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子了。”韓真瑛有些小小的不滿,順任並不是個足夠細致的女人,但她溺愛韓真瑛,是以也沒有忽略掉他這點小小的情緒。狠狠的揉亂他的發絲,順任又將另一個袋子塞進裝積木的袋子裏,無奈的說道:“記得別吃多了。”


    “唔。”韓真瑛顛顛袋子的分量,想到裏頭的東西,滿意了,也滿足了。“不走遠。”


    “和那幫人說說,我晚一些才去。”


    “他們知道。”


    “知道和通知到不一樣,你去說就是了!”


    “……,好吧。”


    “還有別吃多了。”順任反複的囑咐著,韓真瑛是個誠實人,說什麽是什麽,說不走遠就不會走遠,他要沒應下不多吃,保準等會就會把裏頭吃的東西都吃了。拉著韓真瑛的手非要他點頭了順任才放心,明濤家的婆娘鳳娘一直在旁邊等著,見他們事情說好了趕緊往前湊去:“順任嫂子你可真寵愛孩子,誰當你女兒兒子都是福氣!對了你的意見到底怎樣?”


    “這事情也得和芯愛說一說才行。”


    “嘿,順任嫂子你說什麽呢!我們這樣可都是為她好,將來她要嫁了人感激還來不及呢!”


    “可是……”


    “這新娘學校有多好你我都是知道的,也就那些不懂事的年輕人使勁的反對,你沒看現在咱們大韓國的傳統美德都快被他們忘光了?現在這新娘學校好不容易才又頂著壓力辦起來,不趕緊去還等什麽時候?要是又被那群年輕人給毀掉了,就沒機會了!”


    “我看還是算了,我那兩個孩子我知道,倔得很,肯定不願意。”


    “哎喲我的順任嫂子呀,你看我家大明不聽我話吧,現在雖然女朋友很多但都快三十歲了還光棍沒找到個真好的,但你看肖慧家的那個啊!我可真後悔介紹她家兒子去了,看吧,今年年初就結婚了!我聽說人家還是個什麽醫院裏的護士長,家裏又是什麽社區的那什麽員,可好了,現在真是一朵花被牛糞給占去了!這事早悔死我了,這次一定不能再讓他胡來了……”


    明濤家婆娘和順任兩人破碎的談話聲消散在空氣裏,韓真瑛抱著深茶色布袋順著公園的路一直往前行走,直到看到一塊明淨的小湖泊。


    往左拐是一片草坪,才三點鍾,偌大的坪地上已經早早的來了許多人。人群之中男男女女都有,且還年紀各異,但相同的是她們都人手各拿著一些東西,或扇子或麵具或長鼓。韓國最近掀起了傳統熱,無論是傳統禮儀的宣傳,連傳統舞蹈也被拉出來遛了一圈,這群人就是在這段時間裏聚起來的,據說都是傳統舞蹈的愛好者。因著時間短人員流動大沒有開團也沒有名字,順任偶然加入後就稱他們是那幫人。


    按照心理學角度,順任是在行為上加入了他們,但心理上卻沒有將自己和他們劃到一塊去。


    韓真瑛站了一會,就有個笑眯眯的大媽上前搭話:“喲,是真瑛呀,今天可早,順任呢,怎麽不見順任?”韓真瑛知道她,是這野團的帶隊人。機械的將順任交代的話說了一邊,也不回答對方“順任被誰拖住了”這個問題他就轉身離開了。


    他不喜歡和別人說太多話,特別是這種完全沒有一點意思的話。


    散步的老人都笑嗬嗬的看著這個男孩,雖然他臉上沒有笑容,但長相俊俏的人總是比較討人喜歡,然而被關注的韓真瑛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走回小湖畔,在旁找到了這幾天散步到這裏後一直坐的位置後他便徑自坐下,拿出米色布袋就將積木倒出在旁邊的木製椅上。


    在許多人看來,一個人玩是件很沒意思的事情,他們寧可看電視也不願意一個人玩--那看起來會很傻,也會給人很寂寞的感覺。但韓真瑛已經習慣,就算隻有一個人他也玩得很開心。啃著順任帶來的飯團,他一點一點的將木質的彩色片塊拚成各式各樣的圖片,興致來了他還會搭出器具和建築來。


    “這個是總統府嗎?”清脆悅耳的童音出現在耳際,韓真瑛搭積木的動作一頓,繼續將最後兩塊淺青色的三角積木放上了才抬起頭來。


    是前幾天都有見到的那個男孩子。


    韓真瑛這些天都是被順任帶到這家公園裏耍,幾次到這裏的時候都看到這個男孩子在三點四十分的時候準時出現並坐在他對麵,且還是和他一樣是一個人,不過韓真瑛是自顧自的玩,這男孩子則是自顧自的生悶氣發呆罷了。


