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一道電光閃過,徽之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是怎麽了,康熙察覺出來徽之的異樣,有些激動地拉著她的胳膊,扶著徽之坐下來:“快去傳太醫!”康熙的聲音激動地有點變調,護的李德全趕緊進來跪下:“皇上這是怎麽了?”


    糊塗的東西快去!康熙一跺腳,李德全看著康熙身邊徽之臉色蒼白,捂著心口似乎微微蹙眉的樣子一下子也明白了什麽,立刻喜笑顏開的對著康熙磕個頭,一溜煙的跑出去,親自叫太醫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怎麽樣,是不是惡心想吐?”康熙親自給徽之端了一杯茶,遞到她手上。徽之可是被嚇著了,康熙可是個皇帝架子端得足足的人,除了太後和太皇太後跟前,一向不肯做這個屈尊將貴的事情。當然剩下的人也沒資格叫皇帝端茶遞水的伺候著。徽之嚇得趕緊站起來,卻被康熙握著肩膀不叫動。


    “老實坐著。這是聖旨不準違抗!”語調雖然嚴厲可是康熙的眼神卻溫和中透著得意,緊挨著徽之坐下來,康熙湊近了她耳邊:“這才是上天降下來的吉兆。若是個小阿哥就是朕的第八個皇子了,這個孩子將來肯定會有一番作為的。”康熙的話叫徽之心裏一陣鬱悶,她的孩子還是逃不開命運的捉弄嗎?


    “皇上有那麽多的皇子不如的臣妾就生個小格格,女孩子最貼心了,我要好好地打扮她,叫天做天下最美麗,最幸福的公主。”每個女孩子的心裏都有個公主夢,徽之希望也有自己的女兒。當然她是下意識的不想自己的兒子真的重蹈覆轍。


    康熙有些奇怪的看著徽之,她一臉的期待,全然沒掩飾和口是心非的痕跡,後宮的女子有了身孕都盼著生皇子,怎麽就她和別人不一樣。“你不想為朕生兒子?”皇帝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康熙甚至有種被徽之欺騙的感覺,她對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思?


    “切~~皇上這會和臣妾爭辯什麽阿哥,格格的,有沒有懷上還未知,再者說了兒女是上天賜的,哪能一切盡如人意。就算是我整日裏燒香念佛的祈禱,要個小格格,可是上天偏偏不能遂願,我還要把兒子扔了不成。臣妾就喜歡女孩子,香香軟軟的打扮起來多可愛,再看看那些男孩子,小時候還罷了,長大一點滿地的亂跑,整天喊打喊殺的,三阿哥饒是那樣聽話懂事的,一旦放鬆下來還上房上樹的折騰呢。若是臣妾生的再是個性格活潑的小阿哥,這宮裏怕是要被他拆了。皇上倒是喜歡阿哥,又不用自己天天看著,反正煩了有奶娘諳達,哪裏知道養孩子的難處!”徽之搖搖頭,給康熙個嬌嗔的眼神。


    “原來如此,你個小傻子,這會覺得三阿哥鬧騰,別忘了是誰當初帶著他滿院子的跑的。你是沒有做過母親,不知道那種感情,自己的兒子怎麽都是好的。賴利頭兒子還是自家的好!”康熙一下子笑了,捏捏徽之的鼻子,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肚子“你別擔心,兒子不聽話,朕這個做老子的幫你教訓!”


    “不要,皇上又板著臉做嚴父,把兒子嚇著了怎麽辦?再說了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徽之做個你怎麽能確定的表情,惹來康熙的抗議。皇帝啃著繪製的耳朵,熱熱的氣息撲打在耳朵上和脖子上:“朕心裏有數,那天肯定是種下了。”那個男人都不喜歡被懷疑能力。


    “皇上,太醫來了,可要傳進來。”李德全很有眼色的站在外麵回話,徽之臉上一紅推開康熙翻身進了裏麵去了。


    太醫收了搭在徽之手腕上的手,跪下來給康熙賀喜:“恭喜皇上,良嬪娘娘是喜脈,雖然剛一月有餘,可是脈象沉穩,胎氣平穩。”


