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漁剛沐浴更衣睡下,聽見外麵有人回稟:陛下來了!


    “是你去求他了吧?”


    回雪正要把床帳放下來,聽見這麽問一句,便停住了手,


    “沒有,奴婢倒是想去,可是您的禍闖得也太大了,怕跟著掉腦袋……”


    一麵說,拉起自己的主人下地,“快接駕了……”


    脫脫漁因有孕,閨房裏其實不搞這些虛禮的,但回雪的意思是要她拿出一些“誠意”來打動皇帝。


    隻好起來,坐在床邊上,低頭看回雪給她穿繡花拖鞋,月白色底麵,繡藍色銀邊牡丹,花蕊中間綴著閃藍的月長石……


    他吩咐尚衣局給她做的,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他們誰都沒有確認對方是今生今世的唯一……


    她看著看著,想起父親和他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即使有了鞋,也不知道到底該走向誰?


    看著看著,心狠狠悸了一下,那一股力,竄到腦仁上,支得太陽穴微微墳起,幾乎一頭撞到回雪頭上,兩手死死抓住她的肩頭。


    回雪嚇得緊緊支撐住了,“娘娘,您怎麽了?”


    脫脫漁頭上冒汗,卻笑道:“怎麽樣?這樣子會不會就能令他憐香惜玉?”


    回雪看了看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但聽見屏風外麵守夜的宮女在給皇帝行問候禮,就道:“娘娘坐著罷。”


    說完跪地接駕。


    脫脫漁低著頭,聽見那人進來,回雪在和他恭謹地親切地笑語:“陛下,您今兒怎麽這麽晚兒,是不是有什麽事耽誤了?”


    “不是。”


    天呐!


    兩個字,冷淡的要命,脫脫漁越發不敢抬頭。


    回雪知趣地退下去了,就連個打岔的人都沒有了。


    半晌,她才抬起頭來,看見尊拿起床邊櫃子上的一本《逐月養胎法》翻看。


    她偎近了,伸手抱著他的腰。


    “臣妾以為陛下再也不來了……”


    “幹嘛不來呢?”


    脫脫漁使勁兒拽他,“您過來,到床上來說話。”


    他隻得轉過身來,“有什麽話就說吧?”


    “陛下,您真的答應娶丹圖郡主了?”


    脫脫漁變了一個姿勢,跪在床上,然後伸手夠到他的脖頸,迫使他低頭,她親了他一下。


    尊道:“覺得難受,你也可以不這麽做。”


    脫脫漁麵紅過耳,“陛下,白天的事真是抱歉……”


    “不需要道歉,朕決定答應蕭太後了。”


    哦……


    她放下手,“您也可以不用親自來,命人傳一句話就可以了。”


    “你在攆朕走嗎?”


    是的!


    尊笑了,“你別忘了,你是朕的後宮,朕要是想睡你,你是不能拒絕的。”


    真的不能拒絕。


    脫脫漁被他撲倒在床上,兩隻手被他的大手伸展釘在床上,他整個身體壓在她的身上,她的心胡亂跳了幾下,就像有一隻鬼爪在亂彈琴,臉漲得通紅,皮膚下隱隱猶如蚯蚓再爬行,連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


    “陛下,您要是強迫臣妾,那臣妾就咬舌自盡!”


    “噢,朕怕你呀?想死就去死好了,可是別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這麽多的嬪妃沒有一個像你這麽妒忌,眼睛裏竟容不得半點兒塵埃,朕都糊塗了,不過是利用,你這麽使勁兒做什麽,這麽認真又是做什麽?”


    脫脫漁看著他的眼睛深處,“那陛下您呢?那麽使勁兒做什麽?那麽認真又是做什麽?”


    尊剛要說話,注意到脫脫漁的一張臉紫漲,呼吸十分急促。


    “你怎麽了,又不舒服麽?”


    脫脫漁點點頭:“還是那樣,有些心悸,下腹部隱隱墜疼,但一會子就好了。”


    “用不用叫禦醫?”


    “不用了,有陛下陪在身邊,就好了……”


    切!朕又不是大夫。


    要和孕婦較真兒,也太難了。


    “哪裏?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一個親親,一個抱抱,就可以治好臣妾的病……”


    得寸進尺!尊隻好寬衣,睡在她身邊。


    脫脫漁從床頭的抽屜裏拿出來一張民間的邪報。


    “陛下,念給嬪妾聽。”


    尊道:“這是誰遞進來的?官府查禁的報紙,在皇宮裏被傳閱?”


    脫脫漁笑道:這上麵連載有《怪癖》,說的是金涼國皇帝睡孕婦的七十二種姿勢,還附有春宮圖……


    “每天這麽自黑好麽?朕都被你汙成炭了。”


    尊親昵地用兩指捏著她的鼻子。


    脫脫漁打開他的手,“不是臣妾!宇明哥哥被你罵,我們再也沒敢寫。”


    尊點點頭,“既然不是你們幹的,明日,朕就叫海棠九徹查一下,把那些都燒了,傳到丹圖,蕭太後不把郡主嫁過來,可如何是好?”


    啊!


    脫脫漁罵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早知道當初就嫁給流風哥哥了……


    尊冷笑:朕的日子才沒法過了,希望迎娶丹圖郡主,越快越好!


    兩個人在床上打鬧起來……


    第二天,太皇太後滿以為掰了的兩個人,又一起在壽康宮用晚膳。


    這是怎麽回事啊?華太後誇下海口,怎屁用沒有。


    可是,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太皇太後挑撥離間說,華太後真是個毒婦,從前對櫻晨公主冷淡之極,因為不是親生的,可是如今有了親生的,還是一樣這般冷漠。


    脫脫漁抱著康,尊則拿著勺子給小家夥喂飯,不然他就滿地跑。


    兩人都不理會太皇太後的話。


    還是馬公公在一旁道:“華太後娘娘那是聰明!看著陛下和太皇太後把驪妃娘娘慣上了天,她要是也摻乎進來,隻會叫人覺得變了味兒。一個母親,隻要遠遠瞧著女兒過的幸福,還有什麽可求的?”


    太皇太後怒道:“閉上你的臭嘴!”


    馬公公嚇的跪地。


    脫脫漁笑道:“誰不知道,這葦原宮裏的奴婢都成精了,奴大欺主,咱們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兩個,壽康宮是馬公公,慈恩宮是於往今和郝通,陛下身邊是月水蓮,高常世,高啟明,臣妾身邊是脫敏和回雪。”


    這一句話,得罪了好幾個人,月水蓮高常世低頭不敢言語。


    尊替他們說公道話:“驪妃有了身孕,蠢頭蠢腦的,都說一孕傻三年,這話一點兒沒錯!”


    禦前的人躬身道:陛下聖明!


    康的一隻小手把嘴裏的魚肉丸子挖出來,一手亂糟糟的,給尊看:“爸,不愛吃!”


    尊道:“不愛吃你就早說,這孩子,惡心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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