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娘親,兩個妹妹去洗澡了。”


    陳貴一臉興奮,已經一月沒有洗澡。


    現在兄弟倆徹徹底底地洗澡,那個高興勁兒就不提了。


    “娘親,娘親,吾等不但洗澡,而且還有了新衣。”陳田顯擺把新衣在劉氏麵前展示一下。


    劉氏此時才發現兩個兒子不但沒有油圬,而且還發現一身新衣。


    兩人兒子吃得飽飽的,又美美地洗了一個澡,人顯得特別精神。


    劉氏上前替兒子整理一下衣物,還親了親兩個兒子的臉蛋。


    劉氏高興了,但是兩個兒子不高興了。


    陳貴聞了聞娘親,搖搖頭捂住鼻子:“娘親,你身體好臭,應該去洗澡了。”


    說完,陳貴向著劉氏指了指澡堂的位置。


    聽到兒子此話,劉氏差點暈倒,哪有兒子如此說媽的。


    還好,兒子這是媽好。


    聽到兒子說,臭她沒有覺得,隻是覺得一身發癢,畢竟臭味已經適應了。


    “要錢嗎?”劉氏擔心問道,她現在可是沒有一文錢。


    陳貴頭部搖晃如同一個拔浪鼓,說道:“不但不要錢,而且還發新衣,兒子身上的新衣就是澡堂發的。”


    “為娘馬上去洗澡。”劉氏放開這個兒子,迫不及待向著澡堂方向去。


    護士強忍鼻子的不知,皺著鼻子說道:“伯母,你還是還飯吃飽之後去洗澡。”


    劉氏此時才反應過來,拉著兩個兒子一起向著護士跪下。


    “謝謝小娘子救命之恩。”劉氏一邊磕首,一邊說道。


    護士急忙閃身讓過,一邊萬福還禮,一邊說道:“救你的乃是小聖人,奴家不過是執行而已。”


    劉氏帶著兩個兒子,一起向著趙家莊方向磕首。


    她發現,不但是他這樣,而且這個被稱為醫館的其它人同樣如此。


    小聖人太好了,不但救命,而且還讓他們家人免費洗澡更衣。


    劉氏從醫館出來之後,才知道這個醫館很大,大約有五十畝。


    她問了澡堂方向,澡堂離這裏不過一百步,極為方便。


    澡堂更大,她估計也有上百十畝。


    澡堂很多,編號分別是天字甲號天字乙號等等。


    想到澡堂,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她是女人,如何洗澡?


    難道男人與女人一起洗澡,難道不會出事?


    想到這裏,她有些猶豫不決。


    不過看到路上許多人都向著澡堂走去,她想了想,決定出去看一個究竟。


    劉氏來到澡堂,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澡堂分成男女。


    劉氏現在才明白兒女沒有一起來的原因,原來兒子進的是男澡堂,女兒進的是女澡堂。


    她來到女式澡堂,這裏有二十個女管事。


    有一個女管事登記她的姓名,打量她的身材,給她挑選一套衣物。


    這個管事的也是一個三十左右的婦人,同時向她說了澡堂注意事項。


    劉氏一心想洗澡,沒有仔細聽管事說什麽,隻是點頭答應。


    她進入澡堂,頓時目瞪口呆。


    這個澡堂太大了,比王保長住宅還大。


    即使是女式,麵積也澡堂很大,估計有五畝。


    如此大的澡堂,屋頂如果垮掉怎麽辦?


