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宇明卻道:“其實這是陛下和嬪妃之間的閨房事,咱們這些做臣子的不宜過問吧?”


    東城臨看見這些阿諛奉承的“大奸臣”,又來氣了,做個拱手的敬禮,慷慨陳詞:“身為帝王,哪有一件事情不是事關江山社稷?自古紅顏禍水,那些女人在君側,看起來都是閨閣中事,但細想想,她禍君王,等於禍國家。”


    “你倒是說話呀,流風大人。”


    眼看曹秉鯤和脫脫宇明牆頭草,兩邊倒,他拉自己的女婿做強援。


    流風聽他們爭論不休,才在一邊翻了翻那個不堪入目的小冊子,當下勸道:“陛下,驪貴嬪她年紀小,自幼為人灑脫不羈,不受禮教約束。陛下比她大,身為君王,一向成熟穩重,可為何在這件事上這麽……”


    對君王斟酌用語,又道:“在這件事情上這麽衝動?不瞞您說,最近鳴琴也有孕一月。臣當天和她分了房,一直和小妾宿在一起。”


    他說完,東城臨滿意地點頭微笑:“陛下,這才是合乎大家禮教之舉,您貴為一國之君,後宮無數,自然更應該為皇室的臉麵著想。”


    尊要去練騎射,所以穿著黑色的騎射服,胸口的盤金龍張牙舞爪,靠在龍椅上,胳膊肘支著腦袋,翹著二郎腿,掃了流風一眼。


    “假若你當初娶了脫脫漁,現在她有孕,你會把她丟在一邊,和別的女人每夜纏綿在一起麽?”


    流風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一怔。


    “回答朕!”


    “是!陛下,若臣娶了驪貴嬪娘娘……臣便一時一刻和她不忍分離。”


    尊看他直言不諱,嘴角微微上揚,心裏想:其心可誅……


    這是勸人不成,被人反攻,東城臨頓足道:“瘋了!都瘋了!臉都被你丟光了!”


    流風自知失言,打算開溜,道:“陛下,臣軍器監還有事,先告退了。”


    尊道:“宇明一起去吧,朕一會子也去。”


    是,陛下!


    二人先躬身退下了。


    東城臨氣呼呼道:“後悔把鳴琴嫁給他!”


    曹秉鯤道:“東城大人還是自己勸吧,你的女婿靠不住。不過,朝臣們都不相信陛下會做出這樣的事。”


    “禦史台的鄭齊大人正在把他屬下上的勸諫折子打捆,給陛下送來。”


    “陛下,您現在在金涼百姓眼裏成風流天子了。”


    尊道:“朕說你們,勸來勸去,就沒想到拿一個人說事?”


    一張飛帖扔到禦案上。


    曹秉鯤拿起來,打開一瞧:“魏王速度好快。”


    東城臨好奇道:“脫脫顏飛說什麽?”


    曹秉鯤念拜帖上的內容:臣啟陛下,葦原宮裏的女人可是都死絕了麽?您盯著有孕的驪貴嬪不放,簡直(禽獸)不如,老臣自琉地選絕色美女二十名,十天後送到葦原宮,望陛下笑納。


    東城臨道:“脫脫顏飛生平極好麵子,陛下此舉,真是激怒他了。”


    終於說到這個話題,東城臨眉心的川字橫過來擰巴成了山中之王的王,沉重地勸道:“陛下!不是老臣說您,宮裏那麽多溫柔敦厚的女人,美色與德行兼具的大有人在,您幹嘛招惹脫脫顏飛之女?臣早說過,驪貴嬪狐媚惑主,和她父親當年之於先帝一樣!”


    尊道:“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留她在宮裏做妃子不是東城鳳?”


    這是東城臨最生氣的地方,被問到啞口無言。


    曹秉鯤笑道:“驪貴嬪是個無賴,也不排除她故意以有孕之身侍寢,使陛下背上一個荒淫無道昏君的罵名,這難道不是迂回地幫著她父親?”


    尊道:“難不成,脫脫顏飛還為這事情……蠻高興?”


    不該插言的東城臨大搖其頭:“恰好相反!陛下,臣也是有女兒的父親,以己度人,魏王絕對是被氣的七竅生煙,認為自己的老臉都被不爭氣的女兒丟光了!


    尊冷笑:“這有什麽可丟臉的?他自己當年和先帝……”


    悻悻地住口。


    說起這個都尷尬,為人子,不能妄議自己的父皇,身為臣子,更是不敢聽。


    曹秉鯤問一句:“正因為怕人非議親王之位在您這個新帝麵前,名不正言不順,脫脫顏飛才逼著陛下同意加九錫,宗尚父,臣抖膽問一句,陛下考慮的怎麽樣了。”


    尊也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了。


    “朕當然隻好同意了。”


    一句話,像點燃了爆竹,東城臨氣的嘴裏霹靂吧啦:“老天!陛下!這就是您考慮這麽久的答案?魏王如今占據北地二十六州,儼然無冕之王。禦史台的鄭齊大人上表,要陛下考慮收回先帝給諸王的封地,這個時候,答應魏王加九錫,那就永遠無法收回北地的二十六州,金涼國也就一分為二,您要做金涼的罪人,一個昏君!從此,有何麵目,麵對皇室的列祖列宗?”


    曹秉鯤道:“所以陛下,魏王之所以越來越囂張,都是因為您過於寵愛驪貴嬪的緣故。但您要拒絕給他加九錫,宗尚父,他也許就會以陛下玩弄有孕嬪妃,失德之行,公然起兵造反。”


    尊冷笑道:“打就打!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驪貴嬪是朕的女人,朕想怎麽就怎麽,他管的著嗎?”


    曹秉鯤終於知道皇帝這麽做的意圖了,“陛下,請您過來看。”


    三個人走到一處,極大的桌子,上麵是金涼地圖。


    曹秉鯤拿著一根直的木鞭,指著道:“雖然陰山的勢力眼下已經全部歸屬陛下,但要跟脫脫顏飛正麵交鋒,還是以卵擊石。”


    “表麵看起來,陛下所轄的地方,東,南,西囊括四十二個州,再加上都城大興府,還有眾多零散的異族部落,極邊地,算下來比脫脫顏飛的地盤大五倍不止,但這其實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前年起瘟疫饑荒肆虐一次,災民幾十萬計,到現在還無法全部安置,貪官酷吏橫行無忌,百姓生計艱難,這是內憂。”


    “而金涼國四方強敵,您要獨拒其三,這是外患。”


    “脫脫顏飛卻早席卷了金涼十幾年積累的財富雄據北方二十六州,兵強馬壯,富的流油,卻隻要對付一個丹圖王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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