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笑道:她是父親送來的人,驪貴嬪要是再橫扒豎擋的,旁人會說你死乞白賴纏著皇帝,連自己人也不讓分一杯羹!


    這話裏有話。


    “哼!說的像一群爭食的惡狼!”脫脫漁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慧妃立即抓住把柄,“要說爭食誰比得過驪貴嬪?有孕的母狼也會找個地兒待產,不會再纏著頭狼吧?”


    脫脫漁道:“大才女就是大才女,比喻的很形象,不過嬪妾懶得再和慧妃娘娘討論這件事,陛下就在慈恩宮用膳,新來的徐才人侍奉在側,這是好機會,你們現在就可以去覲見,看看陛下今夜是臨幸徐才人還是貂美人。”


    慧妃冷哼一聲,“陛下若有意把徐才人和貂美人雙雙臨幸了那不是更好?可是,就怕有的人仗著自己有身孕,撒潑打滾地鬧,是個男人都怕了,何況陛下?遠的不說,元承榮和賀蘭美人侍寢都是你攪黃的!”


    脫脫漁都懶得理她,一轉身打算走,卻被回雪緊緊挽著胳膊,動彈不得。


    元德儀看著她們姐妹鬥,又把妹妹元承榮帶上,就笑著打圓場:“慧妃娘娘,元承榮侍寢不成,是她資質蠢笨,惹陛下不喜,怪不得旁人。但是貂美人極美,侍寢是遲早的事,還是等學學宮中禮儀再說吧?”


    慧妃目光像一把鉗子,盯著元德儀凸起的腹部,“禮儀,禦前的端木嬤嬤會教的。本宮一向認為,元德儀是這後宮裏最聰明的嬪妃之一,沒想到現在常常跟傻瓜在一起,也是想什麽就說什麽,白癡一樣。”


    元承榮下意識護住姐姐身前:“娘娘要做什麽?”


    這個動作讓慧妃拿著帕子堵著嘴,嗬嗬笑了。


    “放心!本宮因為痛失愛子,發誓絕對不會傷害宮裏任何一個有孕的嬪妃,也不允許別人那麽做!”


    話說的真情流露,眼圈已自紅了。


    元德儀斂衽道:“娘娘慈悲!”


    元承榮大大鬆口氣,翹起大拇哥:“慧妃娘娘說話的口氣,像個皇後。嘻嘻!”


    女孩兒的天真無邪把慧妃逗笑了,伸手摸她的秀發:“下個月就是元承榮十六歲生辰了吧?”


    元承榮受寵若驚:“娘娘居然記得!”


    “是,本宮給華太後娘娘協理六宮,這些事情,自然都要幫她操心,到時擺酒唱戲少不了。”


    元承榮搖頭道:“使不得娘娘。”


    怎麽了?


    “嬪妾和陛下的生辰都是四月的,和先帝忌辰是一個月,按禮,陛下避忌,不過生辰,嬪妾說過,陪他。”


    慧妃點頭:“嗯,有點兒願同塵與灰的意思,不如,五月裏挑一天,花好月圓夜,給你和陛下一起補過?”


    元承榮聽懂了她的意思,紅了臉,看見慧妃不但沒諷刺,還大有成全之意,心裏十分感激。


    眾人結伴而行,一路上,花團錦簇,夕陽西下,落日熔金,遠處浩瀚的天池上,浮島依依倒影,成群的沙鷗在霞光萬丈裏展翅遨遊。


    回雪給脫脫漁打遮陽傘,脫脫漁奪了過來,自己打著。


    九重宮闕,金屋玉苑,天池芙蓉未央柳,諾大的葦原宮裏容不下一份小小的愛情,太皇太後不容,華太後不容,滿宮嬪妃不容,滿朝文武不容,父親更不容……


    眾人的目光裏,他二人就像犯了大罪,不知道哪一天,他堅持不住,就做了逃兵,那她該怎麽辦?


    她緊握著傘柄,茫然無知。


    為了表示謝意,元承榮把一個編好的花環套在慧妃的脖子上,慧妃鼻子裏立即環繞濃鬱的花香,就笑道:“怨不得華太後一直喜歡元承榮,誇你天性純良,活潑可愛,元德儀,本宮羨慕你有一個這樣貼心的妹妹。”


    元德儀報以微笑:“慧妃娘娘說笑了,嬪妾倒十分羨慕您有驪貴嬪這樣能幹的妹妹,獨得陛下青眼有加,寵冠後宮,據說,最近害喜,越發口味刁鑽,禦膳房裏的眾位膳師為了貴嬪娘娘能多吃一口,絞盡腦汁。”


    回雪道:“有孕之人,害喜吃不下東西,這不是陛下寵愛,而是膳師們該做的吧?”


    脫脫漁身邊從不多言的玳瑁不服:“回雪姐姐不知道,貴嬪娘娘胃口不好,陛下就常常親自喂飯……”


    “住口!”脫脫漁看了玳瑁一眼,心想你這丫頭爭這個做什麽?


    玳瑁忙低眉斂目:奴婢一時失言,娘娘恕罪。


    慧妃冷笑道:“這有什麽藏著掖著的?你給陛下敬事房侍寢的記錄各大書齋裏都在偷偷售賣,內容不堪入目。要是陛下給你喂個飯,這些女人都受不了,那看了那些羞死人的記錄,再親眼目睹你二人大庭廣眾之下嘴對嘴親親,還不得自殺?”


    元承榮眨著大眼睛問:“大庭廣眾之下親親?什麽時候?還有什麽記錄?嬪妾錯過了什麽?”


    元德儀忙解釋道:“那是有特殊原因的,因為陛下乍然得知貴嬪娘娘有孕,狂喜之下,情不自禁。至於那些記錄你可不能瞧!你的年紀還小。”


    “人家不小了!十六了!”元承榮為了這個抗議的嘴皮子都磨破了。


    慧妃點頭:“是啊!這跟年紀大小沒關係,跟一個人的品行有關係,要是她的所作所為,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瞧不慣,巴巴從琉地送來一群美女,提醒陛下後宮應該雨露均沾,那這個女兒多少也應該收斂一二。”


    新的一輪譴責開始了,脫脫漁覺得應該補充一下體力,一側目,玳瑁急忙把手裏的一小籃新鮮水果打開,雙手奉上,脫脫漁挑了一個新鮮櫻桃,放在嘴裏,問元德儀:“你要不要?”


    元德儀問:“酸麽?”


    邊問,嘴裏酸水直流。


    “酸!”


    “來一串吧。”


    見自己說的話被當做酸櫻桃,讓兩個貪吃的孕婦吞進無底洞裏,慧妃道:“少來!脫脫漁,今夜貂美人侍寢的事,你打發人去跟陛下說。”


    脫脫漁專注水靈靈的櫻桃,“娘娘耳朵不好?再說一遍,嬪妾已經搬出禦景宮了,你要什麽人侍寢就送去吧?”


    “本宮是說,請陛下到鴻漸宮去臨幸貂美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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