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


    論身手的話,莫老三雖然比不上他家老大,可對付個左宏,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要在平時清醒正常的狀態下,不是現在已經喝得分醉的時候。?


    即便喝的這麽醉了,中了左宏一腳之後的莫老三,還是反應極快的向後一閃,險險避開迎頭砸過來的酒瓶子。?


    封錦城一步竄過來,抱著左宏的腰大吼:?


    “宏子,宏子,你瘋了,你他媽砸下去,你爽了,你痛快了,回頭怎麽收拾,怎麽收拾,你給我冷靜,冷靜......”?


    “冷靜個屁”?


    左宏已經氣瘋了,扭身一拳就打在封錦城臉上:?


    “你他媽是什麽哥們,你把我媳婦兒發給莫老三了,還他媽攔著我,你還攔著我......”?


    一拳接著一拳,毫不留情,臉色猙獰,仿佛封錦城是他的殺父仇人。封錦城左躲右閃,還是被這瘋狗一拳打在腮幫子上,真他娘的疼。?


    封錦城也急了,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一拳就回了過去:?


    “你他媽瘋狗是不是,逮著誰咬誰,是我他媽發的嗎,你自己女人那折騰勁兒,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他媽多餘管你這爛事,就讓你這綠帽子戴實著了......”?


    兩人撇開莫老三,徑自廝打起來,毫無章法,完全就像兩個不懂事混不吝的孩子。娟子眨眨眼,咯咯笑了起來,也不管他們,撐著沙發站起來,歪歪扭扭向門那邊走,一邊走,一邊嘴裏哼唧著別人聽不大明白的醉話。?


    拉開門,人還沒晃出去,左宏那邊已經一把推開封錦城,兩步過來把她扛在肩上,對裏頭沉默的莫老三冷冷的道:?


    “莫老三,以後你要是再敢動歪心思,拚了我的命,我也弄死你。”?


    撂完狠話,轉身出去了,娟子被他扛在肩上,腦袋衝下,本來就暈乎乎的腦袋,更是不舒服到了極致,腿腳用力踢了幾下,左宏氣死了,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老實點,你還給我作,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邁開大步直接下樓,出了夜色,拉開車門,把娟子跟個麻袋似的,扔到後座,關門,落鎖,上車一踩油門,車竄了出去。?


    車子開的極快,都有點發飄了。娟子剛勉強坐起來,左宏一拐彎,她又摔躺下去,折騰了幾次,娟子也懶得再起來,就那麽躺著,可嘴裏卻一點不閑著,滿嘴胡話:?


    “咯咯咯.......你們是爺們,是英雄,打啊,怎麽不打了......咯咯咯......大舅子,妹夫,打的頭破血流才顯得親熱,打啊打啊……”?


    左宏氣的直吸氣,額頭的青筋,一根根的往外蹦,這女人,他不過就這幾天不在,就給他整這麽一出幺蛾子,那莫老三......?


    左宏一拳打在方向盤上,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徹夜空。?


    到了樓下,左宏開了車門,直接扛起娟子就要上樓,剛上了台階,娟子就捶他,死命的捶他,掐他:?


    “你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我要吐......嘔......”?


    話沒說完,直接就吐了左宏一後背。左宏隻能先放下她,單手攬抱著她,讓她彎下腰去接著吐,把都是穢物的襯衣,費勁兒的脫下來,仍在那邊的垃圾桶上,另一手輕輕敲她的後背。?


    這丫頭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左宏皺眉,酒氣衝天的。?


    吐出了大半的酒,娟子的神智有些回轉過來,頓時感覺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竟是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了。索性就這樣靠在左宏懷裏,頭倚在他肩頭,閉上眼睛,話也不說了。?


    左宏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目光趨於柔和,落在懷裏女人的身上。此時她乖死了,乖的左宏差點以為,剛才夜色裏的酒鬼,是他的錯覺了。?


    她臉上的彩妝,已經亂七八糟了,路燈昏暗的光線直直照射下來,她的臉呈現出一種透明的蒼白。?


    深紫色的眼影,在她覆蓋而下的眼睫出暈開一大片或淺淡,或濃鬱的陰影。她的睫毛長而卷翹,平常神采飛揚,不停抖動的時候,總是那麽輕易就蠱惑人心,如今這樣密密匝匝的遮蓋下來,卻遮不住疲倦和憔悴。?


    頭微側,靠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有一種左宏從未見過的柔弱,簡直能要了左宏命的柔弱。?


    這丫頭怎麽能這麽讓他心疼,疼的挖心挖肺的。低頭,一個吻輕輕落在她的額角,抱起她,臉貼了貼她的臉:?


    “娟兒,咱們們回家,回家......”?


