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睜開雙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帶著水汽的黑眸間沾染著幾分懼色，思緒還沉浸在夢間眼前那一片血霧之間……以及耳邊回蕩著的那一聲聲虛弱貓咪的叫聲。
六時三十分，安靜躺在床鋪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清脆的鬧鈴聲。
沈煙很快收斂好情緒坐起身來，伸手關掉了鬧鈴，室內恢複了安靜。她起身走到衣櫃前，一邊按著手機的開機鍵，一邊拉開了衣櫃的門。隨手拿出了長袖的襯衫和牛仔褲一一換好，赤著腳踩在冰冷的瓷質地板上。沈煙緩步走至窗前，抬手拉開了厚重的暗色的窗簾，房間內瞬間亮了起來。太陽還沒有升起，即使是初夏的清晨，也還是帶著幾分涼意。
沈煙看著東邊，天邊已經微微透出了幾分暖色。隨後聽到了短信的提示音，她眼底閃過一抹訝色。素白纖長的手指輕輕觸碰屏幕，當看到發信人是沈晴時，眼底湧現著複雜的神色。
“星期五是姐姐的生日呢，那天晚上姐姐來接我回家吧？寒假那段時間姐姐都出去工作了，我們很久沒聚在一起了……那天，我們一起慶祝好麽？
——妹妹：沈晴。”
沈煙看完短信眼底不由閃過一抹暖意，她似乎都能透過手機看到沈晴單純笑顏的模樣。但很快，眼底的暖意卻轉化為幾分酸澀的神情。
她低著頭站在原地，怔怔盯著屏幕看了許久，在一聲低沉的歎息之後，還是寫上了“不必了”幾個字。但想到沈晴看到短信時傷心的模樣，還是委婉了些“最近送來店裏的小動物有些多，那天恐怕是忙不過來……而且小晴現在也高三了，學習為重，不必為了別的事情花費心神。”
回複完短信沈煙側過身看著窗外升起的暖陽，陽光透過玻璃鋪灑在她身上。如雪一般的肌膚在陽光照耀下，似乎已經熠熠發光了。陽光明媚，理應歡喜，但是她的眼底卻不經意間染上了幾抹冷意，原本親和的麵容也透出了幾分難以接近。
沈煙雙眸凝視著自己的雙手，素白，纖長，與普通人的手並無不同。隻是……她眼眸間湧上了類似於或恨或怨的情緒，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狀。如墨的瞳孔漸漸染上了冷意，似乎下一秒又要回到那夢魘之中，清脆的鈴聲響了起來。
沈煙一愣，但看到是沈晴的來電時，還是很快收斂了眼底的情緒接起了電話。沈晴的聲音略有些沙啞，語氣之間還帶著幾分急切，“我會好好學習的。但是我隻有姐姐了……在我心裏姐姐才是最重要的。”話似乎太過於直白，她剛說完，似乎也有了幾分羞澀的情緒，沒有再接著說出與類似“表白”的話語。
沈煙並沒有出聲，這似乎讓沈晴擁有了幾分期待。等了一小會，她似有些忐忑的軟聲說道：“姐姐那天很忙的話，我自己回來好麽？畢竟是姐姐的生日，再怎麽說，我都應該要陪……”
沈煙聽在耳裏，隨後就想起曾經在她那裏“看”到過的一些……想法，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許是聲音有些大，被沈晴聽到，她還沒有說完的話被生生斷住了。沈煙似乎都能看到沈晴紅了眼眶的樣子，她張了張口，側過身放鬆的靠在了窗邊，黑眸染上了幾分溫和，語氣間也帶上了幾分親昵和柔色，“高三了，小晴在學習上會不會有些累？”
…………
伴隨著拒絕的話出口，電話很快被掛斷，沈煙看著已經黑了下去的手機屏幕，微微搖了搖頭。她站直身子，心底卻因為之前沈晴一聲乖巧的應聲，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情。隻是回想起之前……她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隨後走向了小矮櫃前。如往常一般，從櫃中拿出了黑色的手套仔細戴上，也扣上了在手腕處的扣子。
隨意洗漱了一下，推開門往樓下走了去。
