38


    箱雖是回應了caster的戰意,但她並未出手。耍了一個刀花也不過是為了耍個帥而已,待刀影消退,身後的銀鎧劍者如離弦之箭,直直衝向caster。她則一步不動,看好戲似的麵露微笑。


    地上的血紅液體著實詭異,沙地本就不好走,液體黏稠,讓得疾奔之人的速度變緩。caster輕笑,像是指揮家般揮舞出一個手勢,最高隻達saber膝蓋處的奇異植物猛得串高,伸展開的樹葉竟有一人之大。重重疊疊將caster擋了個嚴實,像是在保護主人。


    若是需要防護,caster落下時使用的瑩綠光罩為何不出現呢?反而用能夠被劍刃輕易斬斷的詭異植物,這讓saber不解了起來。


    這些植物雖是脆弱不堪和普通植物的堅韌程度差不了多少。可卻有著及其靈活的動作和令人捉摸不透的詭異毒氣,經過一次assassin的毒霧,saber多少有點經驗,過了幾分鍾後saber也將其斷定為和毒霧一樣效果的毒氣了。


    無非就是能讓英靈行動遲緩的毒氣罷了,這和號稱史書第一件毒殺案的下毒者身份截然不同啊,簡單的讓敵人生疑。


    血紅的藤蔓鋪天蓋地而來,攻擊緊密強力,腳下更是有如同菟絲子般的細長植物勾住腳腕。就在saber清理這些植被之時,地麵再次發生了異變,箱發覺後並未遲疑,快速後退數十米,待腳下已無液體時才停下。


    植物似是冬季沉睡著的種子萌芽般,以驚人的速度正常著。眨眼之間,被液體覆蓋著的沙地成了一片小型的森林。


    有參天大樹也有盛開的繁花,腳下踏著的更是草與泥土的結合。唯一特殊的是,顏色單調。


    目所能及處隻餘一片血色,就算站在一旁的箱也無法看見林中saber的身影。


    rider驅車上前,試圖從正上方觀察,卻見樹枝將頂端掩地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


    就想是被關閉在了一個滿是毒氣的房間裏。


    四周有著光源卻不見出口和天空,不斷襲來的詭異植物被砍下時化為液體重歸地麵。


    無窮無盡也是caster的技能之一麽?


    saber在心中如此想到,他很有耐心,可這樣的戰鬥卻像是一根羽毛,不斷地在挑釁著男人的本性。


    雙手握劍,身體微屈。saber停下了腳步,四周的植物以為這是絕佳的攻擊空隙,卻未想到當它們靠近saber時就被無形的風刃絞碎。


    魔力匯聚成型,伴在亞瑟王周圍舞動著,化作有力的手拂過劍身,一點點散出金光。


    林中被風刮得嘩嘩作響,凡是欲攻擊saber的植物皆被風壁攔下。


    saber緩緩呼出一口氣,握著劍柄的手一動,狂風卷起濃重血色,作為襲向森林主人的弓箭。


    足下用力,魔力自劍身噴發而出,推著saber在瞬間前行數百米,風刃所到之處樹葉皆毀,為王者劈開了一條幹淨的道路。


    遮住caster的樹葉毫無抵抗之力,穿透葉身的同時,也穿透了施法者的生命。


    “啊啦……真是不中用的master啊。”caster輕蔑的笑了一聲,並非對著箱,而是對著在遠處的1001。


    胸前清晰的痛楚傳來,這竟讓已是英靈的亞述女王感到了久違的體驗。


    caster沒有繼續攻擊saber,血色森林瞬間化成液體,漫了一地卻已無之前甜膩的氣味和生氣,已是一潭死水。


    saber毫不留情的抽劍,生怕catser血液帶毒似的迅速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纖纖玉手覆在傷口前,血液自指縫溢出了些許。白皙如月色般的胸脯綴上了新的血紅飾品,襯得更為妖嬈。


    箱和韋伯看到這一幕都驚訝了一下,畢竟出場太過強悍的亞述女王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被saber攻下,著實讓master們感到驚訝。


    還是在saber沒有使用對城寶具的前提下啊……


    他們二人不知的是要造出浮空要塞所付出的魔力和代價,要塞被毀脫離地脈的caster自身蘊含的魔力所剩不多。


    否則她為何不再次使出上古咒法呢?她所使的毒又怎會如此平常?


