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天邊呈現出一圈淡淡的煙霞紫,田野中清風環繞,莫小荷張開雙臂,轉了一圈,即便是有可能被衙門當成凶犯通緝,依然無法阻止她的好心情。


    從眼下下的位置到城門口大概有十裏路,如果靠徐鐵頭和莫大丫兩條腿走到城門,怕是趕不及進城,莫小荷的意思,讓二人駕著馬車走,如果時間充裕,再回來送信。


    “咱們的時辰趕的太不巧。”


    莫大丫搖搖頭,萬一他們進去打探消息,來不及出城,顧崢和莫小荷就得露宿山野,沒有一點遮擋,夜晚蚊蟲多,而且寒涼,對於有身孕的堂妹來說,身子撐不住。


    “你們騎馬去,留下一匹馬趕車。”


    顧崢接受了莫大丫的好意。遠處的天邊有一塊暗色的雲,山野之中空氣濕潤,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下雨,馬車留下來很必要,至少能有個遮風擋雨之所。


    “你看我這記性,竟然沒想到!”


    徐鐵頭後知後覺,他們有兩匹馬,這樣分配,自己省時間,還讓顧崢夫妻有地方歇息,是兩全之法,他衝著莫大丫擺擺手,“事不宜遲,走吧,咱們得趕緊進城。”


    看情況,如果能蒙混過關,今夜要在春城住一宿,明天再想辦法把二人接進來。本來二人也可以等著明日一早進城,隻不過就一輛馬車,晚上住不下四個人,再者,按照時辰算,衙門剛下通緝令,進城檢查不會太嚴,而明日又不同了。


    莫大丫糾結一番,邁著小步子,好半晌爬不上馬背,徐鐵頭站在一旁看熱鬧,也不說搭把手。


    “快點,別耽擱工夫!”


    拉不下臉尋求幫助,莫大丫見徐鐵頭真的不管,急了,怒道,“你有本事,你就自己騎馬,我走著去!”


    “可別……”


    徐鐵頭看夠了熱鬧,撩起裙擺,利落的飛身上馬,他俯下身,拉著莫大丫一隻手,輕輕一帶,莫大丫正好坐在他的後方。


    “駕!”


    一聲清脆的叫喊之後,尷尬了,馬還在悠閑的吃草,根本不理會莫大丫,讓她憋紅了臉。莫大丫不會騎馬,曾經看衙門的官差就是如此,坐在馬背上,吆喝一聲,馬就走了。


    以前在村裏,有一輛牛車都是好的,根本就沒有馬,莫大丫僵硬地動了動身子,仿佛聽見了徐鐵頭的嗤笑聲,這人總是有惡趣味,最喜歡看她的笑話。


    “坐穩,別亂動。”徐鐵頭看一眼天色,囑咐好莫大丫,用小腿敲打馬肚子,勒緊韁繩,朝著城門口疾馳而去,莫大丫閉上眼睛,能感覺到兩側呼呼的風聲,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到達城門處。


    到了酉時正,城門還沒來得及關閉,門口排著一條長龍,馬車,牛車,驢車,還有背著包袱,手裏挎著籃子的百姓們,彼此間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莫大丫和徐鐵頭湊在人群旁邊聽音,其中一位大娘說的就是蒲城的凶殺案,繪聲繪色的描述,周圍一陣陣抽氣聲。


    “死的是個小寡婦,長相美豔,我表舅家的小兒子的鄰居在那個客棧做夥計,聽說慘不忍睹啊,好像是那寡婦風流,看上一個醜陋的大塊頭,八成是看上人家下半身,尋思人家活兒好。”


    大娘曖昧一笑,給眾人一個“你懂的”表情,然後皺眉歎息,“聽說那醜漢子家的小娘子是個醋壇子,看不過去,半夜裏就把人殺了,胸前那幾兩肉都給生生割下去。”“不是蒙我們的吧?寡婦咋知道醜漢子活兒好?他又沒脫褲子!”


    眾人不信,總感覺不那麽靠譜。作為寡婦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少接觸人為妙,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主動惹事,人家有夫君的小娘子能痛快才奇怪了!


