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 沒了年味, 一切照舊生活。


    暇玉在吳家被供成‘姑奶奶’一般供著,沒人敢對她一句不是。原本就對穆錦麟恐懼的吳敬仁,自從這次女兒帶著外孫回來, 就連女兒看著,都帶了一股京師來的凶悍氣質, 他能不能說話就不說話,原本吳孟翔歸來給他帶來的喜悅, 隨著他的再次失蹤而煙消雲散, 他便整日撲在家裏的配藥房內鼓搗自己那幾味藥。


    這一日風和日麗,不冷不熱的正適合在外散步。用過早飯,暇玉閑來無事在吳家院內溜達消食。路過父親書房的時, 想起穆錦麟曾跟他說過的話, 便推門進去,見屋內並無其他人, 徑直走到書架前, 他記得錦麟曾告訴她,說她爹藏了一筆私房錢在《神農本草經》裏。


    她仰著脖子從書架最上橫排掃視,終於在中間部位看到了那用藍色函套裝的書籍。


    她取了凳子來,扶著書架踏上去,踮腳抽出厚厚的那套《神農本草經》, 下了凳子,把書擺到桌子上細看。剛打開函套,拿開最上麵一本, 就看到下麵被掏空的書體內,放了一小錠金子。


    她哭笑不得,原來還真有!


    正這時,忽然聽到書房外有人來了,她也不慌,而是拿起那小金子左看看右瞧瞧。來人推門進來,道:“暇玉,原來你在這,娘還以為你去哪了,在房裏找不到你。”


    來的不是父親而是母親。


    方氏注意到女兒手中的金錠子,又看了看那被掏空的書本,立即就明白了,一步上前,嘖嘴道:“是你爹藏的?”暇玉笑道:“我待著沒事,尋思過這來找本書看,沒想到發現這其中的乾坤奧妙。”


    她將金錠子交到母親手中:“來,您拿著罷。我爹收著也沒處花。”方氏道:“他怎麽沒處花?前兩天他沒少往柴薪胡同跑,我指使了個人跟著,結果你猜怎地,你爹竟然去看了小孟翔。”


    “……”暇玉佯裝吃驚:“是嗎?他居然出現了,他想做什麽?”


    “誰知道!”方氏道:“不管他想做什麽,隻要我還活著,就別想得逞!”她話鋒一轉,蹙眉道:“不過,我也鬧不準他究竟要做什麽。因為最近吧,又看不到你爹去那柴薪胡同了,連小孟翔這個人也不見了。”


    “興許是在外麵過不下去,找我爹要點糊口錢的。拿完了,人就走了,您別操心了。將這金子收好,免得我爹再花到不該花的地方去。”


    方氏將那金子揣進袖中,又仰頭看了看那一排排的書籍,心說指不定這裏麵還藏了什麽,待哪日有空,非得一個個查驗不可:“唉,不說這個了,省得煩心。”她把書籍整理好,就要踏著凳子往回擺。


    暇玉擔心母親年歲大了,有閃失,便去奪:“娘,我來吧。”


    “你笨手笨腳的再摔著!”方氏自己登了高,把那套書塞回書架上,完了囑咐暇玉:“你以後要拿什麽東西,記得叫丫鬟來取,千萬別自己想當然的覺得沒事。沒事還好,你要是摔著磕著了……”穆錦麟還不得把這家給夷平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暇玉苦笑:“哪能說自己拿本書看,還能摔著。”


    母女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出了書房,這時就看到在吳家負責照顧澤兒的老嬤嬤跑來,一臉驚慌的道:“夫人,小少爺叫您過去,說要給您看點東西。”


    暇玉一見這老嬤嬤的表情就心知不好,忙提著裙擺,加大步子往臥房趕:“發生什麽事了?你細細說。”


    “小少爺本在看書,可屋外那貓叫吵的他看不進去,老仆便去給他趕貓,可回來發現小少爺蹲在地上,手裏扣著什麽東西,非叫老仆來喚夫人您去看。”


    方氏亦急急跟著,扯著帕子心焦的說道:“這小祖宗又鬧的是哪出啊。可千萬別有事——”


    暇玉一進門,就見澤兒蹲在書桌下,見她們來了,歡天喜地的道:“娘,外婆,你們快來,看我逮到什麽了?”暇玉哪裏管他逮到什麽了,提起裙擺鑽到桌下,將他的手一把拽開,就看到一個小老鼠溜的從他掌下跑了出去。


    “啊——”暇玉尖叫一聲,提起兒子的後衣領把他拽出桌子,使勁推搡了幾下,訓斥道:“那東西是能用手抓的嗎?!”