    再強大的英靈也無法避免與master之間的約束,master戰死對他們而言也是死亡之鍾的響起。


    “看來吾的master被其他參戰者殺害了呢,所以說貪心總是會導致死亡。”就算重傷在身,catser的舉止仍是優雅,笑容也絲毫不減。


    “真是可惜了。”箱看著caster逐漸透明的身體歎道。


    “哎呀,的確。不過也是個不錯的退場方式,吾能夠以美麗的姿態離開啊。” caster笑了笑,語音一落便化作了萬千光點飄向天際。


    擁有眾多傳說卻仍神秘極了的亞述女王,以令敵手惋惜的方式在這場聖杯之戰中退場。


    沙地重歸平靜,方才的戰鬥都似是風中帶來的一場海市蜃樓,離去時尋不得一點蹤影。


    神威車輪停在了箱的麵前,韋伯跳下了車,悶聲不吭地抓住了箱的手臂,細細打量了起來。這一舉動讓saber有些驚異,想伸出手去阻攔卻又放了下來。


    “呦,檢查什麽呢?我還沒長出角來。”箱調侃道,自己則很是配合的抬起手臂轉個圈又放下。


    “還是人的模樣。”韋伯撇了撇嘴,說道:“你的那一招我可從未得知過,若不是從魔力中勉強分析出,我還以為你和saber都死在1001的陷阱之中了。”


    “1001?”


    “caster的master,納粹,他沒名字,隻有代號。”韋伯不帶一絲隱瞞地回答道,讓箱驚了一下。


    “你竟然回答了我的問題沒打花槍,真是難得。”好友之間無意的鬥嘴此時卻像是一把小刀刺進了韋伯的心中。


    “箱,當你看見浮空要塞時為何要如此迅速的趕來?”韋伯的問題與之前所說的沒有什麽關係,但他的神情卻很凝重。


    “哎?”箱有些不解,如實回答道:“一看就知道是英靈的寶具啊,我身為master怎麽能不來呢?”


    “你不來也行,你是清楚知道的。還有我和rider以及其他潛伏著的英靈。”韋伯像是對自己歎氣似的,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對聖杯毫無興趣,可你在認真參戰。”


    “唔……這是在懷疑我對聖杯有了欲求?”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我的老友啊,你可別疑神疑鬼了,你知道我……”


    “我知道!”韋伯打斷了箱的話,音調略微抬高了些許,顯得很是著急,說:“我沒有懷疑過你,從未。但我卻一點都不坦誠,私自拉你進泥潭,給你增添更多的危險……”


    “聖杯戰爭對我而言不算什麽。”箱拍了拍韋伯的肩膀,說:“這句話對很多魔術師和英靈而言一定是句笑話,可對我而言是一句實話。韋伯你更是明白不是麽?也是因此找我幫你的。”


    “啊……我知道。”嘴角下沉,深綠色的雙瞳像是泛起了水光,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一個快三十的大男人,竟然露出了和七八年前一樣的神情——九年前,被吸血鬼圍攻以為自己命喪此地的少年。


    而在此絕望之中將少年救出的便是離開綠洲不久卻滿身煞氣的箱,在月光之下,踩著吸血鬼屍身而站的女人宛若戰天使,身染血汙卻給少年帶來了生的希望。


    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麵對這樣的箱,少年竟然一點都不害怕,反而笑著道謝。


    [謝謝你救了我的性命,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箱。]


    如此簡單的對話卻牽扯出了往後數年的羈絆和友情。


    對韋伯而言,箱是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好友。


    對箱而言,韋伯則是她在人世唯一的友人。


    當時看起來柔柔弱弱,個頭也不高身材也不壯。五官清秀得更像是女孩子般的少年用著那雙氤氳著水色的深綠雙眼看著箱,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是路邊的小貓。


    任性又堅強。


    時至至今,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在箱的眼裏也未改變多少。


    啊,的確。韋伯看起來老了,年少時的清秀早就被凶神惡煞的老男人外貌給趕跑了。變得更為高大,箱得抬起頭跟他說話。


    至於箱呢?


