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毓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倪葉心,說:“你是在威脅我嗎?”


    倪葉心搖了搖頭,說:“我是在關心你。<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雖然我們萍水相逢,沒什麽交情。但是慕容長情對你感情很深,他覺得自己虧欠你太多,又不知道怎麽償還。”


    倪葉心忽然把慕容長情拉了出來,慕容毓的表情總算是放鬆一些了。雖然他們兩個師/兄弟之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總歸是被/逼/迫的,並沒有真的記恨對方,至少在過去的很多年裏,至少可以說是相依為命的狀態。


    慕容毓緩慢的坐了下來,整個人處於一種焦躁的狀態。他的手先是摸了一下額頭,然後又下意識的觸/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最後抬起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


    倪葉心不動聲色,打量著他的動作。這些小動作慕容毓完全沒有/意識到,全都是下意識做的,但是足夠反應他現在猶豫彷徨的態度了。


    倪葉心沒等到他開口,隻好率先開口,說:“在賀府的那天晚上,是你自己傷了自己,對不對?”


    慕容毓整個人一震,身/體明顯的抖了一下,震/驚的看著倪葉心。


    慕容毓很快避開了倪葉心的目光,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倪葉心說:“很多人相信這個世界有鬼,但是我不相信,我隻相信一件事情,有很多人做了錯事惡/事不想負責任的時候,很熱衷把事情全都推到鬼怪的頭上去。”


    慕容毓抿著嘴唇不說話,目光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倪葉心說:“紅玉簪子鬧鬼,是慕容公子故意演出來的罷?其實玉簪子好好的,並沒有自己動,是你把他悄悄移動了。還有那天晚上……”


    倪葉心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慕容毓的表情。


    倪葉心說:“還有那天晚上,下重手傷害你/的/人就是你自己。你雖然武功盡失,但是你心思縝密善用蠱毒。就算賀大俠躺在你的身邊,你也有辦法讓他什麽也發現不了,不是嗎?


    “你趁著他睡著,悄悄的下了床到外間去,然後用那根紅玉發簪傷了自己的脖子,你下手很重,就怕賀向深有所懷疑。製/造好了傷口之後,你這才弄出大動靜來,假裝暈倒,讓賀向深察覺。”


    慕容毓抿著嘴唇,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


    倪葉心又說:“賀大俠雖然武功卓絕,但是他做事情,一定瞞不過心思如塵的慕容公子,對不對?昨天晚上賀大俠半夜出去了,慕容公子當時必然知道,對不對?甚至……你很有可能偷偷跟著他出去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所以昨天半夜的時候,這個房間很有很可能有一段時間根本沒人,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趁機溜進來了,那個人把你的紅玉發簪給偷了,對不對?”


    慕容毓終於有些動容了,看著倪葉心良久,自嘲的笑了一聲,說:“對,倪大人不愧是倪大人,沒有什麽能瞞過你的事情。”


    慕容毓攥了攥拳,似乎在下決心,說:“昨天半夜,向深突然起身離開,我悄悄跟在他後麵也離開了,但是他輕功太好了,我武功盡失,根本追不上他。我離開的匆忙,沒有束發,玉發簪就放在桌子上,等我回來的時候,發簪已經不見了……”


    “看來和我想的沒什麽出入。”倪葉心說。


    “倪大人。”慕容毓說:“向深沒有殺魏少爺,他……他昨天應該是出府去了。”


    “我猜到了。”倪葉心說:“雖然你沒追上他,但是你很了解他,所以根本不用跟上,就知道他去了哪裏。”


    慕容毓點了點頭,說:“我回來的時候,推開房間門就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屋裏有迷/藥,有人燃了迷/藥從門縫送進來。這點迷/藥對我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但是我發現玉簪不見了……我不知道是誰拿走了玉簪。”


    倪葉心說:“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慕容公子為什麽要刺傷自己?”


    慕容毓閉口不言,隔了一會兒,說:“這事情和命/案無關,倪大人無需知道。”


    倪葉心說:“但是你有麻煩,慕容長情會很在意,我很在意慕容長情,所以也就稍微在意了一下你。”


    慕容毓隻是笑了一聲,說:“倪大人說得好很直白。”


    倪葉心也笑了笑,說:“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下重手傷了自己,無非就是想要……讓賀向深賣掉玉簪,然後帶你離開這裏,對不對?”


    慕容毓呼吸忽然就變得粗重起來了,他的手緊緊扣住桌沿,沒有接話。


    倪葉心繼續說:“因為魏家的搗亂,最近賀向深的生意不好做,他早起貪黑,你當然會看著心疼。你這種人,心思細膩而且容易自卑。你以前武功卓絕,或許和賀向深不分伯仲,然而現在武功盡失,他雖然嘴裏不說,但是其實心裏更為自卑。而到了這裏,主要是賀向深在掙錢養家,又對你無微不至,所以你覺得自己有些沒用。”


    慕容毓自嘲的笑了一聲,說:“不是嗎?”


