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貼身宮女早已拉住她,被她一把推開。


    董宋臣上前想攔住,卻被瑞國公主雙目一瞪。


    她一腳踢去,厲聲大喝:“狗奴才,你敢攔我?”


    董宋臣聽到此話,不禁有些遲疑。


    畢竟,他隻是宮裏的太監,麵對是官家的唯一的公主。


    他一猶豫,瑞國公主已經從他身邊跨過。


    牟子才立即放下手裏的筆與紙,來到樓梯門口。


    “讓開,讓開。”瑞國公主一邊大喊,一邊哭泣不已,讓在場之人心痛不已。


    但是牟子才偏偏就不讓開,而且還張開雙手,拚命拉住。


    但是這個樓梯很大,一手雙手難以遮擋。


    瑞國公主對準左邊空檔之處,就要衝過去。


    牟子才不禁大驚,急忙向著左邊移動。


    瑞國公主沒有料到牟子才竟然真的攔截,隻好身子一轉向著右邊衝去。


    瑞國公主隻好又向左邊移動,牟子才也被迫向著左邊移動。


    兩人就這樣不停移動,兩人都累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牟子才雖然是一個書生,但是身體不錯,從宮裏到茶樓,還是騎馬來的。


    即使如此,他也張大嘴巴,快要堅持不住了。


    此時,謝道清與閻貴妃兩人也上前,她們兩個一在一右,拉住瑞國公主。


    瑞國公主拚命掙紮,一邊哭泣一邊大喊:“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謝道清與閻貴妃一邊好言相勸,一邊拉著不放。


    瑞國公主雖然拚命掙紮,麵對兩個娘娘,也不敢過分,讓理宗終於鬆了口氣。


    一家人本來玩得非常高興,但是出現瑞國公主此事,讓理宗、謝道清非常不愉快。


    但是有人愉快,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閻貴妃。


    看到謝道清手裏不但有空中花園,還有茶杯、酒樓,甚至還有不少作坊,讓她嫉妒萬分。


    但是瑞國公主說出心事之後,出乎所有之人意料之外,則鬧得一家人很不安寧。


    理宗也沒有料到,竟然出現寶兒瑞國公主大吵大鬧之事。


    他不禁思考,瑞國本來好好的,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事情好像是空中花園之事引起,閻貴妃相把空中花園送給瑞國公主。


    瑞國公主但是並沒有滿足,而是要求製作空中花園這個人趙平。


    如果沒有閻貴妃前麵的話,也沒有後來瑞國公主的吐露心事。


    閻貴妃倒底此事是做得對還是不對,讓理宗困惑不已。


    但是在這裏,理宗不禁把謝道清與閻貴妃比較。


    閻貴妃顯然要惹事,謝道清是在處事。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謝道清果然不愧為聖人,這些方麵就比閻貴妃強得多。


    可是仔細一年,閻貴妃與謝道清兩人站在一起,仿佛一對母女,讓理宗忍不住呼歎氣一聲。


    一個是如花美眷,一個是黃臉老太婆,讓理宗自然選擇。


    理宗終於有些釋然,心裏也變得舒暢一些。


    但是理宗發現,很快就自己心情變得不那麽好了。


    理宗一行人剛剛來到茶樓門口,就遇到了洪天錫。


    洪天錫本來來這裏喝茶,沒有料到今天茶樓竟然被人全包。


    他眼光極尖,一看這些喝茶之人竟然是宮衛,不禁大吃一驚。


    隻有宮裏之人才能調到宮衛,此人是誰?


    能夠把一、二三層樓茶樓上完,隻有哪個,答案呼之欲出,不是聖人就是官家,當然也有可能是妃子之類。


    他立即來到二樓,仔細觀察,看見一頂黃色的轎子。


    洪天錫不禁大喜,果然官家。


    叫了一杯茶,當然沒有在這裏喝茶,而是在不遠的靜遠酒樓喝茶。


    他一邊喝茶,一邊在二樓打量醉春風茶樓的動靜。


    喝著喝著,他不斷思考問題。


    官家為何在這裏?他不是生病了嗎?


    生病為何要在醉春風茶樓醫治?難道這是太醫吩咐的嗎?


    如果不是太醫吩咐的,難道是董宋臣的慫恿。


    董宋臣是一個太監,是一個奸佞小人。


    但是牟子才是一個文臣,而且還是一個清流,他為何不阻止。


    想到這裏,他決定等著官家出來,一定要好好問一個清楚。


    他洪天錫等待大約一柱香時間,看到人影鬆動,不禁大喜。


    “恭賀官家,身體安康。”洪天錫雖然有鐵麵之稱,但是也不是死腦筋,首先對官家問好。


    理宗一看是洪天錫,臉色有些羞愧,表情極為尷尬。


    他已經三個月生病,沒有上朝。


    如果他在宮裏養病倒也沒有什麽,偏偏在遊樂場所被一個鐵麵禦史現場逮住。


    董宋臣急忙上前,對著洪天錫一禮:“見過洪禦史。”


    “呸,奸佞。走開。”洪天錫根本就不看他一眼,一口濃痰直接向著他吐去。


    看見這一口濃痰,董宋臣第一個想法就是躲開。


    可是他後麵就是理宗,難道讓濃痰讓理宗承接嗎?


    如果是這樣,他不但當不了貼身太監,而且極有可能被砍頭。


    想到這裏,他眼睛一閉,隻得硬生生承受。


    在這電光一閃之間,隻聽到啪啪一聲,一個滑膩的物事粘到臉上。


    這個顯然就是對方的濃痰,讓他惡心不已。


    更關鍵的是,它散發著強烈的惡臭。


    難道這個老賊幾個月沒有刷牙,不然為何如此惡臭?


