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沒有記者打擾的感覺怎麽樣,裏奧?”下了飛機坐上車,萊昂納多在阿拉斯加當地的朋友便急著上來問他,“你的裝扮可真厲害,如果不是提早和你約定了暗號,我都不能認出你。(.無彈窗廣告)不過這樣可就一點都不像我們的大明星了,哈哈!”


    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摘掉帽子和墨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覺還不賴。”盡管在回答朋友的疑問,他此刻腦海中想著的卻是那個飛機上見到的家夥,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年輕人後來拿出的劇本應該是《白夜追凶》的劇本,那他的身份也應該是一個演員,考慮到自己對他沒有任何印象,他現在應該沒有什麽名氣。


    萊昂納多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奇怪又獨特的年輕人了,他在年少的時候就在好萊塢這個圈子裏發展,各種各樣的人他都見過,但從沒有一個像今天這個年輕人一般執著而純粹,似乎滿心滿眼裏都是電影和劇本。好萊塢目前整體上是非常浮躁的,年輕人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出名、上位,卻很少有人願意腳踏實地的去磨練自己的演技。


    這個年輕人擁有征服世界的外表,但他陷入沉思時那份執著卻又如此真摯,這看起來很違和,卻讓萊昂納多心中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在自我反省。在他出演《泰坦尼克號》之前,他對演技的追求是非常純粹的,表演讓他覺得滿足、充實,但在成名之後,他覺得自己好像辜負了自己原本的期待,忘記了作為一個演員他應該追求的東西,變得和整個圈子一樣浮躁。


    萊昂納多微微苦笑,所幸他現在再去重新追求也不晚,和馬丁?斯科塞斯合作的《紐約黑幫》就是他重新追逐演技的第一步,作為一個從年輕時就極有規劃的演員,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埃伯特也剛剛下了飛機不久,取走了自己又大又重的行李箱,他就和《白夜追凶》劇組拍來的司機聯係上了,連夜趕往拍攝地。


    見他拿出了眼罩躺在車後麵要補眠的樣子,司機笑了笑:“埃伯特,你的準備很充足,我們的拍攝地24小時都是白天,如果不準備眼罩,不習慣的人恐怕睡不著。[]”


    “我準備了10個,如果有誰沒有帶的話,我可以送給他。”


    劇組聘請的司機是拍攝地的當地居民,他是持有牌照的出租車司機,在劇組拍攝的這段時間負責接送劇組成員,據他所說,現在大部分演員都已經就位,埃伯特是他接的第10位演員。


    埃伯特估計也是這樣,這部電影隻有一個主線劇情,除了羅賓?威廉姆斯扮演的凶手到電影的後半段才會露麵,其他演員都會參與到前期拍攝當中去。


    天氣漸漸涼了,作為美國最靠近北極圈的一個州,阿拉斯加的氣候本就比內陸地區要低一些。司機先生開了空調,埃伯特又穿上了特意帶過來的厚外套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些。汽車在平坦的道路上快速行駛著,要隔很久才能見到一點房屋的燈光,禁不住困意襲來,埃伯特慢慢閉上了眼睛。


    等他醒來時,司機先生那張和善的臉近在眼前:“開了三個小時,我們已經到了。劇組所有成員都住在老亞伯的旅館,那裏現在應該還有不錯的玉米濃湯,一起去喝一點?”


    埃伯特點了點頭,有玉米濃湯的滋潤,他才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他忍不住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腳趾,感覺溫暖逐漸回到自己身上,長時間趕路的疲憊也似乎一掃而空。


    “你的房間在4樓,這是鑰匙,請拿好。”旅館主人拿給埃伯特一把鑰匙,並解釋道,“其他人今天一天都在準備拍攝工作,克裏斯托弗知道你今天會過來,特意讓我招待一下你,他們都太累了,所以就先睡了。”


    “明天你可以多休息會兒,正式的拍攝時間是後天,大概是七八點鍾,具體時間你去問一問導演組,我也並不是很清楚。”旅館主人亞伯一邊說著話,埃伯特一邊點頭示意自己完全明白,很快他就喝完了一碗湯,又吃了一點別的菜墊墊肚子。


    天卻一直亮著。埃伯特不知道是到什麽地方就進入到了天光的包圍領域,他隻記得剛剛坐在出租車裏的時候天還是黑的,此刻卻明亮如白晝,這樣的環境讓人下意識地就有一種保持清醒的衝動。


