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跑出去的背影,趙平隻得遺憾望著。


    都怪自己,可是自己風流嗎?


    好像自己不喜歡沾花惹草,隻是有女人緣而已。


    其實怪來怪去,自己還是貌視多情。


    想到這裏,趙平恨不得給自己一拳,讓這些小娘子受到傷害。


    這些事情倒是其次,娘親的質問必須解決。


    趙平終於回過神過來說道:“娘親,平兒剛才想起一件關係大宋大事的心事,因此沒有聽到娘親所說的話。平兒絕對不敢違背娘親的話,剛才是因為沒有聽到娘親的話,請娘親諒解。”


    娘親聽到趙平的軟語,心裏頓時軟化,右手不知不覺之中已經鬆了下來。


    “平兒,什麽事情這麽嚴重,竟然關係大宋的大事。”她打量趙平一眼,瞪著眼睛,不敢相信,“如果不說清楚,為娘就要動用家法。”


    餘玠夫婦互相看了一眼,不禁緊緊皺眉,天下難道還有比終身大事更加重要的大事嗎?


    餘如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指著趙平就要訓斥。


    在他看來,餘玠這個四川老大把自己唯一一個孫女下嫁給趙平,趙平應該高攀。


    趙平竟然不識好歹,竟然還找一個借口逃避。


    餘玠看到兒子的動作,急忙望著他,瞪了他一眼。


    慕容淺淺見勢不對,立即餘如孫拉了下來。


    娘親看到這裏,心裏更加生氣。


    莫非趙平不喜歡訂婚,竟然找這個笨拙的借口。


    想到這裏,娘親手不知不覺之中又重了起來。


    趙平疼痛得大叫:“娘親,娘親,娘親,好痛,好痛。”


    “那汝必須老老實實說出來,否則娘親絕不饒恕汝。”


    餘玠一家人也望著趙平,希望他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


    說實在,趙平雖然隻是一個鹽司的副使,但是實際上已經隱隱有了一方霸主的實力。


    這個雖然沒有告訴餘玠,但是娘親是知道的。


    餘玠雖然不知道趙平的具體情況,但是他一直在關注趙平。


    趙平能夠在西縣與胡人獨自對抗,而且還能夠安全從西縣返回,說明實力已經不凡。


    趙平看了餘玠家人,向著餘玠拱手一禮,說道:“餘翁翁,小子請問關注過秦檜之事否?”


    “當然,《大宋中華報》與《大宋理報》一直為秦檜的事情打文字擂台,此事鬧得天下都知道,老夫豈能錯過。”餘玠輕輕喝茶一口,語氣不慢不急,態度顯得極為從容。


    果然是官場老人,滑不溜湫。


    外表看來餘玠態度沒有外露,僅僅是一副中庸之道的樣子。


    但是趙平這是與謝方叔打文字擂台,餘玠不想關注都難。


    他的後台丞相鄭清之,也是主張收複三京,動作端平入洛之事。


    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主戰派,可惜今年年初已經去世。


    而現在朝廷丞相乃是謝方叔,則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主和派。


    餘玠雖然是學士,但是現在後台已經去世,如果說他不關注顯然不可能。


    不過他既然不說,趙平也不揭破。


    趙平望了餘玠與娘親,沉聲說出一個驚天的消息:“現在有茶樓傳言,說奇珍樓有秦檜效忠書的真跡。這個不是關係大宋的大事嗎?”


    娘親畢竟不是官場人物,對於此事沒有這麽敏感,不由得向著餘玠望去。


    即便餘玠見過的大風大浪,一向冷靜平淡,此時也不禁放下茶杯,抬頭望著趙平。


    “平兒,此事可當真?”他的眼睛盯著趙平不放。


    趙平想了想,決定把去奇珍樓過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餘玠夫婦與餘如孫夫婦互相看了一眼,都紛紛皺了眉頭,然後把目光投向娘親。