沈煙住的地方不算偏僻，才七點，來往的行人已經多了起來。雖然才是初夏，但是空氣中已經有了幾分熱度。沈煙在人群之間走著，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熱還是緊張，原本有幾分蒼白的臉色染上了紅暈。她快步通過馬路，沿著幹淨的街道走著，終於在一個轉角處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個叫做“爪印”的寵物店，這是沈煙自己的店。她推門走了進去，門上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店內一個正背對著沈煙打掃著衛生的妹子聽到聲響，很快轉過了身。對沈煙雙手帶著的手套，似乎沒有看到一般。戚茗有著一張美人臉，精致的五官，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這並不損害她的美麗，反而更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戚茗的聲音間如往常一般帶著滿滿的青春活力，但聲線之間帶了幾分沙啞，“沈姐姐早，昨晚還有做惡夢麽？”戚茗往沈煙邊上湊進幾步，明亮的雙眸直直看著沈煙，雖然視線太過於直白，但是因為眼底的關心和嘴角邊掛著的暖暖的笑意，並不會令人覺得反感。一小會之後，她笑著說道：“沈姐姐今天氣色好了許多呢。我給沈姐姐帶了早飯，放在小隔間的桌子上了，現在還熱著呢。”
沈煙點了點頭，微勾了勾唇角，“謝謝小茗了。”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麽，溫聲說道：“昨天小茗因為生病請了一天假……”她看著她還帶著幾分病色的臉，“現在來看臉色也不是很好……今天也回去休息吧。”隨即看著戚茗笑意更甚搖了搖頭，她心底不由生出幾分憐惜。
在沈煙關心的話語之後，隻覺得戚茗的雙眸似乎更明亮了幾分還隱隱染上了幾分熱度。沈煙見狀微微垂眸，還想著再勸幾句，卻被戚茗下一刻的動作弄得僵住了身體。
戚茗緊緊的抱住了沈煙的腰，湊到沈煙耳邊輕聲呢喃道：“沈姐姐會關心我，真好……”都讓我……快有些忍不住了。戚茗眼底閃過一抹熱度，但很快又消散了去。
沈煙在被她抱住的瞬間，身體就僵住了，但很快戚茗就鬆開，這不禁讓沈煙鬆了一口氣。戚茗推著沈煙往小隔間走去，甜聲說道：“我知道沈姐姐關心我，現在我已經沒事了。快去吃早飯吧，一會涼了再吃對胃可不好。”按著沈煙在桌前坐好，把勺子放入了碗中。桌上是一碗蝦仁蔬菜粥，沈煙喜歡的。
“我特意大早上跑去‘鮮粥鋪’買的哦，”本來正經的語調一轉，狀似慘兮兮的說道：“所以沈姐姐就不要克扣我昨天的工資了吧。”隨後戚茗亮色的水眸看著沈煙小聲嘀咕道：“我還要存錢娶……大美人回家呢。”
沈煙看著她亮色的水眸不由閃神，隨即微微偏過頭，恰巧錯過了戚茗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忐忑。隨後聽她說出娶大美人回家的話，微彎了嘴角，一邊喝著粥一邊配合說道：“嗯，你的‘賄賂’我收下了，工資照常發給你。”隨即也調笑道：“能讓我們家這麽漂亮的小茗都稱呼為大美人的人，我還真想見識見識。”
戚茗看著神色如常的沈煙，眼底不由閃過一抹失望，但很快門口傳來了風鈴清脆的聲響，應該是顧客來了。
戚茗看著沈煙眼前還剩著半碗的蝦仁粥，笑著說道：“沈姐姐吃完再出來吧，我先去接待著。”看著沈煙點了點頭，她從小隔間走了出來。出了門後，眼底的笑意消失不見，唇邊的笑意也淡了許多。但想著之前的軟玉在懷，心底的失望沮喪還是消散了許多。
沈煙看著戚茗走了出去，她喝粥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她垂眸看著還冒著甜香氣息的蝦仁粥，嘴裏卻有些食不知味。她並不是不知道戚茗喜歡她，在經曆過沈晴……之後，她對這類的事情總是敏感了許多。況且戚茗的表現並不“含蓄”，反而有些露骨。
