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頭發花白的三朝元老被這個妙齡少女震住了,明知道這是脫脫顏飛教的,但她帶著一點兒童稚的端莊大氣,竟不輸給賢後脫脫英。[]


    太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道:哀家還以為你真的怎麽都行呢!


    脫脫漁道:那要看太後怎麽理解了,怎麽都行就是怎麽都不行的意思!


    “死家夥!”


    陰山從一個內監手裏拿過一道聖旨遞給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拿過來展開一看道:“這什麽?”


    “這是先帝彌留之際寫下的一道立祁王勇為儲君的密旨。”


    “這怎麽可能?先帝昏倒後就沒醒過,這是偽詔!”太皇太後看也沒看那聖旨,把它丟在一邊。


    “您當然不知道,您還瘋著呢!先帝有那麽一會子醒了,當時親王國公們和後宮嬪妃都在,先帝還拉了賢太妃的手。”


    “是麽?”


    太皇太後瞧向幾個先帝的至親詢問。


    “這……”


    幾個老人沒否認,但也沒點頭。


    脫脫漁冷笑道:“太皇太後,臣妾也不敢否認呢,不然殿外的祁王又要拿刀砍人了!”


    太皇太後一陣發抖:“這麽一說,哀家也怕的要死呐……”


    一老一小,還都是女人,實在難搞,陰山皺眉道:“這樣吧,來人,把禦中府都管郝通宣進來,這道聖旨就是他在先帝的授意下擬的,他也是見證人之一。”


    太皇太後點頭。


    “叫他進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郝通一身孝服,雙目紅腫,進來見禮已畢。


    太皇太後把聖旨遞給他。


    郝通展開一瞧:“這什麽?”


    陰山過去用胳膊肘子搗了他一下:“郝大都管!你看好了,這是先帝的遺詔,傳位於祁王勇!也就是說,從此以後,你的新主人換了,不過,即使換了主人,你這個禦中府都管的位置還是穩如泰山!”


    “哦,然後呢?”郝通又問。<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郝大都管這是哭昏頭了!這道聖旨是先帝彌留之際,在老親王國公們和賢妃娘娘等一眾嬪妃的見證下,你按先帝吩咐擬的,你忘了?”


    郝通搖頭:“老奴不知道哇?要是沒記錯,先帝自昏倒就沒醒過,直接駕崩了呢!”


    大出意料之外,陰山臉色大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親王國公們卻開了鍋,七嘴八舌:


    “是啊!根本就沒醒阿。”


    “這要是醒了,還不跟我這當叔叔的說兩句?還拉著賢妃的手?”


    “應該和我這親哥哥說話吧,什麽時候輪到叔叔了?要不是當年我把皇位讓給陛下,他哪兒做皇帝去?”


    “拉倒吧!那是你讓的嗎?他因為天生腿有殘疾,根本就沒辦法繼位!”


    不理會眾人的反應,陰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郝通,不明白他的意思,最後惡狠狠道:“你是被脫脫顏飛買通了罷?”


    郝通依舊搖頭:“齊王爺不可含血噴人,宮裏的人都知道,老奴隻忠於陛下一人,他沒醒老奴若非說他醒了,怕他的魂魄不安。”


    之後,郝通沒出壽康宮,到太皇太後的齋堂裏給先帝念往生咒去了。


    本來不用這個該死的郝通做見證也行,陰山無比後悔聽了賢妃的話,找他來幫忙,隻得把那道偽詔撂過不提。


    然後就圍繞著康和勇繼位的事開始爭論,


    從晨起辯論到午後,針鋒相對,陰山大半輩子在朝堂上摸爬滾打,竟是絲毫沒占上峰,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女孩兒這麽能說,市井流氓都辯不過她那些歪理,脫脫顏飛還真是養了一個不得了的女兒。


    勇和賢妃急得在打轉,打發無數內監過到壽康宮問信,還真是好事多磨。


    殿裏殿外都急。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太後拿拐杖咚咚擊打金漆木雕花椅,喝道:別吵了!聽哀家一句!


    所有人看向她……


    “那這樣,叫他當皇帝得了。”太後不緊不慢地提議。


    誰?


    涼王!