    也難怪《白夜追凶》必須在這裏拍攝,也隻有在這裏,多莫警官失眠症的症狀才會發揮到極致,電影裏的一切衝突才會有它的根源。


    吃完飯,埃伯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這裏他絲毫不用擔心自己會走錯路,也不需要任何侍者給他指引,一切明亮如白晝,埃伯特甚至打開了樓梯口的窗戶去眺望遠方的景色―隻看到了一片霧蒙蒙的銀白。


    他拉上了窗簾,盡管仍然有光線透進來,讓昏暗的房間遠遠無法與真正的黑夜相比,但埃伯特這一刻絲毫不會計較這些,旅途的疲倦與困乏已經徹底打敗了他,沒一會兒他就陷入了沉眠之中。


    他睡的很不錯,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一直到九點多摸出手機他才知道了真正的時間。揉了揉發酸的腦袋,洗了一把臉,埃伯特決定下樓去找點吃的。


    酒店裏的景象和他淩晨過來時並沒有什麽不同。老板亞伯捧著一份報紙在仔細閱讀,見埃伯特下來,他也隻是指了指餐廳的方向,並沒有多說什麽。等到埃伯特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他才放下報紙,熱心地和他打著招呼:“嗨,埃伯特,晚上睡得好嗎?”


    “很好,不然也不會一覺睡到現在。”


    “看得出來,你眼底沒有一點淤青,這是睡的很好的征兆。許多人第一次來這裏都很不習慣,覺得這裏扼殺了他們的睡眠,埃伯特,你知道嗎?這家旅館也是你們拍攝的一個地點,電影中有兩位警官需要住宿在這裏,你是警官之一嗎?”


    “那太好了,省去了你來回奔波的時間。劇組搭建的攝影棚就在酒店北邊不遠,如果你要去的話,沿著那條路直走,人多的地方就是了。”


    “謝謝你,亞伯。”


    埃伯特沿著平坦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或許是一年四季都保持白天的緣故,在白天的時間,這裏顯得比洛杉磯那樣的大城市更亮,當然也更靜謐,空氣中充滿著清新潮濕的氣息。


    才走了不過三四分鍾,埃伯特就看到了《白夜追凶》劇組的所在,人群中拿著喇叭大聲指揮的是導演克裏斯托弗?諾蘭無疑,製片人艾瑪?托馬斯也在,這是劇組中埃伯特最熟悉的兩個人,他遠遠看了一會兒,又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男主角阿爾?帕西諾。


    他從容地走入人群當中,導演在忙,他便和艾瑪?托馬斯以及副導演先打了個招呼,由他們帶著自己走到了諾蘭的麵前。


    諾蘭今年才31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在好萊塢導演圈子裏也算是新貴人物。他見到埃伯特也隻是打了一聲招呼,通知他什麽時候開始參與拍攝,再加上幾句勉勵的話而已。


    不過埃伯特並不介意,圈中傳聞克裏斯托弗?諾蘭話語不多,但在電影的構思上卻是絕頂的天才,世界上總有這樣的人,他們拙於口舌,大腦卻像一個精密的機器一樣高速運轉著,為這個世界貢獻著他們的才華。


    和導演、工作人員們打了招呼之後,埃伯特就來到了演員這裏。阿爾?帕西諾他早就見過,打招呼的時候也就沒有太緊張的感覺。希拉裏?斯萬克他是第一次見,她同樣是位非常優秀的女演員,今年才剛剛27歲,卻在1999年因為在《男孩別哭》中的精湛表現獲得奧斯卡和金球獎雙料影後,她可以說是好萊塢70後女演員中的領軍人物。


    雖然有奧斯卡影後在身,希拉裏?斯萬克為人卻非常低調,她並不是好萊塢典型的金發洋妞,走的也是實力派路線,在商業上並無太大的建樹,因此盡管她2年前已經拿到了奧斯卡,事業卻並沒有因此一飛衝天,直到今天仍在好萊塢一線、二線之間徘徊。


    年輕人之間總有許多共同的話題,盡管希拉裏比埃伯特大了足足有6歲,但他們對表演的執著非常類似――甚至他們之間的經曆都非常類似,年紀輕輕就出來在好萊塢打拚,至今仍然在為自己的房和車而不斷努力。


    盡管希拉裏?斯萬克貴為奧斯卡影後,但那部讓她摘得桂冠的電影隻讓她獲得了3000美元的收入,她甚至連埃伯特出演《新丁駕到》時的日片酬都不如。現在她的境遇雖然好了一些,但在好萊塢,非商業大片的女主角並不是很受追捧,希拉裏的長相又偏於冷硬,戲路相對較窄。


    對於自己被兩個年輕人擠到一邊阿爾?帕西諾並不在意,他甚至站在一旁樂嗬嗬地聽著兩個年輕人討論表演上的問題,偶爾也要接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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