    董宋臣一邊想到,一邊隻得用衣袖擦拭濃痰。


    不但如此,他還不能生氣。


    他臉上堆滿了笑容,對著牟子才恭恭敬敬一禮,急忙解釋:“洪禦史,官家是來散心的。”


    “奸佞,必然是汝慫恿官家出宮的,呸。”洪天錫說完,又是一口濃痰向著他吐去。


    啪啪,董宋臣避無可避,隻得再次當理宗的擋箭牌,又是一口充滿惡臭滑膩的濃痰沾到他的臉上。


    他心裏大怒,但是官家在後麵,隻得強製忍住心裏怒火。


    他又擦拭臉上惡心之極的濃痰,繼續解釋:“洪禦史,不但官家來了,聖人也來了。”


    “奸佞,汝竟然慫恿官家與聖人出宮,將大宋江山置於何處。呸。”洪天錫說完,又是一口濃痰吐去。


    董宋臣覺得熊熊怒火在心裏燃燒,同時更覺得委曲。


    對方不但一口又一口奸佞大叫,又惡心又臭濃痰一口接著一口吐來。


    這個真是奇恥大辱,雖然沒有打臉,但是比大臉更加傷人。


    董宋臣想用濃痰還擊,但是對方不但文臣,而且還是禦史。


    禦史做什麽的,上管官家,下管小吏。


    今天他在這裏占理直言,占據大義,就是官家也覺得有些理虧。


    他隻得再次擦拭臉上的惡心之極的濃痰,繼續解釋說道:“洪禦史,官家與聖人來視察皇家行當,就是起居郎也同意了的。”


    他心裏雖然憤怒之極,但是神智極為清醒。


    他即使是官家的貼身太監,但是依然還是宮裏的太監,天生就比文臣低了許多。


    大宋文臣有多麽厲害,隻要不造反,犯下再大的錯誤,一般是不會殺頭,最多就是貶職再貶職。


    董宋臣覺得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遇到謝方叔這些丞相也不會這個樣子。


    謝方叔與徐清叟最多好言好語安慰官家幾句,他們正巴不得官家生病時間越長越好。


    今天竟然如此倒黴,偏偏又遇到鐵麵禦史洪天錫。


    現在他靈光一閃,覺得自己遠遠不是鐵麵禦史的對手,急忙把牟子才抬出。


    “存叟,這是怎麽回事?”洪天錫沒有料到此事牟子才竟然也同意,難以置信地望著一邊的牟子才。


    看見是洪天錫,牟子才也覺得有些尷尬。


    他上前拱手一禮,對著洪天錫解釋:“官家聽說修建鄂王廟的掌櫃乃是修建空中花園的掌櫃,想看看空中花園的效果,加上空中花園乃是官家的行當,於是與聖人一起過來巡視。當然官家同時也順便散心。”


    他不愧是才子,直接抓住問題的核心。


    果然,洪天錫一聽官家竟然關心鄂王廟,臉上表情柔和得多了。


    看著浩浩蕩蕩的人馬,但是洪天錫馬上又想到一個問題。


    “存叟,官家知道了太學生修建鄂王廟了嗎?”洪天錫一邊問道,一邊,向著牟子才望去。


    牟子才點點頭,鄭重說道:“官家雖然還在生病之中,依然關心太學生修建鄂王廟之事。官家覺得,太學生眼高手低,怎麽能夠修建好鄂王廟?微臣向官家解釋說太學生已經請了一個能夠空中花園的掌櫃。”


    “空中花園也是官家的行當,微臣怎麽沒有聽說過?”洪天錫一臉的疑惑,望著牟子才。


    他心裏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就是官家會不會找一個借口,偷偷出宮。


    看到洪天錫眼睛的困惑與不解,牟子才不禁苦笑。


    如果不解釋清楚,引起了這個鐵麵禦史的誤解,不但官家下不了台,自己肯定要被洪天錫大噴特噴。


    如果自己因此被扣上佞臣的帽子,那麽一輩子就完了,清流變成了濁流。


    牟子才立即解釋說道:“這個行當乃是趙平與官家合夥的。”


    “官家與趙平合夥的?”聽到此話,洪天錫雙目直視牟子才,似乎想把牟子才看穿。


    看到洪天錫炯炯有神的目光,牟子才隻好對視,語氣極為肯定:“不但空中花園與趙平是合夥的,就是這個醉春風茶樓、靜遠酒樓,還有許多作坊也是與起來合夥的。”


    “那太好了,竟然有人說趙平不熱愛大宋,天下能夠如趙平一樣對官家之好,應該說少之又少。”洪天錫想到謝方叔、徐清叟之流,不斷詆毀小聖人,不由得恨恨而言。


    牟子才點點頭,極為讚同洪天錫說法:“正是,現在有了趙平,宮裏用度已經好了許多。”


    他在宮裏最有體會,不由得發紫感歎。


    理宗看到兩人一唱一和,心情複雜之極。


    畢竟趙平不但富甲天下,手裏還有一支敢於與胡人抗衡的兵馬。


    趙平不但名動天下,文武雙全,讓理宗也甚為忌憚。


    趙平這樣做,他究竟想做一個忠臣,還是想做一個權臣?


    “官家能夠來到空中花園巡察,看來身體已經好了吧。”洪天錫念念不忘的是官家的身體。


    牟子才不敢回答,而是望著一旁的太醫:“劉太醫,官家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


    劉太醫已經年過花甲,但是保養得當,看起來五十多歲。


    “官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劉太醫想了想,最後點點頭,“官家是心病,今天看來精神不錯。”


    “謝太醫,敢問官家可以上朝了嗎?”洪天錫炯炯有神望著劉太醫,眼睛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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