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離騎著車到達江灘頭時,天早已經全黑了,空曠的江邊人丁稀少,可殷若離心裏隻想著盡快找到小磊,根本顧不上一個女孩子夜裏獨自在這裏逛有多危險。
遠遠的,她看到在橋墩昏暗的燈光映照下,隱藏有幾個人影在橋墩旁邊。心裏一緊,殷若離向那邊衝去。
“小磊!”殷若離才一接近,就看到了雙手被反綁的殷至磊,心狂亂一揪,小磊的臉搭拉著,一動不動。
殷至磊聽到姐的聲音,反射性地彈起身,頭一揚,焦急地衝正騎著車他衝來的人,“姐。”
殷若離跳下車,剛想衝到小磊身邊,旁邊已經冒出一個人,擋在她身前,她眼一晃,愣住了!
王鵬?他怎麽會在這?
“讓開。”管他是誰,若離現在隻想將弟弟帶走。從她聽到電話那一刻起,她的心已經隱約感覺到小磊惹事了,可是,不管小磊闖了什麽大禍,她這個做姐姐的都會替他扛,隻要他平安無事。
王鵬第一次看到殷若離發火的樣子,不覺一愣,手被若離甩到了一邊。
若離衝到小磊身邊,心疼地捧著他的臉,嘴……都腫了,眼……也青了,他們打他了?
若離趕緊抬手就要解小磊手上綁著的繩子。
“殷若離,他真是你弟?”王鵬一把扯過若離的手,瞟了一眼殷至磊,又望了一眼她。
“對。”殷若離瞪向他,如果是他們將小磊打成這樣的,她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把你的臭手拿開,別碰我姐。”殷至磊一看到王鵬抓著姐姐,心裏就急了,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害姐姐。
王鵬眉頭一皺,抬手就想拍他一腦門。
殷若離抬手一擋,“你憑什麽打我弟?”雖然她知道王鵬是班裏的小混混,成天跟著石彬打架曠課,可是,她從未親眼見過他發狠。
“哼,你自己問問,你的寶貝弟弟做過些什麽?”王鵬看到殷若離眼裏的輕視,嘴角一笑,估計殷若離並不知道殷至磊在外麵幹的事,怎麽看到別人動手,她就這麽義憤填膺,她弟弟現在不是跟他們一樣?
“我弟才高一,他能做什麽?”殷若離無論如何是會站在弟弟這一邊的,小磊一聽姐姐這麽維護自己,不覺心裏慚愧,眼微低。
王鵬朝後麵一呼,“亮亮,過來。”
若離順著他的眼神一望,才發現不遠處原來還站著幾個人,有一個好像還坐在大石頭上,黑黑的,她看得不甚清楚。隻見有一個小高子慢慢走過來。
王鵬將弟弟王弟一摟,“這就是你弟的傑作。”
若離瞪著那小男生纏著紗布的手,臉色一白,怔在當場,小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王鵬眼神中的篤定,讓她不得不回頭望向小磊,她需要小磊親口否認!
殷至磊一接觸到姐姐詢問的眼神,心一顫,嘴角一抽,迅速地低下眼。
若離心裏一寒,小磊的表情已經完全給出答案了。她了解小磊,可是她仍抱著一線希望顫抖地開口,“小磊,是你打的?”
小磊慢慢抬起頭,望著若離,久久才輕輕點點頭。他無法再對姐姐撒謊。
若離手一緊,拳頭緊緊握著,心裏的火一點一點地往上冒,可她此刻不得不強壓下怒火。小磊再錯,也得回去教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將小磊安全地帶回去。
若離緊抿嘴,慢慢轉臉望向王鵬,“你們想怎麽樣?”
王鵬麵對若離這一問,呆愣了一會,殷若離並沒發怒?他明明看到她眼中震驚與憤怒,可她迅速地控製住,此刻的她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慌亂。
“他怎麽對我弟,我就怎麽對他。”王鵬冷冷地說,這叫一報還一報,出來混就得有點準備。
殷若離再如何強裝鎮定,臉色還是變了一下,不可以,她無法想像小磊的手也被人給打斷,纏個紗布,絕對不可以!