    事情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並且還超出在場之人的想像力。


    他們沒有料到,此事不但牽涉了奇珍樓,而且還牽涉到一個小娘子。


    如果這個小娘子與沒有瓜葛到了罷了,偏偏趙平把身上的佩劍與對方的玉笛互相交換。


    趙平仿佛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但是娘親、餘玠及餘如孫夫婦卻發現意外地方。


    對方這個小娘子不但與趙平互相交換信物,而且還答應對方三個條件。


    棘手,棘手,非常棘手,娘親恨恨望了趙平一眼,不禁緊緊皺眉。


    趙平萬萬沒有料到,他此舉竟然讓娘親臉麵放在何處。


    娘親一心一意給兒子定親,兒子卻瞞著娘親私下與人偷偷訂下終身。


    趙平此舉不但讓娘親沒有臉麵,更是讓餘玠下不來台,讓整個四川都在看餘玠的笑話。


    娘親原本鬆下的右手又用力,恨恨說道:“平兒,你可知道,為娘給你定下一門親事。”


    “什麽親事?”趙平一邊痛苦捂住耳朵,一邊愕然問道。


    娘親看了餘玠家人一眼,然後說道:“平兒不知幾時修來的福氣,餘置製使願意把把唯一寶貝孫女與你定親。”


    在趙平的愕然之中,餘玠點點頭,撫須微笑。


    “平兒,還不快拜見嶽翁翁。”看到趙平沒有動靜,娘親喝斥說道。


    趙平看了娘親及餘玠一眼,恭恭敬敬來到餘玠麵前,來了一個三跪九叩大禮,口稱:“翁翁。”


    現在與以前不一樣了,稱呼少了一個餘字,這是對家人的稱謂。


    餘玠端坐圈椅上麵,表情嚴肅,接受了趙平的大禮。


    又來到餘柳氏同樣行了一個三跪九叩大禮,最後又來到餘如孫麵前行了同樣的大禮。


    禮畢,趙平落座,已經回來的翠竹及黃小牛站在他的背後。


    兩人擦拭眼淚,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均發現對方的眼睛都是紅紅的。


    雖然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但是來了,兩人一時還是接受不了。


    聽說趙平訂婚,兩人互相抱著痛哭一場。


    兩人本來互相都是情敵,現在兩人竟然同時成為天涯淪落人。


    兩人隻好互相安慰一下,頓時化敵為友。


    不過為了不能給主母留下不好印象,兩人還是互相擦了擦淚水,找個說明自己的理由回來。


    娘親都是過來之人,哪裏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要兩人不過分就好。


    看到兩人回來,她露出一絲微笑,對著兩人點點頭。


    看到娘親點點頭,翠竹與黃小牛兩人心裏終於踏實一些。


    不過怎樣,她們兩人比大婦先得到主母的承認。


    更何況,兩人都有趙家莊的股份,從經濟上不求大婦。


    心裏有糧倉,自然不用慌張。


    餘玠把翠竹及黃小牛表情收到眼底,在他看來,這兩個乃是趙平的丫環,倒也掀不起大風大浪。


    趙平如此出色,有幾個小妾最正常不過。


    他掃視眾人一眼,綻出一絲笑容然後說道:“現在都是一家人了,平兒的事情也是自家們的事情。以後這些事情要互相商量,取得同意之後才能行動。”


