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細細,明月高懸。


    月色如輕紗籠罩天地,雕欄畫棟的觀星台在月夜之下顯得分外的靜謐。


    和風習習,吹皺一池春水,春水中沉睡著一碗碧玉雪蓮。清平小湖,倒影著天際明月,明月如霜,映照白蓮。白蓮,明月,如煙如霧,更使得觀星台如在仙境一般。


    方寧白衣似仙,縹緲難測,神情悠然,端坐在觀星台,閑逸地仰首凝視著天上的明月,獨自一人,賞月,撫琴。


    琴質可比擬古之焦尾琴,在一雙如白玉般的妙手揮灑之下,琴音縹緲如天籟,在月色如紗,萬籟俱寂的時刻,如天音蕩漾世間。


    在方寧的身邊,大理石桌子上放著精致的玉盤,玉盤中是一顆拳頭般大小黃玉質地的晶體,散發著一種奇異的波動。


    正是名傳天下的邪帝舍利。


    在在月色籠罩中,舍利半透明的內部中隱約見到似雲似霞的血紅色紋樣在緩緩流動,整顆晶體都散發著淡淡的黃光。


    邪帝舍利是邪極宗至寶,內中蘊藏著曆代宗主臨終前注入的先天元精,但也充斥各種死氣邪氣,可令人得益無窮,也可令人萬劫不複。在江湖傳說中,是可以與和氏璧媲美的天地奇珍,但此刻方寧隻是隨手放在了桌上,顯得看不上眼。


    邪帝舍利儲存的元精,吸收後可直接令人功力、底蘊暴漲,但對於方寧而言,卻無絲毫益處。隻因元精是提煉的自身精華,純之又純,珍貴無比。但邪帝舍利中的元精是邪極宗曆代宗主灌注,充滿了個人的特質,終究是別人的東西,吸收後雖大補自身,但會留下隱患。


    方寧誌在破碎虛空,自然不會讓自身根基有一絲隱患,而且他創立的陰陽造化決已修煉到出神入化之境,可直接吸收天地精粹,化為自身元精,卻是比邪帝舍利中的元精好上太多。


    依方寧現在的境界功力,已經了解了很多關於武道的隱秘禁忌。


    甚至方寧懷疑,向雨田之所以現在都未曾破碎虛空,隻怕就是因為當年修煉道心種魔大法而吸納了舍利中的元精。雖成功練成道心種魔,但被別人的元精汙染了根基,自身功力境界都已是天人之境,卻遲遲無法破碎。


    邪帝舍利不放在方寧眼中,但和氏璧卻不同。


    和氏璧乃是天成靈物,蘊含的天地異力不但可以易經洗髓,改造穴竅,更能增強精神靈魂,卻是大唐雙龍傳第一等的秘寶,僅次於四大奇書。


    邪帝舍利的旁邊卻是一卷以玄金線織成的書籍,滿是歲月的滄桑,刀劍難傷,正是四大奇書中的長生訣。


    突然,方寧停下琴聲,轉過頭看向一邊。


    隻見明月籠罩下,一位氣質高貴的輕紗女子,正在離著觀星台三十米開外的一顆柳樹枝之上迎風而立,一絲不動,如同清風。


    她的身形婀娜修長,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輕紗之內。雖然無法使人看不到她的花容,但隻是她優雅站立的姿態,細膩的眉眼,就可以讓人感受到她的高貴雅致,妖嬈美豔。


    不用露出真容,有著如此強大魅力的女子,天下間也沒有一掌之數。而習慣於蒙著麵紗的女子,更是隻有一位,方寧一眼之間,已經知道來者是誰。


    “陰後祝玉妍,所來何事?”方寧的話語清雅淡漠,他負手而立,站在欄杆之內,目光平淡,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位讓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魔門一代陰後。


    “哼!”祝玉妍冷哼一聲,眼中紫芒一閃,直視十丈外的方寧。


    十丈的距離完全無法阻隔兩人的視線,以兩人的武功修為,在月夜之下,都視如白晝,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神情。


    祝玉妍眸子中紫芒大盛,妖豔詭異,充滿了無形的壓迫誘惑之意。


    方寧卻眸光幽深,隻是平淡和祝玉妍對視。


    無形的氣機在兩人之間激蕩,一種玄之又玄的精神意念上的交鋒在兩人之間展開。


    祝玉妍的精神沒有收到任何阻礙,詭異的精神異力便攻擊到方寧身體一丈範圍,但接著不管她如何運功,所有的意念在進入方寧一丈範圍便化作無有。


    祝玉妍眸子中滿是驚異之色,這麽多年來,她還是首次遇到全力而出的天魔瞳也無法看穿的人物,尤其是這個人物又是這麽的年輕。


    祝玉妍透過麵紗,在方寧身上巡視一遍,輕歎道:“綰綰何在?”聲音聽起來柔媚悅耳,有一種曆經歲月沉澱的無邊風情。


    方寧輕笑道:“你怎麽知道小魔女在我手上?”


    祝玉妍冷哼一聲:“除了天門門主,又有誰敢不顧江湖規矩,動我陰葵派弟子。門主無故擄掠我聖門中人,卻不知意欲何為?”


    方寧卻是驚奇的看著祝玉妍,訝然道:“魔門也講規矩了?”


    江湖規矩,自然是以武功論輸贏,勝者為王,敗者為賊,但江湖規矩也講究以理服人,正義的旗幟可一直在江湖中飄蕩。


    祝玉妍揚聲道:“我聖門是江湖門派,自然要講江湖規矩。雖然天門殺戮了不少聖門弟子,但那些弟子暴戾嗜殺,卻是死不足惜。而綰綰從小生活在陰葵派內門,無絲毫惡行,初次出門曆練,便被擄走。門主身為當世絕頂高手,就是這樣為難後輩的嗎?”