“王鵬,我相信我弟一定是不懂事,才會不小心打傷了你弟。你弟的醫藥費,我全部負責,我替我弟向你道歉。”殷若離話音一落,向後一退,深深地向王鵬鞠了一個90度的深躬。
王鵬和弟弟都愣了。
“姐!你瘋了!”殷至磊一看到姐這樣,抓狂地大叫,他才不要姐跟他們道歉,出來混本來就是勝者為王,願賭服輸。他這次栽了,下次一定扳回來。
“閉嘴。”殷若離仍舊弓著腰麵對王鵬。無論小磊因何原因打傷別人,他已經錯在先,她無法再和別人爭辯,她隻想息事寧人,帶小磊走。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王鵬的弟弟王亮一看到殷至磊那張噴火的臉,心裏也毛了,他下手時可一點都沒留情麵。
“md,怎麽樣?不服?不服有種放我下來,再來幹一場,這次敲斷你的腿。”
殷至磊一聽,嘴裏又犯橫了,壓根忘了姐姐還在替他懇求別人。
“殷至磊,閉嘴。”殷若離抬起身,手肘一抬輕撞小磊的胸,攔住他的口沒遮攔,心裏已經煩得不行了,他還嫌惹的禍不夠多嗎?
王鵬瞪著殷若離,心裏輕哼,她這個弟弟絕對也是個惹事的主!
“王鵬,帶她過來。”背後傳來一聲叫喚,殷若離聽出了那聲音是丁愛軍的。
王鵬回頭瞟了一眼,對若離抬手一比,“有話去那兒說。”
“姐,不要去。”殷至磊一想到石彬,心裏開始擔心了,那個陰冷的男人會對姐怎麽樣?
殷若離朝小磊點點頭,安慰他沒事,才轉身跟著王鵬兄弟走過去,她知道,那裏坐著一個人,而這個人才是決定小磊今晚命運的人,他就是石彬。
石彬叼著煙雙腿一撐,坐在大石上,江風將他的煙吹得忽明忽暗,昏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殷若離抬眼直視石彬,鎮定地開口,“放了我弟弟。”
石彬右手一抬,手指夾著煙,嘴裏深深地吐出一口濃煙,刹時被風吹得撲向若離的麵,若離摒住呼吸才沒被煙給嗆到。
“你知道你弟在做什麽嗎?”石彬緩緩開口,冷冷的聲音在夜色中更寒了幾分。
殷若離心裏一怔,沉默無語,她的確不知道。
“他是不是讀忠揚高中?”石彬不管她臉上的呆怔,再次發問。
若離點點頭,自從父母離婚之後,父親不想小磊再整天和她們在一起,就讓小磊初中畢業後進了忠揚高中,本來小磊應該和她是同一高中的。
“他現在跟著鍾國峰在混,今天下午是他們到我們地盤來挑事,你弟弟是衝得最勇的一個,下手也夠狠,把王鵬的弟弟王亮的手都給打斷了,你說這事該怎麽著?”
若離再次愣住了,小磊不單單是普通打架,居然還跟了老大出來混?心裏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地翻騰,她的胃開始有些抽搐。
石彬深吸一口煙,冷冷地望著眼前的殷若離,將她臉上的驚愕全收在眼裏,她確實不知道她弟弟在做什麽。
若離深深咽了咽口水,唇動了動,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開口,“我弟弟還小,不太懂事,都是我管教不嚴,他才會在外麵惹事生非。請原諒他這次,我回家一定好好管他,決不讓他再出來惹事。”
石彬不吭聲,她又要將所有的事攬到自己身上?
“你弟到現在還這麽橫。”石彬瞟了一眼殷至磊,剛才的話他全聽見了。
“石彬,當我求你,放過我弟這一回,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殷若離焦急地衝口而出。
她的話一落,兩人都怔住了,殷若離咬著下唇,沒有別開眼,直直地望著石彬,是的,說出的話,她絕不後悔!
