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驚又怒,猛的抽出腰間的官刀,這時二十餘名捕快紛紛抽刀上前,將那人圍在當中,坊中剩下的百餘人一見此地即將發生打鬥,嚇得連忙往門外逃竄,一時間擁擠不堪,除了浣月坊內的一眾仆人、樂師,便隻剩下幾名膽子稍大的閑散之人留下來看個熱鬧。


    慕皓辰原本想靜觀其變,看那吳有智還有何後招,不料自己身旁這人卻忽的站了出來,自認為“賊”,這也是他沒有料到的。


    吳有智見他隻有一人,並且沒有兵刃,膽子立時壯了幾分,“給我把他捆了,回去領賞!”話音一落,有六名捕快已經同時衝上,卻聽“砰砰”數聲,緊接著“乒乒乓乓”不斷,那六名捕快的刀已被那人在一瞬間踢飛到地上,還未回過神來,那人又一連踢出數腳,每一腳都快的驚人,將那六名捕快登時踢倒在地。


    吳有智一看此人武功如此強悍,心裏有些慌了神,連忙喊道:“這賊子武功高,大家夥一起上!”餘下十幾名捕快舉刀上前,將那人圍在當中,那人臉上毫無懼意,雙手自始至終交叉環抱於胸前,喝道:“來,讓老子看看衙門的爪牙都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


    “大家別怕,生擒不成,就剁了這小子!”吳有智在後麵催促道。幾名捕快持刀又上,這一次絲毫不顧那人的死活,專門砍向他要害之處,但那人武功奇高,無論身周有多少把刀砍來,他總是一腳,便將來人踢倒在地。被踢倒的那幾人倒在地上叫喚不止,那人哈哈大笑,說道:“一群廢物,我明明沒使啥子力氣,你們這群怕死的卻倒在地上不肯起來了。”


    慕皓辰心道:“這人好高的武功,他若當真要殺這些捕快,簡直連一招用不上。難道這批人要抓的真是他而不是我?他適才見到吳有智侵犯小釵姑娘等人,便挺身而出,足見是一位大丈夫。”眼下四周一片混亂,慕皓辰見那人武功高出眾捕快甚多,也不必替他擔心,便想要趁亂混進坊內一探究竟,查找柳若語的下落。


    他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廳內的打鬥上,便悄悄起身繞到眾捕快身後的走廊處,這走廊通向的正是浣月坊的後院。慕皓辰剛要離開,忽聽得吳有智在旁邊呼來喝去,催促手下上前擒賊,自己卻龜縮在眾人身後不敢上前,他早就對此人大感惱火,走到他身後,衝廳裏那人喊道:“這位大哥,小弟送你一樣大禮,接著!”


    那人聞言向慕皓辰一望,見慕皓辰倏地伸出右手,猛地將吳有智從地上提到半空,高舉過頭頂,仿佛舉了一隻嚎啕大叫的生豬一般,不由得仰天大笑,讚道:“這位兄弟耍的好把戲,在下接著便是!”說完攤開右手,擺了一擺,示意慕皓辰將吳有智扔過來。


    眾捕快見自己的頭目居然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單手舉了起來,毫無反抗之力,不由得大驚失色,心中紛紛暗想:“他奶奶的,今天到底是犯了什麽邪,怎的鬧事的全是武功高強之輩!”


    “走你!”慕皓辰右臂一振,掌中內力一催,吳有智那一百八十多斤的身體“砰”的一聲被扔了出去。“好!哈哈哈哈”那人伸手一抓,也是毫不費力地將吳有智接到手中,笑道:“這位兄弟的功夫好生了得!你不必動手幫忙,看我好好將這幫平日裏仗勢欺人的爪牙戲耍一番。”


    慕皓辰聞言一笑,拍出一掌,將上前的幾位捕快逼開,便往後院而去。他前腳剛走,大廳之中又出現了一男一女,那少女喊道:“琰哥哥,你可別要將那吳捕頭打壞了,扔下來給我玩玩!”說話之人正是先前在萬家山莊的玉非煙。她身旁之人麵色冷峻不喜不怒,自然是“冷麵判官”崔映寒。


    那人笑道:“好,你既然想玩一玩,也無不可,但這人肚子裏盡是油水,沉得很,怕你接不上。”他嘴裏說笑,右手高舉,兩腿卻是不停,衝上的捕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站著來,滾著回去。有的摔得脊背生疼,更有的捂著屁股,疼的齜牙咧嘴。


    他將吳有智放到地下,那吳有智在空中被舉了半天,隻覺頭暈眼花,兩腳踉蹌,哪知還未站穩,那人卻往他屁股上重重一腳,“給老子去吧!”吳有智向前跌了出去,恰好撲到一張木桌上,“喀”


    的一聲,連人帶桌子翻倒在地,木桌也碎成了幾瓣。


    那人見毀了浣月坊的桌子,回身望見段小釵遠遠的站著,眉頭似乎緊皺著,心下過意不去,便道:“段姑娘,對不住了,這桌子的錢打完架我便賠給你。”


    段小釵雖不知他犯了何罪,但那吳有智平日裏橫行霸道,更喜歡來浣月坊借口公事調戲坊內的歌女舞女,心中早對吳有智十分厭惡,這時見他如此教訓吳有智,不由得心生好感,原本擔心他雙拳難敵四手,這時聽他居然跟自己說話,便微微一笑,柔聲說道:“區區小事,不必掛懷。這位爺台聽口音不似本地人,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在下南宮琰,祖籍sd後來遷到了zq府,來杭州辦些私事,卻不想惹了這幫狗腿子。”他坐在一張椅子上,對著段小釵說話,仿佛將眼前一眾捕快視作了空氣。眾捕快被踢得怕了,這會兒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挑釁。


    另一邊,吳有智“哎喲”一聲摔倒在地,四腳朝天,兩眼直冒金星,隻覺得鼻子被什麽東西撓的甚癢,還有些淡淡的香氣。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拿著一株長著紫花的枝條,正在他的臉上來回撥弄。


    吳有智連忙爬將起來,怒道:“你是誰家的女娃娃,居然敢戲弄本捕頭?”那少女朝他做了一個鬼臉,笑道:“什麽‘本捕頭’,被琰哥哥一腳踢成這番模樣,還有臉自稱‘捕頭’,也不怕羞?”


    “好你個小妮子,居然跟這惡賊一夥,看我把你收拾了!”撲將上去,玉非煙嬉笑著道:“來來來,我等著你抓。”身形一閃,輕輕巧巧地避過這一撲,往吳有智臀上又是一腳。


    吳有智氣急敗壞,回身揮拳來打,他身為捕頭,年輕時也著實練過幾年拳腳功夫,但玉非煙左閃右閃,身法奇妙,武功顯在吳有智之上,她伏在一根柱子之後,搖了搖手中的紫花,笑道:“快來快來,你跑的也太慢了!”


    吳有智氣喘籲籲,早已追的不耐煩,但轉頭看見自己的手下被南宮琰踢成那般慘狀,要他回去對付南宮琰那可萬萬不敢,因此隻好硬著頭皮去跟少女糾纏。他一個箭步衝到柱子前麵,伸手去抓玉非煙衣襟,玉非煙向旁一閃,手中的花枝“啪”地擊中吳有智手背,登時起了一條紅紅的印子。


    玉非煙將花枝當作兵器,一陣橫劈豎刺,那花枝柔軟之極,打在人身上也隻是略微有些疼痛,但玉非煙力氣雖小,內力已經有所小成,再加上她武功乃是其父崔映寒親授,雖然隻學得一點皮毛,但捉弄起這吳有智來,卻也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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