    這是當然,趙平急忙從座位站起來稱是。


    現在娘親給趙平訂下親事,趙平自然得承認。


    但是還有一個事情沒有解決,就是趙平私下所訂親事。


    其實趙平雖然被娘親訂下親事,但是他對女方一無所知。


    他非常相像娘親問這些,可是現在當著眾人,又不好開口。


    雖然不好問自己這個未婚妻之事,但是趙平此事確確實實是為了餘玠著想。


    餘玠雖然是一個能夠寫出詩詞的文人,但是他有一個弱點,就是不是進士出身,而是介於文人與武將之間。


    大宋是文人的天下,卻不是武將的天下。


    嶽飛之所以輕易被秦檜所殘害,就是因為他是武將出身而不是進士出身。


    嶽飛其實也是文武雙全,也當過置製使,還寫出《滿江紅》這個精忠報國的詞出來,在這些方麵與餘玠極其相像。


    但是由於他進士這個護身符,最終還是難以逃脫秦檜之迫害。


    趙平與主和派的謝方叔打文字官司,其實就是間接在幫助餘玠。


    趙平一心一意為餘玠做事,餘玠豈會不知。


    開始餘玠非常擔心趙平,畢竟趙平年輕,又不是官場老手,沒有想到趙平竟然還隱隱占上風。


    雖然趙平隻是隱隱占上風,但是缺乏關鍵一樣物事,就是證據。


    如果趙平真的找到效忠書這個對秦檜有著致命影響的證據,那麽對主和派打擊也是空前的。


    有了證據,那可以證明,秦檜主和是假,投降才是真的。


    隻要找出這些證據,秦檜能夠殺收複中原的嶽飛、向金國稱臣、割讓土地、把大宋三成財政作為貢品給金國,就不難理解。


    說明什麽,說明秦檜此人不是為大宋好,而是徹徹底底削弱大宋的實力。


    有了這個證據,讓當今官家不得不對文人忠心產生疑惑。


    從而更加依靠武將,特別是餘玠這種文武雙全的主帥,對餘玠可以說是百利而無害。


    趙平所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餘玠。


    可是這個事情匪夷所思,讓餘玠陷入沉思。


    餘玠圍著茶幾走了幾圈,喝茶一口,慢慢放下茶杯:“平兒,這個為人劉昂如何?”


    說完此話,餘玠臉上露出奪目光芒。


    這次趙平去奇珍樓尋找證據,就是劉昂聳捅結果。


    如果他不懷好意,作為一個四川老大,官場上毀掉他還是很容易。


    “平兒覺得,此人一心要身上爬,追求進步。昔日在昌元縣與平兒有點小小恩怨,但是來到金堂之後,他老實得多了。這裏對於他而言,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官場,做事倒也認真誠懇。平兒看到他認真的份上,讓他由金堂縣縣丞升級為知縣。”趙平如實回答他與劉昂交往過程。


    趙平此人還是非常大度,雖然劉昂曾經一度為難他。


    但是在絕對實力麵前,劉昂也隻有乖乖聽趙平的話。


    劉昂畢竟也是昌元縣出來之人,與趙平也算是家鄉之人,故趙平在舅舅上升之後,順勢提拔此人。


    餘玠欣慰看了趙平一眼,微笑點點頭:“宰相肚裏能撐船,其實成大事者,肚裏都要能夠撐船。”


    餘玠此時如果還看不出趙平是要做大事之人,那他在官場就白混幾十年。


    “平兒受教。”趙平在娘親及嶽父嶽母等人麵前,還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餘如孫一直在觀察趙平,此時終於由剛才憤怒冷靜下來。


    趙平不但才華天敵,而且還為他們餘家著想。


    此時忍不住說道:“稟告父親,平兒現在為了秦檜效忠書之事,已經與人私人有約,這個怎麽辦?”


    他已經從翠竹及黃小牛看出,趙平身邊紅粉佳人不少。


    作為一個嶽父,他當然希望趙平隻有他的女兒。


    可是趙平如此出色,顯然是不可能的。


    父親還沒有對於趙平的身邊小妾說什麽,他這個做兒子又能夠說什麽。


    仔細想來,趙平不是高攀他們餘家,而是餘家有可能高攀趙家。


    不是嗎?父親一度北伐,可是還是被胡人打敗了。


    可是這個女婿如何,硬生生抗住胡人瘋狂進攻。


    如果他要是知道,趙平逼得胡人主動求和,他一定要驚掉下巴。


    這種女婿,就是打著燈籠火把也找不著。


    想到此處,他忍不住向父親提問。


    聽到餘如孫之話,娘親與餘柳氏、慕容淺淺互相看了一眼,先看了趙平一眼,又看了他後麵兩個眼睛紅腫的黃小牛與翠竹,不禁搖搖頭,隨後目光一起投向餘玠。


    餘玠一邊喝茶,一邊思考。


    趙平感覺自己猶如芒刺在身,有些坐立不安。


    雖然自己一心一意為大宋著想,也是為了餘玠,可是間接讓娘親難堪。


    餘柳氏打量趙平母子一眼,微微一笑,淡淡而言:“官人,為了大宋而落入別人的陷井陰謀之中,隻能說是好心辦壞事。”


    餘玠站起來,看了趙平腰間的玉笛,圍著案幾走了幾步。


    “夫人說得對,平兒是突然掉入別人精心編織的陷井裏麵,而且是步步算計之中。”他深思一會兒,打量趙平一眼,“這個不是陰謀,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之中。”


    趙平聽到餘玠的話,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自己怎麽就著道了呢?