    將近十年的歲月,未能在箱的身體和容顏上留下一絲痕跡。在斬殺兄弟姐妹的過程中,她越來越強大,身上所受的傷也未能待上多少時間。


    韋伯是人類,會長高會變老,因為他活著。


    箱不是,她隻能看著韋伯跟隨著歲月老去,生病受傷需要長時間的調養和治療。


    因為她不算是活著。


    可就算如此,韋伯所給予箱的友情,讓箱一直都視若珍寶。若她可以說自己是活著,那麽韋伯則是她這一生中最為意外和珍貴的友情。


    離開綠洲失去大哥陪伴獨自麵對陌生人世的她隻知完成心中的執念,握緊手中的刀柄。


    一時的興起和路過,卻讓她認識了韋伯。


    可以說,韋伯從某方麵也拯救了一下箱。


    所以,韋伯拖她參戰私自綁定了saber給她,箱都未曾真正生氣過,既然好友說是需要幫忙,她自然也全心全力。


    “韋伯,你不必多想,你不想和我說的,那就不用說。我不會怪你的。”箱看著韋伯凝重的神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局。”韋伯張了張嘴,終是將一直不敢說的告訴了箱:“我讓saber做你的servant是想借著你龐大的魔力摧毀聖杯真身,聖杯是災厄之源,隻會帶來不幸。我與納粹合作,將聖杯搬來了你一直惦記著的潘朵拉之城,一方麵是因為此處的特殊和地脈,一方麵是能夠將你綁住。完成搬移之後我和rider殺死了納粹,1001太過狡猾逃得太快我未能殺之。除此之外,我讓自己的學生成為了master,為了能夠更好的控製這次戰爭。以及servant並非隻有七位,而是八位。”


    “說完了?”一大串的坦白過後,箱隻輕飄飄地問出了一句話,韋伯聽後愣神了一下,隨之點了點頭。箱笑出了聲,說:“哎,我還以為是什麽天大的陰謀或是你有著驚天的野心,結果也不就是些小事麽?”


    “小事……?”韋伯聽後琢磨了一下兩個字的意思,搖了搖頭,說:“對我而言,隱瞞這些事的負擔卻不是小事。”


    “因為十年來你長哪裏都沒長心。”箱戳了戳韋伯的心髒處,說:“還是這麽善良天真啊,小家夥。”


    韋伯沉默了一會兒,垂下了眼簾,如釋重負的舒出了一口氣,說:“謝謝你,箱。”


    “行了,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別跟我矯情了。”箱錘了一下韋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也未說句不用謝。而韋伯也沒有再說什麽。


    話雖未說,心卻已知。


    韋伯轉身上車,韁繩揮舞,雷電之聲響起,神牛朝著神殿處奔去。


    “真是令人感動的友誼啊。”saber忍不住出聲感歎道。隻因朋友的一句話,無論前方有多艱險都會答應,不後悔不責怪。讓saber懷念起了那段和騎士們共處的日子,懷念起了酒的香味和馬蹄聲。


    箱笑著搖了搖頭,似是呢喃般說:“我也就這麽一位朋友啊,怎能不幫呢?”


    隻此一份,獨一無二的。


    箱抬起頭,望著神威車輪駛去的方向出神。那也是神殿的方向,妹妹和母親的神殿。


    這份友情……


    到時候,她又能記起多少呢?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麽話說。


    要麽求個留言解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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