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太後道:“客氏常常暗暗啼哭,哀家看她一把年紀了,也怪可憐的。”


    尊知道,客氏讓華太後感同身受了,就道:“太後娘娘希望朕怎麽做?”


    “哀家想請陛下封她個四品的郡君,因為按照慧妃的品級,她的母親盡可以當的起了。”


    踏著腳下隨風落下的白色花瓣,尊想了一會兒。


    “太後娘娘,其實若可以封,慧妃早就提出來了吧?也就不用想拋棄親生母親了。”


    “想那客氏,她雖說女兒貴為妃,但實際上,慧妃是在魏王名下的女兒,這一點,無論是宮外的戶籍,還是宮裏尚宮局登記在冊的後妃母家名錄上,都明確記載。若此時封客氏,就要先把慧妃歸到她第二任丈夫的名下,可如此一來,作為平民之子,她進宮隻能是宮女,又怎麽能做嬪妃?”


    華太後連連點頭,“是哀家思慮不周。”


    又歎口氣道:“陛下,其實,客氏這麽苦求哀家也是事出有因,您知道,慧妃她還有個哥哥,叫脫脫朔明,文武雙全,自幼跟著魏王長大,魏王對這個義子十分看重。”


    “昨兒個脫脫朔明有信到了,說他二十有五了,一直因為軍務繁忙,把個人的婚事耽擱了,魏王便給他議婚,對方是您拒婚的女子。”


    尊想到了脫脫顏飛會和丹圖聯姻,沒想到這麽快,簡直神速,也許是自己的拒婚使蕭太後的自尊心受到不小的打擊,否則怎麽會這麽快,兩家就一拍即合了。


    聽見華太後又道:“丹圖王朝蕭太後的侄女,那人家也是郡主了,按禮,這位郡主準新娘在白駝城見了家翁魏王,就會轉道來大都覲見陛下,見見小姑慧妃和婆母客氏,之後再回白駝城完婚。”


    尊笑道:“原來是醜婆母沒臉見兒媳?哈哈哈!”


    “可不是,客氏為此焦心,想想,連慧妃這個親生女兒都對她那樣,何況是外姓外族的女兒?陛下,難道就再沒有別的法子幫幫她了?”


    “哦,這個……朕,真的幫不了她,因為脫脫朔明的情況也是一樣,做為從三品的琉州副都統帥,母親封個郡君絕對不是問題,但他也是脫脫顏飛的兒子,跟客氏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若是從其他途徑想法子,一來客氏在第二任夫家沒有兒子,丈夫又死了好幾年了,她一不能憑子,二不能憑夫,無憑無據地封個郡君,前朝的禦史台裏,不光有脫脫黨,還有曹秉鯤的子弟,東城臨的弟子,更別說陰山的女婿們。她封了郡君,一旦被彈劾下來,除了丟麵子,什麽也撈不到,太後娘娘明察。”


    華太後一伸大拇哥,讚道:嗯,看來朝裏的禦史台個個都是在其位謀其政,這是好事。


    因輕輕皺眉,俯下身子,握拳擊打右腿側麵,道:“陛下,哀家腿有些疼……”


    百畝大的茶花園自然到處都有觀花亭,尊向前眺望,一溜路燈延伸照亮,果然瞧見了一處雕琢飛簷。


    “哦,前麵不遠有一處,太後娘娘能走麽?不行的話,朕背您過去。”


    華太後笑啐:“能走!”


    二人來到觀花亭,孔雀藍的色調,亭子的頂上雕刻著梵文,天竺的《瑜伽經》。


    白木地板上安放著用整個百年黃樟樹根摳出來的大茶台,釉麵發出黃金一樣沉鬱鬱的光芒,上麵的紫砂茶具用輕紗的蓮花罩扣著。


    下麵樹瘤的整個形狀是一隻抵角的憤怒公牛,和幾個同樣材質的木墩,這是尊最喜歡的一件東西。


    華太後卻嫌木墩矮,選擇坐在亭子西麵下的那連排木椅上。


    尊因為議政,批奏折老坐著,所以這種時候,通常不坐,溜溜達達。


    “陛下。”


    “什麽?”


    “您沒生哀家的氣吧?”


    尊聽她突然這麽問,失笑道:是您生朕的氣罷?幹嘛每次正話反說?


    華太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陛下!兩個月前,丹圖王朝的老國王駕崩,攝政王擁立新主,新主隻有十三歲,因此其母蕭太後垂簾聽政,她野心勃勃,準備向她的西邊擴張,為了不留下後顧之憂,有意和咱們金涼續盟,就遣使者過來提出兩國聯姻。


    您當時拒絕了。


    蕭太後又親自寫信給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大喜,命哀家修書一封回給蕭太後,答允了此事。


    而在太皇太後的一再勸說下,您也答應了。


    可是,陛下不知道為何,又反悔了,親筆去密函明確拒絕了蕭太後。


    其實人家蕭太後已經夠寬容的了,知道陛下有寵幸有孕嬪妃的怪癖都忍了,可是您卻什麽都不顧,隻想著哄驪妃高興,把太皇太後氣的一病不起,哀家在中間很為難,您知道麽?


    尊道:“這全怪朕,不過,這也沒辦法,丹圖郡主不比宮裏其他嬪妃,娶回來必須寵愛有加,給足蕭太後麵子。可是,那樣一來,脫脫漁會生氣的,她有孕,禦醫說她不能生氣。”


    “是麽?陛下這是什麽奇談怪論?把丹圖郡主娶回來,您可以兩個都寵啊?驪妃她生什麽氣呢?”


    尊覺得說什麽也不能讓華太後徹底了解,就試著解釋:“驪妃她跟別的嬪妃不一樣,她沒把朕當皇帝,她隻把朕當做夫君了。”


    華太後道:“就算是這樣,貴族子弟隻要條件允許,哪個女人不是夫君想納多少納多少?嫉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條。”


    “……”


    “陛下!您倒是說話呀?事情不能老這麽下去,您是皇帝,什麽都要以國家大事為先,為大局著想,您知道您做了一個多麽愚蠢的決定?滿朝文武扼腕歎息,說您失去了一次能扳倒魏王的大好機會。自從並州,鹽州失守,金涼北邊的門戶實際上已經大開,琉地丹圖兩家聯姻之後,就會結盟,聯合發兵,您認為您守得住麽?”


    最近這些話,禦史台的言官們把尊的耳朵都快說穿了。


    砌下落花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大道理朕都懂,都明白,可是,能怎麽辦呢?脫脫漁就是和別的女人想的不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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