沈煙又慢慢吃了起來，突然回想起“撿”回戚茗的那一天。
…………
越到深冬時間，白裏日的時間就越短些。才六點，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雪也靜悄悄的落了下來。地上還未來得及消融的積雪，又被蓋上了一層新雪。
因為天氣寒冷，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且都行色匆匆。與行人們格格不入的，是一個人慢悠悠走著，享受著冬日寧靜的沈煙。緩步踩在雪上，能聽到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脆響。
走過熟悉的街角，在拐角處看見一個低著頭，靠坐在牆角的女孩。她穿得很單薄衣服上也有些不知何來的汙跡，但還是可以看出衣服的做工並不一般。她似乎在那裏坐了有一小段時間，披散的長發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白雪，身體也因為寒冷有些瑟瑟發抖。沈煙心底把她定義為了“逃家的千金大小姐。”
沈煙看著她，而後從她身邊慢慢走了過去。在走出一小段路之後，不知怎麽想的，突然又回看了那女孩一眼。那女孩已經抬起頭直直看著前方，因此沈煙看到了她微紅的水眸和帶著倔強的眼神。
……和小時候的沈晴很像啊，沈煙這般想著，在原地站了一會。之後如認命一般，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快步向著那女孩走去。那人似乎沒有看到沈煙一般，還是直直望著前方，隻是眼底有些迷茫。沈煙看著還是小孩一般的眼神，心驀地軟了一下，清冷的聲音間也夾雜了幾分柔意，“暫時沒有地方去的話，先跟我回家吧。”
那人猛地抬起頭，眼底的迷茫已經消失不見，隻一雙明亮的水眸直直望著沈煙，眼底驚訝一閃而逝。
沈煙這才看清她的麵容，五官十分精致，眼底不由閃過一抹驚豔欣賞之色。但隨後看到她因為寒冷而變得蒼白的臉色時，隻輕聲催促道：“快點吧，真要感冒了難受的可是你自己了。”沈煙看著那人乖巧的點了點頭，但半晌卻沒有起身。沈煙看著她身上的落雪，“腿凍僵了起不來？”
那人挑了挑眉，大概是因為許久沒有出聲，聲線有些沙啞，“因為很久沒動了。”隨後她向沈煙伸出手，有些撒嬌道：“你拉我一把。”
沈煙身子微微一僵，撐著傘的手也不覺握緊。隨即往後退了一步，把傘放在一旁，把身上米色的大衣脫了下來，扔在了那人身上，“不急，你自己緩一會再起來吧，反正家裏有感冒藥的。”
那人看著沈煙的舉動，呆愣住了。沈煙原本以為她會生氣，畢竟“千金大小姐”總是有些嬌氣的。但下一瞬間，她突然迸發出了一陣輕笑聲，看著沈煙說道：“你真有趣。”
沈煙驟然受寒身子不自覺瑟縮了一下，但也不理會她語氣裏的調侃，隻拿起傘撐著，側過身不再說話。沈煙不知道，那人在她側過身之後，雙眸一直在盯著她。大抵過了幾分鍾，那人就拿著大衣站起了身，“走吧，去你家。”
沈煙看她臉色比之前好上了許多，點了點頭，步子快了些往家裏走了過去，那人也乖乖跟在了後麵。一點都不意外的，那人在當天夜裏就發燒了，但好在溫度並不算高。過了兩日身體就好了，果然年輕人就是身體好麽。她說她叫戚茗。
沈煙不習慣和別人同住，在戚茗痊愈之後就想著把人“趕”出去。戚茗無奈的說道，她現在身無分文找不到地方住。在兩人的“商議”之後，沈煙同意讓戚茗住進了“爪印”的小隔間內。沈煙有時候會睡睡午覺，所以店內特意設了一個小隔間，裏麵有一張單人床、冰箱和一小些廚房的用品。隻是一個多月後，戚茗還是搬了出來，在寵物店附近租了一間房子。
兩人相處倒是融洽，戚茗從來不說她自己的事情，沈煙也並不問。隻是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沈煙也沒有看到有人來找過她。而且在冬日那夜戚茗穿過的那件衣服，也再也沒有見她穿過了。
沈煙喝完粥，起身穿上白□□大褂，她想著，和戚茗認識也已經快半年了。
