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些影像,究竟是……”


    何夕似有所感,表情一變,時而茫然,時而愕然,變幻不定。


    “開始了?”李儀早有預料,表情十分淡定。


    他自然清楚,眼前異象,是這具時光斷奏開始“演奏”,生出靈魂啟迪。


    “這些……真是厲害!”何夕神情恍惚,瞳中異彩漣漣,不時有精芒掠過。


    她的額心之上,一縷縷魔法弧線閃爍浮動,律動深幽,流光溢彩,猶如一朵盛放的雷池青蓮,美不勝收。


    那一道道璀璨弧線,不僅沒有破壞何夕的麵容,反倒給她平添幾分清水芙蓉的秀美,和她本身的豔麗融合,化為一抹別具一格的獨特美感。


    劈啪!


    一聲雷音震響,餘音繚繞。


    何夕傲然而立,身外有天雷炸裂回響,倏忽而生,倏忽而滅。


    “哦?”李儀眼神一動。


    普通人或許看不出端倪,但李儀的觀星術則能清晰地看到,那雷霆生滅之中,有一道史詩圖譜閃掠,忽隱忽現。


    此景,似乎是蠻王祭祀,以血祭天,召喚戰爭巨獸!圖影之中,晦暗天穹龜裂,有一頭外域巨獸咆哮掙紮,利爪撕裂虛空,就要降臨。


    “何夕,抱元守一,心無旁騖。”李儀斷喝一聲,沉聲道。


    此聲響徹,如當頭棒喝,在何夕耳畔震響。


    “是!”何夕眼神一凜,當下點頭,依言而行。


    劈啪!


    不多時,雷音再起,史詩重現。


    這一次,史詩圖譜中,一名巨漢乘禦瀝血蠍獅,戰刀呼嘯橫掠,伴隨著激蕩翻湧的虛空裂紋,龍蛇飛動,一刀破陣!


    此為——破軍!


    “咦?這一式戰技,相當不錯,很合我意!”


    何夕眼神乍亮,瞳中有光影流轉,同樣也是猛士破軍之相,和那幅上古圖譜有九成相似。


    緊接著,她眼神閃爍,深深思忖起來。


    “怎麽樣?”李儀麵露微笑,詢問地說道,“這一式戰技,還滿意麽?”


    “此戰技,名為——虛空裁斷!”何夕點頭,一臉喜不自禁,“這一式虛空裁斷,屬性剛猛迅烈,可引動虛空之力,開山裂嶽,無堅不摧……其特點,倒是很適合我。”


    “——虛空裁斷?”李儀表情微動。


    他也聽說過這個戰技,傳聞之中,這一記虛空裁斷可斷裂星空,距離神級戰技,也僅有一步之遙。


    “三天。”何夕目光浮動,並未注意李儀的神情變化,思索著道。


    “三天?什麽三天?”李儀一愣。


    “大概三天時間,這一式虛空裁斷,我就能化為己用。”何夕嘿嘿一笑。


    “才三天?”輪到李儀滿臉驚訝了。


    何夕的悟性,實在遠遠超出他的想象,要知道,這僅是一道殘破圖影罷了,無頭無尾,更無功法口訣。


    可見,這雷澤之體,強大的並非僅有肉身,還有稟賦。


    當然了,也是這一式虛空裁斷,和她風格一致,屬性契合,才會如此合拍,能夠一學就會。


    兩人談笑之間,虛空中忽有幽光升騰,如無數流螢遊弋,繚繞在何夕的身畔,沉沉浮浮。


    “哥,這是什麽?”何夕瞪大眼睛,麵露迷惘。


    “放心,沒事。”李儀卻笑了,“我可早就說了,這是一套武裝套裝!”


    “套裝——先知?”何夕聞言,頓時麵有喜色。


    她知道,這意味著一個額外的套裝屬性!


    須臾間,飛舞流螢一一落下,吸附於她的皮膚表麵,化為一道道魔法紋絡,璀璨生輝。


    這道道紋絡,瑰麗迷離,竟有種渾然天成的韻味,美麗且玄秘。


    緊接著,紋絡流轉,如星河奔瀉!


    嗡!


    一道道隱秘紋絡,自何夕眉心的時光斷奏而起,從右耳耳後垂下,穿過雪白脖頸,一路垂瀉於心口,貫通無量天淵;緊接著,紋絡向上滋長,猶如樹木成長,掠過右肩和右臂,和掌心的命運仲裁相連。


    幾息間,紋絡流轉牽連,三具武裝合為一體,呼吸與共,搏動諧律。


    咚!


    咚!


    咚!


    幽光滿室,清音回蕩,恍若天地共鳴,光暗交織,異象不絕。


    “誒?這個就是……套裝效果?”何夕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眼神灼熱,麵露期待、


    劈啪!


    她的眉心深處,有一抹碧金電球跳躍,電芒閃爍沸騰,激蕩不絕。


    這個,正是何夕的天賦能力——雷兆!


    嗡!