    她仔細打量,才發現它中間有二十根柱子,裏麵熱氣騰騰,有上千人在洗澡。


    這個澡堂一個是鍋,一邊是洗澡的地方。


    靠近牆壁,有上百口大鍋,裏麵是冒著水汽的熱水。


    水汽從大鍋冒出,從小窗飛出。


    想到水汽,她不禁眉頭一皺。


    木頭怕水,特別是水汽。


    隻要有水汽,木頭用不了多久,就會腐朽。


    這個窗子能夠管多長時間,劉氏擔心不已。


    想到這裏,她不禁抬頭向著小窗望去。


    看見小窗,她才發現自己白擔心了,她想到的,小聖人早已想到。


    窗子不是木料做的,好像是紅色。


    這是什麽物事,她沒有見過。


    仔細一看,與青磚相像,但是比青磚厚實,而且是紅色。


    牆壁上方是一排又一排的小窗,小窗被一種紅磚分成幾格,每個空格是一個十字形狀。


    光線哪裏來,就是從小窗的十字形狀透射進來。


    小窗及光線讓她滿意,可是地麵怎麽辦?


    這麽大的澡堂,地麵如果是泥巴,那就糟糕了。


    她仔細打量地麵,發現地麵好像不是石板,非常平整光滑的,沒有一絲縫隙。


    這是什麽做的,竟然如此精致。


    她後來才知道,如此光滑平整的地麵,原來是仙水泥製作的。


    劉氏沒有料到,僅僅就是澡堂,就把王保長最好的房間比了下去。


    王保長的最好房間,地麵鋪設的也不過是方形石板。


    石板與石板之間有縫隙,有些地方甚至不平整,根本就沒有這麽光滑。


    劉氏找到一個木桶,用木瓢把熱水舀到木桶裏麵。


    把鍋裏熱水舀出之後,發現鍋裏水少了,如果燒成幹鍋,那豈不是把鍋燒壞,怎麽辦?


    劉氏才發現,每個大鍋旁邊還有一個水缸。


    她急忙從水缸把水舀到大鍋裏麵,舀著舀著,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水缸裏麵水再多,用完了怎麽辦?


    此時,一個女人用木桶挑著一挑水。


    看到這個女人把水桶水倒進水缸,劉氏點點頭,這才放心去洗澡。


    她一邊洗澡,一邊擔心,這麽多的大鍋,水溫如何控製。


    要知道,洗澡溫度不能高,也不能低。


    溫度高了,洗澡的人受不了,溫度低了,現在天氣這麽冷,容易感冒。


    想到這裏,她不知小聖人是如何控製水溫。


    這個問題,她想了久,後來才發現原因。


    原來趙家莊有一種仙煤,它不但火力持久,而且火力不大,用來洗澡正好合適。


    洗澡之時,她才想起必須來皂角,可是劉氏找遍了,也沒有皂角。


    沒有皂角,一身油圬,怎樣才能洗幹淨。


    旁邊一個女人看到她眼睛四處尋找,遞給他一個黃色的物事。


    “大姐,這裏沒有皂角,洗澡是用仙藥皂。就是這個物事。”這個女人年紀與她差不多,說話客客氣氣的。


    劉氏接過這個橢圓形的物事,嗅了嗅,發覺有一股硫磺的味道。


    她望著那個叫做鄭氏女人,不禁問道:“裏麵有硫磺?”


    “就是有硫磺,因為奴家們身上有許多大大小小小蟲,它就是專門來殺蟲的。”鄭氏點點頭,指著它說道,“這個用了之後,感覺一身太舒服了,奴家都不想出去。”


    “比起皂角如何?”劉氏將信將疑,望著鄭氏問道。


    “皂角,那個可以扔掉了,不但不能殺蟲,就是消除汙染更不用說了。”鄭氏解釋道,“兩個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說到這裏,鄭氏有些著急:“大姐慢慢洗澡,奴家幾個兒女還在外麵等著呢,奴家要出去了。”


    說完,鄭氏用毛巾擦拭一下身子,急匆匆出去了。


    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女還在外麵,她急忙給自己用仙藥皂洗澡。


    鄭氏一邊洗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澡雖然洗了,可是住宿及食物生計還沒有解決,這個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她不禁一臉憂愁的麵容。


