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角度來看, 女人不能太聰明, 否則男人會非常累。錦麟當初娶暇玉的原因之一便是看上了她活絡的心思,而這心思在對他‘不忠’的捕捉上尤其敏銳,上一次他在東府和大嫂張氏相見, 第二天回來就被她發現身上帶了女人的香味。


    所以這一次,他長了心眼, 從外麵回來立即去洗了澡。


    卻沒想到,栽到了另一個坎上。


    錦麟被她看似平淡的話, 嚇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麵對朝堂權謀的詭譎莫測和審訊犯人的凶殘血腥時, 他都沒這麽恐懼過。此刻,他的心髒像被人揪住,狠狠的擰了又擰似的。他想, 自己臉色一定是慘白慘白的。


    他吞咽了下口水, 下意識的去摸那胸章,順帶撫一撫快被嚇到碎裂的心髒。不過這麽多年錦衣衛畢竟不是白做的, 睜眼睛說瞎話還是能做到的。錦麟故作‘呆傻’的模樣:“啊!昨晚上去抄家, 和幾個人發生了推搡,它掉了,還是跟在後麵的李苒發現了,給我拾起來的。我回到指揮使司,重新戴好的。”


    越是解釋的滴水不露, 越是可疑。


    暇玉哦了一聲,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納悶呢。不過這胸章戴在裏麵, 你又係著腰帶,可不大容易掉出來啊。”


    “……”錦麟硬著頭皮笑道:“可它就是掉出來了,有些事情就是這麽巧。”為了防止妻子再發問,他立即轉移話題:“澤兒呢,讀書還乖吧。”


    話題轉移的太生硬了!暇玉亦若無其事的回答:“乖,先生誇獎他聰慧,就是有點調皮。”她接過丫鬟呈上來的常服,給丈夫換著。一邊說著毓澤的讀書情況,一邊在心中盤算,怎麽再詐他一詐。


    錦麟聽妻子麵色平靜的說著毓澤的事情,以為這件事過去了,暗中鬆了一口氣。好在之後妻子沒再追問什麽,像往常一般無二的用了飯,把澤兒叫來詢問了功課,一家三口說了會話後,盥洗完畢正欲就寢。


    眼看這一天就要平安度過。暇玉歪坐在床邊,一邊捋順發絲一邊看丈夫的動作。這時錦麟脫掉一隻靴子,她卻忽然開了口:“嗬嗬,你們啊晚上去抓人,怎麽也不挑好路走,你看你靴上飛濺了小泥點。”


    “……”錦麟靴子也不脫了,趕忙起身滅了燈燭。


    暇玉輕笑道:“你急什麽,我還沒整好被子呢。”


    錦麟道:“咱們別磨蹭了,快些睡吧。”說罷,在黑暗中靠過來,吻了下妻子的額頭:“我難得在家,讓我好好抱抱你。”


    她佯作高興的‘嗯’了聲,乖乖的讓他納入懷中摟著。原本什麽都不說卻不顯尷尬的情況,有了轉變。此時的暇玉從身體到心靈沒有一處不別扭的。她已經百分之八十的肯定穆錦麟有事情瞞著她了。


    上次要出嫁堂姐,他偽裝要納妾,那是大張旗鼓,毫不遮掩的。這一次和上次截然不同,他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她發出了一個問題,他恨不能解釋十句來反駁。他和東府大嫂張氏那一次,她的確誤會了他,但他沒做虧心事,麵對她是理直氣壯的。可現在,他雖然表麵鎮定,但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虛。


    如果他真在外麵鬼混,比起他的出軌的事實,她更惡心他以保護自己為由的遮掩。


    第二天一早,錦麟如往常一樣的出了門,臨走前在她那偷了個香吻。待確定他走了,暇玉才緩緩睜開眼睛,她一早就醒了,卻不想讓他知道。她知道,自己在避免和他說話。


    都說抓賊抓髒,捉奸捉雙。她別說抓了,現在連個證據都沒有。其實就算坐實了錦麟在外鬼混,她又能怎麽樣?他又沒變壞,隻是變回了他原本的樣子。早些年,他一直在外浪蕩,和自己過了這麽久,恢複了本性,倒也說得過去。


    假如現在穆錦麟領回來幾個女人來說妾室,她還真就無計可施。


    “嗯……如果真變成那樣,怎麽辦?”