    澤兒完全沒感受到母親的怒氣,興衝衝的道:“我看到它從屋外跑進來,跑的可快了,可沒我快,我一伸手就給按住了!”


    暇玉翻開兒子的小手,見上麵沒有傷痕,稍稍鬆了一口氣。繼而點著他的腦門訓斥道:“要是咬了,你就該得病了,治不好會死人的!”


    她說的嚴重,可小孩子哪裏懂什麽病啊死的。他隻是暫時蔫下來了,嘟囔道:“還以為娘您會誇我。”


    “你要是用功讀書向好,娘自然會誇你。可你看看你現在,抓了一個耗子,你是貓嗎?”


    澤兒一默,須臾竟真的張口學了一聲貓叫:“喵兒——”然後笑嘻嘻的看著母親。


    暇玉驚愕,她捫心自問,從沒有一刻放棄對孩子的教育,他怎麽就能調皮搗蛋至此呢?!把一個耗子扣在手心裏,興衝衝的給她看,挨訓斥了,不僅不知悔改,還順杆往上爬。她懂了,遺傳的威力是強大的。


    暇玉冷冰冰的道:“毓澤,你先去把手用胰子洗五遍,再去堂子用胡椒鹽水把身上洗一遍,衣裳從裏到外都換了,然後再回來見我!”


    方氏這時拉過小外孫,嚇唬他道:“還不認錯,你娘要打你呢。再不認錯就要吃板子了。”


    澤兒烏溜溜的眼睛一轉,反而不吭氣了。暇玉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吐出,平靜的說道:“好了,快去洗吧,其餘的回來再說。”澤兒知道自己要挨打了,便垂頭喪氣的跟著老嬤嬤出去洗手洗澡了。


    等他再回來時,可能是興奮勁過了,態度好多了:“……娘,我錯了……”


    “錯哪裏了?”


    “不該抓小耗子。”


    “為什麽不該?”


    “因為……娘會生氣……”


    “娘為什麽會生氣?”


    “因為……抓小耗子……”


    “……”暇玉惱然糾正:“是因為老鼠特別髒,帶著很多讓你生病的東西,娘不讓你抓,全是為了你好,懂嗎?”


    澤兒想了想,道:“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以後抓住什麽,千萬不能給娘看。


    她還是覺得不對勁,可孩子錯也認了,並保證以後不這樣做了,她還能怎麽樣?孩子還小,犯了錯得給他改正的機會。她完全不認同‘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句話。動輒打罵的話,會把親情打碎。


    這時方氏也在一旁勸:“行了,孩子還小,他都知道錯了,就這樣吧,別計較了。”


    暇玉將兒子拽到自己麵前,這一次語氣溫柔:“你想想,你要是病了的話,你爹該多擔心你,娘該多擔心你。以後做什麽事,得先想想關心你的人。”不提他父親還好,一提澤兒更蔫了,玩著手指,悶悶的說:“爹怎麽還不來接咱們?不要咱們了嗎?”