    想知道,她身上的最後兩貫會子,為了來到西縣,已經上繳給胡人。


    從澡堂出來,在一群人又一群人大喊。


    沒有看見兩個女兒,劉氏感到自己痛苦得快要死去了。


    她雖然口口聲聲說要賣掉女兒,但是那是實在不能活下去的法子。


    幸運的是,劉氏叫喊不久,聽到回答聲音,她碰見自己兩個充滿精神一身新衣的女兒。


    兩個女兒看見她,既歡喜又害怕。


    畢竟,娘親說要賣兩個女兒,被女兒聽見了,留下永遠的陰影。


    劉氏急忙上前,矮著身子抱住兩個女兒,一邊流淚,一邊反複親了又親。


    “你們是娘親的寶貝,娘親永遠不會賣你們了。”劉氏一邊親女兒,一邊說道。


    兩個女兒一邊抱緊劉氏劉氏,極其害怕劉氏把她們賣了,不敢相信問道:“娘親,你說的是真的嗎?”


    “娘親在這裏發誓,永遠不會賣你們了。”劉氏一邊流淚,一邊說道。


    然而陳一娘的眼睛躲躲閃閃,扒開劉氏的擁抱,哭泣說道:“娘親,這裏沒有房子,也沒有吃的,不如把我們賣了,這樣娘親與哥哥就有房子與食物了。”


    她一邊心酸又痛苦說,一邊哭泣不停。


    陳二娘聽到此話,哭泣得更加厲害,緊緊抱住劉氏,害怕馬上就離開娘親。


    “娘親路上沒有賣掉你們,這裏可不能賣掉你們了。”劉氏抱著兩個女兒,一邊哭泣,一邊說道。


    如果不是自己不能求生,哪個舍得出賣自己的骨肉。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西縣還沒有解決生計問題。


    劉氏其實想的是,如果真的不能解決生計,也隻有賣兒賣女的一條路可走。


    劉氏一邊擦拭自己的眼淚,一邊問道:“你們的兩個哥哥呢?”


    兩個女兒搖搖頭,示意根本就不知道。


    “娘親,吾等去領取糧食了。”遠處傳過來陳貴的聲音。


    劉氏三人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兄弟兩個各自抗著一個麻布口袋,看著沉甸甸的。


    劉氏不禁大喜,急忙上前從陳田手裏接過口袋。


    劉氏打開一看,這個不是小麥,而是一鬥大米。


    劉氏抱著四個兒女大哭起來:“太好了,以前隻有過年過節才能吃大米,沒有料到現在就有大米。”


    “娘親,你還要賣掉我們嗎?”陳一娘怯生生,望著劉氏說道。


    顯然劉氏安慰了她們,可是留在心裏的陰影還是一時難以消除。


    更何況,這裏還沒有住宅,娘親也沒有生計,姐妹兩個擔心娘親還要賣掉她們兩個。


    陳貴抱著劉氏一隻胳膊放聲大哭:“娘親,你不要賣掉妹妹,不要賣掉妹妹。”


    “娘親,你不要賣掉妹妹。”陳田抱著劉氏另外一隻胳膊,搖晃不停哭泣。


    劉氏有些心虛,望著四人說道:“你們都是娘親的好兒女,娘親一個也不能少。”


    劉氏剛才確實有想賣掉兩個女兒的想法,因為她已經走投無路。


    直至現在,她表麵說不賣兒賣女,其實心裏還是沒有堅定下來。


    “娘親,聽說還有錢糧之類。”陳忠指著前麵排著隊伍的一群又一群人說道。


    劉氏不敢相信,如果有的有錢糧,再考慮是否賣兒賣女:“還有這種好事?”