    康熙聽了頓時眼睛一亮,心裏算計下了,果然是哪天受孕的,康熙一揮手叫太醫起來:“你也是太醫院婦科最好的了,朕就把良嬪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交給你照顧,良嬪是初次有孕,你要多操心。<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李德全你先帶著太醫去良嬪的宮裏看看有什麽妨礙沒有,今後她的飲食藥餌都要經過太醫看過,你擬定個飲食禁忌的單子出來教給小廚房和禦膳房,今後要特別注意。”


    徽之在幔帳內聽著康熙的話,心裏五味陳雜,若是真生下個男孩,別重蹈曆史上八阿哥的覆轍,聽著康熙興奮地語調,徽之的心越來越沒底了。康熙一生子嗣眾多,如今後宮裏麵存活下來的皇子就有七個,他還在盛年,後宮也會有源源不斷的年輕女子進來,他今後還會有更多的兒子。可是康熙卻對著自己這個孩子有著特別的偏執的喜愛。什麽天降祥瑞在徽之看來都是巧合罷了,可是康熙卻底那些所謂的白鹿,夢月入懷深信不疑。


    想起上次皇貴妃好容易有了身孕,皇帝雖然也是高興,可是也不過是吩咐皇貴妃身邊的人仔細照顧,賞賜了一對玉如意安枕,也就沒放在心上。聽著康熙話嘮一樣的指點要怎麽照顧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徽之想可能是後宮裏麵那個嬪妃有孕的也沒得到這麽多皇帝的關注。


    祥瑞那個東西是一把雙刃劍,若是用的好了,像曆史上的劉徹和他的母親王夫人,隻造聲勢,拉攏外戚,成功的把十歲的膠東王推上太子寶座。若是用不好,太子已立,身後更有索額圖一黨的勢力。徽之想到這裏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康熙這不是給她和孩子招災嗎?外麵康熙還在滔滔不絕的吩咐李德全要挑選幾個可靠地奴才服侍,徽之急的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自己有孕也罷了,萬一什麽夢月入懷之類的話傳出去,索額圖第一個就要不安心了。他不能改變皇帝的心意,可是除掉個懷孕的嬪妃還是能辦到的。太子不需要一個帶著神秘色彩出生的弟弟來顯示他的平凡!徽之隻想衝出去堵上康熙的嘴,她竟然不知道這位皇帝陛下是個話嘮!


    徽之正在著急,忽然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桌子上的一個茶杯,徽之端著茶杯使勁的放在桌子上,瓷器和桌麵碰撞發出一聲脆響,康熙才想起來徽之,幾步上前掀開幔帳拉著她出來:“悶壞了?太醫的話你都聽見了,以後要小心養著,不要……”


    “臣妾沒聽見太醫的話,倒是聽見有個人囉嗦了半天。黃山真不愧是博覽群書,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對著婦人妊娠也頗有研究,要麽怎麽比宮裏那些嬤嬤們知道的還仔細呢?或者皇上下次講經的時候捎帶上太醫院的太醫們,也好叫他們跟著皇上精進醫術?!”徽之的話沒說完,李德全忍不住撲哧一笑,趕緊跪下來磕頭:“奴才失儀,請皇上恕罪!”


    康熙又氣又笑,虛指著徽之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轉臉氣哼哼的對著李德全笑罵道:“你這個猢猻,趕緊辦差去!”李德全麻利的磕個頭笑著說:“皇上這幾天一直皺著眉呢,如今逗著皇上笑笑比什麽都值錢!”說著李德全屁顛的出去了。


    徽之等著李德全出去,屋子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她整了整儀容到了康熙跟前忽然跪下去,“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康熙趕緊扶著她起來,徽之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臣妾有話要和皇上講的,臣妾如今有了身孕,卻才一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來,更不能知道是男是女。皇上就這麽加恩於臣妾和孩子,怕是要折了臣妾和孩子的福氣了。還請皇上別太疼他,也省的——”徽之說到這裏打住不言語了。


    康熙一下子明白了徽之的擔心,仔細想想她剛才確實有點高興的過頭了實在有違帝王喜怒不形於色的信條。緩和了情緒,康熙拉著徽之起來,叫她坐在自己身邊:“朕是天子,要恩寵誰還要看別人的眼色不成?你隻管安心養胎,看誰敢言三語四的,你也太多心了。不過你想的也對,今後朕悄悄地,也省得你心裏不安。”說著康熙認真的對視著徽之,一字一頓的說:“朕不會傷害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響起曆史上八阿哥和良妃的命運,徽之無端的覺得諷刺,她趕緊低下頭掩飾掉眼裏的諷刺,輕聲的說:“皇上的話臣妾記住了。隻是今後臣妾按著規矩就不能常見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皇上允準。”


