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十一月初十了,東夷國使團一行終於到了帝畿。[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這次東夷國使團的規格空前的高,使團中除了和羽天皇的愛女澤蘭公主隨行之外,領隊主使竟然是天皇的堂弟、澤蘭公主的堂叔藤原郡王。


    當然朝廷在考慮接待事宜時也早有安排,由蒙王玄旭全權負責本次使團接待及沿途保衛工作。


    這條建議也是康親王提出的。首先,蒙王和藤原都是郡王,在兩國的地位相等,由他出麵接待自然也不會給東夷國留下禮數不周的口實。


    而且蒙王玄旭還掌管著帝畿內的金吾衛,保衛帝畿安全,使團的沿途安全問題更是不在話下。


    蒙王對這差事也十分上心,著快馬不停往返沿途驛站。使團到達離帝畿還有三百裏的尋河的時候,蒙王的兩名副將率四百名金吾衛騎兵已經在河邊等候迎接使團。沿途旌旗高舉,一路護送使團進京。


    蒙王這邊提前三日對帝畿進行戒嚴,街道上三步一人五步一崗,都是金吾衛的侍衛。


    金吾衛的職責不僅是衛戍帝畿,同時也是晉朝皇室的儀仗部隊。凡有天子出行,使團來訪,充當儀仗護衛的,多半都是金吾衛的士兵。所以要進入這金吾衛營中,挑選條件最是苛刻,皆是各軍中精銳兵士,還要家世清白、忠於王事,最要緊的一條,要求麵容英武,身材八尺到九尺之間。能符合這些條件的,可以說是百裏無一了。


    這次使團在帝畿的駐地,也沒有安排在平時接待外使的驛館。而是按照國禮的標準,將一行人接到皇家的奉陽宮居住。


    這奉陽宮原本是晉朝曆代皇帝的冬宮,宮內樓閣所有的木材磚土均是產自極州休國。那休國地處極北之地,據說一年隻有兩個季節,一個是冬季,一個是大約在冬季。然而國內盛產耐寒林木,一株巨樹之粗可十數人圍抱。還有一種特產粘土,用來燒製磚瓦,最能隔熱耐寒,此等材料蓋成的宮殿自然冬暖夏涼,每年寒冬,皇帝常來這奉陽宮中住上幾天,以避寒氣。


    隻是這些材料在休國也屬稀有,多半都被休國王公貴族拿去建了庭院。當年晉高祖玄樓立國之初,休國趁著晉朝根基未穩,遣大軍三十萬前來入侵,在晉國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高祖接到戰報後不過冷笑幾聲。親率兵十萬,禦駕北上親征拒敵。(.棉、花‘糖’小‘說’)雙方主力在晉國邊境的契珍河邊對峙三月有餘,玄樓嚴令全軍堅守不出。當時天氣漸入嚴寒,玄樓所帶士兵多生長於中州,不比休國士兵耐寒,兵士多有凍死凍傷,玄樓卻仍不以為意。


    直至年關將近,眼見大雪就要封了晉朝軍隊身後白頭關的山道,到時候玄樓可就進退無門了。正在此時,玄樓突然命令全軍急行,撤入白頭關,且撤退甚急,下令將隨軍輜重棄在白頭關前山道內阻擋休國追兵。


    休國軍隊豈肯放過此等機會,趁勢窮追不舍,追兵進入山道,見滿地輜重,全軍哄搶。玄樓卻早命人在白頭峰上暗伏炸藥,待晉軍撤回關內,引燃火藥,時值寒冬,山內積雪深厚,炸藥威力引發白頭峰雪崩,三十萬休國大軍盡數被埋在皚皚白雪之下。


    玄樓不費一兵一卒,全殲敵軍,生擒主帥皮權公爵。玄樓根本沒理會對方和談的要求,十萬大軍仍駐紮在白頭關內,隻是遣使持王節,快馬趕至休國王庭,帶去了玄樓的國書。


    休國女皇打開火漆封筒,倒吸一口冷氣。原來這封筒內沒有國書,隻有一副兩國邊境地圖。玄樓用朱筆在原本雙方國界的契珍河邊向北又勾畫了一千裏地,作為晉國邊界,又在地圖上加蓋了刻有‘受命於天,既受永昌’八個鳥蟲篆書的傳國玉璽。


    休國女王三日內即將國書回呈來使,隻不過在那副地圖上加蓋了休國國璽。玄樓收到地圖,留兵三萬常駐白頭關,方才退兵凱旋,自此四百年,北境無戰事。


    而玄樓在地圖上勾出的一千裏國土,正是休國最為肥沃的北海林原。後來晉朝的皇帝們在北海林原建立皇家林場,采伐樹木、掘土燒磚,建起了帝畿內這座奉陽宮。


    帝畿,奉陽宮內殿。


    “我不嫁,你們誰願意嫁誰就嫁到晉國來,反正我是不會嫁給晉國人的!”伴隨著殿內器皿接二連三的摔裂聲,澤蘭公主哭鬧著。旁邊站了一屋子的侍女,全部躬身低頭,不敢發一言。


    “澤蘭,不可以這樣!”走進來一個身著金絲紋黑袍的廋高男子,正是澤蘭公主的堂叔——藤原郡王


    看見堂叔進來,澤蘭公主果然不敢再摔打東西,隻是低著頭默默地抽泣,心中的委屈溢於言表。


    “澤蘭,你生於帝王之家,自小享受別人難以企及的榮華富貴,東夷的子民們對你向神明一樣的敬畏。那麽,你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藤原郡王沉著臉說道。