    “難民全部站好,難民全部站好,這是官府,這是官府。排隊登記,排隊登記,領取錢物,領取錢物。”一個黑衣小吏拿著一個喇叭形狀傳聲器,不停大喊。


    劉氏聽了嚇了大跳,這是什麽傳聲器,竟然聲音如此之大。


    果然兒子說得沒有錯,官府還要發錢財。


    劉氏與陳忠兩人背著口袋,陳田拉著兩個妹妹,站在其中一隊人的後麵。


    大約一盞茶多的時間,終於輪到劉氏一家人。


    這裏擺著十個案幾,每個案幾一個小吏。


    第一個小吏和藹可親問了劉氏有幾口人,年齒多大,性別姓名等等。


    劉氏一邊忐忑不安,一邊回答小吏的提問。


    小吏問完之後用一種他們沒有見過的細筆登記,同時給了每人一個蓋章有字的木塊,讓他們按了手印。


    小吏反複強調這個是身份證明,千萬不能丟失。


    劉氏點點頭,萬福一禮,口稱記住了。


    木塊用多大用處,她開始不以為然,隨即就發現了這些木塊的用處。


    第二個小吏檢查他們木塊一下,又仔細核對人數,發給他們每人一張一貫提貨卡。


    陳貴與陳田還沒有來得及高興,提貨卡就被娘親沒收了,美其名曰娘親保管。


    陳氏兩個小娘子雖然還不明白用處,也被娘親“代為保管”。


    有了這些提貨卡,劉氏心裏高興之極。


    雖然沒有用過提貨卡,卻聽說它比銀子及銅錢值錢,一貫提貨卡幾乎相當於十貫會子。


    也就是說,他們一家人有一筆巨款,遠遠勝過他們在中原賣房子的錢。


    直至現在,劉氏才放心大半。


    剛才她雖然說不賣兒賣女,但是就是自己都無法養活,兒女與其活活餓死,反而不如賣給別人求一條生路。


    第三個小吏檢查他們手裏的木塊,又檢查他們的人數,給了他們五個口袋,每個口袋一鬥大米。


    一家人不敢相信,偷偷打開一看,官府果然沒有騙人,全部都是雪花花的大米。


    第四個小吏看了劉氏全家的木塊,點點頭,發給她鍋碗瓢盆及筷子火柴,還有一個仙爐及十個仙炭。


    劉氏熱淚盈眶,官府果然想得周到,做飯吃飯的器具都考慮了。


    仙爐及仙炭她是聽說過,因為王保長家裏才有,隻是不知如何使用。


    那個小吏耐心給她說用火柴點燃木材,引燃仙炭就可以使用。


    第五個小吏則檢查五人的木塊,發給劉氏五升菜油,一斤雪鹽,就是每人都有一斤菜油,二兩雪鹽。


    劉氏發現自己的眼淚一直流過不停,在中原,菜油一年也沒有用過這麽多,鹽巴也是難以入口的黑鹽。


    沒有料到,西縣官府果然每人都有傳說之中的雪鹽,菜油數量遠遠超過中原普通家人數量。


    第六個小吏也是檢查全家的木塊,發給他們一張八仙桌,四張條凳,四個櫃子。


    劉氏擦擦眼淚,剛才還沒有沒有吃飯的物事,沒有坐的器具,沒有裝衣物及大米的器具,沒有料到,官府全部都考慮了。


    第七個小吏查看劉氏的木塊,發給他一個仙皂及一個仙藥皂。


    剛才劉氏在澡堂洗澡,曾經產生一個想法,還想偷那個遠遠比皂角好得多的仙藥皂。


    可是洗澡的人太多,讓她沒有機會下手。


    其實她不但有這種想法,隻要進來洗澡之人都有這個想法。


    隻是沒有料到這裏不但有仙藥皂,還有仙皂。


    她現在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為自己這種想法感到羞愧不已。


    第八個小吏檢查他們五人的木塊,發給他們三床被子,五雙衣物,五個枕頭,劉氏看了看這些全新的衣物及被子,忍不住又擦了擦眼淚。


    四個兒女高興極了,拿起這些衣物在身上比了又比,用鼻子聞了以聞。


    衣物散發一個淡淡的清香味道,這是他們從來沒有聞過好聞的味道。


    要知道,他們一家人已經一月沒有在床上睡覺,幾乎是衣不蔽體。


    可是沒有床及被子,難道在地麵上睡覺?