石彬望著殷若離那雙在夜色中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眸,心不經意地震了一下,她臉上再次浮現那種絕決的表情。她總是這樣嗎?做任何事都這麽拚嗎?仿佛她身邊人的錯,她都要扛上那瘦弱的肩,而她卻隻會微笑,隻會挺挺地站立著承擔一切。
“你能做什麽?”石彬輕輕開口,話一出他就有些後悔了,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麽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殷若離眼一閃,表情微變,他這話……“隻要我辦得到的,都可以。”她臉上強裝鎮定,其實心裏已經在小鼓亂敲,他會要求她做什麽呢?
“先欠著。”石彬心裏一沉,別開眼不看她,他心裏根本對她沒要求。“帶那小子過來。”石彬朝小丁一喚。
王鵬睜大眼睛瞪著彬哥,彬哥要放了那小子?就憑殷若離的幾句話?王亮的臉色也不好看,可是,礙於彬哥還沒出聲,他們也不敢作聲。
殷至磊被小丁扭拖到石彬麵前,他一看到若離,就大喊,“姐,你沒事吧?”
若離扶著他的肩,微微一笑,“沒事。”
石彬開口了,“殷至磊,今天看在你姐的麵子上,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殷至磊鼓著一雙眼,姐不會答應他什麽條件吧?不然,石彬怎麽可能這麽快放過他。
“彬哥。”王鵬一聽彬哥說要放了殷至磊,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石彬掃了王鵬一眼,王鵬心裏再不情願也隻能有怨肚裏吞,乖乖地站在一邊。
殷若離緊緊望著石彬,等待著他說出要求。
“離開鍾國峰,不許再跟著他。”石彬細薄的唇有力地吐出這句話。
所有人都愣了,殷家姐弟更是詫異地對視而望。
殷若離心頭一熱,離開鍾國峰,她當然求之不得,隻要小磊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自己再多管教一下,他一定不會再惹事了。
“我幹嘛要聽你的?”殷至磊卻完全不領情。
殷若離一聽就火了,一把扯過小磊,“你還想再惹多少事?再跟著鍾國峰出去砍人嗎?”這孩子怎麽越大越不聽話,現在居然連她都管不動了。
殷至磊被姐一吼,頓時火熄氣蔫,不再吭聲。
“石彬,謝謝你,我會好好管教我弟的。”殷若離趁著石彬還沒改變主意,趕緊答應,然後看向一旁麵露慍色的王家兄弟,若離淺淺一笑,“王鵬,真的對不起,你弟的醫藥費我全包。”她知道王鵬一定很不爽石彬的這個決定。
王鵬冷哼一聲,別過臉,彬哥這樣做,讓他和弟弟怎麽想?
石彬瞟了一眼王鵬,王鵬就不吭聲了,既然彬哥都這麽說了,他們還能怎麽樣,彬哥怎麽說就怎麽做。
石彬向小丁使個眼色,小丁走過去解開殷至磊。
殷若離摟著小磊,最後再望了一眼石彬,然後快速地摟著小磊離開了。
*****
王鵬看著遠去的身影,終於吭聲了,“彬哥,為什麽?”他就是不明白,彬哥怎麽能就這麽輕易地放了那小子。
“那你還想怎麽樣?也打斷他一條胳膊?”石彬將煙蒂往地上一扔,用力一踩,亮點迅速在黑暗中消失。
王鵬語一塞,話沒了,可是心裏還是堵著,那也不能這麽便宜他啊,至少也得狠狠揍上一頓。
“夠了,彬哥這樣做也有道理。”小丁在一旁勸慰王鵬,王鵬哼一了聲,隻好無可奈何。
隻是,今天彬哥對待殷若離的樣子,也讓王鵬心裏有些想法。以前彬哥從來不會和別人談條件,做任何事都是按自己的意思來,所以他們才覺得彬哥夠狠夠夠猛,可自從彬哥上次幫若離找母親那事開始,他就覺得彬哥對殷若離有些不一樣。
希望隻是他想多了,彬哥應該不會這麽容易受人影響的。
石彬慢慢向路邊走去,月光映照的江麵,水波粼粼,對麵江堤倒映在水中若明若暗,而殷若離那雙絕決的眼眸再次浮在水麵隨波蕩漾,石彬心裏一亂,腳下不小心踩到了塊石塊,身形微晃。
石彬試圖壓住心煩意亂,腦中卻更清晰地想起殷若離剛才的話,嘴角不覺一勾,她已經欠他兩次。
遠遠的,她看到在橋墩昏暗的燈光映照下,隱藏有幾個人影在橋墩旁邊。心裏一緊,殷若離向那邊衝去。
“小磊!”殷若離才一接近,就看到了雙手被反綁的殷至磊,心狂亂一揪,小磊的臉搭拉著,一動不動。
殷至磊聽到姐的聲音,反射性地彈起身,頭一揚,焦急地衝正騎著車他衝來的人,“姐。”
殷若離跳下車,剛想衝到小磊身邊,旁邊已經冒出一個人,擋在她身前,她眼一晃,愣住了!
