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於野鬆開宋沁梵,拱了拱身子,跪坐起來。(.無彈窗廣告)宋沁梵也起身看著唐於野,唐於野的發絲從肩膀處滑落,遮住了她半邊臉,隻是透過發絲看到她的眼眸平靜無波,聲音趨於寧和地說:“我沒事。”


    宋沁梵認真地看著她,雖說唐於野聰明睿智,有時候又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是每個人都有柔軟的一麵。她不大相信唐於野真的沒事,可是事情畢竟都過去了三年多,唐於野應該從中走出來了。


    為唐於野將滑落的頭發挽回耳後,隨後輕輕地應了一聲。


    “會不會覺得我很冷血無情?”唐於野問。


    於一般人而言,這麽快就能將悲傷的情緒收起來,好像還真的挺冷血無情的,但是宋沁梵了解她。搖了搖頭,說:“人不能永遠沉浸在過去,這是你曾經教予我的道理,你深諳這個道理,說明你想得比較透徹。”


    唐於野笑了笑,說:“宋宋喜歡聽道理?可是我不想講道理。”


    宋沁梵哼哧了一下,問她:“那那個人是誰,如此憎恨你的人?”


    唐於野垂下眼眸,過了一會兒,淡然地說:“簡祚。”


    這個答案完全在宋沁梵的料想之外,她聽完後當即便迫不及待地反問:“怎麽會,他跟你的關係不是很好的嗎?”


    唐於野覺得跪坐並不舒服,又改為盤腿坐,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少變化,緩緩敘說:“他喜歡林曼溪,比任何人都還要喜歡。但是林曼溪對誰都是那麽溫柔,他不知道林曼溪的心意就遲遲沒有告白……”


    唐於野跟林曼溪的崗的那段時間,簡祚每一次想請林曼溪喝水、吃東西覺得旁邊還有一個人,隻請林曼溪一個人似乎不太好,所以也會給唐於野順一份。林曼溪偶爾會接受,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給了唐於野的。


    後來簡祚邀請林曼溪去玩,林曼溪覺得兩個人出去會有些尷尬,就找上了唐於野一起去。一來二回唐於野便和簡祚熟悉了起來。


    林曼溪出事後,簡祚去找她的次數並不比唐於野少,隻是他也無法令林曼溪從陰影中走出來。而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沉默寡言不言苟笑,漸漸地,他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宋沁梵訝異又安靜地聽完,仍然不能理解:“他憎恨你,但是為什麽還能這麽好地相處?而你,明知道他憎恨你,卻不提防和遠離他?”


    “因為他沒有借口可以對我撒潑,沒有借口可以和我絕交;而除卻林曼溪這一層關係,我們可以是朋友,我也明白他痛苦的內心,所以我也沒有必要處處提防著他。[]”


    宋沁梵想摸一摸唐於野的額頭看她是不是發燒了,可是唐於野即使發燒也冷靜和聰慧得可怕:“那他就沒有做過別的傷害你的事情?”


    “我說了,他是因為林曼溪而恨我的,他以為……林曼溪喜歡的人是我,甚至以為我也是喜歡林曼溪的,所以知道你的存在後,他對我的恨達到了更大值。”


    簡祚表麵上和唐於野那麽好,可是當年深藏於心的嫉妒和仇恨在經過三年多的時間醞釀之後漸漸地發酵,甚至變了質,可是麵上卻一點顯現都沒有,足可見他藏得有多深。宋沁梵也算是明白為什麽每次見到簡祚都能從他的眼神感覺到違和感。


    “那你怎麽知道這些是他幹的?”


    “因為他這些年從不主動向女人搭訕,而且他和林戀根本不熟悉,可是卻邀請她一起慶祝生日。我本來就覺得奇怪,隻當他想開了。其次我看了他給你發的短信的時間,恰好是他去洗手間的時間,而照片的角度,剛好是那時他坐的位置。最後,當晚那些人當中,隻有他是和林曼溪有關係的。”


    若說簡祚是一個神經病,那知道這些卻也當全然不知的唐於野已經達到了變態的程度了。


    宋沁梵隻要想到原來被唐於野窺破這麽多事的人不僅僅是她一個,心裏也就找到了一點平衡。


    她又翻出那條彩信,看見上麵寫的字,問:“他說你最愛的人不是我呢,他怎麽會認為你和林曼溪相互傾心,難道你們的關係已經那麽明顯了?”


    雖然和一個已逝之人爭風吃醋說出去實在是太狹隘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使了一回性子。


    “我對她尚且沒有對你的十分之一。這些不過是簡祚胡思亂想來的,盡管我多次告訴他,我隻對你傾心,可是他好像並沒有聽進去。”唐於野說完歎了一口氣。


    宋沁梵印象中最深刻的便隻有一句唐於野對簡祚說的,“從來都隻有一個,何來哪一個?”但是當時的她是萬萬沒有往這些地方聯想起來的。想起這些,心裏酸甜酸甜的。


    她嗔唐於野:“你以為每個人的心思都能像你這般細巧?!”說完,她又翻出那個辱罵唐於野的小號賬戶給唐於野看,“這些你知道嗎?”


    唐於野看完挑了挑眉,說:“原來他還會做這種事。”


    宋沁梵翻了一個白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是怎麽知道他憎恨著你的呢?!”