    第九個小吏檢查他們木塊之後,發給他們三張木床,三床席子。


    剛才劉氏還擔心隻有被子沒有木床,沒有料到官府早已考慮這些。


    第十個是最後一個小吏,他檢查五人的木塊。


    這個小吏點點頭,提筆在一張大紙上麵寫了一些內容,然後蓋上一個官印,折疊之後交給劉氏。


    劉氏不認識字,不知道這是什麽物事。


    她正想問,突然聽到那個小吏問道:“下一個。”


    看到後麵黑壓壓的人群,小吏忙碌喘不過氣來,劉氏隻好帶領兒女離開。


    劉氏一邊帶著官府發的物事,一邊焦慮想著事情。


    她擔心的是,雖然這些齊全,但是缺乏一個關鍵的物事。


    房子,這個才是關鍵的物事。


    聽說由於來的人太多,官府準備先讓部分住胡人的營房。


    難道,今晚就住在胡人的營房。


    聽說胡人從來就不愛幹淨,屎尿到處都是。


    難道今晚就住在胡人的營房,可是今天發的全部新的生活用品。


    如果今晚住在胡人的營房,豈不是讓這些嶄新的生活用品被胡人臭味怪味汙染。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如讓人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就在劉氏胡思亂想時候,旁邊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衣物的大約十六七的少年男子過來。


    他向劉氏一禮,把劉氏嚇了大跳。


    劉氏急忙閃開,同時萬福一禮。


    那個男子打量劉氏手裏的大紙一眼,指著她手裏的物事禮貌問道:“大嬸,請把這個讓吾看看。”


    劉氏有些猶豫不定,她不知道這個是什麽,但是官府發給它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不過這個男子雖然穿得花花綠綠,但是極有禮貌,語氣和藹。


    劉氏想了想,最後還是給了這個年輕男子。


    “劉家大嬸,請給吾來。”年輕男子顯然認識上麵字,他仔細看了看,點點頭說道。


    不但如此,年輕男子還把紙張不給劉氏,鄭重強調:“這個不能丟失,一定要收拾好。”


    劉氏想跟著離開這裏,可是看著官府發的大堆物事,不禁大吃一驚。


    “鄭小官人,隻是這些物事怎麽辦?”她擔心不已地問道。


    劉氏已經看出這個年輕男子身份不是常人,於是用小官人來稱呼。


    這個叫做鄭永年輕男子點點頭,看了地麵大堆官府發的物事,又看了劉氏一家人。


    “讓兩個小娘子看管這些物事,其餘人搬運,如何?”他看了兩個小娘子一眼,對著劉氏說道。


    劉氏猶豫不定,忐忑不安地看著叫做鄭永的年輕男子。


    看到劉氏猶豫不定的樣子,鄭永還以為有人要偷他們的物事,或者放心不下兩個小娘子。


    他搖搖頭,對著劉氏說道:“放心好了,這個治安好得很,小娘子也沒有事情的。”


    “這些物事請問搬到哪裏?”劉氏臉一紅,她除了擔心物事之外,更擔心搬遷到什麽地方去了。


    萬一你把我們帶到一個偏遠地方,然後把這些官府發的全新物事搶劫,那個才真正不可救藥。


    鄭永看了看劉氏手裏的紙張,說道:“當然是大嬸的住宅,大嬸手裏剛才那個就是房產證。”


    說完,鄭永還指了指大約半裏之遠的地方。


    劉氏順著鄭永眼前看去,果然有一排又一排的住宅。


    看到住宅,劉氏家人如聞仙音,手腳感覺都軟了。


    他們家人剛才還擔心沒有沒有住處,沒有料到官府早已給他們準備好了。


    “有房子了,有房子了,有房子了。”陳貴與陳田兄弟兩個到了極點,兩個又跳又叫。


    劉氏雖然不能有陳貴與陳田那樣蹦蹦跳跳,但是卻抱著兩個女兒大聲哭泣:“一娘,二娘,我們也有房子了。”


