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宸妃是不爭不搶的性子沒錯,可是宸妃也並不是,什麽都不懂。所以這會兒,宸妃很自然地對葉思薇起了防範之心。


    “宸妃娘娘可以去問問太醫,想來宮中的太醫,對此應該也是有所了解的。”見宸妃沒有出聲,葉思薇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妥。雖然想要補救是不可能了,但是,葉思薇也不再表現得像是很急切想要和宸妃結交的感覺了。


    “那多謝笏貴人了。”宸妃點了點頭,即便是有所防備了,但是這會兒卻並沒有對葉思薇不理不睬。隻不過,話語之間的疏離感,卻是很明顯了。


    不過,葉思薇倒是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宸妃這樣明顯的反應,比起宮裏那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來說,還是要好一些的。


    “這是臣妾應當的。”葉思薇笑笑,也不再和宸妃繼續說下去。反正再刻意的結交,也隻會引起宸妃的反感罷了,反而對葉思薇而言,有些得不償失了。


    這會兒,葉思薇看向了皇上所在的方向。不過,在轉過頭去的時候,倒是突然發現,宸妃剛才雖然是一直在和葉思薇說話,可是目光,卻大多是看向了皇上。在宸妃的心裏,對於皇上,也是同樣的在意吧?


    可越是這樣,皇上現在這樣雖然是保護了宸妃的舉動,對於宸妃而言,卻無疑是一種煎熬吧?若是宸妃知道了皇上的目的所在,估計是更想要和皇上在一起吧?即便是,有再多的危險又如何?


    隻是,皇上卻顯然是不會明白,宸妃心中的想法為何。不過,葉思薇雖然是明白了幾分,可卻並不打算和皇上說。自私也好,有所圖謀也罷,若是和皇上說起了,萬一皇上當真聽了進去,那麽葉思薇在皇上這裏,就可能不在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她自認不是什麽好人,自然是不會做出這般對自己不利的舉動來。


    這會兒,皇上那邊的事情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了。皇上已然沒有再出聲,靜妃那邊神色顯得有些委屈,不過也同樣是沒有再出聲。至於皇後,這會兒的目光竟然是落在了葉思薇的身上,隨著葉思薇轉過頭來的舉動,倒是正好和皇上的視線給對上了。


    葉思薇不由得愣了一下,剛才一心撲在了宸妃身上的她,並不知道皇上這邊究竟說了些什麽。難不成,皇上又將她給拖出來當了擋箭牌不成?要不然,為何皇後這會兒會看著她?


    “陛下,臣妾想先回去了。”雖然是愣了下,不過很快,葉思薇就將皇後的目光給忽視了過去,轉而看向了皇上。


    這會兒的涼亭之中,局麵已然太過複雜了。再說本來就不是葉思薇自己前來的,這會兒就更是沒有什麽心情,來分析這些東西了。今日已經逛了一圈不說,這接二連三所發生的事情,也並不是葉思薇能夠一時間就消化掉的。與其如此,還不如盡早回去,免得越卷越深,到最後根本就沒有辦法脫身。


    在淑妃身邊,曾經在葉思薇入冷宮之前針對過葉思薇的那人,卻是一臉的無奈。雖然淑妃笑得高興,可是卻全然忘記了,她之前還因為桂苑的事情對葉思薇很是不滿。如今,淑妃身邊的人都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上淑妃一句。


    可是,若是在淑妃這正高興的關頭說起那讓淑妃丟臉的事情,她們又怕會被淑妃的怒火給波及著。這群人糾結著糾結著,眼見著淑妃都要回宮了,這些人最終什麽也沒說。


    這件事情若是讓葉思薇知道了,隻怕葉思薇也會覺得淑妃是個妙人了。身為最初針對了葉思薇的人,如今忘得一幹二淨了不說,竟然還覺得葉思薇有趣,也足以讓人稱奇了。也不知道,淑妃這樣的性子,究竟是如何在這宮裏活到現在的。


    靜妃離開了翊坤宮,身邊也跟著附屬於她的妃嬪們。


    “娘娘,那個笏貴人,小小年紀便能讓皇後那邊都吃了虧,想來是不容小視啊。”在靜妃身邊的妃嬪,經過今日之事,已然覺得葉思薇不容小噓。


    “她不是惠妃的庶妹嗎?本宮記得她之前還是常在的時候,還常去惠妃宮裏,最近倒是沒見如此了。”靜妃點了點頭,不過神色沒什麽變化,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惠妃娘娘是嫡女出身,她隻是個庶女。這嫡庶有別,之前她又入了冷宮,惠妃待她不親近也是正常。”在靜妃話音剛落,便立即有人不甚在意的出聲,“笏貴人也不是個傻的,惠妃是否真心待她,她又豈會看不出來?”