    澤蘭頭也不抬,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那我不要當皇室的女兒,更不要這麽遠嫁到晉國來,這裏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爛漫的櫻花和山間的溫泉。我要是嫁到這裏,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們,你們就那麽狠心把我嫁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麵對澤蘭公主的聲淚俱下,藤原郡王卻始終不為所動。


    “我們東夷遠在瀛洲,真正的國土麵積不過是一個小島,還沒有晉國的一個州府大,我們出產的糧食、蓄養的牲畜,遠遠不能養活國內的人口,那我們該怎麽辦?我們隻有覬覦晉國肥美的土地,廣茂的林原,否則,再過三代,我們的國家連生存都是問題。”


    “臨行之前,天皇陛下是對你講過此行的目的,你作為陛下的女兒,自然應當為他承擔國家的憂患!”藤原麵無表情的說道。


    其實藤原公主千裏迢迢隨著使團來到這裏,心中早就知道此事無法挽回。


    隻是還存著一線希望,幻想在這晉國的都城裏鬧一鬧,或許晉國人看見自己不願意遠嫁,他們說不定也會本著強扭的瓜不甜的心態,放棄這次聯姻呢。


    此時聽到藤原堂叔這樣說,心裏有隱隱地有些擔憂祖國,是啊,藤原堂叔說的都是事實,澤蘭隻是可恨自己為什麽生在帝王家罷了……


    玄靖被自己叔叔蒙王玄旭請來奉陽宮的路上,才知道今天來是為了和東夷國的澤蘭公主相親的。


    當然父親玄布是讓王妃告訴了玄靖這件事的,而玄靖這邊並沒有太大的意見,實際上玄靖從小就對別人的安排沒提出過什麽意見。他似乎對身邊的人和事一直有著一種超出年齡段的淡然。


    作為成親王府世子,玄靖自小在宮裏得到各種賞賜可以說是最多了,可是玄靖從來也沒真正放在心上。有其他公卿家的孩子來王府玩,看見喜歡的,除非是依禮製必須要在正堂供奉的禦賜禮器,其他不相幹的玩意兒,玄靖多半都轉手相贈,或者幹脆就賞賜了下人。


    蒙王和玄靖到了奉陽宮,使團的副使早就率人在宮門前等候了。而叔侄兩人走到內殿時,藤原郡王已經站在奉陽宮內殿院門外了。


    “王爺請,世子請!”時值寒冬,木拱橋下的小溪已經結了冰,藤原躬身為蒙王和玄靖引路。


    “郡王客氣了!”蒙王回了一禮,轉身看身後的世子玄靖。


    玄靖也趕忙向藤原躬身行禮,一行三人沿著院內小路緩緩向內殿走去。


    “世子殿下,一會進到內殿,隻說是偶然路過,順便來訪。”藤原在一旁叮囑道。


    “哦,王叔,這是為何?”玄靖有些好奇地看著蒙王問道。


    蒙王尚未作答,藤原卻說道:“雖然皇室之間的聯姻,關乎的不僅是兩個人或者兩個家族,還關係到兩個國家的命運。可是真正結婚的兩個人若是互相不能中意,這聯姻也斷不能長久。所以一般兩國聯姻之前,都要讓畫師描繪雙方肖像,遣使者派送,大家看過滿意了,方不至在大婚的時候出什麽亂子,折了雙方的顏麵。本次聯姻我國天皇陛下特意安排澤蘭公主隨使團前來,也是為了和世子相互見麵,以顯示我國誠意。”


    “不過世子殿下大可不必擔心,澤蘭公主的母親本就是我們東夷國世家裏數一數二的美女,澤蘭公主雖然年紀尚幼,可是已經難掩天生麗質。一會世子見了,一定歡喜滿意。”


    玄靖低頭應了一聲,也不作多言,隻跟在叔叔玄旭身後,默默走著。連轉了幾個彎,終於走到奉養宮內殿。藤原引著兩人進了堂內,分賓主坐下。兩位侍女從堂內屏風轉出,捧了點心茶水上前侍奉。


    “晉朝上國的貴客行路經過,能否請澤蘭公主相見?”藤原郡王開口說道。


    “既是上國貴客,請少坐品茗,奴婢通報公主。”屏風內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說道。


    不多時,四個紫裝少女手捧花籃從屏風後緩緩走出,登時堂內花香怡人。此時正值寒冬,鮮花殊不易得。主人預備這些鮮花迎客,看來東夷國使團還是費了些心思。


    四位紫裝少女走到堂中,屏風後才走出一位中年婦人。手上領著一個小女孩,淡綠色的裙子,不施粉黛,白皙的麵容,淡粉色的嘴唇,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如瀑布般的長發垂在腰間,頭上戴了一頂小巧的白金冠,甚是精致。公主向著客人低頭行了一禮,不發一言。


    蒙王和玄靖也起身還禮,玄靖抬頭就看見了澤蘭公主,不由自主地衝她笑了一下。澤蘭公主也打量這位晉朝的世子,他是這般文靜和秀弱,穿著藍色繡金絲的寬袍,披著貂皮鬥篷,似乎有些怕冷,靜靜地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如同星空般遙遠。


    她覺得臉上有些發燒,這個少年似乎和自己常見的東夷國貴族子弟有些不同。


    “澤蘭公主,澤蘭公主!”身旁的婦人拉了拉有些走神的公主,“上國貴客已經見過了,請公主回後堂休息吧!”


    幾名年輕的侍女圍了上來,公主轉身跟著她們向屏風裏走去。


    玄靖低下了頭,想著澤蘭公主那雙清澈的眼睛,腦子總有些揮不去的影子,一跳一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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