    兩個姐妹更是放聲大哭,現在她們終於相信娘親的話,不會賣她們了。


    因為,她們什麽都有了,而且房子也有了,娘親顯然不會賣她們了。


    劉氏與陳貴、陳田抗起大米口袋,就想迫不急待想看看自己的住宅怎麽樣。


    “娘親,奴家也想看看房子。”兩個小娘子聽說有房子,拉著劉氏的衣袖。


    她們雖然還是掛著淚水的小臉,臉上卻充滿高興色彩,抬頭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劉氏一邊擦拭兩個女兒臉上的淚水,一邊說道:“這裏有我們一家人的吃穿用的物事,如果丟失了怎麽辦?”


    “娘親,我們就在這裏看管這些物事,可是娘親你們要快點,奴家也要看看新房子。”陳一娘知道娘親不會賣她們了,懂事地對著娘親說道。


    鄭永也抗起一個櫃子,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半裏路之外住宅大區。


    整個區域大約有一千畝,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房子。


    這裏地勢比較平坦,所以修建很快。


    住宅大區不但有陰溝,還有陽溝及廁所,顯然排水排便等全部考慮了。


    住宅區全部都是鄭永這種穿著花花綠綠的人,他們正在修建這種住宅。


    聽到鄭永介紹,劉氏才知道這些是小聖人手下的兵馬。


    他們不是保安團就是護川軍的士卒,幾乎全部過來給難民修建住宅。


    劉氏聽到是小聖人安排的,不禁熱淚盈眶。


    她放下手裏的大米口袋,帶著兩個兒子,不顧地麵肮髒,再次向著趙家莊方向,恭恭敬敬磕首。


    磕首之後,劉氏打量一下,隻見這些房子都是籬笆做的,還有小院,屋頂是穀草或者茅草。


    這個與她中原的住宅差不多,但是它是新的,而且不會漏風。


    鄭永讓他看了看劉氏的房產證,確定之後帶著一個五間住宅。


    劉氏仔細打量,這個住宅上麵掛著一個上漆的木塊,上麵寫著一些字。


    她很想知道這些是什麽,可惜她不認識這些字。


    他放下背上抗著的櫃子,放在地麵,然後推開荊門,對著劉氏說道:“陳家大嬸,這個就是你的家。”


    “敢問小官人,這些字是什麽?”劉氏好奇地問道。


    鄭永看了看木牌,說道:“這是你的住宅門牌號碼,千萬不能丟失了,與你的房產證同樣重要。”


    劉氏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


    隨後吩咐兩個兒子把手裏大米口袋放下,然後打量四周起來。


    小區旁邊有一條大道,正在修建幾幢高樓大廈。


    高樓大廈用的材料與他們這裏也不一樣,好像與澡堂一樣,用磚修建的。


    一邊是用籬笆修建的,一邊是用紅磚修建的。


    不但是磚瓦結構,而且還是高樓大廈。


    顯然,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


    難道,那邊是富人,這一邊是窮人區。


    想到這裏,劉氏剛才的高興勁兒如一盆冷水澆下,頓時熄滅下來。


    看到劉氏自卑把頭部低垂下去,這個女人真的的敏感。


    鄭永不知道的是,越窮的人越敏感。


    劉氏這種人更加敏感,她是中原來的人,對於這裏一切好好奇。


    劉氏一邊好奇,一邊就不停比較,因而就格外敏感。


    鄭永笑了笑,指著高樓大廈說道:“這是學堂。”


    “什麽,學堂竟然修建得如此豪華?”劉氏差點尖叫起來,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丟醜。