    “你說,朕一概照準!”康熙親親徽之的鬢角,愛撫著她的臉頰。


    “那天遇見白鹿的事情和那個夢,還請皇上別聲張出去,子不語亂力亂神,若是傳揚出去紛紛揚揚的倒是叫人議論。皇上是蓋世明君聖主,上天百神嗬護,可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人沒準會亂說一氣。倒是叫人聽著好像是皇上要靠著隻造聲勢來給自己臉上貼金一般!更沒得把臣妾也攪進去!”徽之帶著抱怨在康熙耳邊嘀咕著。


    “嗯,還是你看的透徹,是因為朕勵精圖治,才有祥瑞。可不是那些喜歡虛名的皇帝,編出些祥瑞唬人的。朕已經囑咐了那天的人,他們不會亂說的。說起來那隻白鹿,真是奇怪的很,朕叫人再去尋找可是尋遍了南海都不見就像是上天了一樣。”康熙歎口氣,回想著那天的情景。


    聽了康熙的話徽之心裏一動,再想想那個夢,她心裏一陣酸楚。不過康熙心裏卻是滿是期待和喜悅,好話誰都喜歡聽,盡管也有大臣上報些祥瑞,康熙對著那些奏報上來的所謂祥瑞都是不怎麽理會。就是吸取了曆朝曆代的教訓,怕是一旦鼓勵,地方上那些人肯定會沒完沒了製造出來些所謂的祥瑞,官員用以邀寵,趁機搜刮百姓。自己卻被人當成了傻子耍得團團轉!但是那天確實自己親眼所見,之後侍衛們就像是梳頭那樣把南海仔細的篦了一遍,卻還是沒發現一點白鹿的痕跡。莫非真的而是上天的神物,凡人是無法看見的?


    若真是那樣,康熙的心裏沒有竊喜甚至是狂喜那是不可能的,加上那個神奇的夢境,他們兩個人竟然在同一時間做了一樣的夢。在康熙的潛意識裏麵已經認定徽之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個凡人了。


    隻是今天被她提醒一番,康熙發覺自己有些太過於喜形於色:“你擔心的也是,這個事情隻悄悄地吧。”徽之聽了康熙的話,才算是鬆了口氣:“南邊有個習俗,孕婦懷孕不到三個月是不能聲張的。皇上還是別叫人知道的好。”


    康熙立刻照準叫來李德全和逸雲,黑著臉:“良嬪有喜的話,誰要是傳出去,就自己去慎刑司領罰!”


    不過在皇宮裏麵可是沒有絕對的秘密,康熙那一番折騰,徽之有身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後宮了,太皇太後得了消息微微一挑眉,她麵帶喜色對著蘇麻說:“若是生下皇子便是皇帝第十六個皇子了。”


    “隻希望一切平安吧,就怕是有的人要不舒服了。”蘇麻掐著念珠,微不可察的歎口氣。


    “最近她還算是老實,有哀家看著,諒她不敢對皇嗣動手。”太皇太後微眯著眼睛,眼裏閃過一絲寒光。


    “恭喜,恭喜,你這下可是如願以償了。”禧妃竟然第一個來給徽之賀喜,看著禧妃一臉的笑容,她雖然被徽之的眼光看的有些扭捏,但是還是很快的鎮定下來,對著徽之一福身:“我自己糊塗,妹妹別放在心上!”


    徽之忙著扶住了禧妃:“禧妃娘娘你這是哪裏話!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那樣的事情,攤在誰身上,誰都不心浮氣躁。”說著徽之請禧妃坐下來,逸雲端上茶水和鮮果招待禧妃。


    “好新鮮的果子,這南邊來的枇杷怕是也就是太皇太後太後和你這裏有了,可見是皇上待你上心。這麽多年,你也算是熬出來了。我如今是看透了,什麽恩寵都不牢靠,我們也不能永遠年輕貌美,皇上身邊不缺新鮮顏色,有個孩子今後是個依靠,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也不用整天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禧妃拿著個枇杷,歎息起來。


    看著一向單純的禧妃也長籲短歎起來,徽之心裏有些感觸:“好了,這樣好的果子還堵不上你的嘴?我這裏新來了不少的人,今後說話還是要小心點。”徽之看看窗子外麵影影綽綽的幾個影子,因為她有了身孕,皇貴妃那邊撥過來幾個服侍的人。