    一見兒子這般難過,暇玉便笑道:“傻孩子,你爹不要誰,也得要你。他現在忙著,等忙完了,就來接咱們了。所以你要乖乖的,否則等你爹來了,發現你調皮搗蛋,該不接你回去了。”


    “……那澤兒乖……”


    想到錦麟,她也不由得難過起來。不知他一個人在京師過的怎麽樣了,這個新年,他怕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過的吧。還有蘇家的案子什麽時候能辦完,他什麽時候才能接自己回去。


    東廠的人來過後,她立即派人回去給錦麟報信,將前因後果都說了。可卻遲遲沒有回信,不知他是將這件事處理完了,還是這件事給他製造了麻煩,將他纏住了。


    午飯時,澄玉在太醫院坐班沒回來,吳敬仁一頭紮在配藥房裏不出來。於是唯有暇玉和母親,以及大哥的媳婦趙氏一起簡單用飯。這趙氏祖上據說給□□皇帝把過脈,最厲害時有人做到過太醫院院判,隻是後來子孫不濟,醫術不精。成祖遷都時,趙家沒有榮幸跟隨,一直留守南京,基業雖然不大,可勝在懸壺濟世的時間悠久,提及趙家也是無人不知的。趙家有心巴結新來的吳家,將模樣性格都好的嫡女嫁給吳澄玉做妻,兩家往來慎密,一起發財。這位趙氏雖是女子,不能出門問診,卻醉心醫術,在自己小院內建了一個暖房,裏麵養著許多珍奇的藥材毒物,和吳澄玉很是般配。而她性格也和澄玉有幾分相似,慢悠悠的不愛說話,從不挑事鬧事,一心孝敬公婆。


    所以身為婆婆,除了自己丈夫糟心讓人心寒外,方氏的日子過的極是舒心。可對比起大房家的福氣,二房吳敬義家就差遠了。先是得到女兒身死的消息,後來美玉的母親許氏竟抑鬱生疾,一病不起。


    這日下午,方氏叫上女兒一並去許氏房裏坐坐,聊聊天。見到許氏的時候,她半臥在榻上,唇無半點血色,硬擠出虛弱的笑容說:“……大嫂,你們來了,我起不來了,沒法……咳,咳……”


    方氏趕緊坐下:“她二嬸,好好休息罷。”


    暇玉心裏不是滋味,說到底二嬸的病都是因為她覺得美玉死了所致。可她又不能將美玉沒死的消息說出來。


    “暇玉,幾天不見,你好像清瘦了。”許氏苦笑:“你千萬保重身子,別像我,像我一樣,咳,咳……”


    “二嬸,別說了!”暇玉單膝跪在床沿上,給嬸子順背,手拍在瘦弱的脊背上,仿佛再大力些就能摧折它一般。許氏握住侄女的手,虛弱的笑:“那我不說了,讓我好好看看你……看著你,就好像美玉回來了……”


    方氏聽的難受,眼圈一紅,就要落淚。這時瑪瑙進來找她,說外麵來客人了,她趕緊道了一句:“暇玉,好好陪你嬸子說話”便急急出了門。


    “你美玉姐……當初有蘇家這門親事,別提我們多高興了……卻沒想到這個是鬼門關……我們還高高興興把她往裏送……”


    “這不怪您,說到底是怪我,若不是我嫁進穆家,蘇家想拉攏指揮使也不會發生這麽多。”


    許氏歎了聲:“怎麽能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其實穆家也好,蘇家也罷,要咱們家的女兒,誰能說個‘不’字,我隻怪我自己,當初沒讓你二叔答應梁安侯府,讓你堂姐去做妾,若是當初答應了,哪有後來的蘇家啊……”


    正說話間,打外麵進來一個穿著程子衣,戴著純陽巾的少年,撩開門簾闖進來,驚詫的啊了一聲:“姐,您怎麽還在這兒?”


    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在祖父壽宴上哭鼻子的頑童璞玉,長成了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郎:“你這個時候不在學堂,怎麽到這兒來了?”


    璞玉嘖嘖嘴:“先生病了,我回來給他抓藥。”


    許氏道:“淨胡說,先生病了,用你抓藥?”


    璞玉哎呀一聲:“娘,直說了,我才不想去什麽勞什子學堂。我就沒長考取功名的腦袋,我就想跟著我爹照看濟號。我看中的一本醫書,要買沒帶銀子,娘——”說著,就坐過來朝他娘耍賴道:“給我碎銀子讓我將那書買了吧。”


    慈母多敗兒。暇玉就見二嬸許氏非但沒責罵兒子逃學,反而從枕頭下摸出一塊碎銀子交給璞玉,還告訴他道:“省些花,娘這裏的碎銀子也多了,別叫你爹發現了,啊?”