王鵬?他怎麽會在這?
“讓開。”管他是誰,若離現在隻想將弟弟帶走。從她聽到電話那一刻起,她的心已經隱約感覺到小磊惹事了,可是,不管小磊闖了什麽大禍,她這個做姐姐的都會替他扛,隻要他平安無事。
王鵬第一次看到殷若離發火的樣子,不覺一愣,手被若離甩到了一邊。
若離衝到小磊身邊,心疼地捧著他的臉,嘴……都腫了,眼……也青了,他們打他了?
若離趕緊抬手就要解小磊手上綁著的繩子。
“殷若離,他真是你弟?”王鵬一把扯過若離的手,瞟了一眼殷至磊,又望了一眼她。
“對。”殷若離瞪向他,如果是他們將小磊打成這樣的,她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把你的臭手拿開,別碰我姐。”殷至磊一看到王鵬抓著姐姐,心裏就急了,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害姐姐。
王鵬眉頭一皺,抬手就想拍他一腦門。
殷若離抬手一擋,“你憑什麽打我弟?”雖然她知道王鵬是班裏的小混混,成天跟著石彬打架曠課,可是,她從未親眼見過他發狠。
“哼,你自己問問,你的寶貝弟弟做過些什麽?”王鵬看到殷若離眼裏的輕視,嘴角一笑,估計殷若離並不知道殷至磊在外麵幹的事,怎麽看到別人動手,她就這麽義憤填膺,她弟弟現在不是跟他們一樣?
“我弟才高一,他能做什麽?”殷若離無論如何是會站在弟弟這一邊的,小磊一聽姐姐這麽維護自己,不覺心裏慚愧,眼微低。
王鵬朝後麵一呼,“亮亮,過來。”
若離順著他的眼神一望,才發現不遠處原來還站著幾個人,有一個好像還坐在大石頭上,黑黑的,她看得不甚清楚。隻見有一個小高子慢慢走過來。
王鵬將弟弟王弟一摟,“這就是你弟的傑作。”
若離瞪著那小男生纏著紗布的手,臉色一白,怔在當場,小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王鵬眼神中的篤定,讓她不得不回頭望向小磊,她需要小磊親口否認!
殷至磊一接觸到姐姐詢問的眼神,心一顫,嘴角一抽,迅速地低下眼。
若離心裏一寒,小磊的表情已經完全給出答案了。她了解小磊,可是她仍抱著一線希望顫抖地開口,“小磊,是你打的?”
小磊慢慢抬起頭,望著若離,久久才輕輕點點頭。他無法再對姐姐撒謊。
若離手一緊,拳頭緊緊握著,心裏的火一點一點地往上冒,可她此刻不得不強壓下怒火。小磊再錯,也得回去教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將小磊安全地帶回去。
若離緊抿嘴,慢慢轉臉望向王鵬,“你們想怎麽樣?”
王鵬麵對若離這一問,呆愣了一會,殷若離並沒發怒?他明明看到她眼中震驚與憤怒,可她迅速地控製住,此刻的她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慌亂。
“他怎麽對我弟,我就怎麽對他。”王鵬冷冷地說,這叫一報還一報,出來混就得有點準備。
殷若離再如何強裝鎮定,臉色還是變了一下,不可以,她無法想像小磊的手也被人給打斷,纏個紗布,絕對不可以!