    沒辦法,隻能好好活著。


    想的容易,做起來難。昨晚上關於胸章和靴子的對話,始終盤繞在她心上。暇玉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去想,現在安胎要緊。為了控製自己的情緒,她去了書房,讓丫鬟準備了筆墨紙硯,鋪展了宣紙,準備寫幾幅大字,穩定情緒。


    提筆未動,就聽丫鬟來報,說老爺派人來取文書,問她許不許人進來。既然是公務上的事情,她哪能不許。趕緊讓小廝去把人帶進來,很快,她就看到了很是熟稔的李苒走了進來。


    李苒表明來意,說自己是來取穆大人落在家中的文書的。


    暇玉對他們往來的密件從不感興趣,指著另一張桌上的一疊紙張道:“既然在東窗下的書桌上,便是那裏了。李千戶,你自己找吧。”


    李苒朝穆夫人拱了拱手,過去開始翻那疊紙張和折子。他不急不忙的挨個掃著看,隻等著穆夫人開口問自己一個問題。


    暇玉在一旁看著他,猛地一怔。她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她必須試探一下。


    “李千戶,最近天涼,你們晚上出去逮人時,注意給大人加件衣裳。”她道:“前天晚上,就挺冷的。”


    李苒等的就是這個問題,他道:“夫人吩咐的,屬下記住了。前天傍晚下了場冷雨,我們晚上去抓人時,很是濕冷,道路又泥濘,苦了大人了。”


    丈夫出軌之後,被妻子發現質疑,會積極尋找兄弟朋友同事給他做證。


    暇玉腦海裏浮現這麽一句話。


    她微笑,其實心裏想哭:“嗯,確實辛苦。”她將毛筆蘸滿墨汁,再次提筆,卻遲遲沒有落下。而這時,李苒尋到了文書,與她告辭。


    “……去吧。伺候好大人。” 她淡淡的說。


    等李苒彎腰退了出去,她則把毛筆往桌上一扔,濺了滿桌的墨汁。


    穆錦麟!你給我等著!


    事情到這一步,別說寫字了,就是抄經打坐都沒法讓她心情平靜了。她今天必須問清楚,老夫老妻了,何必藏著掖著,掩耳盜鈴隻會讓兩人都痛苦。


    很難得,這一天他回來的倒是挺早。但這就越發符合出軌後的跡象了——自以為用旁人的作證洗脫了嫌疑,歡天喜地的歸家。


    恰好今日天氣陰霾,抬眼望去,視線由近及遠雲層越壓越黑,天際處更是一線如潑墨般密不透風的漆黑。這種壓抑的人呼吸困難的天氣,十分適合攤牌。


    但顯然錦麟的心情卻是個春光爛漫的四月天,一進門就抱住妻子起膩,笑道:“好玉兒,想我沒?”


    他身上從外麵帶了一身的涼氣,貼到她身上,讓她打了一個哆嗦,不光是身體上,心理上更是。


    這廝定是以為李苒的話可以叫她釋懷。


    “……”她語氣淡的品不出任何味道:“嗯,想了。”


    錦麟臉皮如城牆拐角一般厚,渾然不覺的繼續糾纏,手放在她小腹上輕輕揉著,笑眯眯的說:“那他想了嗎?”


    “不知道。”


    “那我問問。”錦麟便伏在她小腹上,問道:“乖兒子,想你爹我了嗎?”


