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對自己的軍隊信心十足,畢竟這麽多年對明國作戰的勝利基礎在那裏。就算是這次明軍的反應這麽快,他也不擔心自己會失敗。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自大,甚至如果在終點文裏簡直是小boss臨死前最後的宣言一樣。


    不過曆史終究不是小說。正如妄圖反抗日不落的非洲小國,飛機還未起飛,就已經被打下來了一樣。


    明朝和新建立的清國之間的軍事實力差距即使沒有像天塹一般巨大,可也不是說跨過就能跨過的。


    這次進攻,上輩子清軍是連下四十三城,直逼京都,劫掠完後還能打出“各官免送”的牌子,招搖而去。


    可這回的清軍也打進了長城裏,一路長驅直入,一直打到大同重地才停下來。


    即使如此,被劫走的百姓也多達十幾萬人,金銀財寶不計其數。


    聽到軍報的朱由檢氣得吐血,一病不起。


    乾清宮中,宮女太監們屏息靜立,偌大的宮殿沒有一丁點兒聲音。


    朱由檢從來簡樸,不求生活奢侈,宮中老人都感歎崇禎朝沒有天啟年間的華貴,更別提萬曆、泰昌年間的奢華氣度了。


    這樣的簡樸的朱由檢,自然也沒有在宮殿中燃燒熏香的習慣,畢竟那些熏香燒的都是錢。


    要說沒家中沒有熏香的富貴人家,大明找不出幾個來,一個就是皇帝,一個就是如今已經被尊稱為範相的範鉉超。


    追隨這兩人的,也打過家中不用熏香的念頭,說不定能召顯一番自己的清廉節儉,後來發現這兩人根本不關心你家有沒有熏香,隻關心你工作有沒有做好,有沒有貪汙,隨是作罷。


    如今這位沒錢燃燒熏香的天子宮殿中,有了不一樣的味道——濃重的中藥味充斥著乾清宮,暗示這位帝王的處境。


    太子朱慈烺跨進乾清宮,聞到這股藥味,眉頭就皺了起來,心中更加難過。


    他已經快要十歲了,在範鉉超的建議下,朱由檢辦公、會見大臣都會帶上朱慈烺,甚至計劃著再過幾年就帶他上朝聽政。


    耳濡目染之下,朱慈烺對軍國大事雖然還不太有自己的看法,卻已經形成了一套朦朦朧朧的概念了。


    從年中金國改名、皇太極稱帝開始,他就感受到了朝廷中的暗流湧動。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了清軍第四次入關劫掠。父皇早就對他說過自己的安排和期待,朱慈烺秉持著對父親的信任,也認為事情將會隨著父皇的構思走。


    沒想到情況令人大失所望,父皇也氣得病倒了。這段時間他已經停了一切課程,專心侍疾。


    幸好,太醫說父皇隻是氣急攻心,並非大礙。朱慈烺才剛剛放心下來的時候,朱由檢卻命令太子代他聽政。


    十歲的太子能知道什麽,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朱由檢對太子的鍛煉,也十分欣慰。每當太子對著朝政一臉懵逼的時候,官員總是會詳細解釋,力求太子搞清楚、弄明白。


    對於那些年輕一些的官員來說,這更是一個能讓太子記住自己的好機會,更不敢偷懶耍滑,愚弄太子。


    加上範鉉超在一旁看著,他們也不敢架空太子,都規規矩矩的。


    太子雖然在朱由檢和範鉉超刻意培養下,從小浸淫在政治氛圍中,養成了敏銳的政治嗅覺,可是對宮廷爭鬥卻是一點警覺意識都沒有。


    宮中眾人都知道,皇帝病重,卻不讓皇後掌管後宮,也不叫寵妃侍疾,隻命令太子和範相上朝主政,下朝侍疾。後宮諸事都交給張皇後。


    就算是眼睛瞎了也能看出點什麽了,更何況是宮裏宮外的這些人精。


    可太子愣是啥都看不出來!


    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為了“養病”而深居簡出的母後,每年隻會在過年時見到一麵,坐不到兩刻鍾就急急忙忙回到宮殿中。


    所以這次父皇病倒,他也習慣了由張皇後執掌鳳印。至於沒有寵妃侍疾,太子也沒覺得有什麽大問題。父皇本來就對各位妃子沒什麽寵愛,這時候不叫他們來也是正常,反正宮女太監做得更好。


    他看不出來,自然不會有人傻乎乎地提醒他。就讓他一直沉浸在“好父皇”“好太傅”的迷霧中好了。


    被眾人隱晦地用“地主家的傻兒子”的目光注視著的朱慈烺,進到宮殿中,向朱由檢行禮,“見過父皇。”


    範鉉超也在朱由檢身邊,見到太子來了,也行了一禮。


    朱由檢和朱慈烺都過勸他,“你是太子太傅,弟子向先生行禮是應該的,你且受著。”


    “太子是儲君,微臣乃臣子,君臣之禮不可廢。”


    雖然朱慈烺迷迷糊糊,但朱由檢卻是明白,範鉉超這是對皇後有愧,又深覺自己有負太子對他的愛戴之情,無法向人言表,便隻好戰戰兢兢恪守禮節,絕不越出雷池一步。


    有時候朱由檢真心覺得範鉉超一把年紀了,還傻得可愛。


    “傻兒子”朱慈烺雖然傻,但每次範鉉超向他行禮,也是自覺自動隻受半禮。這讓朱由檢很滿意。


    朱慈烺一本正經地向朱由檢匯報今日朝政,偶有說得不甚明了的地方,範鉉超也會補充。


    所以,朱由檢一邊聽,一邊點頭,暗想著等轉過了年,太子就可以跟著他上朝了。


    說完了國事,就可以說一說家事。


    “父皇今日身體可好?”


    朱慈烺關心地問。


    “輕鬆多了,”朱由檢笑道,“若不是含元讓我多躺幾天,我早就可以上朝了。”


    範鉉超輕鬆將皮球踢回太醫那兒,“太醫吩咐了,靜養,不可有情緒波動。”


    朱由檢說:“雖然是靜養,也沒有說要我一直躺著不動呀。”


    “陛下自可以去賞賞花,賞賞雪。”


    “天寒地凍的,懶得動。”


    範鉉超微笑——你看,不是我不讓你動,是你懶得動。


    朱由檢就愛看他這幅有些小得意的模樣,和一本正經的“範相”大不相同。歎了口氣,說道:“現在上朝,也是生氣,不如不去。”


    朱由檢經此一役,才知道軍隊糜爛,將領*,士氣低落不是整頓了文官就能處理好的。正命令範鉉超出手整治軍隊,那這個貪汙的賬目、吃空餉的數字,光是在這裏聽著複述都按捺不住脾氣,更何況是上朝呢。


    朱由檢打算等軍隊整治到了最後關頭,將門世家反彈,範鉉超摁不住了再出山給他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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