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葉心是背對著慕容長情的,許二少又把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所以他根本看不到許二少的表情,當然也看不到慕容長情陰沉的表情,隻是覺得天氣越來越冷了……


    就在這個時候,丁卅突然說了一句:“好了。(.無彈窗廣告)”


    許二少“嗖”的一聲,就從倪葉心懷裏鑽出去了,連忙跑到了丁卅身邊。


    倪葉心也是一陣吃驚,這麽快就好了?


    他剛要也跑過去,不過卻被慕容長情抓/住了手腕。


    倪葉心說:“大俠,大俠,丁卅挖好了,我們趕緊過去瞧瞧啊。”


    “騙人的。”慕容長情說。


    倪葉心一愣,腦子裏有點反應不過來,一眼望過去,丁卅那邊的土的確隻有一點點,不可能這麽薄就把棺/材給挖出來了,而且用的時間也太少了。


    果然是騙人的……


    那邊許二少跑過去,也發現丁卅根本沒挖好,才挖了幾鏟子而已。


    許二少發現自己被騙了,立刻氣得整個人都炸了,對著丁卅就又踢又打的,看起來毫無章法。


    丁卅趕緊把鏟子先剩下,一把抱住了許二少,將人死死壓在懷裏,也不顧他的踢踹。


    許二少雙手被固定住,不能抬手打他,隻能用腳踢他,轉往丁卅的迎麵骨上踢去,那裏踢一腳可是很疼的。


    不過丁卅完全不叫疼,好像沒有知覺一樣。許二少氣得要死,幹脆一張嘴,就在丁卅的頸側咬了一大口,都咬出/血來了,一嘴的血/腥味兒。


    丁卅說:“少爺,我的確有事情騙了你,但是我真的並沒有背叛你,請你相信我。”


    “我不信!你就是個騙子!壞人!”許二少終於鬆口了,大嚷大叫著。


    丁卅說:“少爺,不要再挖了,我告訴你……這個墳的確是空的,裏麵有一口棺/材,但是是空的,什麽也沒有。”


    許二少一愣,不打也不咬了,整個人都愣住了。


    但是很快的,許二少又嚷了起來,說:“我不信,我不信你,我就要挖開看,我要挖開看,你不幫我,我自己來。”


    “少爺!你冷靜點。”丁卅說。


    許二少鐵了心要挖開看,他不敢相信丁卅,他一定要看看,這裏到底有沒有埋葬著自己的母親。


    丁卅沒有辦法,終於放開了他,又拿起鏟子來繼續挖了。


    棺/材埋得可不淺,挖墳是要一段時間的。


    倪葉心起初站在旁邊,但是很快就站的雙/腿都直了,他就坐在了一顆大樹的底下,坐了一會兒,雖然感覺挺冷的,但是又覺得特別困,兩隻眼睛都開始不聽使喚的要閉上了。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白天鬧了一白天,倪葉心早就有點困了,昏昏欲睡的靠在樹上,腦袋一點點的。


    慕容長情見倪葉心沒聲了,轉頭一瞧,忍不住嘴角就翹了起來,那人竟然睡著了。


    慕容長情幹脆走了過去,在倪葉心身邊也坐下了。


    或許是感覺到了熱源,倪葉心往旁邊靠了靠,然後實在是支撐不住,腦袋一歪,就靠在了慕容長情的肩膀上,睡著了。


    慕容長情側目看了他一眼,這個角度看過去,顯得倪葉心的下巴特別的尖,黑夜中輪廓朦朦朧朧的,顯得很柔和。


    慕容長情瞧著,目光不自覺的就落在了倪葉心的嘴唇上,又回憶起了那天晚上的觸覺,他想伸手去摸一摸,但還是忍住了沒動。


    慕容長情目光晃了晃,就看到倪葉心肩膀處衣服濕/了一塊,顏色比較重,是剛才許二少一把鼻涕一把淚曾在倪葉心身上的,特別礙眼。


    慕容長情嫌棄的將目光轉了過去,不過忍住了並沒有把倪葉心給推醒,就讓他看靠著自己的肩膀睡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倪葉心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的挺暖和的,好像有一股熱流從自己的掌心遊走上來,衝著在自己全身四肢百骸之間,舒服的他想要輕輕喟歎。


