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是個四十歲上下的漢子,頭上包著一條白手巾。<strong></strong>看著玄靖等人進來,忙上前招呼:“三位客官,是路過小鎮的吧!這麽冷的天趕路,可真是辛苦了,快來這爐子邊上烤烤,羊湯馬上就好!”


    柳相雖然內力深厚,可是一夜疾馳,身上也微微有些發寒。遂和玄靖、慧琴一起擠在火爐旁邊,暖暖身子。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店主老王端了個木托盤上來,放著三大碗熱氣騰騰的羊湯,還有兩個小碟,盛的是尋常醃菜,另有一個瓷盆,裏麵放著三張麵餅。


    玄靖等人早已饑腸轆轆,此時也顧不上什麽講究了。一人端了一碗湊在爐子邊上就準備吃。


    此時坐在店內一角的四位客人卻突然站起,四人一言不發,站起來雙手連揮,狹小的店鋪內頓時滿室寒光。


    這店麵本就不算寬敞,這四個漢子又都是暗器好手,隻見一瞬間之內,有數十道寒光直奔著柳相等三人激射而去。此時突然生變,玄靖和慧琴呆在當堂,竟然忘了躲避!


    幸好身邊還有柳相,伸手從玄靖腰間連鞘拔出牧雲劍,隻見柳相肩不抬腰不動,僅憑著手腕轉動,手中長劍劃了一個圓,如同一麵盾牌擋在三人麵前。


    對方四名漢子所發的暗器,無論角度如何刁鑽,速度如何快捷,卻一枚都沒能衝過柳相的所劃的劍圈,盡數撞在劍鞘上。柳相內息一動,撞上劍鞘的暗器竟激射而起,朝著四名漢子倒飛回去,去勢之猛,比來時更甚!


    四名漢子見對方有如此本事,來不及抽出兵器格擋,隻能慌忙躲避。柳相看準時機,幾名刺客隻見人影一閃,也未見他如何發力縱躍,柳相已然站在幾名刺客的眼前。


    柳相握著牧雲劍連鞘劈下,屋內眾人隻覺眼前景色一半在上,一半在下,似乎一劍之威,連這間小店也一起劈成兩半一般。


    出乎意料之外,雷轟電閃似的一劍之下,竟然沒有任何聲音。隻見四名刺客呆呆立在當地,一動不動。


    柳相手持牧雲劍回過頭來,身後四人齊齊倒地。竟然在這一劍之下,四人被柳相劍上真氣斬斷體內經脈而亡!


    玄靖和慧琴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兩人都沒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劍法,一劍之下完成四殺!


    此時突然店內後堂衝出一個少女,跑到店主身邊哭道:“爹爹!爹爹你沒事吧!”


    眾人才是一愣,轉頭看去,隻見店主老王身上中了數枚暗器,倒在地上早已氣絕。<strong>.</strong>


    柳相長歎一口氣,心中甚是愧疚。剛才激戰之時,老王距離玄靖等人甚遠。四個殺手意圖讓柳相分心救人,是以發出暗器之時有數枚是對著這無辜店主所發。柳相武功雖高,卻也不及分身相救。這老王不過普通百姓,身上沒有任何武功,登時身中數鏢,且這些刺客的暗器上淬著劇毒,此時哪裏還有命在。


    柳相也是恨這些殺手心狠手辣殃及無辜,所以剛才出手之時毫不留情,一劍四命,算是給老王報了仇,心中圖個安定。


    此時柳相還顧不上安慰堂中的少女,他先走到幾個刺客屍身前麵,仔細查看刺客身上有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信息。


    幾名刺客都是被柳相一劍震碎心脈,若是身上有什麽身份信息,應當還來不及銷毀。


    慧琴站在柳相身後問道:“前輩,這幾個刺客身上有什麽東西嗎?他們是哪裏的人,是誰指使的呢?”


    柳相搖了搖頭,說道:“看起來是專業幹這行的,出門都抱著必死的信念,身上除了點散碎銀兩,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


    “那也沒關係,肯定是玄野他們指使的,心腸忒也狠毒!”慧琴恨恨地說道。


    柳相仔細看了看幾名刺客的雙手,說道:“玄野是主謀肯定不錯,不過這幾名刺客卻不是晉國人!”