“王鵬,我相信我弟一定是不懂事,才會不小心打傷了你弟。你弟的醫藥費,我全部負責,我替我弟向你道歉。”殷若離話音一落,向後一退,深深地向王鵬鞠了一個90度的深躬。
王鵬和弟弟都愣了。
“姐!你瘋了!”殷至磊一看到姐這樣,抓狂地大叫,他才不要姐跟他們道歉,出來混本來就是勝者為王,願賭服輸。他這次栽了,下次一定扳回來。
“閉嘴。”殷若離仍舊弓著腰麵對王鵬。無論小磊因何原因打傷別人,他已經錯在先,她無法再和別人爭辯,她隻想息事寧人,帶小磊走。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王鵬的弟弟王亮一看到殷至磊那張噴火的臉,心裏也毛了,他下手時可一點都沒留情麵。
“md,怎麽樣?不服?不服有種放我下來,再來幹一場,這次敲斷你的腿。”
殷至磊一聽,嘴裏又犯橫了,壓根忘了姐姐還在替他懇求別人。
“殷至磊,閉嘴。”殷若離抬起身,手肘一抬輕撞小磊的胸,攔住他的口沒遮攔,心裏已經煩得不行了,他還嫌惹的禍不夠多嗎?
王鵬瞪著殷若離,心裏輕哼,她這個弟弟絕對也是個惹事的主!
“王鵬,帶她過來。”背後傳來一聲叫喚,殷若離聽出了那聲音是丁愛軍的。
王鵬回頭瞟了一眼,對若離抬手一比,“有話去那兒說。”
“姐,不要去。”殷至磊一想到石彬,心裏開始擔心了,那個陰冷的男人會對姐怎麽樣?
殷若離朝小磊點點頭,安慰他沒事,才轉身跟著王鵬兄弟走過去,她知道,那裏坐著一個人,而這個人才是決定小磊今晚命運的人,他就是石彬。
石彬叼著煙雙腿一撐,坐在大石上,江風將他的煙吹得忽明忽暗,昏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殷若離抬眼直視石彬,鎮定地開口,“放了我弟弟。”
石彬右手一抬,手指夾著煙,嘴裏深深地吐出一口濃煙,刹時被風吹得撲向若離的麵,若離摒住呼吸才沒被煙給嗆到。
“你知道你弟在做什麽嗎?”石彬緩緩開口,冷冷的聲音在夜色中更寒了幾分。
殷若離心裏一怔,沉默無語,她的確不知道。
“他是不是讀忠揚高中?”石彬不管她臉上的呆怔,再次發問。
若離點點頭,自從父母離婚之後,父親不想小磊再整天和她們在一起,就讓小磊初中畢業後進了忠揚高中,本來小磊應該和她是同一高中的。
“他現在跟著鍾國峰在混,今天下午是他們到我們地盤來挑事,你弟弟是衝得最勇的一個,下手也夠狠,把王鵬的弟弟王亮的手都給打斷了,你說這事該怎麽著?”
若離再次愣住了,小磊不單單是普通打架,居然還跟了老大出來混?心裏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地翻騰,她的胃開始有些抽搐。
石彬深吸一口煙,冷冷地望著眼前的殷若離,將她臉上的驚愕全收在眼裏,她確實不知道她弟弟在做什麽。
若離深深咽了咽口水,唇動了動,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開口,“我弟弟還小,不太懂事,都是我管教不嚴,他才會在外麵惹事生非。請原諒他這次,我回家一定好好管他,決不讓他再出來惹事。”
石彬不吭聲,她又要將所有的事攬到自己身上?
“你弟到現在還這麽橫。”石彬瞟了一眼殷至磊,剛才的話他全聽見了。
“石彬,當我求你,放過我弟這一回,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殷若離焦急地衝口而出。
她的話一落,兩人都怔住了,殷若離咬著下唇,沒有別開眼,直直地望著石彬,是的,說出的話,她絕不後悔!
石彬望著殷若離那雙在夜色中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眸,心不經意地震了一下,她臉上再次浮現那種絕決的表情。她總是這樣嗎?做任何事都這麽拚嗎?仿佛她身邊人的錯,她都要扛上那瘦弱的肩,而她卻隻會微笑,隻會挺挺地站立著承擔一切。
“你能做什麽?”石彬輕輕開口,話一出他就有些後悔了,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麽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殷若離眼一閃,表情微變,他這話……“隻要我辦得到的,都可以。”她臉上強裝鎮定,其實心裏已經在小鼓亂敲,他會要求她做什麽呢?