    禧妃掃一眼窗子外麵的人,露出個無奈的苦笑:“以後你閑了到我那裏逛逛。本來宜嬪是要一起來的,可是小五鬧覺呢,要等著孩子睡了才來。那個事情慎刑司的柳總管親自和我說了,我已經申斥了那些小人,當初是我糊塗了,若是你還拿著我當姐妹,就叫我給你陪個不是,這件事就算是揭過去了。”說著禧妃到底是給徽之陪個不是,徽之拉著她的手,兩個人一笑泯恩仇算是揭過去了。


    徽之聽了禧妃的話有些詫異:“怎麽是柳總管親自來說的,我還以為他隨便派個小太監過去呢。”


    “這個柳總管也是皇上和太皇太後信任的人,我當時被氣糊塗了,和小栓子一起的金福說他們一次在禦花園裏說起來一個老鄉叫栓子幫著收管銀子的話,他擔心那個銀之匙他們的賭資不叫栓子沾手。卻發現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等著去看的時候發現個女子的身影,以為是你,因此栓子的事情出來,金福就懷疑是你。一個奴才不省事,我也跟著犯糊塗,如今已經打發了金福,還請妹妹別計較。”禧妃帶著羞愧,說起來龍去脈。


    “姐姐這是哪裏的話,闔宮上下也就是你們不嫌棄我,肯拿著正眼看我,其實那個金福也不用很苛責他,我不會和奴才生氣,更不會怨恨姐姐。仔細想想其實金福也沒錯,你是他的主子,自然要護著你了。隻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怎麽他就認定是我了?”徽之總覺得事情蹊蹺,後宮裏麵嬪妃不少,背影相似的也不少,她即便是時常去延禧宮和禧妃宜嬪說話,但是那個小太監並不是近前伺候的,怎麽就認定是了她?


    “這個容易,金福還沒走,叫來問問就是了。”禧妃滿不在乎的一擺手,傳話叫金福過來。


    可是金福沒來,德嬪卻和宜嬪一起來了,徽之站起來笑著說:“好齊全,我被折的受不住了。”宜嬪笑嘻嘻的拉著徽之上下打量下:“我那邊有醃酸梅,想著你肯定想吃酸的就拿來了。”


    德嬪更是噓寒問暖,對著徽之傳授著懷孕的各種注意事項。她的丫頭端來個小盒子:“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裏麵裝著個金魁星,活計做的粗糙,妹妹別嫌棄。”打開盒子裏麵露出個精巧的牡丹花荷包,徽之謝了德嬪:“我可是見到這麽精致的東西,德姐姐的針線在這個宮裏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


    宜嬪笑道:“我笨手笨腳,做不來那樣精致的針線,這尊觀音很靈驗,當初我懷著小五的時候睡不安穩,自從供奉上這尊觀音就能安穩睡了。”說著兩個小太監抬著三尺高的白玉觀音來了。


    徽之忙著道謝,正亂著惠妃竟然親自來了,接著又是皇貴妃打發人來,一會又是一些得臉的太監和嬤嬤們來賀喜,儲秀宮裏竟然人來人往,熱鬧起來。宜嬪見這裏亂糟糟的就和禧妃使個眼色,告辭走了。倒是德嬪對徽之說:“要緊的人你親自見見,那些不相幹的人我替你打發了。”


    等著晚上,徽之才長長的舒口氣躺在床上休息,逸雲這個時候進來說:“禧妃娘娘那邊傳話來說,金福已經去了,等著明天叫人把他叫來吧。”


    宮中的規矩,若是那個奴才發了錯被攆出去,是內務府去安排新人來替換了才叫犯錯的出去的,那個犯錯的奴才若是犯錯比較輕,不過是打幾板子,發配到苦差上,若是犯錯厲害,或者攆出宮到皇莊子上做苦力,甚至打死都有,金福隻是犯口舌,找個關係求求禧妃,或者跟著管事太監說一聲沒準還能留在禧妃這裏。怎麽這麽快就出去了?


    “如今皇貴妃整飭宮中事務,那些管事們也不敢拖遝了。娘娘累了,叫她們服侍著娘娘梳洗了休息吧”逸雲叫來青萍紫英服侍徽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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