    見丈夫這般,暇玉忽然傷感起來,他起碼還愛自己,還愛孩子和這個家。或許隻是一時情動,沒忍住犯了錯。而現在他或許後悔了……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慢!不對!暇玉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哪裏是一時犯錯,他是把那個手帕好好的保管好,詢問她想不要人陪,在這之後還徹夜不歸,甚至把胸章給拿掉了。


    不是想打遊擊戰,而是想打持久戰。


    “你怎麽知道他是兒子?我還想個女兒呢。”她冷冰冰的說。錦麟一挑眉,攬著她的肩膀笑道:“女兒就女兒,兒女雙全更好。”


    她受不了了。這氣氛實在太詭異了,不問清楚,她非得把自己憋死。


    “錦麟,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其實我不想問的,但是不問,我怕憋屈的,連這個孩子都保不住。”


    聽到孩子可能保不住,錦麟立即重視起來:“怎麽了?”但心中卻大致知道她想問什麽。


    “咱們和澤兒玩牌那天,你出去了,晚上回來一頭紮去洗澡。我去找你時,在你衣裳裏發現了一塊手帕,香氣襲人,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塊帕子包著……”


    他心髒又被擰了一下,心中叫苦,原來帕子的事,她都知道了。


    暇玉終於說出來了,心裏暢快的不得了,她等待錦麟的回答。


    “你怎麽能翻我的東西?”


    “……”好經典的台詞,從來不是藏奸的人的錯,而是別人不對,隨便亂動他們的東西。暇玉冷靜的說:“確實是我不好,不該亂動你的東西。先撇下這個不談,我就想知道,那個手帕是誰的?”


    呼吸雖沉重,卻通暢了。她等他說出某個女子的芳名。


    “……是薑公公的!”


    “嗯?”暇玉渾似被雷電霹了一道:“薑公公是……宦官?”


    錦麟哭笑不得的道:“那手帕是他的。閹人,今年五十六歲了,新任東廠提督太監。”


    她不懂了:“那你保存老太監的手帕做什麽?難怪……那帕子的顏色和香味……原來是太監的。”除了女人,小倡,原來還有太監可以用那種款式的手帕。


    “好不易搞到他一條帕子。我想找人嗅嗅那帕子上的香料是什麽成分,若是往裏麵加知名的□□,會不會味道變怪而被發現。”錦麟歎道:“我那天剛得到,如果不好好包著,蹭到別的東西,味道淡了、變了,就糟了。”


    “……”暇玉啞然語塞。這個答案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晃了晃腦袋,提出下一個問題:“可你那天回來為什麽直接去洗澡,我叫你,你還嚇了一跳?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錦麟欲言又止的樣子,特別痛苦的道:“其實我不想跟你說的,既然你起疑了,我就說了吧。那天,我和李苒去挖墳了。我得到情報說被斬首的囚犯買通了東廠的人,在牢獄裏詐死逃脫了,我和李苒便去挖屍首,看看能不能查到蛛絲馬跡,把那老太監往死力整!我在亂葬崗站了好幾個時辰,又見過死屍,一身晦氣,不洗洗怎麽能去見你?”


    她銜住自己的指尖,怔怔的道:“所以你那晚不碰我……”


    “電閃雷鳴的雨夜尚且不能行房,別說剛從亂葬崗轉悠回來的人了。”錦麟無奈的說:“我洗澡的時候,正想著這些事,結果你忽然就出現了,任誰都要嚇一跳。”


    她撲哧一笑,疑慮已消了大半:“可你問我寂不寂寞,想不想找人說話,是什麽意思?”


    他厭惡的皺眉:“啊!這件事啊!舒凝長公主最近和駙馬鬧了點別扭,很久沒召見駙馬了。太後派女官去,問不出原因,便想讓王爵府相好的夫人女眷探望她時,問問話。但這種皇家隱秘之事,尋常王爵的夫人,太後哪能放心的下,就相中你了。不過,長公主脾氣古怪極了,我不想讓你懷孕期間和她接觸,你又說不想聊天,我便以你身體不適,給回絕了。”


    “……”事實真相和想象中的差太遠了。她無力的問:“那胸章呢?真的是抓人時推搡時掉的?”


    “不是。是再去挖屍時,怕丟到墳地裏,我就給摘下來了。”


    暇玉無語扶額,許久才推了他一下:“那你為什麽叫李苒搞此地無銀三百兩?他今天一來,我就知道他是來給你作證的!”