    一縷縷清光四麵八方襲來,掠向何夕的眉心,落在電球之上。


    光輝蕩漾,來自無量天淵的“世界”,來自命運仲裁的“命運”,來自時光斷奏“時光”,世界、命運、時光三重規則交織,和電球交融,意境演變。


    幾息之間,這道碧金電球,化為一枚神秘符籙,熠熠生輝,大道深幽。


    “套裝——先知!”李儀麵露微笑。


    “我明白了!”何夕僅是茫然一刹,就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這個套裝屬性,是和她的天賦能力——雷兆結合,她自然更易明悟。


    這幅套裝,其套裝屬性——先知,囊括了兩重屬性,一為“警覺”,一為“先兆”。


    警覺,和星象直覺類似,一旦有威脅蒞臨,會心血來潮,可趨吉避凶。這種警覺效果,要遠遠強於武者警兆或法師直覺,大道示警,敏銳如神!


    而先兆,則更為特殊,簡而言之,就是——“一息預判”!


    何夕的雙瞳,能看到一息後的場景,提前做出判斷和反應。


    這個能力,相當恐怖!


    一息看似很短,但對真正的強者而言,卻是漫長得可怕。


    譬如天位強者,一息之內,能發動數十次攻擊!


    一息預判,能令何夕處處料敵先機,再配合她的強大戰力,可謂強大無匹,銳不可擋!


    “何夕,交給你一個任務……”李儀摩挲下巴,幾息後,忽然笑了。


    “什麽任務?”何夕愣了愣,緊接著雙目一亮,“是薛家?”


    “不錯。”李儀點點頭,沉聲說道,“這渤海薛氏,不是敢對我暗麵商隊下手麽?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說罷,他抬起右臂,將緋夢手鐲取下,輕聲道:“這枚緋夢手鐲,先讓你用一段時間……對了,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什麽條件?”何夕麵露詫異。


    ……


    渤海,薛府,議事堂。


    “誰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薛畫扇大聲咆哮,重重一拍桌子,桌上杯盞齊鳴,拍得震天響。


    他顯得怒發衝冠,但眼前一眾老者卻都是老神在在,絲毫不為所動。


    “這群該死的老鬼……”薛畫扇恨極,卻沒有半點辦法,心中暗罵。


    眼前這些人,可都是薛氏長老,身份地位崇高,他雖身為家主,對方沒有大錯的話,他海真奈何不了。


    “潑墨,你來說一下。”薛畫扇悻悻坐下,喝令道。


    “本月之中,我薛氏派出了十八支商隊,竟被襲擊了十五支!”薛潑墨立刻起身,同樣滿臉陰翳,“而且,敵方的掠奪手段極為古怪,都是在大白天,且是眾目睽睽之下!但偏偏,那貨物都憑空消失,毫無痕跡。”


    “憑空消失?”二長老薛和麵色一變,問道,“在場那麽多人,就沒人看到什麽?”


    薛潑墨搖頭,一臉苦澀地說道:“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人看出任何端倪……我想,或許是某種幻術。”


    “幻術?”薛畫扇表情難看,“商隊護衛之中,可有八級甚至九級的強者,區區幻術,能蒙蔽他們?”


    “這個,無法確定。”薛潑墨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繼續道,“此外,有兩個商隊前後出發,相隔百裏,卻幾乎在同一時間被襲,應當是有幾夥人同時動手。”


    “哼!我看,這些都是一些無能之輩的托詞……”薛和冷笑一聲,“若換做二房押送,肯定不會出任何問題。”


    薛畫扇沒有說話,目露寒芒。


    他很清楚,這位二長老,不過是想給二房謀點利益,根本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建議。


    此時,大門開啟,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走進,正是薛畫扇的長子——薛文。


    “文兒,這裏是長老會,你怎能如此無禮,就這樣闖進來?”薛畫扇臉色一沉,嗬斥說道。


    他怕其他長老借機發作,隻好自己開口,不給別人留下口實。


    “父親,”薛文神情難看,低聲道,“又有一支商隊被襲,貨物被掠走,情形如出一轍。”


    他話音未落,一陣嘩然響起,眾人竊竊私語,神情古怪。


    “但這一次,我們有額外收獲。”薛文又道。


    “額外收獲?是什麽?”薛畫扇表情一動。


    “幾次襲掠,對方都隻取走貨物,並未取走車馬。”薛文神情沉穩,“因此,我在馬車下方布置了一道留影法陣,應該會有所斬獲。”


    “留影法陣?文兒,幹得不錯!”薛畫扇聞言,神情一喜,“既然這樣,放給大家看看。”


    “是!”


    其他人同樣盯著法陣,滿腔疑惑。


    他們很想知道,究竟什麽人,居然這般大膽,膽敢掠奪薛氏商隊?


    幽光浮動,圖影之中,薛氏商隊蛇形前行,腳夫在裏,護衛在外,陣型有矩,極具章法。


    薛畫暗暗點頭。


    他們薛氏以商立族,商隊的水平自然不差,護衛嚴實,滴水不漏。


    “有人來了!”薛文忽然說道。


    商隊側麵,一道赤色人影自遠處徐徐而來,遍體赤雷繚繞,看不清體型和模樣。


    “隻有一個人?”薛畫扇一驚,疑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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