六時三十分，安靜躺在床鋪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清脆的鬧鈴聲。
沈煙很快收斂好情緒坐起身來，伸手關掉了鬧鈴，室內恢複了安靜。她起身走到衣櫃前，一邊按著手機的開機鍵，一邊拉開了衣櫃的門。隨手拿出了長袖的襯衫和牛仔褲一一換好，赤著腳踩在冰冷的瓷質地板上。沈煙緩步走至窗前，抬手拉開了厚重的暗色的窗簾，房間內瞬間亮了起來。太陽還沒有升起，即使是初夏的清晨，也還是帶著幾分涼意。
沈煙看著東邊，天邊已經微微透出了幾分暖色。隨後聽到了短信的提示音，她眼底閃過一抹訝色。素白纖長的手指輕輕觸碰屏幕，當看到發信人是沈晴時，眼底湧現著複雜的神色。
“星期五是姐姐的生日呢，那天晚上姐姐來接我回家吧？寒假那段時間姐姐都出去工作了，我們很久沒聚在一起了……那天，我們一起慶祝好麽？
——妹妹：沈晴。”
沈煙看完短信眼底不由閃過一抹暖意，她似乎都能透過手機看到沈晴單純笑顏的模樣。但很快，眼底的暖意卻轉化為幾分酸澀的神情。
她低著頭站在原地，怔怔盯著屏幕看了許久，在一聲低沉的歎息之後，還是寫上了“不必了”幾個字。但想到沈晴看到短信時傷心的模樣，還是委婉了些“最近送來店裏的小動物有些多，那天恐怕是忙不過來……而且小晴現在也高三了，學習為重，不必為了別的事情花費心神。”
回複完短信沈煙側過身看著窗外升起的暖陽，陽光透過玻璃鋪灑在她身上。如雪一般的肌膚在陽光照耀下，似乎已經熠熠發光了。陽光明媚，理應歡喜，但是她的眼底卻不經意間染上了幾抹冷意，原本親和的麵容也透出了幾分難以接近。
沈煙雙眸凝視著自己的雙手，素白，纖長，與普通人的手並無不同。隻是……她眼眸間湧上了類似於或恨或怨的情緒，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狀。如墨的瞳孔漸漸染上了冷意，似乎下一秒又要回到那夢魘之中，清脆的鈴聲響了起來。
沈煙一愣，但看到是沈晴的來電時，還是很快收斂了眼底的情緒接起了電話。沈晴的聲音略有些沙啞，語氣之間還帶著幾分急切，“我會好好學習的。但是我隻有姐姐了……在我心裏姐姐才是最重要的。”話似乎太過於直白，她剛說完，似乎也有了幾分羞澀的情緒，沒有再接著說出與類似“表白”的話語。
沈煙並沒有出聲，這似乎讓沈晴擁有了幾分期待。等了一小會，她似有些忐忑的軟聲說道：“姐姐那天很忙的話，我自己回來好麽？畢竟是姐姐的生日，再怎麽說，我都應該要陪……”
沈煙聽在耳裏，隨後就想起曾經在她那裏“看”到過的一些……想法，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許是聲音有些大，被沈晴聽到，她還沒有說完的話被生生斷住了。沈煙似乎都能看到沈晴紅了眼眶的樣子，她張了張口，側過身放鬆的靠在了窗邊，黑眸染上了幾分溫和，語氣間也帶上了幾分親昵和柔色，“高三了，小晴在學習上會不會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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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拒絕的話出口，電話很快被掛斷，沈煙看著已經黑了下去的手機屏幕，微微搖了搖頭。她站直身子，心底卻因為之前沈晴一聲乖巧的應聲，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情。隻是回想起之前……她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隨後走向了小矮櫃前。如往常一般，從櫃中拿出了黑色的手套仔細戴上，也扣上了在手腕處的扣子。
隨意洗漱了一下，推開門往樓下走了去。