    再者,手法殘忍,根本不像是女子所為,絕對和寡婦有深仇大恨的。


    莫大丫囧了囧,怎麽傳來傳去,凶手成了堂妹莫小荷,作案理由是爭風吃醋,大娘說得言之鑿鑿,好像看到現場一般。


    隊伍一點點向前挪動,城門口,張貼四個人的畫像,一張不少,而且畫像相當清晰,如果徐鐵頭和莫大丫不喬裝,絕對會被人一眼認出來。


    莫大丫手哆嗦下,冒了汗,才一天工夫,衙門動作這麽快,畫像精準,這有些不合乎常理,昨日和香兒在街頭發生摩擦,徐鐵頭始終沒出麵,怎麽畫像也有他一個?


    “別緊張,越緊張越出錯,引人懷疑。”


    徐鐵頭嘴角點上一顆黑痣,不損他的美貌,他癱軟半截身子,靠在莫大丫身上,用手捂著小腹,一副病病殃殃的模樣。


    莫大丫眼神飄移,好半晌才穩定情緒,城門口站著好幾個官府的捕快,捕快手裏沒人一副畫像,正在對著人群比對,相當認真,看著形跡可疑的,還要盤問幾句。畫像之所以如此精準,還要得益於吳進士,他能考上進士,必然不是個草包,有點真才實學。他對船上所有人懷著敵意,隻因心虛,怕自己殺妻敗露,有機會詆毀人,他不遺餘力。


    “你倆站住!”


    捕快看著眼前的二人,總覺得說不上來的怪異,他上下打量徐鐵頭和莫大丫,又翻開二人的包袱檢查一番,問道,“這是從哪過來的?”


    “回差爺的話,在蒲城。”莫大丫一哆嗦,語無倫次,她索性扮演一個憨厚老實的角色,說話磕磕巴巴,點頭哈腰,看起來很怕捕快,“俺帶媳婦去春城探親,俺家小舅子在如意賭坊跑腿兒,聽說他發達了……”


    如意賭坊是黑市的地盤,但是官差門並不知道細節,但是能開賭坊的,背景都不簡單,即便是個普通跑腿的,也足夠讓人高看一眼。


    “我小舅子是二胖,差爺……”


    莫大丫純屬胡說八道,她合計賭坊的跑腿兒油水不少,經常吃肉,怎麽也瘦不了,沒料到真讓她蒙對了,如意賭坊真有個叫二胖的夥計。


    “是那小子啊,哈哈!”


    捕快一聽說二胖,麵上帶了笑意,對徐鐵頭和莫大丫態度好了些,“那小子整天大口吃肉,不胖才怪呢,不過一直不知道他有個美貌的姐姐,隻聽說他家在江陽。”


    江陽是蒲城下的一座小城,離春城大概有個百十裏地,那邊盛產竹葉青。捕快是個愛酒之人,就好那麽一口,拉著莫大丫滔滔不絕,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顯,下次再來,總得給點孝敬。捕快摟著莫大丫的脖子,稱兄道弟,讓徐鐵頭很是不爽,他捂著肚子,靠在莫大丫身上,委屈地道,“夫君……”


    莫大丫在女子中算高挑,但是比正常男子還是矮一些,捕快蒲扇一般的大手扇過來,莫大丫一個趔趄,多虧徐鐵頭暗地裏扶了她一把,才穩住身形。


    “大哥,咱們進城排了很久的隊,可是出了啥事了?”


    徐鐵頭趁機,把捕快的注意力轉移,提到正事,捕快放下勾在莫大丫脖子上的手,正色道,“你們從江陽來,可能還不知道,蒲城出了一件慘案,上頭下了通緝令,捉拿凶手,就是這幾個人。”說完,還把畫像給莫大丫和徐鐵頭看了看。


    捕快指著顧崢的畫像,嘖嘖有聲,“寡婦能看上這麽醜的,到底咋想的?這下死的不明不白的,唉!”


    莫大丫無語,近距離看,顧崢的畫像最相近,幾乎和本人一模一樣,刀疤臉,麵無表情,看起來如凶神惡煞,相比之下,其餘幾個人就淡化不少。


    多虧幾個人留一手,沒一起進城,不然這會兒,就被捕快給抓住了,莫大丫深吸一口氣,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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