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是隨著最後一批虎賁營的戰士撤退的,他沒想到瓦剌人竟然在行進中組織起了反擊。[]他猛夾馬肚,通靈玉驄馬發出一聲嘶鳴,四蹄不落地簡直是在踏草而飛。


    左右兩旁的青草被拉成了兩條飛馳的綠絲帶,短短的十裏地路途在平日不算什麽,現在卻變成了一段生死之途。


    密集的箭矢猶如疾風暴雨一般擊打在虎賁營將士們那厚重的精鋼製成的盔甲之上,其中不時還夾雜有箭矢射入肉身的沉悶聲,可沒有一個人發出一聲呻吟和抱怨,全都把身子牢牢的貼在戰馬之上,向著預設陣地的方向狂奔。


    關山月現在有些後悔將陣地設置在十裏開外的地方了,草原上的十裏坦途,現在卻變成而來望而不及的生死之途。


    戰場之上刀光血影,四名親兵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肉身替他擋下了四波奪命之箭。他原本焦急的心情的越發的焦灼了起來,剛要回頭查看一下敵情,一簇閃著寒光的鋒鏑便如同疾風勁雨一般衝著他的腦袋呼嘯而來。


    “嗖~嗖~嗖~嗖……”一陣破空聲傳來,關山月隻覺得頭皮一涼,額頭上頓時是鮮血直流。


    周圍的親兵們發出一陣驚呼,玩命的往他的周邊簇擁,簡直是裹挾著關山月在往前疾行。


    陳二狗是真急眼了,揮動手中的馬鞭狠狠的衝著那匹玉驄馬的身上抽打著,幾鞭子下來把馬屁股抽的皮開肉綻,“保護大人,保護大人,保護大人!”


    關山月頭一次感覺死亡距離自己如此近,嚇得他再也不敢把頭抬得太高,趴在馬背上扯著嗓子衝著親兵們喊道:“大家不要慌,皮外傷!”


    剛才那一波冷箭猶如長了眼睛一般衝著他的頭顱飛射而來,要不是他走了狗屎運迅捷的將頭埋在了胯下玉驄馬的身上,要是再高那麽分毫,現在他早就被掀掉了頭蓋骨慘死當場了。


    瓦剌人的弩箭如同前來尋仇的馬蜂,如影隨形的跟在關山月的身後,重點打擊他這一片兒。


    關山月受不了這刺激,來了一個海底藏珍,一個翻身便躲到了玉驄馬的馬肚子下麵,這才覺得安全了一些,趁機憤怒的罵道:“艸他媽的,又來了,瓦剌人的弩箭咋射的這麽準,怎麽淨衝著我射?”


    陳二狗的右手臂已經受傷,身形向右一歪,左手手握苗刀格擋開了一支激射過來的鋒鏑,憤恨的罵道:“我剛才看見了,是瓦剌人的大汗射的,就是咱們剛才在望遠鏡裏看見的那個哈喇忽剌。(.)”


    關山月都狼狽的躲在了馬腹之下,還不忘了逞威風,“m的,這老小子知道擒賊先擒王啊,他這是要往死裏弄我!等逃回陣地,看我怎麽收拾他!”


    憨厚的巴圖爾可不懂什麽叫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趴在馬背之上,甕聲甕氣的說道:“都刀兵相見了,當然就得是你死我活,瓦剌人的字典裏可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這個詞語。”


    “操!”關山月氣的直翻白眼,手臂酸麻的抱著玉驄馬的馬脖子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照著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巴圖爾的屁股踹一腳,唯有這樣才能以解心頭之氣。


    哈喇忽剌的胯下坐騎是一匹渾身火紅似火的西域極品千裏馬,眼看著跟大明軍隊的距離越拉越近,自己人數上也占優勢,可偏偏奈何不得眼前的明軍分毫,因為他們穿的都跟鐵忘八一樣,渾身捂得嚴嚴實實,那弓箭射在他們厚重的盔甲上就跟蚊子叮在人身上一樣,除了震的慌,屁用也不管。


    羅刹人的火槍倒是厲害,可跟弓箭比也就是打在明軍身上動靜大一些罷了。


    哈喇忽剌既然能坐上瓦剌的大汗之位,就不是一個草包。他憑借自己在戰場上日積月累的經驗,迅速的判斷出身穿山文甲坐騎玉驄馬的關山月是明軍的首腦人物,既然奈何不了那群鐵忘八,說什麽也要弄死他們的指揮官,索性將打擊火力玩命的招呼到了關山月的頭上。


    虎賁營簡直是一座座移動的小坦克,眼看著陣地就在眼前,一陣三短一長的號角突然想起,幾千人手腳麻利的從馬腹上取出了藏匿的短柄燧火槍,猛然間直起身來,衝著身後已經貼上來的瓦剌人一通亂射。


    那密集的陣型根本就不需要瞄準,片刻間追擊的瓦剌人被撂倒一片,人仰馬翻的躺在地上頓時便阻滯了他們追擊的步伐。


    “幹的漂亮!”關山月飛身從馬腹下回到了馬背上,看著身後亂作一團的敵軍,心中一陣揚眉吐氣。


    虎賁營借機重新拉開了與追擊敵軍的距離,玩命的衝著己方陣地逃竄而去。


    作為瓦剌大軍的哈喇忽剌好懸沒有被亂槍打死,不過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慌亂,他沉著的指揮著部將們把傷亡的士兵和馬匹抬到兩側,飛快的清理出了一條追擊道路。


    戰場之上分秒必奪,因為每一秒都能決定戰爭的勝負。哈喇忽剌深知此道,他現在顧不得那些傷病,揮舞著手中的大馬士革戰刀,“傳我的命令,不準停,繼續追擊。他們的火槍裝填子彈需要時間,不要給他們這個時間,拉近距離跟發揮我們的特長跟明軍近戰!”