    錦麟很委屈的說道:“我不是怕你知道我去了墳地,嫌棄我,不讓我近你的身體。”


    “……”


    “你還有要問的嗎?”


    “……”


    “沒了?”


    “……”


    不知為什麽,她有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明明他都解釋清楚了。錦麟捏捏她的臉頰:“你以為什麽?覺得我出去找別的女人了?你啊你,真該找個人說說話了,一個人就知道胡思亂想。”


    暇玉將頭靠在他懷裏,也頗委屈的嘟囔:“還不是你,不對我說實話。去亂葬崗就去亂葬崗了唄,我怎麽會在乎這個。”


    他咬她的唇:“真的不在乎?”她悶悶的嗯了聲,知道他要什麽。原本的芥蒂沒了,又經他一挑|逗,也為了證明她根本就不在意什麽陰氣陽氣的神鬼說。主動的和他纏綿親熱,錦麟顧及她的身體,沒有大動作,盡興後便收手了,不敢多索取。


    心裏一塊巨石落了底,暇玉再度沉浸在自己安樂的小日子裏。偶爾想起這幾天神經兮兮的樣子,不禁有些羞愧。自己實在是太疑神疑鬼了,虧得他耐心和自己解釋,沒有嫌棄自己的多疑。


    以後要給他多一些信任才是。


    夫妻間,本就是應該互相信任的。


    這一日,丫鬟在熏籠前翻滾要熏香的衣裳,暇玉則握著一卷書,慵懶的消磨著時間,等著一會毓澤下了課過來問安。他最近坐的住板凳了,這是個好兆頭,孩子有成績,不要吝嗇誇獎,她醞釀了幾句誇讚的話,待會說給兒子聽。


    而這時,一個小丫鬟走進來與她說了一句話,徹底打碎了她內心的安寧。她臉色一變,忙讓丫鬟給她加了件厚衣裳,匆匆的到了前院的小廳。


    闌信已經等在那裏了,他一見夫人,便瞅著旁邊一個縮頭縮腦的小廝道:“夫人,這是天香樓來的跑腿小廝,他說……他說老爺在那玩,身上沒銀子了,差他來取。”


    暇玉腦袋嗡的一聲,仿佛有根一直緊繃的弦,在這會斷掉了。


    天香樓,在那玩,還欠了錢。


    雙目瞬間蒙了一層水霧,心裏疼的她說話都費勁。一旁的丫鬟嚇白了臉,趕緊扶著她坐下:“夫人,要不要叫大夫?”


    暇玉擺擺手,對那天香樓來的小廝道:“你這狗東西,長了幾個腦袋?敢來指揮使府來要銀子?來人,給我亂棍打出去!”


    那小廝立即跪下,告饒:“奶奶饒命啊——真的沒錯。奶奶您隻需差人跟著小的回天香樓送錢給老爺,便知真假了。冤枉了小人沒關係,小人的命本就不值錢,可萬萬不能壞了大人的興致啊。”


    暇玉深吸一口氣,喚過闌信,低聲吩咐:“你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悄悄溜進天香樓。假若老爺在,你先別和他說話。如果他看到你特別吃驚,你立即若無其事的走開。如果他看到你,主動找你要銀子,你再給他。切記,他若是臉色不對,你決不能和他說話!”


    闌信應道:“小的記住了!”瞄了眼下麵跪的跑腿小廝:“這人怎麽辦?要他給小的帶路嗎?”


    “捆起來,先關著!”


    “是。”


    闌信朝那小廝哼道“走吧,隨我支銀子去見我家老爺!”那小廝一邊作揖一邊往外走,很快就不見了。等他們走了,暇玉的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思考,隻想知道錦麟到底在沒在天香樓。


    翹首期盼下,一個時辰後闌信就回來了,他搔了搔後腦,回話:“夫人,老爺的確在那,小的按照夫人您的吩咐,在老爺麵前晃了一下。老爺看到小的,好像很生氣,但什麽都沒對奴才說,小的就回來了。”


    下|身隱隱作痛,她扶住桌沿痛苦的問:“他在那做什麽?”