    倪葉心不知道,在他睡著的時候,慕容長情悄悄握著他的手,送了一股內勁兒過去,不然這大冷天的,還睡在荒郊野外,醒過來絕對要著涼的。


    “哐當”一聲。


    倪葉心還在做夢就給嚇醒了,睜開眼睛,一時還適應不了黑/暗的光線,等了幾秒鍾,這才看到丁卅已經把棺/材給挖出來了。


    慕容長情這會兒已經不在他身邊了,丁卅和慕容長情兩個人站在土坑裏,把一個木頭棺/材抬了上來。


    棺/材很沉重,發出“哐當”一聲,激起了不少地上的灰土。


    許二少已經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棺/材旁邊,倪葉心一瞧,也趕緊站了起來,然後跑過去。


    棺/材已經抬出來了,曝露在他們眼前,因為埋在土裏的時間很長了,看起來斑斑駁駁的。


    棺/材上已經上了封釘,應該從沒被人打開過,沒有撬開的痕跡。


    許二少伸手摸/著棺/材,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很快就說道:“這要怎麽打開?我們把它打開,快!”


    丁卅看了許二少一眼,似乎還有些猶豫,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麽。


    慕容長情一揚手,手心裏就多了一把匕/首。倪葉心是認識的,那是蛇紋匕/首,是慕容長情的師父去世後留下的。


    蛇紋匕/首削鐵如泥,而且無比堅固,用/力撬封釘不在話下。很快的慕容長情就把棺/材的封釘全都打開了。


    許二少站在旁邊,他幫不上忙,但是他此時很緊張,兩隻手涼的好像已經沒有知覺了。


    封釘全部撬開,慕容長情用/力推了一下棺/材蓋子,就聽“轟隆――”一聲,沉重的棺/材蓋子被推開了,整個棺/材裏麵的空間就盡在眼前。


    “空的……”


    許二少怔愣著,嘴裏喃喃的說:“空的……真的是……空的……”


    這好像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卻讓他真的很難接受。


    他祭拜了這麽多年的母親,原來真的是一座空墳,那他母親到底在哪裏,這麽多年了,十多年過去了,他母親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知道被埋葬在哪裏,從沒人去祭掃。


    許二少身/體一晃,差點就跪倒在了地上。


    丁卅一步搶過去,伸手抱住了許二少,說:“少爺?少爺?”


    許二少神情恍惚,都沒有掙脫開丁卅,隻是眼睛瞧著那個空墳。


    丁卅瞧著許二少的樣子,實在是心中不忍,索性伸手在許二少的後頸處輕輕一捏。


    許二少嗓子裏發出“唔”的一聲,然後忽然就昏了過去,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


    倪葉心嚇了一跳,說:“你這是做什麽?”


    丁卅說:“讓少爺先睡一會兒,我怕他這樣下去身/體會垮。”


    慕容長情看了一眼空棺/材,說:“先把棺/材埋起來,然後帶他回城裏。”


    丁卅點頭,說:“勞煩倪大人幫我照顧一下少爺,我把棺/材埋起來。”


    倪葉心剛要點頭,慕容長情卻將他攔住了。


    倪葉心狐疑的回頭瞧他,說:“怎麽了慕容大俠?”