    唐於野扭頭看了一眼鬧鍾,說:“時候不早了,這個話題就這樣終止吧!反正你也知道是他幹的好事就不用擔驚受怕了。”說完她就往床上一躺,伸手扯了扯枕頭,將枕頭擺了一個好位置才舒服地閉上眼。


    宋沁梵咬了咬嘴唇,雖然很困了,可是依舊有些不甘心,她跪起來,將另一條腿橫過唐於野的身體,然後雙手撐在了唐於野的腦袋兩邊,盡量不去壓著她披散的頭發。


    唐於野隻覺得床墊晃動了一下,臉邊被發絲輕撫著有些癢,同時一股熟悉的鼻息噴在了臉上,便睜開了眼。


    “你有沒有喜歡過林曼溪?”宋沁梵問。


    唐於野揚了揚眉頭又眨了一下眼睛,“嗯?”地發出了一聲困惑。


    “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好,很不對,可是我想知道你當初說我是你的初戀是不是騙我的?”宋沁梵將自己醜陋的一麵擱出來給唐於野看,心裏一直在罵自己,可是她就是控製不住這種陰暗的情緒。問出來之後,自己的心裏也是難受極了,眼眶都開始濕潤了……


    “不是騙你的。”唐於野捧著她的臉,啄了啄。


    宋沁梵埋首於唐於野的肩窩處,暗暗地將淚水逼回去,同時心裏一個更大的念頭騰升而出,她吻了吻唐於野的脖子。唐於野的呼吸明顯一滯,可是卻沒有開口阻止。這無疑給了她極大的鼓舞,她沿著唐於野的脖子,或輕或重地留下精雕細琢過後的吻痕。


    唐於野的手也搭在了她的腰上,雙眸隨著宋沁梵的動作而動了情,眼眸流轉間手從衣擺處探進去,撫摸到那嫩滑的肌膚。


    宋沁梵的動作迫切了起來,似乎想急於證明唐於野所說的話,想以占有唐於野來滿足自己的那份陰暗的私欲。她的眼神過於明顯,動作過於急切,簡簡單單的肢體語言便被唐於野一眼看破。唐於野勾唇一笑著說:“夜這麽長,既然你不想睡,那我便陪你到天亮。”


    一夜纏綿過後,宋沁梵倒是舒服地睡去了,她多年未曾複習過的生疏的手法倒是讓唐於野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和感受。洗完澡後,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沒幾個小時她便又得起來,要趕在唐大媽和唐岩峰起床之前回去。


    宋沁梵感覺她起來了便也睜開了惺忪的眼睛,說:“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嗯?”


    “我有話要對你哥說。”


    “有什麽話都等你睡充足了再說,何況你這麽早就出現在我家,我媽問起你要怎麽說?”唐於野說完,一邊換衣服一邊親了親她的額頭,宋沁梵這才躺回去繼續睡。


    唐於野回到唐家,輕手輕腳地躲進房間裏睡回籠覺。沒過多久唐大媽便醒了,打開唐於野的房門見她在睡覺這才去煮早餐。


    煮好了早餐,她先吃過之後又去把唐岩峰和唐於野喊醒,唐岩峰看著唐於野的雙眼,說:“你昨晚睡得不好嗎,怎麽有黑眼圈?”


    唐大媽在一旁聽見了,說:“小野你最近怎麽老是和同事去聚會,而且還鬧到那麽晚,以後記得早點回來!”說完又想起了什麽事,補充了一句,“還有,別以為以後搬出去住了,我不再看著你,你就可以夜不歸宿了。”


    唐於野“哦”了一聲,信誓旦旦:“媽,我保證除了夜班,一定會每晚都好好地呆著的!”


    得了她的保證,唐大媽便出門去了。唐岩峰和唐於野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吃著早餐,忽然,唐於野說:“哥,改一改你雞婆的性格你或許就能找到一個真正的歸宿了。”


    唐岩峰將筷子往桌上一按,怒瞪唐於野:“你再說一遍!”


    “我說……”唐於野無視唐岩峰危險的眼神,梗著脖子,還要再說一遍。唐岩峰卻打斷了她的話,說,“你是不是鐵了心要這樣做?”


    “哥你的語氣不對,說的好像我是為了跟你還是別人作對才如此的那樣。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麽,我也很清楚我在做什麽,所以你也不必說什麽。”


    “你!你知道如果讓媽知道了,她得多傷心難過?!”


    “那你傷心難過嗎?”唐於野忽然問。


    唐岩峰一窒,憤怒地說:“我當然傷心難過,因為你這樣做會讓媽傷心難過!”


    “和她在一起,媽可能會傷心難過;我和她分開了,我傷心難過,她也傷心難過,媽肯定也不會因為我傷心難過而感到開心;既然到頭來都是令媽傷心難過,那為什麽不給一點讓我們幸福快樂的時間,以及讓我想好不讓媽傷心難過的辦法的機會?!”


    “歪理!”唐岩峰哼了哼,他果然不該跟唐於野說這些,跟她說隻會讓她給機會說服了他!


    “歪理就歪理吧!不過,哥,至少你的理由不是什麽‘異性戀才是正統’這些,說明你其實也是認同的,你的反對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少來!你別跟我說話,我告訴你,以後我不會再給你零用錢了,讓你知道什麽叫‘大家長的權力’!”


    唐於野沒理他,夾了一些榨菜又喝了一口粥,細吞慢咽下去,吃完又抽了紙巾抹幹淨嘴巴才去客廳躺著看電視。身體的某處還殘留著異樣的感覺,能躺著她就不想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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