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來到勤政殿覲見的時候,吃驚地看著皇帝,“陛下,臣一天謀劃這,謀劃那,不及您萬分之一。您這一招絕地反擊用絕了,大智大勇就是說您,華太後,老安王和那一群猴子的。”


    “那是,你隻配做個忠臣,說到謀,你連猴子都不如。”


    江華哭喪著臉:“其實臣是真的沒咒念了,才想陪您一起死的,想想這一次您能死裏逃生,簡直匪夷所思!若不是華太後父女臨陣忽然倒戈,要不是那些猴子是魚兒養的,要不是那猴王比人還聰明,比勇士還勇敢,少一樣也不成事!


    尊斜眼瞧他:說那麽熱鬧做什麽?朕使出最大能耐,也隻輕傷了脫脫顏飛,他是看見先帝遺旨自戧的。


    江華歎道:十七年裏,先帝對脫脫顏飛可以說愛之入骨,脫脫顏飛又不是木頭,加上他是一個孤高傲嬌到了極點的人,看了先帝的遺旨一定氣的心碎膽裂,竟然懷疑壽王是他跟皇後脫脫英生的,所以,一氣之下,到地下跟先帝對質去了。


    尊道:“這也怪不得父皇,本來他被迫吃紅丸臨幸皇後一次,受孕的機率就微乎其微,再加上脫脫顏飛曾經答應過那樣的提議,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他們站在權利之巔,卻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二人默默一會兒,江華又道:魚兒乍然失去雙親,會很痛苦吧?”


    尊由傷感到暴怒,隻在一句話,“別跟朕提她!


    怎麽了?


    江華奇怪地問。


    “因為母後……不,華太後生前非常討厭她……”


    對於這個說法,江華一咧嘴,“是陛下討厭她吧?因為成大器?”


    他說話的口氣很奇怪,尊站起來,隔著禦案抓著他的領口,“是不是,成小器也是影護衛假扮的,為的是貼身保護脫脫漁?”


    江華剛要說話,忽覺頭頂涼涼的,抬頭看見月水蓮在大殿的玳瑁裝飾的梁上靠著,目光冷如冰。


    於是他對滿懷期待的人道:“陛下……您真的……生的好英俊!”


    尊掐著他的脖子:並州城根本就沒有一個叫成小器的仙郎對不對?


    是沒有。


    尊狂喜,差一點兒親他的老臉。


    “並州城俏郎君坊裏的頭牌是成大器,陛下可以隨便找人問。”


    哦……


    尊鬆開手,渾身無力地又癱倒在龍椅上。


    半晌道:“其實朕倒慶幸她有了新歡,因為華太後真的很討厭她……”


    外麵有內監回稟:“陛下,前皇後在宮門處求見,曹安民將軍不知道是否放行。”


    不見!


    “她說有極其重要的事。”


    叫她進來……


    江華即時告退。


    尊點頭,“並州鹽州如今整個歸你管了,好好經營,爭取年底把兵部的軍餉你包了。”


    “您要臣的老命麽?隻是兩個州,又不是兩個國家。”


    “你隻要保證並州城的黃鐵礦一粒不能流進北原府就可以了。”


    江華笑道:“什麽一粒不能流出去阿,從前脫脫顏飛也是那麽做的,可是官府明令禁止,民間會照舊偷偷運出去。否則,咱們金涼上好的鐵器從何而來?隻不過,好貴,貴的令人咋舌!”


    尊道:“越是偷的,越值錢!找一批可靠的人冒充鐵商,你和他們官商勾結,大肆偷運到琉地,哄抬價格,奇貨可居,這樣既堵又疏,琉地從周邊國家尤其是丹圖那裏賺來的錢,會嘩嘩地流進並州的官帳上。”


    江華拍手叫好,可是又苦著臉:“這麽搞,魚兒她會不會窮的喝不起粥?”


    尊:不會,這次去,聽她說脫脫顏飛最近兩年把從並州運進來的黃鐵礦,做成金條,你也知道,那東西俗稱愚人金,他把愚人金以鐵價的百倍賣給鄰國,如今丹圖等幾個國家,國庫裏淨是這些唬人的玩意兒。


    江華道:“這怎麽可能啊?愚人金和真正的金子是很容易區分的,除了試金石,重量上也有差別,入國庫的金子都是要經過嚴格檢驗的。”


    尊冷笑:“哪一個國家的國庫裏都有儲備黃金,以便應對重大的突發事件,可是,朕登基之初,就發現國庫裏金子雖多,都是愚人金,那是脫脫顏飛幹的,咱們金涼國有,別的國家還能沒有?”


    江華大笑,“哪個國家都有這樣的攝政王(大蛀蟲)!如此一來,琉地這羊羔富的流油,丹圖狼讒言欲滴。”


    “所以阿,朕想來想去,沒有下旨褫奪脫脫顏飛魏王封號,既然他都死了,就以王禮葬之,並下旨命驪妃替其父管理封地。”


    “陛下聖明!如此一來,魏王妃蕭柒柒就沒什麽實權,蕭太後想通過女兒控製琉地經濟大權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


    嗯。


    江華告退,出去了。


    回廊上,看見月水蓮俏立在月洞門的花雕窗處,因為傷才好,臉色蒼白。


    江華擦擦頭上的汗水,“月當家,剛才為什麽不讓我把話說清楚,這是欺君,將來陛下要是知道了,會被大卸八塊的!”


    “現在說出來就不算欺君了?而且說出來有什麽用?他們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月水蓮的語氣比魏王的屍骨更寒,江華深以為然。


    尊批奏折,內監回稟賢妃娘娘到了。


    賢妃進來了,抱著大皇子顯,行過禮,轉身指揮成美,成荃把那些紅漆雕花食盒放在食案上。


    賢妃笑道:“陛下,臣妾親自做的一些點心,您嚐嚐吧?”


    尊看著,有菊花酥,嗯,母後最拿手的……


    因拿起來一塊,吃了……


    “怎麽樣?”


    “還行吧。”


    說著用茶漱口。


    賢妃道:“陛下,您下旨為華太後娘娘守製三年。您傷心歸傷心,她到底隻是您的庶母……”


    其實尊不公開母後元寧的身份,完全是老安王華柏青苦苦哀求的結果,因為脫脫顏飛一旦事敗,那真正的華妃華貴佐給他私生下一女,就是華氏一族的奇恥大辱,他們華家實在需要華太後最後這麽一個忠勇的倒戈來洗去汙點,不然,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女兒都嫁不出去了。而且,老頭子也確實立了大功。


    尊也同意,連魏王他都沒定罪,因為脫脫漁此時喪父之痛,若逼急了,會領著琉地的蕃帥們投了丹圖,到那時,琉地兩千裏的沃土將盡歸丹圖,這萬萬不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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