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蒲達的書房,沒有其他人。


    這是他們兩人的秘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胡亮沒有心思喝茶,而是問道:“發之(蒲達字),這個事情怎麽辦?”


    蒲達是漢中府竹忽會長,當然應該他作主。


    “明之(胡亮字),讓達想想。”蒲達一邊喝茶,一邊陷入沉思。


    蒲達一邊打量水晶茶杯裏麵的茶葉,突然眼睛一亮。


    蒲達對著胡亮說道:“明之,汝發現這個茶葉沒有?”


    “發之,汝還有心思喝茶,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了。”胡亮恨恨不平,心裏充滿怨氣。


    蒲達依然不為所動:“茶理,道理也。以小事見大事。汝應該看看這個茶葉。”


    “奇怪,這個茶葉到了深秋還是如春天一樣翠綠?”胡亮仔細打量水晶茶杯的茶葉,感覺不可思議。


    蒲達點點頭,意味深長問道:“明之,汝可知道,這個茶葉也是小聖人發明的。”


    “哦,小聖人確實厲害。可是茶葉與無影炮又有什麽關係?”胡亮不解,望著蒲達問道。


    蒲達搖搖頭,難過此人不成大事。


    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說道:“汝想想,小聖人發明哪些物事?”


    “醉春風茶葉、瓊漿玉液灑、水晶茶杯、水晶神像及陶瓷茶杯、牙膏、牙刷、仙炭、仙爐、仙麵等等。”胡亮扳著數道,越數越心驚。


    蒲達微笑點點頭,繼續說道:“這些倒是其次,畢竟都是商人行為,關鍵的是,他有小聖人之文名。”


    胡亮陷入深思,他們這些商人之所以被人看不起,就是因為沒有功名,也沒有文名。


    “他不但有文名,還是成都府主簿、成都府路鹽司副使,關鍵還有兵馬,”蒲達繼續提醒,“更關鍵的是,他兵強馬壯,就是現在胡人也拿他沒有多少法子。”


    “在下明白了,吾等不能得罪保安團,可是胡人說要披露吾等不、不光彩行為,對名聲可是打擊很大,這個可是左右為難~!”他不敢說是斑斑劣跡,隻是說不光彩行為,顯得非常不好意思。


    蒲達喝了一口茶,長長吸了口氣:“奸商,奸商,無奸不商,要想做儒商,除非做到小聖人那種,不斷發明供不應求的新物事出來。”


    “胡人要吾等十天之內交出無影炮的畫圖,這個如何是好?”胡亮緊皺眉頭,擔心說道。


    蒲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圍著茶幾不斷轉圈圈。


    胡亮緊緊鎖著眉頭,眼睛圍著他不斷轉個不停。


    蒲達終於坐下,隻不過是一邊喝茶,一邊思考。


    他終於把茶杯放下,打量胡亮一眼,問道:“明之還記得先祖誓言不?”


    “一直忙於生意打理,很少想起。”胡亮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苦笑搖搖頭,“亮不如發之,生意做得水生風起,隻有一直是奔波勞碌苦命人。”


    “明之家境也算不錯,養活家人綽綽有餘。”蒲達極為肯定語氣說道。


    “可是我的家境與你差距不小。”胡亮想了想,此話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而是搖搖頭:“亮什麽綽綽有餘,隻能說是勉強糊口而已。”


    蒲達突然臉色一正,目不轉睛望著胡亮:“明之,先祖誓言可曾記住?”


    “記住還有什麽用?還不是整天為了家人生計而奔波。”胡亮想了想,搖搖頭苦笑。


    看到胡亮垂頭喪氣的樣子,蒲達突然厲聲說道:“生為竹忽人,死為竹忽鬼;耶路撒冷殿,以色列永在。”


    胡亮並沒有說話,而是一心一意望著茶杯翠綠的茶葉,仿佛人已經與茶葉融為一體。


    “汝還記得不,汝還記得不?”他盯著胡亮,眼睛眨也不眨,厲聲質問。


    胡亮仿佛回神過來,搖搖頭說道:“那已經是千多年之事,吾等來到華夏也有四五百年,早已漢化,還有什麽能否忘記之事?”


    蒲達頓時臉紅脖子粗,手掌伸出變成一個拳頭。


    他已經想把這個拳頭向著胡亮打去,到了路途還是收回。


    “汝是所羅門之後人,難道忘記了祖先?”他最後瞪著胡亮,吐著粗氣問道。


    胡亮還是搖搖頭,一邊喝茶一邊反駁:“所羅門後人又怎樣?汝已經姓蒲,吾也姓胡,這個可是地地道道的漢人姓氏。”


    “那是以前沒有希望,所以汝忘記了所羅門,隻記得自己姓胡,記得自己已經是一個漢人。”蒲達狠狠地盯著胡亮問道,“對不?”