    璞玉自小就被嬌慣的不像樣,在他看來母親給他銀子用是應該的,爽利的將銀子收下了,就道:“那我去書攤了!”說完起身就走。暇玉則與二嬸說了幾句話,就找借口告辭了。她疾步趕上璞玉,道:“你娘因為你姐的事病著,你回來跟她說幾句暖心窩的話,安慰安慰她,啊?”


    璞玉知道暇玉姐是指揮使夫人,惹不起。縱然心中不服,可臉上仍舊笑道:“姐姐說的是,我這不是急著去買書麽,等買完回來就陪我娘說話。”暇玉見他態度這般好,也隻得道:“那你早去早回吧。”


    話剛一出口,就聽身後有人怒道:“你這是要去哪兒?又拿銀子去街口賭鬥雞嗎?”


    璞玉被這吼聲嚇的渾身篩糠一般,慢慢轉身強笑道:“爹……我沒有……我是去買書……”


    “少扯謊!你嵐玉哥親眼看到你在街口下注賭錢,還能有假?”吳敬義吩咐自己帶來的兩個小廝道:“去把少爺捆起來,關到柴房去!”那兩個小廝聽了命令,就要上去逮人。


    璞玉一見事情不好,轉身就跑,那兩個小廝個子矮,腿也短,撲了幾下竟沒逮到小少爺。吳敬義也顧不得斯文了,挽起袖子跟在後麵就追。


    一行人喊喊叫叫的往前奔去,看的暇玉是捏了一把汗。等她跟著出了小院的門,前方呼啦啦的圍著不少人,大家見她來了,紛紛讓開。她就看到璞玉趴在地上,有一個人扭著他的胳膊,腳還踩在他後背上。那人的身形模樣極是眼熟,暇玉驚道:“相公?”


    錦麟聽到妻子的聲音,才鬆開璞玉的胳膊,讓吳敬義等人去捆。


    暇玉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錦麟?”


    錦麟也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孩子呢?”為什麽她小腹平平,李苒告訴他,暇玉可是孕相十分明顯的。


    “在屋內讀書。”她高興的走過去,笑道:“你來了,他一定十分高興,咱們快進去吧。”


    他搖頭:“不是說毓澤,是說你肚中的那個,你,你不是懷孕了嗎?”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他趁人不備,在她腹上不甘心的摸了一圈,果然平坦的像個練兵的校場。


    “……”


    李苒這廝謊報軍情!


    錦麟挺屍一般的趴在床上紋絲不動。毓澤坐在一旁擺弄他脫下來的無翅烏紗帽,戴在自己腦袋上,因為太大,遮住大半張臉,咯咯笑著對母親說:“好黑啊,看不到爹和娘了。”


    暇玉將烏紗帽摘下來,擱到桌上:“你爹還要戴呢,別擺弄壞了,咱不能玩了。啊?”毓澤點點頭,又去拽他父親的手:“爹——騎高高,騎高高——”


    錦麟將手一甩,有氣無力的說:“爹累著,現在不行。”暇玉抱起兒子,給他穿了鞋,讓他跟嬤嬤下去:“你爹趕了好幾天的路,累壞了,澤兒不吵他,乖,先下去玩。”


    毓澤有些失望的道了聲:“是。”才跟著嬤嬤一步三回頭的下去了。


    等兒子走了,錦麟翻了個身,改成仰麵‘挺屍’:“我回去一定要抽李苒的筋,老子日夜兼程行了五天才到。結果卻什麽都沒有!”


    暇玉已從他嘴裏知道他來的原因了,聽他這麽說,不禁嘟囔道:“你應該先寫封信給我,免得貿然跑來……”


    “誰能想到懷孕這件事還有作假的?”他猛地坐起來,就去翻妻子的裙子:“一定是我剛才手抽筋了,才什麽都沒摸出來。再讓我摸摸!”