    方寧感覺這話十分的有新意,卻是沒想到一向橫行霸道的魔門竟然也開始講江湖道理。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麽太奇怪的事情,畢竟所謂江湖規矩雖然勝者為王,敗者為賊,向來拳頭大就是道理。但是即使是對於魔門而言,仁義和正義的旗幟還是要披上的,從他們的稱呼上便可以知曉,他們可從來都不會自稱為魔,而是稱呼自己為聖門的。


    陰癸派組織嚴密,勢力強大,陰後是更是接近大宗師的絕頂宗師,門派八大長老也是先天高手,的確是江湖上的絕頂勢力。不過與天門相比,高手數量比不過,至於組織程度,與方寧按照前世記憶組建的天門比起來,更是顯得不夠團結。所以在遠比陰葵派強大的天門麵前,自然是希望講道理的。


    就在這時,一名天仙般的少女走上觀星台,來到方寧身邊。


    這名少女體態婀娜多姿,姿態優美動人,從頭到腳都是完美無缺,沒有絲毫瑕疪,冰肌玉骨,天仙化人。她的秀發烏黑靚麗,如夜空一般幽深,肌膚晶瑩似雪,麗質天成,美麗的近乎天人。她的美麗已經超脫世間,似乎不屬於塵世。


    小魔女婠婠依然纖衣赤足,仿佛從畫中走出的精靈一般。此時她一身婢女的打扮,不但無損她的傾國之色,更為她的勾魂奪魄的嫵媚之上增添了一抹俏麗的色彩,讓人沉醉。


    綰綰看向祝玉妍,帶著一絲委屈,玉唇輕起,以如清泉流水般悅耳的聲音輕聲道:“師父!”


    祝玉妍眉頭微微的蹙起,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道:“綰綰,到師父這裏來。”


    方寧的手腕輕輕一抖,婠婠臉色微僵,卻順勢栽倒在他的懷裏。他一手攬住綰綰細膩的細腰,一手輕輕的挑起她那如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的臉蛋,輕聲道:“陰葵派藏汙納垢,又怎是綰綰的棲身之所,我正好缺少侍女,卻是要留下綰綰在此常住。”


    婠婠轉頭看向祝玉妍,美目淒然道:“師父,我是真心實意做公子的侍女。邪帝舍利、楊公寶庫甚至長生訣都是公子為聖門設下的陷阱,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你快走吧。”


    祝玉妍目光一冷,淩厲的眼神如刀一般在方寧身上掃過,冷聲道:“你在綰綰身上設下了什麽惡毒的手段,讓她怕成這樣。”


    綰綰的態度讓祝玉妍心中滿是怒火,綰綰的性情她自然了解,在她看來,必然是方寧在綰綰身上施行了非常惡毒的手段,才讓她如此的膽小怕事。至於綰綰所說的邪帝舍利和長生訣是方寧準備坑害魔門的事,她卻是早已心知肚明。


    方寧卻是輕輕一笑道:“哪有什麽手段,不過是小魔女見識到我的武功後,怕你固執喪命,可惜看來,她的好心是要白費了。”


    婠婠仿佛認命了一般,雙目緊閉,將頭靠著方寧肩上道:“我自小就沒了爹娘,是師父把養大,你說過不傷害師父,就要說話算數,否則以後我絕不理你。”


    方寧摟著婠婠,灑然一笑道:“我又怎會將她的無理放在心上,你放心,即使她再不知進退,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會饒過她。


    祝玉妍臉色難看的無以複加,厲聲道:“那就看是誰饒不了誰!”


    身影驀地消沒不見,空中扭曲著,一道道狂暴的音波如暴雨般的向方寧攻去,聲音洶湧澎湃,正是天魔音。


    方寧卻神色平靜,任何音波進入他三丈內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平靜的氛圍下,醞釀著無盡風暴。


    肆虐的魔音卻忽然消斂,祝玉妍的身影在方寧頭頂上空五米處猛然出現,她的衣抉飄飛,淩空而行,一條勝似白玉般的雙手從寬敞的袍袖內探出來,帶著淩厲的殺機向著方寧的頭頂抓去。


    方寧的身體瞬間被數十道憑空而生的雜亂力道拉扯,如進入深海亂流之中。他的身體卻不動如山,絲毫不理會可怕的天魔力場,單手握拳,猛然上舉,對著祝玉妍一拳擊出


    空氣中一聲轟鳴,帶著音爆,拳勁破開空氣與祝玉妍的玉手撞擊在一起。


    “砰!”。


    石破天驚,空中傳來轟鳴音爆,瞬間將那介於有形無形之間的氣勁轟的幹幹淨淨,天地頓時回複清明,清風細細,涼爽宜人。


    淩厲的攻勢被方寧一拳瓦解,祝玉妍毫不氣餒。左右袖內分別射出天魔絲帶,交織成漫天大網,配合著詭秘莫測的天魔立場,籠罩方寧。


    方寧神色平靜,右手在空中由拳展開做劍掌之行,劍嘯破空,劍芒耀世,方寧的劍掌泛著金色,如真正的神劍一般,放射出一道道劍芒。


    “轟轟!”


    兩人氣勁交鋒的餘波激射而出,氣勁打在玉石欄杆之上,火花四濺,破碎之聲不絕於耳,十丈之內的樹木被勁氣掃過,枝斷葉落,紛紛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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