    鄭永點點頭,說道:“小聖人最重視教化,要求修建最豪華建築必須是學堂。”


    這個要多少錢才行,那不是把官府比了下去了嗎?劉氏不禁這樣想到。


    修建如此豪華,那一定是為有錢人準備的吧,陳氏兄弟兩個想到。


    “小官人,如此豪華的學堂那些人才能讀書?”劉氏望著自己兩個兒子,苦笑不已。


    鄭永打量陳氏兄弟兩個,看見他們兩個目不轉睛望著正在修建的學堂。


    其實鄭永看到這些豪華學堂,心裏有些羨慕甚至嫉妒。


    因為他就沒有進過學堂,更不用說這種豪華學堂。


    不過一想,軍隊裏麵同樣也有學堂,一時心裏頓時平衡下來。


    鄭永收起心裏胡思亂想,打量陳氏兄弟。


    鄭永隻見他們兩個眼光閃閃發光,顯然對於這個學堂極為熾熱。


    在中原,他們隻有幫助家人幹活,從來沒有想過讀書。


    娘親說他們不能讀書,因為他們不是文曲星下凡。


    其實劉氏自己幾個兒女都無法養活,哪裏還有錢讓他們讀書。


    更何況,胡人根本就不重視教化,一味通過武力來達到目的。


    劉氏為了斷絕兒子讀書念頭,於是就說兒子不是文曲星下凡。


    鄭永看了看正在修建的學堂,又看了看羨慕不已的陳氏兄弟,說道:“就是為你們準備的,隻要沒有年滿十四歲的,都可以讀書。”


    “小官人,這是真的嗎?”陳貴不禁大喜,可是他很快就被心裏自卑打敗了,“小官人,小人沒有錢讀書。”


    “小官人,小人不是讀書人的命。”陳田跟著說道。


    鄭永一時不明白,不禁問道:“這裏讀書不收束修。為何你們沒有讀書人的命運?”


    “娘親說道,要文曲星下凡,才能讀書。”陳貴一邊解釋,一邊望著劉氏,“娘親說吾等不是文曲星下凡,所以不能讀書。”


    說到這裏,他一邊流淚,一邊搖搖頭。


    聽到哥哥說出此話,陳田也跟著哭泣起來。


    鄭永看到不好意思的劉氏,哪裏不明白文曲星的來曆。


    但是這個必須解釋清楚,否則在兩個童子留下終身陰影。


    鄭永一邊走路,一邊思考如何說話。


    “胡人那裏當然沒有文曲星,因為胡人喜歡武力。”鄭永說道,“大宋喜歡教化,所以這裏到處都是文曲星。”


    陳田不禁大喜,望著娘親問道:“娘親,我們也是文曲星下凡嗎?”


    說完,他與兄弟陳田最終不已,害怕劉氏說他們不是文曲星。


    “當然,來到大宋,文曲星就可以下凡了。”劉氏模棱兩可說道。


    陳貴可憐巴巴望著劉氏,抬頭問道:“娘親,吾等想讀書,可以不?”


    陳田沒有說話,同樣可憐巴巴望著劉氏。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娘親支持你們讀書。”現在有了家當,還有一筆“巨資”,劉氏咬牙答應了。


    “當然可以,學堂不但不收費,而且中午還有午餐。”鄭永提醒陳氏兄弟兩個。


    但是她心裏歎息一聲:“可是還有筆墨紙硯費用,這一筆開支也不少。不過天下也隻有趙家莊才能免除束修,還提供午餐。”


    但是兒女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官府發的這些糧食也隻有勉強夠吃而已。


    劉氏想到自己會織布,看來要購買一個織布機。


    如果劉氏知道趙家莊有一種腳踏織布機,就不會有這種念頭。


    趙家莊的織布機之厲害之先進,據說常州首富馬榮都破產。


    劉氏在下忐忑不安,沒有料到鄭永下麵一句話,讓她心髒差點從胸口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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