    穿著製服的秀氣男孩大約十二歲左右,臉頰上還帶著少年的嬰兒肥,令他過度傲慢的目光也變得可愛起來。彎腰看了韓真瑛搭起的積木一會,他驚奇的說道:“我剛才看你擺動的時候就猜是不是青瓦台總統府了!遠看還不確定,近看了,除了顏色不一樣外還挺像的嘛。”


    韓真瑛呆呆的看著他,靜默一會,忽然將配好的圖案和建築全部推倒,在製服男孩惋惜中開始新的搭架。沉浸在積木的世界裏,時間一點點過去,韓真瑛連順任遠遠的呼叫都沒有聽到。順任嘀咕了聲這孩子便沒有多說什麽去跳舞了,難得韓真瑛沒有趕人,要是他願意和人交往了,她自然也是樂於見到這種情形出現的。


    盯著最後還空餘出來的一個角落,韓真瑛為難了,撥弄著剩下積木的手也急躁了起來--他記得自己明明把三副積木都帶過來了,怎麽還是不夠呢?


    製服男孩一直在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出聲道:“這個是景福宮吧。”


    韓真瑛沒有否認,視線卻也沒有移開。他所搭建的景福宮積木圖就差慶會樓了,但慶會樓的柱子是乳白色,屋簷是灰色的,而餘下的積木不是豔紅色就是鮮黃色,顏色對的形狀又不符合。


    製服男孩眨眨眼,從剩餘的幾個積木中找出一顆鮮紅色方形積木和一顆暗青三角積木搭放上去,見韓真瑛望過來,解釋道:“木梁,慶會樓的木梁是紅色的,還有簷上的浮雕。”他自覺自己解釋得很清楚,對方也聽清楚了,便接著道:“我叫白恩祖,六年級生,你呢?”


    瞅著對方的右手,韓真瑛思考了一會,在對方呆滯的目光中伸出也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拇指和食指輕輕的捏著白恩祖的食指輕晃一下,算是握手完畢了。“韓真瑛。”


    “……”這種詭異的熟悉感到底是怎麽回事!白恩祖靜默片刻,從書包裏拿出用自己零花錢剛買的書本,翻出一頁指著其中四個字問道:“你知道這四個字的意思嗎?”


    韓真瑛定睛一看,四個繁體字便印入眼眶:“懸梁刺股。”


    “沒錯,知道是它是什麽意思嗎?”


    按照正常的交友方式,白恩祖這樣的行為舉止一定會被踢出圈子,不過韓真瑛沒交過朋友也完全不覺得生氣,相反,他還認真的回答了白恩祖的問題:“隻要肯下功夫,願意付出精力和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獲。”


    白恩祖驚奇的上下打量著韓真瑛,清秀的臉蛋快速的閃過一抹驚喜,然後絲毫不在意他臉上的冷漠坐在他身旁,又翻過一頁書問道:“那這個呢?”


    韓真瑛沒有同以往那般抗拒白恩祖的靠近,還順著他白細的手指看去。“韋編三絕。”


    “還有呢,韋編三絕什麽意思?”


    “意思是編連竹簡的熟牛皮繩斷了很多次,比喻讀書很勤奮。”


    “沒錯沒錯,那你知道它出自哪裏,又有什麽典故嗎?”


    “中國的《史記》。在中國春秋時期,那時候的書主要是以竹子竹簡在上麵寫字,多則幾十個字,少則□個字。而一部書是需要許多的竹簡的,並用牢固的繩子之類按次序編連起來,便於閱讀。通常,用絲線編連的叫“絲編”,用麻繩編連的叫“繩編”,用熟牛皮繩編連的叫“韋編”。《易》是一本很厚重的書,用熟牛皮繩將很多的竹簡編連而成,孔子晚年的時候很喜歡讀《易》這本書,並且是反反複複的讀,將牛皮繩子也磨破了很多次。即便是這麽努力用功,孔子還是很謙虛的說:假如再給我幾年的時間,我就能完全掌握《易》的文和質了。”韓真瑛一直沒有去上學,但之前崔芯愛等人沒有放棄過對他的教育,之後殷雅俐瑛也沒有落下他的功課,甚至於因為他本身的特殊性學得比尋常學生還更加精通。


    白恩祖眼睛一亮,原先還拽著的表情因著高興最終沒繃住,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呐呐,我再問一個,這個。”他指著書下頭筆畫最多的四個字,“這個什麽意思。”


    還皺眉認真的思考了好一會,韓真瑛遲疑的說道:“……,繼晷焚膏?”


    眨眨眼,白恩祖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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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的忽略掉順任那個荒謬又恐怖的話題,崔芯愛直接麵對韓真瑛問道:“所以,在星期天的時候我們家還會增加一個小客人對嗎?”