沈煙住的地方不算偏僻，才七點，來往的行人已經多了起來。雖然才是初夏，但是空氣中已經有了幾分熱度。沈煙在人群之間走著，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熱還是緊張，原本有幾分蒼白的臉色染上了紅暈。她快步通過馬路，沿著幹淨的街道走著，終於在一個轉角處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個叫做“爪印”的寵物店，這是沈煙自己的店。她推門走了進去，門上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店內一個正背對著沈煙打掃著衛生的妹子聽到聲響，很快轉過了身。對沈煙雙手帶著的手套，似乎沒有看到一般。戚茗有著一張美人臉，精致的五官，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這並不損害她的美麗，反而更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戚茗的聲音間如往常一般帶著滿滿的青春活力，但聲線之間帶了幾分沙啞，“沈姐姐早，昨晚還有做惡夢麽？”戚茗往沈煙邊上湊進幾步，明亮的雙眸直直看著沈煙，雖然視線太過於直白，但是因為眼底的關心和嘴角邊掛著的暖暖的笑意，並不會令人覺得反感。一小會之後，她笑著說道：“沈姐姐今天氣色好了許多呢。我給沈姐姐帶了早飯，放在小隔間的桌子上了，現在還熱著呢。”
沈煙點了點頭，微勾了勾唇角，“謝謝小茗了。”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麽，溫聲說道：“昨天小茗因為生病請了一天假……”她看著她還帶著幾分病色的臉，“現在來看臉色也不是很好……今天也回去休息吧。”隨即看著戚茗笑意更甚搖了搖頭，她心底不由生出幾分憐惜。
在沈煙關心的話語之後，隻覺得戚茗的雙眸似乎更明亮了幾分還隱隱染上了幾分熱度。沈煙見狀微微垂眸，還想著再勸幾句，卻被戚茗下一刻的動作弄得僵住了身體。
戚茗緊緊的抱住了沈煙的腰，湊到沈煙耳邊輕聲呢喃道：“沈姐姐會關心我，真好……”都讓我……快有些忍不住了。戚茗眼底閃過一抹熱度，但很快又消散了去。
沈煙在被她抱住的瞬間，身體就僵住了，但很快戚茗就鬆開，這不禁讓沈煙鬆了一口氣。戚茗推著沈煙往小隔間走去，甜聲說道：“我知道沈姐姐關心我，現在我已經沒事了。快去吃早飯吧，一會涼了再吃對胃可不好。”按著沈煙在桌前坐好，把勺子放入了碗中。桌上是一碗蝦仁蔬菜粥，沈煙喜歡的。
“我特意大早上跑去‘鮮粥鋪’買的哦，”本來正經的語調一轉，狀似慘兮兮的說道：“所以沈姐姐就不要克扣我昨天的工資了吧。”隨後戚茗亮色的水眸看著沈煙小聲嘀咕道：“我還要存錢娶……大美人回家呢。”
沈煙看著她亮色的水眸不由閃神，隨即微微偏過頭，恰巧錯過了戚茗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忐忑。隨後聽她說出娶大美人回家的話，微彎了嘴角，一邊喝著粥一邊配合說道：“嗯，你的‘賄賂’我收下了，工資照常發給你。”隨即也調笑道：“能讓我們家這麽漂亮的小茗都稱呼為大美人的人，我還真想見識見識。”
戚茗看著神色如常的沈煙，眼底不由閃過一抹失望，但很快門口傳來了風鈴清脆的聲響，應該是顧客來了。
戚茗看著沈煙眼前還剩著半碗的蝦仁粥，笑著說道：“沈姐姐吃完再出來吧，我先去接待著。”看著沈煙點了點頭，她從小隔間走了出來。出了門後，眼底的笑意消失不見，唇邊的笑意也淡了許多。但想著之前的軟玉在懷，心底的失望沮喪還是消散了許多。
沈煙看著戚茗走了出去，她喝粥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她垂眸看著還冒著甜香氣息的蝦仁粥，嘴裏卻有些食不知味。她並不是不知道戚茗喜歡她，在經曆過沈晴……之後，她對這類的事情總是敏感了許多。況且戚茗的表現並不“含蓄”，反而有些露骨。
沈煙又慢慢吃了起來，突然回想起“撿”回戚茗的那一天。
…………