    “不是晉國人,那是哪裏人?”玄靖也有些好奇。


    “靖兒,你看他們的手,手心裏磨出的老繭位置很奇怪。中原武士無論練習何種兵器,手上都不會在這些位置磨出老繭的。”


    玄靖一愣,走上前去查看幾名刺客的雙手,發現磨出繭子的部位果然奇怪。玄靖自己也從小學習刀劍,手上也磨過幾個繭子,知道平常刀劍持握所磨出的繭子,不會是眼前這幾個刺客手上的位置。


    “柳爺爺,也許這些人使用的兵器比較獨特呢?”玄靖問道。


    柳相微微一笑:“天下諸般獨門兵器,有那種是我沒見過的。不過這幾個刺客今日雖然用的都是暗器,隨身的兵器也是平常的短劍,但是看他們平時慣用的兵器卻不是這些,他們用的東夷國武士的武士刀。”


    玄靖和慧琴聽到東夷國時,均是“咦!”的一聲。


    柳相見二人均有不解之意,解釋道:“看來玄野和東夷國的人也在私下中相互勾結,這也不足為奇,東夷曆來打我中原的主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的狼子野心和玄野湊到一起能不謀而合,倒也在我意料之中。”


    “而這些刺客使用的暗器都是淬過毒的普通飛刀飛鏢之類的大路貨,明顯是為了隱藏身份。不過他們的暗器手法和內息,卻是隱藏不了的,這些人都是東夷國望月一族的忍者!”柳相說著,若有若無地朝著店主老王和那少女的方向瞟了一眼。


    玄靖和慧琴見那少女哭得傷心,心中不由得生了惻隱之心。何況這店主本來就是因為自己一行人的牽連才無端喪命。


    “這位姐姐,大叔身遭不幸,姐姐莫要過度哀傷,姐姐在這鎮上可還有親人,我這裏還有些銀兩,你拿了安葬父親,投奔親戚去吧。”慧琴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織錦錢袋,遞給少女。


    誰知這少女卻頭也不轉,並不搭理慧琴,隻是抱著父親的屍首一個勁的哭。


    玄靖看慧琴尷尬,正要上前。柳相卻知道這兩人都沒什麽江湖經驗,勸人也不會勸。人家小姑娘早晨起來還和父親賣著羊湯過著小日子,這一轉眼的時間自己的爹就死了,豈是打發些銀兩就能了事的。


    柳相忙拉住了玄靖,上前一步問道:“小姑娘,在這鎮上你可還有什麽親人?”


    那少女聽得柳相聲音慈祥悅耳,不由自主地回頭說道:“回老爺爺的話,小女和爹爹本是並州人士,娘去世的早,爹爹帶了我來帝畿做生意。誰知帝畿雖大,各行生意卻多由商會把持,外人要想做點小生意,都要給他們按月繳納分錢。爹爹繳不起,就帶著我出了帝畿,在這小鎮上開了這間小店,雖然舉目無親,卻也安家落戶了,誰知今日……今日……”


    柳相心中大感麻煩,若是這少女在附近還有親屬,那隻消把這少女送到她的親人家去,多給些銀兩安葬了她父親,雖然費些周折,倒也能落個安心。


    眼下這少女無親無故,自己一行三人又是被朝廷通緝的要犯,如何安頓這少女才好。


    柳相不由得端詳起眼前的少女,隻見這少女雖然身著粗布衣裙,剪裁卻十分合身,襯托著少女身材纖細高挑。臉上不施粉黛,卻又一股自然而然的清純之色,一雙眼睛哭得水靈靈地,看似弱不禁風,讓人憑生保護的欲望。


    柳相還未及開口,玄靖卻突然說道:“這位姐姐,我們一行雖然被壞人追殺,但我們幾人都是正經人家。今天在你們店內吃了碗羊湯,卻平白連累你父親無端送命,我們心中都感內疚。”


    “隻是此地我們也不能久留,若是姐姐沒有親戚走投,不如我們幫你安葬了這位老伯之後,你和我們一起上路如何?”


    少女轉頭看了一眼玄靖,心中猶豫,問道:“你們是什麽人,要去哪裏?”


    柳相忙接口說道:“我們是帝畿的商旅,這位公子名叫景軒,因為公子的父親得罪了些道上的歹人,被他們害死,我們在帝畿無法立腳,所以出逃。我們準備去青州掖泉國,那裏有幾個朋友。”


    少女點了點頭,說道:“眼下我也無親無故,爹爹死了,我也隻能和你們一起走了。”少女說道此處頓了頓,顯然是心中傷痛,又接著說道:“雖然爹爹是因為你們而死,卻是這幾個歹人心狠手辣,全怪不得你們,何況這位老爺爺還殺了幾個壞人,也算替爹爹報了仇。”


    慧琴一聽這少女雖然剛經曆了喪父之痛,可是言談舉止之間似乎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以後帶在身邊也不會有太多麻煩,心中不由得有些安慰。


    “姐姐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歲數?”慧琴問道。


    那少女因為剛才冷落了慧琴,心中有些歉然,低了頭答道:“小女名叫月兒,今年十八歲了。”


    “哦!姐姐十八歲了,沒有許配的人家嗎?”慧琴又問道。


    月兒似乎有些為難,說道:“本應該是要許配人家的,但是我們父女都是外地人,在此處無親無故,鎮上家世一般些的人家都不願意和我們結親,父親又不想我嫁給大戶人家做妾室,所以一直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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