    進門,開燈,突然而來的光線,使得娟子有些不適應,輕輕哼唧一聲,腦袋往左宏懷裏鑽了鑽,深深埋在他懷裏。?


    左宏那心,瞬間就軟成了一汪水,把大燈關上,按亮壁燈,仍舊不舍鬆開她,就這麽抱著她,進了浴室,放好水,點了兩滴玫瑰精油進去,緩緩褪去兩人身上的衣服,抱著她坐了進去......?


    幫著她清洗,洗好了,又半強迫著她漱口,裹上浴巾,重新抱出來,放在**,拿了兩個厚厚軟軟的靠枕,放在她身後,讓她舒服的靠坐著,拽出大毛巾,幫她擦頭發......?


    左宏這一切做的非常細致,輕手輕腳的,仿佛娟子是他手中最易碎的瓷器,需要十萬分的小心和謹慎。?


    弄好了頭發,左宏低頭,才看見娟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醒了,正睜著大眼睛怔怔的看著他,就那麽看著他,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沒有平常的狡獪慧黠,此時的她,有些傻氣,眸中清濁分明,隻一眼,左宏就能輕易在她黑亮的瞳仁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那麽清晰。?


    左宏喜歡在她眼中找自己的影子,尤其在**燃燒的時刻,他最喜歡看她的眼睛,當她剔透的眸子裏,映出他的影子時,他就會從心裏感到滿足。覺得她心裏有他,她是屬於他的,她是他的女人。?


    可那時候,往往她眸子裏熏染著急於宣泄的情和欲,不像此時,這麽唯一,這麽專注,她的眸子裏隻有他,除了他,再無任何東西。?


    左宏心裏的情意翻湧鼓動,短暫的激烈過後,又化作涓涓細流,汩汩而出,流經四肢百骸,奇經八脈,他忽而覺得幸福,很幸福,被她這麽看著,即便此時用全世界來換,他都絕對不換。?


    心裏溫熱滾燙交錯,左宏情難自禁的俯身低頭,薄唇印在她微微張開的唇上,輾轉親吻著,上唇,下唇.......下唇,上唇......忽輕忽重,忽緊忽緩,一下一下的......?


    娟子情不自禁闔上眼,低低哼唧兩聲,手臂上來圈住他的脖頸,啟開唇,仿佛歡迎他的進駐,調皮的舌,甚至伸出,輕輕舔他的唇肉......?


    左宏氣息逐漸粗重起來,理智在身下妖精的勾引挑弄下,瞬間就飛離了他,不知道飄蕩在何處去了......?


    身上裹著的浴袍滑落在地板上,悄無聲息,空氣中卻彌漫著令人臉紅的聲響,低吟或粗喘,間或夾雜著幾聲熾烈直接的愛語,交匯成一首擁有最纏綿節奏的歌,或輕緩的唱,或激烈的歌。?


    亙古以來,這是人們表達愛的方式,俗世男女們沉淪其中,若無愛,便是動物般的交/媾,隻要短暫的歡愉,一夕之樂。有了愛,就給加蓋了最美麗的印章。?


    因為有愛,才有了極致的欲,兩者從此再不可分。口口聲聲不愛左宏的娟子,沉淪在兩人愛欲糾纏中的娟子,早就不知不覺中丟了心,動了情。她自己卻不知道,或許她自欺欺人的,不想去承認而已。?


    **過後,娟子沉沉睡去,她睡的很熟,睡夢裏,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七歲,那個美麗的秋天,憂鬱清雋的男子,坐在樹下的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卷書,四周稀稀疏疏落了些樹葉,偶爾一陣風過,樹上已經枯黃的葉子,也會緩緩飄落下來,如空中翩然的舞者。?


    秋陽穿過枝椏間疏密的縫隙照下來,暈染在他周身,仿佛鑲了一圈淡淡的金黃色的光邊,這一刻美麗的雋永,落在年少的娟子眼裏,仿佛一幅最動人的畫,輕易就把她蠱惑了。?


    清俊溫潤的男子,就坐在那裏,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胸腔裏逐漸狂亂起來的心跳,無法抑製,不能自己。?


    娟子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手指關節處,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微微泛白。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鞋子踩在地上的枯葉上,發出細微清脆的聲響......?


    她終於站在了他麵前,鼓起全部勇氣,大聲表白:?


    “我喜歡你”?


    男人微楞,抬起頭來,娟子啊一聲大叫了起來,竟然是左宏,是左宏那個混蛋......?


    “娟兒,娟兒,你醒醒,醒醒,做什麽夢了?”?


    娟子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還是左宏那張痞子似的臉,不過卻笑得那麽絢爛,絢爛的就如夢中的秋陽,令娟子不禁微微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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