    瓦剌大軍的士氣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揮舞著手中的戰刀,他們把袍澤弟兄戰死的悲傷化成了複仇之焰,馬蹄激起萬丈灰塵,像一片來自黑暗深淵的滾滾洪流一樣,以排山倒海的氣勢衝著明軍碾壓而去。


    虎賁營從天狼營正中空地橫穿而過,左右天狼營迅速的合二為一,牢牢的堵住了瓦剌大軍的去路。


    看著眼前突兀出現的一麵迎風獵獵的狼頭軍旗和兩千多身穿黑甲頭戴麵具的天狼營士兵,哈喇忽剌不屑的一笑,“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兒郎們,衝!”


    “衝啊!衝啊……”


    “衝啊!衝啊……”


    “衝啊!衝啊……”


    三萬瓦剌大軍氣勢如虹,所有能動的士兵們都催動著胯下戰馬加入戰團,以銳不可當的氣勢衝著天狼營的陣線狂飆過去。


    萬馬奔騰,每個人瓦剌士兵的胸中都充滿了仇恨,誓要將眼前攔路的明軍踩成肉醬。


    千軍萬馬又何妨,老子往這一站,沒說讓你過你就別想過。此刻,天狼營的士兵個個猶如大戰十萬天兵天將的孫悟空,任憑眼前敵軍山呼海嘯,卻站在那不動如山,一股戰無不勝的氣勢衝天而起,就連胯下的戰馬也打著聲聲響鼻,向敵人昭示著自己的不屑。


    哈喇忽剌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雖然明軍帶著麵具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他們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除了不屑還是不屑,難道叁萬大軍還能怕了你不成,他橫下一條心,打消了叫停追擊的念頭,決定要將這支讓他心生恐懼的明軍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大地劇烈的顫動著,瓦剌大軍跟天狼營之間的距離在迅速的拉進著。


    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四百步,放!”


    因為三百步是小型化的虎蹲炮的最大射程。


    天狼營的將士們熟練的抄起懷裏早就裝好彈藥的小型虎蹲炮,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眼前的洪流,依舊是一副不屑一顧的眼神。


    “轟……轟……轟……”


    千炮齊發,地動山搖。


    瓦剌大軍就像一個人被一根四尺粗細的攻城撞木狠狠的頂在了胸口,猛吐鮮血,硬生生的停止了前進。


    哈喇忽剌就像活見了鬼一樣,睚呲欲裂,“不……不……不可能!”


    不知道他是在說人怎麽能扛得動虎蹲炮,還是說瓦剌大軍的攻勢被硬生生的止住。


    “前進,前進,向前進!”兩千多天狼營將士抽出合金鋼打造的長槍,異口同聲的喊著口號,竟然把三萬多人的聲勢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接下來的一幕讓哈喇忽剌畢生難忘,這兩千多人猶如瘋了一般,竟然不退反進,向著眼前的瓦剌大軍發起了衝鋒。


    現在他徹底的憤怒了,這群明軍簡直是在侮辱所有活著和死去的瓦剌人的尊嚴,尤其是他這個大汗活著的尊嚴,“m的,都別傻愣著,向兩翼包抄,把他們都給殺掉,把他們都給殺掉!”


    敵軍的鬼哭狼嚎夾雜著怒罵衝著天狼營將士們碾壓了過去,一點一點的擠壓著他們的活動空間。


    天狼營的將士們手中的長槍都是特製的,槍頭有一條彎鉤防止捅的太深收不回來,每一杆足有三十多斤沉,他們利用長槍的重量慣性往前猛衝著。


    現在他們的任務就是拉仇恨,敵人聚的越稠密越好,隻有這樣火器營的飛雷炮才能將他們一舉全殲。


    天狼營的將士全都是銳不可當以一當十的銳士,戰場太過擁擠了,三萬敵軍能真正跟他們交上手的也就是眼前的不到一萬人。


    心急如焚關山月站在陣地上遠遠的站在陣地上直跺腳,透過望遠鏡觀察著天狼營的一舉一動,他在心中祈禱著他們快些突出重圍。


    關鍵時刻,天狼營以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像一柄鋒利的鋼刀將瓦剌這條牛油橫切成了兩塊,頭也不回的向著夕陽的方向狂奔而去。


    關山月心中大喜過望,他根本就沒留給哈喇忽剌思考和追擊的機會,一揮手,百炮齊發,那水桶粗細炮彈猶如天女散花一般的衝著聚集在一起的瓦剌大軍的頭頂狠狠的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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