    “不是這樣還要怎樣?以色列早已不存在了,這個夢已經做了千年多,應該清醒,應該清醒。”胡亮本來低頭,此時突然抬頭,目光炯炯望著蒲達。


    看著胡亮突然抬頭與自己對視,而且還振振有詞。


    蒲達知道自己必須說服他,他點點頭說道:“隻要夢在,精神就永遠存在。”


    “那隻是夢而已,夢可以做,但是夢與現實是兩回事。”胡亮依然搖搖頭,“做夢在晚上,現實是白天。就這樣簡單。”


    “現在夢就可以變成現實。”蒲達眼裏充滿了肯定。


    胡亮放下茶杯,雙手一擺,曬然一笑:“胡人嗎?胡人確實有撗掃天下的武力,僅此而已。他們可沒有建立什麽以色列的打算。”


    他自己本來是胡人,不過早已漢化,瞧不起真正的胡人。


    “當然,吾等從來沒有把希望寄托在胡人身上,而是另有其人。”蒲達神秘笑了笑,吐露心聲。


    胡亮並沒有回答,而是一邊喝茶,一邊陷入沉思之中。


    蒲達也沒有逼他,而是陪著他一邊喝茶,打量著水晶茶杯的翠綠的茶葉。


    他心裏始終不明白,到了深秋,許多樹葉不是枯黃就是掉下。


    然而,他手裏這個茶水的茶葉,依然柔嫩翠綠,仿佛時光還在陽春三月。


    蒲達在打量茶葉,胡亮不經意抬頭看了他一眼。


    胡亮一邊打量茶葉,也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看到胡亮望著茶葉,蒲達用一種深沉的語氣說道:“汝發現沒有,小聖人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可以讓茶葉青春長在。”


    聽到蒲達如此崇拜趙平,胡亮突然明白蒲達的用意。


    “發之,汝的意思寄托在小聖人身上?”他有些不相信自己口裏所說。


    “然也,”蒲達點點頭,雙手一拍,高興說道:“汝終於猜出來,”


    胡亮搖搖頭,難以置信:“小聖人僅僅是一個成都府主簿,成都府路副使而已。他能夠幫助吾等建立以色列國?”


    “正是,難道汝以為吾說是他人,天下還有比小聖人更加適合的人嗎?”蒲達的話充滿肯定語氣。


    “吾不想打擊汝,可是不得不說出來。”胡亮搖搖頭,“這是一個天方夜談。”


    蒲達心裏有些惱怒,沒有料到他說了半天,胡亮還是這樣油鹽不進。


    蒲達盡量用一種耐心的語氣說道:“這次保安團與胡人交戰,汝覺得哪個勝算大些?”


    胡亮想了想,說道:“胡人有兵力優勢,又是在家門作戰;相反,保安團遠離成都,兵器糧秣運輸困難;保安團短時間占上風,長時間胡人占上風。”


    他對蒲達一味推崇小聖人非常不喜,有意無意把保安團從蒲達崇拜之中拉下來。


    “汝說得頭頭是道,條條正確。”蒲達先肯定胡亮的分析。


    看到胡亮露出笑容,蒲達給他澆了一盆冷水,“可是汝漏掉一點,保安團兵器占了上風,不然胡人也不會托人要求畫像。”


    “兵器雖然先進,”胡亮還是搖搖頭,“胡人說這個兵器數量極少,難以影響大局。”


    “如果難以影響大局,胡人也不會如此心急來求畫像,此兵器必然非常先進,能夠影響大局。”蒲達耐心勸說。


    “兵器即使先進,可是西縣遠離成都府,中間是千裏難於上青天的蜀道,難道從成都府製作好了運來?”胡亮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蒲達耐心說道:“這個叫做無影炮的兵器,肯定不是從成都府製作運來的,因為它這兩天才出來的。也就是說,這個兵器是在西縣製作的。”


    說到後來,蒲達對自己越來越充滿信心。


    “如此先進的兵器一定是小聖人發明的,小聖人沒有在西縣,其他人哪裏能夠製作出來。”胡亮還是不為所動。


    “這個兵器肯定是小聖人發明的,小聖人雖然不在西縣,但是他還有其它法子。”蒲達舉例說道,“比如,用快馬把圖紙從成都送來,然後在西縣製作兵器。”


    他不知道趙平用信鴿傳遞,隻好說是用快馬。


    快馬速度極快,從成都到西縣,也是幾天時間。


    從這個速度而言,蒲達理由倒也成立,讓胡亮難以反駁。


    胡亮想了想,突然提出一個新問題:“即使西縣保安團兵器暫時占上風,可是也不能保證就會打敗胡人。”


    “小聖人目前主要是在西縣站穩腳跟,隻要能夠站穩腳跟,打敗胡人那是遲早之事。”蒲達想了想,極力反駁胡亮。


    胡亮搖搖頭,難以置信:“胡人撗掃西域,一統北方,小聖人想打敗這個龐然大物,難上加難。”


    “打敗蒙古汗國確實很難,可是小聖人短短半年時間,再次擊敗胡人。第一次以少勝多擊敗十萬胡人,第二次不但擊敗胡人幾萬大軍,還占據西縣。”蒲達語氣不容置疑,“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小聖人不能擊敗蒙古汗國?”


    胡亮嘴巴動了動,可是動了半天,他發現一時無法反駁蒲達。


    “小聖人會幫助以色列複國吾不知道,可是吾知道,漢人沒有幫助西域國家的傳統。”胡亮有些傷感說道,“當年波斯王子求助前唐複國,結果被拒絕了。”


    說到這裏,他不禁抱著痛哭起來。


    聽到胡亮抱頭痛哭,蒲達眼淚也差點掉下,想一直抱著胡亮一直痛苦。


    但是他必須說服胡亮,否則就被胡亮說服。


    “曆史上這小聖人類似之人沒有?”蒲達突然想到趙平的才華,不禁問道。


    “曆史上雖然沒有小聖人,”胡亮停止抽泣,想了想,突然說道:“可是唐太宗也是千古一帝,還是天可汗,可是他不願幫助波斯複國。而是小聖人僅僅是小聖人,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天可汗。”


    言外之意,小聖人離皇帝還遠,離天可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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