越到深冬時間，白裏日的時間就越短些。才六點，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雪也靜悄悄的落了下來。地上還未來得及消融的積雪，又被蓋上了一層新雪。
因為天氣寒冷，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且都行色匆匆。與行人們格格不入的，是一個人慢悠悠走著，享受著冬日寧靜的沈煙。緩步踩在雪上，能聽到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脆響。
走過熟悉的街角，在拐角處看見一個低著頭，靠坐在牆角的女孩。她穿得很單薄衣服上也有些不知何來的汙跡，但還是可以看出衣服的做工並不一般。她似乎在那裏坐了有一小段時間，披散的長發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白雪，身體也因為寒冷有些瑟瑟發抖。沈煙心底把她定義為了“逃家的千金大小姐。”
沈煙看著她，而後從她身邊慢慢走了過去。在走出一小段路之後，不知怎麽想的，突然又回看了那女孩一眼。那女孩已經抬起頭直直看著前方，因此沈煙看到了她微紅的水眸和帶著倔強的眼神。
……和小時候的沈晴很像啊，沈煙這般想著，在原地站了一會。之後如認命一般，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快步向著那女孩走去。那人似乎沒有看到沈煙一般，還是直直望著前方，隻是眼底有些迷茫。沈煙看著還是小孩一般的眼神，心驀地軟了一下，清冷的聲音間也夾雜了幾分柔意，“暫時沒有地方去的話，先跟我回家吧。”
那人猛地抬起頭，眼底的迷茫已經消失不見，隻一雙明亮的水眸直直望著沈煙，眼底驚訝一閃而逝。
沈煙這才看清她的麵容，五官十分精致，眼底不由閃過一抹驚豔欣賞之色。但隨後看到她因為寒冷而變得蒼白的臉色時，隻輕聲催促道：“快點吧，真要感冒了難受的可是你自己了。”沈煙看著那人乖巧的點了點頭，但半晌卻沒有起身。沈煙看著她身上的落雪，“腿凍僵了起不來？”
那人挑了挑眉，大概是因為許久沒有出聲，聲線有些沙啞，“因為很久沒動了。”隨後她向沈煙伸出手，有些撒嬌道：“你拉我一把。”
沈煙身子微微一僵，撐著傘的手也不覺握緊。隨即往後退了一步，把傘放在一旁，把身上米色的大衣脫了下來，扔在了那人身上，“不急，你自己緩一會再起來吧，反正家裏有感冒藥的。”
那人看著沈煙的舉動，呆愣住了。沈煙原本以為她會生氣，畢竟“千金大小姐”總是有些嬌氣的。但下一瞬間，她突然迸發出了一陣輕笑聲，看著沈煙說道：“你真有趣。”
沈煙驟然受寒身子不自覺瑟縮了一下，但也不理會她語氣裏的調侃，隻拿起傘撐著，側過身不再說話。沈煙不知道，那人在她側過身之後，雙眸一直在盯著她。大抵過了幾分鍾，那人就拿著大衣站起了身，“走吧，去你家。”
沈煙看她臉色比之前好上了許多，點了點頭，步子快了些往家裏走了過去，那人也乖乖跟在了後麵。一點都不意外的，那人在當天夜裏就發燒了，但好在溫度並不算高。過了兩日身體就好了，果然年輕人就是身體好麽。她說她叫戚茗。
沈煙不習慣和別人同住，在戚茗痊愈之後就想著把人“趕”出去。戚茗無奈的說道，她現在身無分文找不到地方住。在兩人的“商議”之後，沈煙同意讓戚茗住進了“爪印”的小隔間內。沈煙有時候會睡睡午覺，所以店內特意設了一個小隔間，裏麵有一張單人床、冰箱和一小些廚房的用品。隻是一個多月後，戚茗還是搬了出來，在寵物店附近租了一間房子。
兩人相處倒是融洽，戚茗從來不說她自己的事情，沈煙也並不問。隻是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沈煙也沒有看到有人來找過她。而且在冬日那夜戚茗穿過的那件衣服，也再也沒有見她穿過了。
沈煙喝完粥，起身穿上白□□大褂，她想著，和戚茗認識也已經快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