    “這出自一家,莫不成還要在這宮裏鬥上一鬥不曾?這倒是有趣。”靜妃嘴角一揚,眼中滿是戲謔。


    在靜妃身邊的妃嬪們見狀,也是陪著笑容。她們既然站在了靜妃這邊,自然無論是惠妃還是葉思薇,都是視若敵人的存在。若是能見對方兩兩相爭,即便是不能坐收漁翁之利,能夠在這宮裏少上兩個對手也是不錯的。


    更何況是,惠妃還身處妃位,葉思薇如今風頭正盛。無論是少了哪一個,對她們而言,可都是一大幸事。


    “惠妃看著庶出的妹妹如此得寵,這一步步的,也許哪一天就能爬到她那個位置了,想來心中也該高興吧?不如,我們去恭喜恭喜她。”過了一會兒,靜妃笑語著出聲,雖然看似商量,卻分明已然做下了決定。


    這邊,靜妃已經讓轎輦掉頭,其他人自然是不好再說什麽不同意的話。既然靜妃有這個興趣,她們也隻能陪同前去。說的好聽是恭喜惠妃,可是這番前去,估計隻能給惠妃添堵而已。


    沒過一會兒,一行人就到了瑤華宮。惠妃這邊也不過才回宮,哪裏想到這麽快竟然就有人登門了。不過,前來拜訪者,惠妃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葉思薇。


    “何人前來?”雖然心中有了猜測,但是惠妃還是問了一句。


    “靜妃娘娘帶著人來了,說是有事要恭賀娘娘。”前來通傳的宮女如實稟報著。


    “我這裏又沒什麽喜事,有什麽好恭賀的?”惠妃皺了皺眉頭,不過同時妃位,靜妃前來拜訪,她倒真不能拒之不見,雖然,惠妃很想這樣做。


    宮女領命退下去了,不過一會兒就帶著靜妃等人到了正殿。雖然之前就得知了靜妃前來,可是看著人都到了之後,惠妃才命人去倒茶。也算是間接的表明著,她對於靜妃前來的不喜吧。


    “我這也不常在宮中走動,消息得知也慢。竟是到了今日,才知曉新封的笏貴人,是惠妃庶出的妹妹。如今笏貴人獨得陛下恩寵,想來也不會忘了在陛下麵前多為惠妃美言幾句,我倒真是羨慕惠妃你呢。”靜妃也不在意有沒有茶水,這才坐下,就笑語著出聲。


    “右相府的女兒也不少,靜妃有了如今的地位,也未曾想過提拔家中,又有什麽好羨慕我的呢?”惠妃笑笑,不動聲色的反擊了回去,“右相府能培養出靜妃這般出色的女兒,想來家中的好女兒也不會少了,靜妃若當真羨慕於我,也可讓家中女兒入宮。也好替我妹子分擔些恩寵,靜妃也不用如此羨慕於我了。”


    “惠妃真是說笑了,我右相府女兒稀少,倒是兒郎居多。這哪像是左相府,女兒繁多,且各有特色,個個走出來,都是傾城之資。”靜妃隨即又回擊了回去。


    “說來也是我左相府子嗣繁盛,這女兒兒郎都多。家中為了這些孩子,可沒少費心。”


    “是嗎?與惠妃相識多年,我這還是初次聽聞,惠妃母家子嗣繁盛。”靜妃說著,目光不禁掃向了惠妃的肚子。這話中的含義,再不用多說。


    惠妃聞言,嘴角不由得一抽,不過還是很快就恢複了原樣:“這花枝若能自然生長,花卉自然繁盛。可有些人啊,卻偏愛去修剪花枝。聽聞靜妃,就素愛插花?”