    丁卅要將許二少交給倪葉心,但是慕容長情一點也不想讓倪葉心抱著許二少,當然就把他給攔住了。


    丁卅一瞧,實在沒辦法,隻好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墊在地上,讓許二少躺在他的衣服上,然後去把棺/材抬回去,重新埋上土。


    雖然一個空棺/材,埋不埋都沒什麽意義了。不過要是有人路過,突然看到墳地裏一個棺/材空了,恐怕會以為是詐屍,所以他們還是把棺/材給埋了起來。


    眾人弄好了棺/材,丁卅抱起許二少,跟著倪葉心和慕容長情回城去了。


    丁卅沒有帶著許二少會許家,他知道少爺醒了之後,看到自己回到了許家,肯定又要哭鬧了,他幹脆將許二少帶著去了倪葉心他們住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將許二少安頓在裏麵。


    丁卅安頓好了許二少,回頭看了一眼倪葉心和慕容長情。


    慕容長情雙手抱臂,冷颼颼的看著他,說:“你沒有什麽話想說的?”


    丁卅歎了口氣,說:“我瞞了這麽多年,隻是不想讓少爺知道。我知道少爺的脾氣,他知道了一定受不了。”


    丁卅早就知道許二少母親的棺/材是空的,但是他並沒有說,他想過了,或許讓許二少永遠不要知道的更好,這樣許二少才不會受到傷害,但是沒想到……


    倪葉心說:“紙裏包不住火,你要讓他祭拜一輩子空墳墓嗎?”


    丁卅說:“我有想過,但是告訴他根本於事無補,少爺什麽也做不了,還會給他惹來殺身之禍。”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倪葉心問。


    丁卅忽然笑了,說:“倪大人說的沒錯,我的確錯了很多。少爺他做不了的事情很多,但是我能做的事情也很多。”


    丁卅這麽一笑,倪葉心瞬間感覺遍體生寒,這會才想起來丁卅以前可是個殺手。


    倪葉心瞪大眼睛,說:“寡婦朱氏不會是你殺的罷?但是……也不對……”


    丁卅說:“當然不是我殺的。我已經退隱江湖很多年了,很多年不曾殺/人見血了。少爺還是個孩子,他見不得血,我說過,我並不想讓他害怕我怕。”


    倪葉心皺了皺眉,雖然丁卅如此說,但是他卻覺得丁卅話中有話,不由得說道:“借刀殺/人?”


    丁卅詫異的看了看倪葉心,不過沒有否認。


    丁卅是任務失敗被追殺的時候被許二少救了,許二少太單純了,根本不知道他身上的傷是怎麽弄的,還以為他失足從山崖上掉下來摔的。


    丁卅前半輩子,哪裏見過這麽單純的一個人。他本來想要身/體好了就離開,不是他不知道知恩圖報,而是他不想給許二少添麻煩。


    但是丁卅傷勢好了之後,卻並沒有離開,因為他發現,許二少身邊有太多心懷叵測的人了,而許二少又少不更事,什麽也不懂。


    丁卅說:“我是無意間知道那個秘密的。”


    倪葉心說:“許二少母親的棺/材是空的秘密?”


    丁卅點頭。


    這是一個秘密,但是這個秘密有不少人知道,丁卅說:“許家那幾個老/爺全都知道,連許二少的父親也都知道,他們一個個心裏清楚的很。”


    倪葉心露/出吃驚的表情,許老/二也知道?那萬氏不是許老/二的妻子嗎?許老/二知道有人害死了他的妻子,但是許老/二什麽也不說?


    慕容長情皺了皺眉,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丁卅說:“我無意間聽到的這件事情,又用了很久才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萬氏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雖然不是什麽富家小/姐,但是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她嫁到了許家來,成了許家的二夫人,這是多少/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萬氏很快生了一個男孩,就是許二少了。但是萬氏並不是難產死的,她生產之後很健康,她的孩子也很健康,看起來一切都很平和完美。


    但是不久之後,萬氏死了,被活活悶死在了棺/材裏。


    丁卅說:“許家有很多秘密,許家家大業大,他們生意很多,而且還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寡婦朱氏的丈夫以前是做/官的,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那個人和許家有密切的關係。”


    倪葉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寡婦朱氏和許家的關係,是在寡婦朱氏的丈夫身上。


    丁卅說:“寡婦朱氏的丈夫買了個官做,然後和許家勾結,幫忙疏通上下,給許家開方便之門,讓許家到處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


    “竟然是這樣……”倪葉心喃喃的說。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神秘人丟下來的信,那是一封姓許的商人寫給一個做/官老/爺的信,這會兒想起來,恐怕就是許家人寫給寡婦朱氏丈夫的。


    “可隻是這些。”丁卅笑了,說:“他們不隻如此,漸漸的,幹上了更大的一票。你們也看到那個蛇紋圖騰了罷。”


    慕容長情皺眉說:“蛇紋圖騰?”


