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和你們談筆買賣!”說到這兒,手掌一翻彈出去一顆金豆子,這一隊旱鴨子共十三輛馬車,每輛馬車上都坐著三四個包著白頭巾的糙漢子,打頭兒這輛馬車上坐的是一個獨眼龍,臉上的幾道刀疤顯得十分的猙獰,他嘴巴一張咬住飛來的金豆子。


    看來是有點兒身手的人物。


    上官介龍見他用嘴巴接住,也有點吃驚,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那,我是盤海條子的,知道你們旱鴨子有通天的本事,手筆大,我嘛,最近在夾喇嘛,實不相瞞缺三十把噴子!搞得到,兩顆金豆子兌一把噴子!”


    那為首的獨眼龍舉起拳頭,整隊馬車全部停了下來,他拿下金豆子摸索了一下門牙,陰鷙地看向上官介龍,“哼!手勁兒夠大的啊,瞧你手上的功夫,怕不是在發丘派混飯吃吧。”


    上官介龍收起袋子,臉色陰沉了下去,“老子沒時間和你對山門,這生意做不做給句話,我的人都在兩邊的林子裏,你敢耍花樣兒,我送你們去閻王爺那兒報道!”


    這句話可夠狠的,這些旱鴨子也一下子震蒙了,平日裏雖然都是他們嚇唬別人威脅別人,卻不想今天被別人給逼供了,不過看他們慌張四下望去的眼神,都顯得很為難,看來發丘派在南方名號還是很響的。


    獨眼龍看樣子也害怕了,“做倒是沒有問題,不過現在噴子貨源很缺,價錢也是水漲船高,而且我們是腦袋瓜子別褲腰上幹這檔子事兒,恐怕一把噴子你要給三顆金豆子,否則你另煩他人,行情都是一樣的,小日本滾蛋了,好噴子也不多了。”


    “成交!我給你三十顆金豆子作為定金,你到時候再給我拉五十袋三十斤裝的石灰粉,我們加固盜洞用。”上官介龍說著將剛才那一袋金豆子都扔了出去,獨眼龍眼睛都直了,趕緊上前雙手接住,打開袋子一看,不由得雙眼放起金光,哈哈地笑起來。


    “你真爽快!發丘派也是老門派了,果然出手闊氣,那你定點貨的地方,我們大約十天後給您辦妥嘍!”獨眼龍親了一口裝著金豆子的袋子。


    上官介龍麵色如水,冷眼旁觀地說道:“這附近的火車站被炸了,其它地方還有沒有得火車站,拿了東西我們好轉移。”


    “有的有的!”獨眼龍腦袋像搗蒜一樣,“你們順著大道往東走二十裏地,能見得一個大車店,大車店的老板也做包車的買賣,你們租車過了甘孜州到了雅安,就有能通大地方的火車站了,不過從這到那邊兒得要四五百裏,有點遠了,那可能會耽誤我們其他的生意,你看這樣行不行,十天後我們去大車店和你們交接,租車的錢我給你們包了,怎麽樣?”


    上官介龍背過手嘖了一聲,來回踱了幾步,才點了點頭,“那好吧,就依你所言。”


    旱鴨子走後,我對上官介龍好奇地說道:“你們剛才對的是黑話吧,海條子和噴子是啥意思啊?”


    他看了我一眼,“海條子就是龍的意思!盤龍就是尋龍,翻譯過來就是盜墓倒鬥的意思!這噴子就是火槍的意思,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抓緊趕路去大車店。”


    我跟上他還是覺得奇怪,“哎我說,這些旱鴨子做的都不是人的勾當,哪裏有什麽信譽可言,你出手倒是闊氣,你不怕他們放你鴿子啊?”


    他冷哼了一聲,掏出脖子上的一個吊墜,這吊墜是黃金青銅雕刻成的一隻金眼淚,沒錯兒,是一顆像眼淚一樣形狀的吊墜,他見我看完又放了回去,“這是一種項頸瓶,通常是南方苗家有一些老家族養蠱的瓶子,不過這個是仿的,這裏麵裝了黑洞痂的粉沫,你看到的那些金豆子並非是金豆子,而是我用一種樹脂配合黑洞痂的粉沫,製作而成的假金子,不用化學藥水的話,誰也分辨不出來那是假的。”


    我登時就是一怔,立馬用一種看老狐狸的眼光看向他,“原來是這樣啊!好啊你,怪不得你這麽大方。”


    “大方什麽!”他嘖了一聲,平靜地瞄了我一眼,“黑洞痂可比金子貴重多了,雖然隻用了那麽一捏粉沫,本來也沒想和他做生意,我隻是問個路而已。”


    我咿呀了一聲,心說你就問個路,搞這麽鋪張幹什麽,“雖然是假的,但是也和真的差不多少,流通市場也不易被發現,我總感覺我們還是賠了!”


    他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懂什麽,除了化學藥水,這種用黑洞痂點金石點出來的金豆子,因為是用樹脂製作的,到了一定的熱度,會自動汽化掉。”


    說到這兒他便沒有再說什麽了,直到我們到了大車店,我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叫來店主問這附近有沒有軍隊,店主說有,然後給了店主十顆金豆子,叫店主命人去給軍隊裏當官的捎口信,說十天後會有旱鴨子來送槍,叫他們來蹲點抓他們,然後他還嚇唬店主說自己就是軍隊裏的情報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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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一晚,我們就離開了大車店,4月9號我們乘上了雅安的火車,在車上我稱讚他為了甘孜州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兒,他閉上了眼睛,戴起帽子,抱著劍囊安靜了睡了過去。


    他好像又回歸了平靜,而我則望向了火車的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連綿山丘,再度讓我想起了當初在北平的點點滴滴,本以為去北平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教訓當初欺騙我的人,讓他們知道知道耍人是要遭報應的。


    但是當我們輾轉幾個車站,真來到北平的時候,我發現其實我並沒有做好見他們的準備,因為我覺得他們還是我最好的夥伴和好朋友,我是一個沒有什麽朋友的人,我想既然王家是和我家談了什麽我不知道的條件,那是不是我和肥龍的關係,還能有挽回的餘地?


    不過很快,火車站出站口的幾個街溜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他們手上舉得木牌上寫著“郭葬,我是周天淩,看見木牌就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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