“先欠著。”石彬心裏一沉,別開眼不看她,他心裏根本對她沒要求。“帶那小子過來。”石彬朝小丁一喚。
王鵬睜大眼睛瞪著彬哥,彬哥要放了那小子?就憑殷若離的幾句話?王亮的臉色也不好看,可是,礙於彬哥還沒出聲,他們也不敢作聲。
殷至磊被小丁扭拖到石彬麵前,他一看到若離,就大喊,“姐,你沒事吧?”
若離扶著他的肩,微微一笑,“沒事。”
石彬開口了,“殷至磊,今天看在你姐的麵子上,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殷至磊鼓著一雙眼,姐不會答應他什麽條件吧?不然,石彬怎麽可能這麽快放過他。
“彬哥。”王鵬一聽彬哥說要放了殷至磊,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石彬掃了王鵬一眼,王鵬心裏再不情願也隻能有怨肚裏吞,乖乖地站在一邊。
殷若離緊緊望著石彬,等待著他說出要求。
“離開鍾國峰,不許再跟著他。”石彬細薄的唇有力地吐出這句話。
所有人都愣了,殷家姐弟更是詫異地對視而望。
殷若離心頭一熱,離開鍾國峰,她當然求之不得,隻要小磊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自己再多管教一下,他一定不會再惹事了。
“我幹嘛要聽你的?”殷至磊卻完全不領情。
殷若離一聽就火了,一把扯過小磊,“你還想再惹多少事?再跟著鍾國峰出去砍人嗎?”這孩子怎麽越大越不聽話,現在居然連她都管不動了。
殷至磊被姐一吼,頓時火熄氣蔫,不再吭聲。
“石彬,謝謝你,我會好好管教我弟的。”殷若離趁著石彬還沒改變主意,趕緊答應,然後看向一旁麵露慍色的王家兄弟,若離淺淺一笑,“王鵬,真的對不起,你弟的醫藥費我全包。”她知道王鵬一定很不爽石彬的這個決定。
王鵬冷哼一聲,別過臉,彬哥這樣做,讓他和弟弟怎麽想?
石彬瞟了一眼王鵬,王鵬就不吭聲了,既然彬哥都這麽說了,他們還能怎麽樣,彬哥怎麽說就怎麽做。
石彬向小丁使個眼色,小丁走過去解開殷至磊。
殷若離摟著小磊,最後再望了一眼石彬,然後快速地摟著小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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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鵬看著遠去的身影,終於吭聲了,“彬哥,為什麽?”他就是不明白,彬哥怎麽能就這麽輕易地放了那小子。
“那你還想怎麽樣?也打斷他一條胳膊?”石彬將煙蒂往地上一扔,用力一踩,亮點迅速在黑暗中消失。
王鵬語一塞,話沒了,可是心裏還是堵著,那也不能這麽便宜他啊,至少也得狠狠揍上一頓。
“夠了,彬哥這樣做也有道理。”小丁在一旁勸慰王鵬,王鵬哼一了聲,隻好無可奈何。
隻是,今天彬哥對待殷若離的樣子,也讓王鵬心裏有些想法。以前彬哥從來不會和別人談條件,做任何事都是按自己的意思來,所以他們才覺得彬哥夠狠夠夠猛,可自從彬哥上次幫若離找母親那事開始,他就覺得彬哥對殷若離有些不一樣。
希望隻是他想多了,彬哥應該不會這麽容易受人影響的。
石彬慢慢向路邊走去,月光映照的江麵,水波粼粼,對麵江堤倒映在水中若明若暗,而殷若離那雙絕決的眼眸再次浮在水麵隨波蕩漾,石彬心裏一亂,腳下不小心踩到了塊石塊,身形微晃。
石彬試圖壓住心煩意亂,腦中卻更清晰地想起殷若離剛才的話,嘴角不覺一勾,她已經欠他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