    丁卅看了一眼慕容長情,說:“慕容教/主絕對認識這個蛇紋圖騰,因為這個蛇紋圖騰最早就出自貴教,那是貴教的一個標誌,不過和現在的蛇紋圖騰不一樣。你們也發現了罷,現在的蛇紋圖騰有龍角和龍爪,已經不是單純的蛇了,而是演變的龍。這其中的意思恐怕不言而喻。這個蛇紋圖騰的組/織在策劃謀反,拉攏了很多官宦,還有不少各地的商人。”


    丁卅以前是殺手,他接過很多任務,就接過一次關於蛇紋圖騰的任務。雇主和蛇紋圖騰有關,讓他們去殺一個朝/廷中人,但是丁卅失敗了。


    丁卅說:“我就是那次任務失敗的,才不得不逃離。”


    慕容長情說:“他們要你殺的人是誰?”


    丁卅淡淡的說:“敬王趙元敬。”


    “敬王爺?”倪葉心一愣。


    敬王身邊高手如雲,丁卅任務失敗不得不離開。他記得那個蛇紋圖騰,後來在許家發現了同樣的蛇紋圖騰。


    許家竟然是在給那個組/織辦事的,他們幫那個組/織掙錢,從中拿到很多的好處,從而越來越興盛。


    丁卅說:“萬氏是無意間發現這個秘密的,發現他們竟然有造/反的意圖。”


    倪葉心看了丁卅一眼,說:“萬氏是被殺/人滅/口的……?”


    丁卅點頭。


    倪葉心腦子裏千回百轉的,寡婦朱氏的丈夫和那個要造/反的組/織有關係,後來男人死了,隻剩下寡婦朱氏,然後突然有一封信寫給寡婦朱氏,讓她殺了萬氏滅/口。


    這意思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寫信的人其實可以自己出手,但是偏偏讓寡婦朱氏去殺/人,這隻有一個理由,那個人想要捏住寡婦朱氏的把柄,好讓寡婦朱氏不能跳船,成為和他們一條線上的螞蚱。


    倪葉心遲疑的說:“所以……寡婦朱氏兒子死了,她要給兒子嫁殤,都是假的?那個嫁殤姑娘真的就是許二少的母親?是許老/二的妻子萬氏?”


    丁卅點了點頭,冷笑說道:“倪大人說的都沒錯,就是這麽回事。嫁殤隻是一個殺/人的借口罷了。”


    “那許老/二他……”倪葉心真是不敢相信。


    丁卅說:“他當然知道,那一家子的兄弟都知道,他們誰也沒阻攔,還幫著寡婦朱氏把萬氏騙了過去。寡婦朱氏抓/住了萬氏,讓人把她綁起來,穿上喜服,塞到了棺/材裏活活悶死了,然後敲鑼打鼓的帶到郊外,找了一塊地方埋了起來。”


    倪葉心聽得汗毛倒豎,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怪不得許家這麽多年來,許老大死了之後,就變成許老/二當家,許老/二花天酒地不務正業,也沒有別的兄弟敢說他。原來他們都有把柄被許老/二捏著,許老/二一定是拿當年的事情威脅了他們,他們根本不敢出聲。


    倪葉心問:“那萬氏的屍骨到底在哪裏?”


    丁卅搖頭,說:“我還沒有找到。”


    “那你到底做了什麽?”倪葉心問。


    丁卅隻是淡淡的說道:“倪大人已經說過了,借刀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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