    “與幾個姑娘喝酒。”


    她終於熬不住了,捂著肚子,道:“快扶我回去……快叫大夫來……”


    府內的大夫忙活了半晌,施了安胎針,她胎相算是穩住了。至於大夫告誡的勿急勿燥,保持心態平和,她是沒法做到了。


    她現在隻想等穆錦麟回來,給他一耳光。


    到底是他把她給騙了,出去喝花酒鬼混了。雖然不知道天香樓的小廝是受誰人指使來告密,但確實讓她知道了這個消息。從某種角度來說,她還要感謝那個幕後心懷不軌的人,否則的話,她不知道要被穆錦麟騙到什麽時候。


    冷靜,冷靜!不能生氣,孩子要緊。


    她強迫自己入眠,小憩了一覺,待醒來後,猛地發現穆錦麟就在她麵前,她揉了揉眼睛,隨即便甩出一耳光。但他隻稍一側身就把耳光躲過去了,氣的暇玉坐起來,伸手去揪他的耳朵:“你還躲?!”


    錦麟被她擰的耳朵生疼,求饒道:“你聽我解釋。”


    暇玉氣的發瘋,強忍住眼淚,拽過他的手按到自己小腹上:“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你對他解釋!你都做了什麽,你是怎麽誆騙我們的?我做好準備等你告訴我實情時,你不說。非要等我從別人口中知道真相,讓我生氣,難過,一屍兩命嗎?!我從來不怕知道真相,我隻怕你騙我!而你呢?嗯?”說到最後,忍不住哽咽起來:“……那手帕……夜不歸家……摘掉了胸章種種,你上次解釋那些都是假的吧,在天香樓喝花酒才是真的……”


    錦麟隻恨自己少長了一張嘴,連忙道:“上次我說的那些,的確是假的。你聽我說,那帕子是我替皇上保管的!我不回來,皆因為在護駕。”


    她淚珠掛在睫毛上,亮晶晶的閃耀:“嗯?”


    謊言和說辭太多,不知該信哪個了。


    他豎起一根手指在唇上,低聲道:“皇上迷上了天香樓的芳煙姑娘,那手帕是芳煙姑娘送給他的,他不能帶入宮,便要我保存著。我出入那種地方,確實心虛,怕你知道後胡思亂想,一直小心翼翼的。”


    她紅著鼻尖抓住他的衣襟,追問:“那套去挖屍體,才沐浴更衣,不碰我的說辭,是假的?”


    “就要算挖屍,這種髒活,自然不用我親自動手。”錦麟苦著臉道:“……我隻是覺得出入那種地方,回來再同你歡好,覺得怪怪的。”


    “那太後想找舒凝公主說話也是假的?”


    “是真的!”錦麟道:“那件事和咱們現在說的沒關係,湊巧兩件事趕在一起了。”


    “那摘掉胸章?”


    錦麟老老實實回答:“那裏女人多,陪酒的時候免不了拉拉扯扯,我怕碰丟了。便摘下來揣好,等從那出來,再戴上……”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聲音低的弱不可聞,怯生生的看著妻子。


    “這次說的是實話?”


    “實話。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去那種地方,你懷著身孕,胡思亂想對胎兒和你都不好。”


    “現在就好嗎?我到底是知道了,險些……”她怒道:“你鬼鬼祟祟的,不和我說實話,也是為了替放著後宮三千佳麗不要,偷采野花的皇上保密吧。”


    “噓——”錦麟示意她小聲:“此事秘密,萬不能叫人知道。”


    “否則記進史書,遺臭萬年?”想到闌信答複的話,說錦麟在天香樓和幾個姑娘喝花酒。雖然他是做偽裝,實則替皇上把風。但她心中還是難受的夠嗆。


    “噓——小聲點!”


    開始要自己堂姐嫁到蘇家做棋子,現在又讓自己的丈夫陪他去伎院!


    暇玉嚷道:“什麽東西啊?!這個昏——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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