    倪葉心說:“所以在賀向深生意不好做的時候,你希望自己能幫助他。但是你不知道怎麽幫他,身上唯一值錢的還是賀向深送你的紅玉簪子。但是這是賀向深送你的,你估計看的比性命還要寶貴罷,你舍不得賣,也開不了口跟賀向深說賣了他。畢竟賀向深看起來再好接/觸再溫和,作為一位不可一世的大俠,他也是有點倔脾氣的,是不是?”


    慕容毓說:“他這個人……比誰都倔。”


    倪葉心繼續說:“所以你在想一個辦法,怎麽才能讓賀向深同意賣掉簪子。不過我覺得,這不足以讓你對自己下恨手,應該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我之前一直有點想不通,不過現在想通了。”


    “倪大人說說看。”慕容毓說。


    倪葉心說:“賀向深起早貪黑,這麽疲憊,其實並非全都因為做生意,對不對?如果隻是生意上的事情,不足以讓他這麽勞累。如果隻是缺/錢而已,當慕容長情到這裏來的時候,你完全可以低下頭來管慕容長情要一筆銀子。”


    慕容毓沒說話。


    倪葉心說:“你雖然自尊心強,但是為了賀向深,向別人低頭的事情你還是會去做的。然而你並沒有管慕容長情要銀子,反而讓慕容長情趕緊離開。慕容長情不知道你的心思,還在生氣你趕他走。如果我猜的沒錯,是不是有賀大俠以前的同/門來找他了?”


    慕容毓深吸了一口氣,點頭說:“對,你猜的沒錯。賀向深出自名門正派,他的師叔是前任武林盟主,但是幾個月前突然暴斃了,死/於/非/命。前些時候,突然來了一夥人,我認得他們,是向深的幾個師叔師伯,他們找過來了,肯定是希望賀向深和他們回去。”


    “果然。”倪葉心說:“所以你才不和慕容長情提這件事情,是因為慕容長情身份特殊,不想他蹚渾水。”


    慕容毓點頭,說:“我也不想讓賀向深回去,我真的不想,我怕他真的走了。”


    倪葉心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他不會離開你的,放心罷。”


    賀向深並不是單純為了生意的事情苦惱,眾多是因為有人找到了他們。


    那些人希望賀向深跟他們走,但是賀向深絕對不會放下慕容毓一個人離開。


    慕容毓很自卑,他想到了一個似乎一箭雙雕的主意,假裝紅玉簪子鬧鬼,這樣他好和賀向深提出自己害怕玉簪想要賣掉的事情,賣掉玉簪之後,他們就可以離開這裏,再次遠走高飛了,甩掉那些名門正派。


    然而隻是玉簪鬧鬼似乎還有點分量不足,慕容毓幹脆對自己下了狠手,這才“激怒”了賀向深。


    賀向深沒有想過是慕容毓自己下的手,他當然也不相信是玉簪鬧鬼,賀向深自然而然想到的是他的師叔師伯。


    賀向深的師叔師伯武功都很好,甚至比他還要好,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入賀府,傷人後又離開的,這江湖上根本沒幾個人。


    當時賀向深第一個反應是,是他師叔師伯為了逼/迫自己回去,所以才下毒/手對慕容毓,這是一個威脅。


    所以當時賀向深的反應憤怒而暴躁,甚至立刻就想出去找他的師叔師伯去理論。不過當時他被慕容毓給拉住了,沒去成。


    賀向深的確隱瞞了一件事情,就是他師叔師伯來找他了,他不想告訴慕容毓,他怕慕容毓會不安害怕,所以堅持沒有說過。


    慕容毓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倪大人,你知道是誰拿走了玉簪嗎?”


    倪葉心說:“有一個懷疑的對象。”


    慕容毓說:“拜托你大人幫我把那根玉簪找回來。”


    “當然,沒問題。”倪葉心說。


    雖然慕容毓想要賣掉玉簪,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玉簪是賀向深送給他的,意義非凡,慕容毓向來很寶貝。


    倪葉心說:“我要去詢問一下其他魏家的人了,爭取快點幫你把玉簪拿回來。”


    “多謝。”慕容毓說。


    倪葉心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口走,卻忽然又被慕容毓叫住了。


    慕容毓說:“倪大人留步。”


    “怎麽了?”倪葉心回頭問。


    慕容毓說:“倪大人,我師/兄……請你多加照顧。”


    “啊?”倪葉心有點驚訝。


    慕容毓說:“師/兄從小就冷冰冰的,但是其實人很好。他不像我,看起來溫和,其實可以殺/人如麻。師/兄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他很善良。”


    倪葉心笑了笑,說:“我知道,他耳根軟,心又軟。”


    慕容毓說:“他或許有的時候說話做事的方式讓人厭惡,不過那隻是他不懂而已。這麽多年,師父隻教過我們殺/人,從來沒教過其他的。他討厭與陌生人接/觸,因為他根本不懂得要怎麽去做,你知道嗎?”


    倪葉心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多謝了,倪大人。”慕容毓說。


    倪葉心推門出去,往院子外麵走去,不過剛走出院子外麵,又退了回來,抬頭就看到對麵屋頂上有兩個人影。


    仔細一瞧,竟然是慕容長情和賀向深……


    倪葉心縱身跳上屋頂,幹抹了一把臉,說:“兩位大俠,你們回來了啊,這是在偷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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