    聽了這話,脫脫漁真急了,麵紅耳赤:“太後,不行!絕對不行!!臣妾舉雙手雙腳反對!”


    “為何?他無德無良?”太後的眼睛瞪大了,目光淩厲,脫脫漁被質問得訕訕退縮:不是。


    “他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太後緊追不舍。


    “這……”脫脫漁語塞,腦子轉的飛快,快想起來那個家夥他有什麽致命弱點,可又不能胡說,幸虧她在鎖陽待了一個月。


    遲疑道:“哦……據說,五年前伊州刺史曹秉鯤帶手下第一次進見涼王,當時涼王正在演武場練習刀法,雙方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涼王以一敵六,被打傷了。第二天,就被曹秉鯤拉到鎖陽關做前鋒,抵擋四萬烏鵲鴉兵攻城,後來據他自己說,每跟著曹秉鯤贏得一場戰役,他都想要是有曹這樣的父親該有多好。再後來他就因此娶了曹的女兒,這算不算……那個……任賊作父,大逆不道。”


    脫脫漁斟酌句子,說的狠一點兒。


    老親王國公們倒吸一口涼氣,脫脫顏飛的耳目真是無孔不入,這樣的事情也被他打聽得清清楚楚。


    隻是他們誤會了,那時脫脫顏飛根本沒想過邊關裏那個連朝堂門朝哪開都不知道的涼王,會有機會被提到儲君的位置上來。


    太後嗬嗬冷笑:哀家從皇後剛才說的話裏聽出幾點,第一,涼王打從十三歲開始在鎖陽關作為前鋒英勇殺敵,屢立戰功。那是保家衛國的男子漢所為。第二,人誰不少年?少年人都有自己崇拜的對象,曹秉鯤是金涼國名將,涼王對他有欽佩之情也在常理,那被稱之為任賊作父,是惡意歪曲。退一萬步說,嶽父也是父,對自己的泰山尊愛有加,那是美德。總好過有些人,把自己的嶽父視做無物,荒淫放蕩,當眾侮辱自己的妻子!


    老親王國公們無語反駁。


    陰山也急了,麵色蒼白:“不行!太後,即使您這樣說,也是萬萬不可的!老臣舉雙腳雙手反對!!!”


    “喝!你們一個個?你又是為何?他尚在繈褓?”太皇太後話鋒轉向陰山。


    穩穩心神,陰山冷笑道:“差一點讓您混過去,您忘了?涼王他隻有一隻眼睛,自古任命官員都有外貌篩選,有重大瑕疵者尚且不能為官,更何況是儲君?當年先帝不就是皇後生的嫡長子是一個瘸子,才有機會當上皇帝的?”


    親王國公們立即附和:“眇一目這絕對不行!這是不全之德,萬萬不配為人君!”


    豫王憤憤不平:“要是一隻眼睛都行,那本王不過一條腿長一條腿短,就為這當年與太子之位擦肩而過,也太冤了!不如就先讓本王接替先帝坐上寶座吧,本王的身子還硬朗著呢!活個三十年沒問題!”


    太後搖搖頭,一邊嘴角上翹,道:“你們這是拐著彎兒地罵哀家是老糊塗?這一點哀家會想不到?昨夜曹秉鯤當值領侍衛軍護駕,哀家和他守在先帝靈前,隨口問他涼王的眼睛是什麽弄的,他居然回答,因為每次上戰場打仗,都被敵方嘲笑麵容美若女子,涼王一怒之下,戴著眼罩為把自己弄得猙獰一些……”


    本來胸有成竹的陰山聽了這個不可思議的事情氣的一拍油亮的腦門,罵道:“這小子還裝瞎!可為何到陛下目前覲見也不摘下來,這是欺君大罪!”


    太後冷笑:“你這個做嫡舅舅的,聽見外甥眼睛無恙,一絲高興的樣子也沒有,嗬嗬!那時陛下肯定也沒問起吧!算什麽欺君?說到底,許是人人都以為他眇一目就再也沒資格爭皇位了,不然他如何能在魏王和齊王兩大勢力之間存活下來?”


    脫脫漁和陰山剛才還烏眼雞似地,此時不知不覺結成聯盟,異口同聲:反正不行,皇位是(康)(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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