    “為何是陽謀,而不是陰謀?”餘柳氏不解問道。


    在她想來,此人一定在施展陰謀詭計,沒有料到餘玠竟然說是陽謀。


    餘玠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趙平,暗暗歎了口氣:“此人利用平兒一心一意想得到放忠書的心理,隻稍稍在茶樓透露一點信息,平兒便迫不及待上門收購。”


    說到這裏,餘玠停頓一下,掃視四周一眼。


    “父親說得有理。”餘如孫點點頭,同意餘玠的說法。


    餘玠又看了趙平一眼,繼續分析:“在收購過程之中,此人又知道平兒喜歡吹笛,故意在明顯放置一個不賣的玉笛。”


    說到這裏,他又停頓一下,望著餘柳氏。


    “於是平兒不得不用編號為壹號的殺胡劍交換,從而完成了事實上定情信物交換。”說到這裏,餘柳氏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餘玠點點頭,同意夫人的看法:“平兒雖然吹奏了許多新穎的樂曲,但是效忠書依然還在對方手裏,最後隻得用樂譜加三個條件與對方互相交換。”


    說到這裏,餘玠又停頓下來,望著餘如孫。


    餘如孫知道父親在考驗自己,想了想,接著父親的話:“整個過程對方全部沒有說話,隻是派出一個小丫環就牢牢掌握主動權,可見對方還是一個謀略高手,步步都計算進去。”


    想到這裏,餘如孫背上突然一身冷汗。


    餘如孫想了想,如果換成他,即使他年齒比趙平多了十多年的經曆,同樣難以逃脫對方的算計。


    這個不為別的,隻是對方有他們抓住秦檜效忠書的心裏。


    “幸好時方對平兒暫時無惡意,如果對方確實對平兒有意,老夫覺得,還是給她一個平妻的身份吧!”餘玠在屋子走了一圈,又看了趙平腰間玉笛,掃視眾人之後,望著餘如孫說道。


    他雖然是家長,但是餘如孫畢竟是趙平的未來嶽父,所以還是要征求他的意見。


    餘如孫想了想,看了慕容淺淺一眼,隻見她點點頭,同意了父親說法。


    娘親心裏鬆了口氣,恨恨地瞪了趙平一眼:“孽子,還不謝謝嶽翁翁及婆婆。”


    “謝謝翁翁及婆婆。”趙平上前,恭恭敬敬向著餘玠夫婦一禮,隨後又向餘如孫夫婦感謝。


    這個確實有些尷尬,不過還好終於解決。


    雖然這個事情解決了,但是還有一個事情沒有解決。


    趙平雖然訂親,但是連未來娘子的相貌都沒有見著,有空就想從偷偷娘親這裏了解未來娘子的相貌。


    “平兒如此著急,難道有了娘子忘記娘親。”沒有想到娘親一邊喝茶,一邊淡淡回答。


    此話讓趙平更加尷尬,自己心太急了,娘親年輕美麗,為了自己活活守寡。


    可是如果不想知道對方相貌,心裏覺得仿佛一千隻螞蟻在爬行。


    趙平尷尬拉住娘親的手臂,親熱用它擦拭自己的臉蛋,然後軟語相求:“娘親,娘親,我的娘親自然是兒子心中第一的美女,兒子豈能有了娘子忘記娘親呢。”


    “宜家宜室,知書達理。”在趙平再三保證之下,娘親淡淡看了趙平一眼,然後淡淡回答。


    對於對方的容貌,娘親一直堅持絲毫也不透露。


    趙平想了想,餘玠家人個個都是俊男美女,有著強大的基因,料想未來的娘子應該不差。


    看到趙平已經定下親事,又要定下平妻,翠竹與黃小牛自然心酸不得了。


    她們兩人偷偷哭泣了幾次,眼睛經常紅紅的,人也無精打采甚至丟三落四。


    娘親自然明白兩人的心思,招呼翠竹與黃小牛進了她居住的屋子,一柱香時間出來之後兩人就恢複了精神。


    十天之後,趙平帶著在娘親幫助之下帶著曲譜出發,準備去更換秦檜效忠書。


    萬萬沒有料到,他被一個人拉住出路。


    準確地說,這個人年齒很小,與蘭兒差不多大的粉妝玉琢小丫環出現在府邸曲徑欄杆。


    她看到趙平,有些緊張和結巴。


    趙平覺得莫名其妙,這個小丫環為何要來找自己。


    雖然趙平認不得此人,但是翠竹認得此人,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她看到翠竹瞪了她一眼,突然挺了挺胸膛,竟然瞪了回去。


    趙平看著兩人大眼瞪小眼,感覺更加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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