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納答應一聲,放下背上的竹簍,舉著火把便往裏麵走去。


    兩人剛剛離開沒多久,隻有不到三百米的距離。


    雷納很快便找到了雅魯遺失在采掘地點的礦鋤,撿起礦鋤,雷納離開了這裏。


    但是拐過一個彎,回到剛才的那個過道的時候,雷納卻傻了眼。


    礦洞裏一片黑暗,說好在這裏等他的雅魯卻是不見了蹤影,不止是人,連同他留在這裏的裝滿礦石的背簍也是同樣不見了。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陰謀!”雷納氣憤的想到。


    看著地上濕泥上的腳印,雷納舉起火把,握緊礦鋤便追了過去。


    “雅魯帶著兩竹簍礦石,肯定跑不快,自己應該還能追上他!”雷納心中這麽安慰自己,但是他往前一直追出了數百米,也沒看到雅魯那個騙子的背影。


    再拐過一個彎,眼前的三個礦洞更是讓雷納犯了難。


    地上的腳印亂七八糟的,他根本沒有辦法分辨出雅魯究竟進了哪個礦洞


    。


    想不到辦法的雷納隻能隨便挑了一個礦洞咬牙鑽了進去。他沒有看到,便在他走進這個礦洞的時候,旁邊那個黑暗的礦洞走出來一個人,慢慢消退的光亮隱約照出那個人的麵孔,正是偷走了他背簍的雅魯。


    在這條礦洞裏奔出上千米的距離,雷納停下腳步,一手扶著洞壁大口喘著氣。


    雅魯帶著兩個背簍,行動速度肯定不快,自己在這個礦洞裏追出了這麽遠,如果他也走的是這條礦洞的話,肯定已經被自己追上了。


    雷納轉過身,回了剛才的那個三叉洞口。


    選擇了另外一個礦洞,也沒能找到雅魯的蹤影,雷納有些泄氣的使勁踢了兩下石壁。


    一番勞而無功之後,雷納決定回到洞口守株待兔。


    “隻要雅魯沒在他之前離開礦洞,他肯定能夠在洞口把他逮到的。”雷納這麽想到。


    礦洞之中,雷納走到飛快,他必須在雅魯之前趕到礦洞,否則讓雅魯趕了先,自己可就一點辦法沒有了。


    離開了這個礦洞,隻要雅魯把礦石一交,那些監工們可不會管你的礦石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


    急匆匆的趕到礦洞洞口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一輪紅日掛在西邊的山影裏,正是一副夕陽薄暮,西山奄奄的景象。


    礦工們陸陸續續從礦洞裏麵出來,雷納目不轉睛的盯著礦洞的出口,像是一隻躲在草叢後盯著羚羊的花豹。


    天色漸漸暗了,最後一絲黃昏的光線也隱沒在了黑色的山影裏。


    雷納收回望向礦洞出口的視線,悻悻的回了那間裝了數百人的宿舍。


    腹中的饑餓還在其次,被一個自己嚐試著去相信的人欺騙才是最大的痛苦。()


    “人與人之間,真的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雷納心裏這麽想到


    。


    礦場大門旁邊的警衛室。


    “新送來的那個奴隸怎麽樣了?”一個穿著一身灰色長袍的人坐在德努斯旁邊的椅子上,側頭和他說話。


    “是個硬茬子,不服帖的很!”德努斯說道。


    “嗬嗬,要是那麽好對付,也不送到你這裏來了。”灰袍人說道。


    德努斯笑了笑,問道:“我看這個人也就是性子比常人硬氣一點。卻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竟是能讓阿迪曼的家主這般看重?”


    “我曾經反複聽家主提起過,這個人和他的同伴在帝都競技場的驚豔表現,擊殺四名圍攻他們的由阿迪曼家族和布萊爾利家族精選出來的角鬥士,屠戮競技場的死神烏拉卡。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那時的場景,但是看家主說這話的神色,也知道當時肯定是一番讓人熱血沸騰的景象。”灰袍人說道。


    “我和他交過手,單論武技來說,可以算的上優秀,但是似乎並沒有你說的這麽強大。”


    “哈哈,這才沒幾天,你們竟然就動起手來了麽?”


    “一個奴隸,竟然敢要挾握著鞭子的監工。”德努斯語氣冰冷,他說道:“在這礦場裏,有人反抗,有人逃跑,但是敢於要挾握著鞭子的奴隸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難道他不知道,即便他當時要挾成功,事後要對付他的話,他根本就隻有死路一條嗎?”


    “所以家主才把他送到這裏來,為的不就是讓你幫忙好好管教管教,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擺清楚自己的位置!”灰袍人說道。


    “這卻是有些為難我了。打架我在行,管教人麽?如果拳頭有用的話,我倒是能幫上點忙,但是如果拳頭能讓他服氣的話,好像也用不上吧!”


    “一個戴著鐐銬,生死隻在主人彈指之間的奴隸,卻在那裏高聲叫囂著自己是個自由人,這樣的人確實不多見!”灰袍人說完,忽然問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家主可一直關心著他的情況呢?”


    “我讓他下礦洞了


    !”


    “礦洞?”灰袍人臉色一變,急聲道:“要是他死在裏麵可怎麽辦?”


    “死在裏麵?”德努斯笑了笑,說道:“如果他真有那份本事的話,這個小小的礦洞可不夠資格成為他的墳塚!”


    “德努斯,你和我是多年的朋友,但是這件事我必須嚴肅的告訴你,這個人家主極為看重,如果死在了這裏,隻怕家主臉上會不好看。”灰袍人語氣顯得很是鄭重。


    德努斯微微有些訝異,他和身邊這個人已有十餘年的交情,像現在這般嚴肅的樣子,在自己這個老朋友身上可不多見。


    “家主宏圖大誌,一直構想著重現家族的傳奇榮光,而這個雷納?海洛斯,正是家主挑中的那個人,所以、、、”灰袍人歎了口氣,說道:“我的朋友,你還是多關照一些吧!”


    德努斯微微有些詫異,送雷納來的那個騎士顯然和他說的不夠清楚,那個騎士隻是跟他說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奴隸,但是這個人對家主還有用,所以最好不要傷了他的性命。此時聽自己這位突然造訪的老朋友這麽一說,他才知道,原來這個送來的奴隸並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那麽按照你的意思,我應該取消之前的決定,讓他從礦洞裏出來。”德努斯問道。


    “最好能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礦洞裏的死亡率有多高。禁忌之山、、、死亡之穴、、、”灰袍人歎了口氣說道。


    德努斯陷入沉思之中,顯然沒能立刻做出決定。


    “老朋友,天色已晚,我也該走了。”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灰袍人站起身子說道。


    外麵是一片深沉的夜色,月亮隻是一輪淺淺的彎月,照出的光也隻是淺淺的一點顏色,隻照出大門鐵皮上一點幽幽的光澤。


    看著大門外漸行漸遠馬車的背影,德努斯低聲笑道。


    “我德努斯下的命令可不是那麽容易更改的,奴隸,你還是去礦洞裏拚命吧!一個月之後,如果你還活著,那這是你的幸運,如果你死在了礦洞裏,這也就是你的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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