    韓真瑛點點頭,他心情似乎很好,連順任加來他不喜歡的蘑菇都拌著飯咽了下去。


    “你和他說是晚上七點吃飯九點開始了嗎?”


    “沒有。”韓真瑛想了想,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電話。”


    “咦,他給你留了電話,那你給他留了沒有?”崔芯愛接過紙條後一驚--被韓真瑛交朋友的神速度嚇到,沒想到他交朋友不交就十多年每個同齡朋友,一交就一下午搞定一個--不僅電話要到連地址都弄來了。


    “他沒問。”說著話的時候韓真瑛眼睛一閃,崔芯愛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絲得意的影子。


    看來真瑛很喜歡那朋友。


    順任見崔芯愛不理她,又轉向一旁裝透明的崔鍾哲,“鍾哲,真的,你們都不小了,是時候到該為自己的婚姻大事考慮的時候了!芯愛還小呢,多讀點書是好的,你呢,都二十一二十二了了吧,女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帶回來的卻沒一個是正經的!我和你說,別看去新娘學校當義工是苦活,可是進去了之後你能學到很多東西!”


    “好看的女人誰不愛?你媽媽也不是□,隻要你進去了解下到底什麽樣的女人才適合去過日子!媽媽知道一個人不能全用這樣的標準看,但是臉蛋好看不能當飯吃、讀書多不能給變出米來,你這破性子的人,又不會洗衣做飯的,不找個勤快能幹的怎麽成?”


    “你知道我笨,也不懂得怎麽一眼識好歹,你去學校當義工的時候能聽那些老師的,到底怎麽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擁有高貴品格的人。媽媽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流行自由戀愛,喜歡找自己喜歡的,媽媽隻要你能找到一個勤懇的、誠實的、正直的女人,也就滿足了。”


    “你到底聽到了沒有?崔鍾哲你給我抬起頭來!”


    崔鍾哲依依不舍的從碗裏抬起頭,狠狠的瞪了眼扭過身子當什麽都不知道的崔芯愛,才苦著臉說道:“媽媽,我才和*分手呢,現在不想去想這個事情。還有,我才二十一,正是要畢業衝刺自己事業的時候,結婚簡直就是讓我分心嘛!”


    順任猶不想放棄,但崔鍾哲接下去的話就讓她猶疑了。


    “媽媽,現在的女人哪裏是你那時候那麽簡單單純的?我看我交往了這麽多個女人,為什麽最後都落得分手的結局?”在崔芯愛鄙夷的目光中,崔鍾哲麵色沮喪的垂下頭,說道:“還不就是因為我沒有事業嗎?!每一次提出想要進一步交往,哦,就是見家長的時候她們都要盤問一遍我現在的錢財未來的打算將來的事業等等問題,末了還要了解我們家裏的情況……”


    “哎。”崔鍾哲無視在座三人有兩個人不信任的眼神,哀哀的搖搖頭,然後在順任擔憂的叫喚中垂著肩膀快速的離開了,連自己的晚飯也沒有忘記帶走。


    “……”這混蛋哥哥!崔芯愛一見崔鍾哲走就感到不妙,可沒等她想出個辦法,順任就拉著她念叨。


    “芯愛,媽媽不是開玩笑!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結婚生孩子,而能讓你婚姻孩子都幸福起來的,就是一個好男人!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的,要給你找個有錢人是不可能的了,但媽媽依舊你能夠幸福。”


    國際上早已開始叫囂著人身自由、男女平等許多年,然而早已步入國際的韓國卻依舊歸然不動的遵守本國早已老舊腐腐朽的理念——女人是男人的依附品,女人隻有找到一個好的男人一生才會完整。然而時代在發展,有些東西並不是他們想固守就能固守得到的,至少多年前的韓國並沒有新娘學校這種東西,因為那些傳統的禮儀文化教育以及相關的家政技能:例如怎麽給長輩鞠躬、怎麽為婆家人倒茶、烹飪傳統韓國菜肴、在家中如何著裝等等,每個韓國家庭都會親自教導自己的女兒,但如今的社會——特別是接觸過網絡的女孩子,哪裏還會如此聽話的一輩子被壓製在一間出不去的房子裏?


    “我也知道現在的年輕人不愛這個,不過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你現在都十八歲了,大學出來都可以嫁人了,但一點也不懂那些東西可怎麽好?現在忙著高考媽媽也了解,不過你高考結束後不是有幾個月的時間是等通知的嗎?就那段時間最好了……”


    掰開順任的手,崔芯愛表情空白的站起來,說了句“媽媽,我安慰下心靈受傷的哥哥”便毫不猶豫的推門離開了——新娘學校?去特麽的毛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來更新的時候有看到霸王票,羞射不已~=////=謝謝天淨沙的霸王票=3=


    捂臉)昨天卡了一天,o(╯□╰)o晚到十二點才更,今天快了點,明天希望也是如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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