    靜妃眼神一暗,可卻轉瞬即逝。若不是惠妃的目光一直落在靜妃的麵容之上,隻怕是要錯過了這一瞬間的神情變化。


    “惠妃這是從何處聽來的不實消息?我竟自己都不曾知曉,我何時愛過插花了?”


    “哦?靜妃自己都不知道嗎?還是靜妃的記性不太好,要我來提醒一下呢?確實時間也有些久了,也難怪靜妃忘了。”


    “這本就不是什麽喜好,沒什麽好提醒的。”靜妃神色不自在的搖了搖頭,試圖將這個話題給帶過去,“今日前來,本是因著笏貴人的事情,想好好恭賀一下惠妃妹妹。這不相幹的事情,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惠妃看著靜妃,笑容卻是有些冷意。不過,這冷意也和靜妃之前的神色一般,轉瞬即逝。


    “靜妃這恭賀,我便收下了。不過得了寵,升了位份的可是我那七妹,靜妃若有心,也該去恭賀七妹才是。”說著,惠妃笑容燦爛,就仿佛和葉思薇之間,當真是如親姐妹一般要好似的:“我那七妹純真可人,能得陛下的寵愛,是她的運氣。靜妃若是想沾沾這運氣,可去七妹宮中坐坐。我那七妹最是好客,想來也會高興靜妃前去。”


    “這是當然,有空我定去見見惠妃這七妹。”靜妃應著,臉色卻是不免帶著幾分尷尬。


    畢竟,靜妃可是妃位,葉思薇就是升了位份,也隻是個小貴人,斷沒有讓靜妃去頤蓮殿見葉思薇的道理。即便是靜妃想見葉思薇,那也應是召見。惠妃這番話,分明是貶低了靜妃。


    靜妃與惠妃之間你來我往,你刺激上一句,我還擊你一句,一時之間,倒是難以分出兩人之間誰勝誰負。隻是,隨著靜妃前來的那些妃嬪,倒是成了擺設,就連一句話都插不上嘴。


    過了好一陣,靜妃也沒能占據上風,倒是不繼續在惠妃這裏耽誤時間,轉身離去。惠妃確實如之前所想一樣,將惠妃給氣得不輕,可是同時,她自己也被惠妃給氣了個夠嗆。說來,誰也沒能贏了誰。


    惠妃和靜妃之間,自打入宮以來就爭鬥不休,宮中人早就習慣了如此類的事情。若是哪一天兩人突然不鬥了,那才真是奇怪了。這靜妃有些懊惱的從惠妃宮中出來,就是旁人見了,也一點沒有驚訝情緒。


    除了皇後和三妃以外,即便是加上附屬在這些人之下的妃嬪,也還有不少的自由身。葉思薇之前在皇後宮裏的那番話,很快就傳遍了後宮。有些人在聽到之後罵著葉思薇“狐媚子”、“不知羞恥”的話,也有些人模仿起了這句話。


    隨著知曉這番話的人越來越多,就連皇上處都有所聽聞。雖然早在皇後處的請安結束,這番話就被送到了皇上那裏,但當被傳的亂七八糟之後傳入耳中,皇上卻是不禁笑了。葉思薇這番話無疑是大膽的,不過皇上從來就對葉思薇頗多包容。即便是在這件事上都沒怪罪,若是被宮中妃嬪知曉了,還不知會嫉妒成什麽模樣。


    沒過兩天,這事也不知怎的被傳入了民間。雖是皇室後宮之事,有些忌諱的地方。但還是抵擋不住人們強烈的好奇心,隻是怕被上麵發現,傳播變得隱秘了一些。但是想要徹底杜絕傳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時候,隻需一句話就能吊起這好奇心來。而這好奇心都起來了,還有什麽是能夠擋得住的?


    除此之外,人們的智慧也同樣是無窮的。在聽完了這些故事之後,有些話本和說書人,竟是將故事人物改了改,朝代國家也改了改,便直接用上了。雖說換了人物,但知曉的人,還是一聽就知是宮裏貴人的故事。即便是聽過的,也仍舊是聽的津津有味。


    當然,這一切葉思薇都不會知道。不過若是知道了,葉思薇也最多覺得,這八卦因子是人的特質,根本就不分朝代。還有,這古人,也挺有智慧的,竟然還給寫進了話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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