    她掙紮:“再摸也沒有,我是做假孕騙東廠的……”一愣,她發覺哪裏不對勁了,狐疑的看向丈夫:“能認為我懷孕的,隻有東廠的人和吳孟翔,你是怎麽知道的,李苒又為什麽會告訴你這個消息?”她除了那天擊退東廠時,在他們麵前偽裝了一下懷孕,其餘時候都不曾露出半點懷孕跡象。


    “……”錦麟腦筋轉的快:“當然是李苒逮住了吳孟翔,他交代的。”


    “果然,他是叫你們弄去了。我就知道,一旦我不護著他,你們的人就得把他收拾了!”


    錦麟本以為她還會求情,可妻子僅是皺皺眉,就去說下一件事了:“我一直覺得有一點很奇怪,明明吳孟翔身邊裏三層外三層的有李苒安排的人盯著,為什麽還會被東廠的人給逮去呢?你看,我一不袒護他了,他立即就你們給弄走了。”


    她暗暗思忖,好像離某個真相越來越近了。


    錦麟見她生疑,哪敢給她時間細想,慌解釋道:“東廠可不是吃幹飯的,下手抓吳孟翔之前,將他周圍的探子們都除掉了,這才把人逮去的!吳孟翔出賣你們之後,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想你也不可能再護著他了,錦衣衛的人才敢把人弄走。”這麽一說,將不合理的地方給圓了過去。


    暇玉若有所思:“那東廠的人,找沒找你麻煩?不管怎麽說,吳孟翔把堂姐沒死一事出賣給東廠了……”


    錦麟冷笑道:“你放心,那些人已經永遠回不了京師複命了。”見妻子沉默,他故意戳她心窩:“就是因為你的優柔寡斷,讓更多的人喪命,幸好死的是外人,把秘密封住了,倘若不然,咱們就得把你堂姐殺了,以絕後患!”


    她任他訓斥,半晌才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徹底過去之前,我不會再去探望堂姐了……都交給你們處理吧。”


    “早,該,如,此。”他一字一頓的說。


    這時暇玉開口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你到我這兒來了,蘇家的案子完了,你不在京師可以嗎?”


    錦麟把妻子納進懷中,與她臉貼臉的親昵:“我就是為了這來的,蘇首輔扯出了江浙鹽引腐敗大案,其中好些官吏不便押到京師問話,皇上便讓我們暫時來南京,就近提審他們,我會住上一段日子。高興吧?”


    暇玉自然是從心眼裏高興:“你是知道我懷孕了,特意跟皇上請求來南京辦案的嗎?”


    “嗯,我剛才進院時決定,等我走時將你們娘倆一起接走。本以為你娘家是個清靜之地,可你看看,方才我一進院,你們家那是吳璞玉和你二叔吧,父子瘋子一般的追來逐去。這就是撞到我身上了,要是撞到你和澤兒,可怎麽辦?我是不放心你跟這些人住在一起了!”


    “這個吧……其實事出有因……”她試圖解釋。


    “啊!大事不好。”他一驚。


    “怎麽了,怎麽了?”她最近神經緊繃。


    “皇上以為你有孕在身,可你這沒有,咱們犯了欺君之罪了!”


    “……”暇玉才不信皇上會關心這種小事:“皇上怎麽會問我?”


    “太後告訴他的。我那日進宮遇到了太後,你也知道碰到老人家,除了孩子就沒別的可聊。正好皇後娘娘懷了龍嗣,她老人家說,若都得男孩,咱們的孩子以後就進宮陪皇嫡長子讀書。”


    “那,那就說我腹中的孩子不幸掉了。”


    “怎麽能掉?!你們一家子都是大夫!再說,東宮伴讀!能從小和儲君一起讀書,未來的路就容易走了。”


    “皇後娘娘興許懷的是小公主呢,而且我也沒有……”


    不等她說完,錦麟就去猴急的解她衣裳:“皇後娘娘是皇後娘娘,但是咱們最好努力補一個孩子出來。”


    暇玉懵了,這也能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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