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多日的新港,終於迎來冬日裏的第一波寒流。


    下午4點左右,天空陰沉沉的,間或飄起小雨。杭栩寧從出租車上下來,儀態萬方的走進尊創傳媒集團雙子樓b座。


    藕色的大衣修身挺括,正紅色的內搭中裙很襯她白皙瑩潤的肌膚,剪裁貼身的深v領子微微被撐開,隱約露出一條深邃的弧溝。


    對著電梯鏡子檢查完自己的妝容,她拍拍臉頰,摸出手機拍了張自拍照。


    少頃,電梯在33層停下,她彎起唇角垂眸瞥一眼手裏的點心盒,輕車熟路的刷開門禁卡。既是酒吧又是辦公區的大開間,暖氣很足。


    笑著一一打過招呼,她脫下外套體貼把點心分好,從陸一飛的位置送過去,最後停在賀子安身邊。微笑著放下自己親手做的餅幹,杭栩寧趁他歪頭的時候,隨手解開手機鎖,偷偷給他拍了張照片。


    埋頭工作的賀子安覺察到她的動作,臉上立即浮起不悅。杭栩寧從容把手機收起,指了指桌上的餅幹,用手語說:“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忙。”


    賀子安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繼續手指如飛的忙碌著。杭栩寧眸光微閃,體貼將裝著餅幹的心形玻璃盒打開,並親昵摁下他的筆電屏幕。


    “啪……”玻璃碎裂的聲音,極大的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賀子安黑著臉,看都不看杭栩寧一眼,徑自抱起自己筆電踩過一地的餅幹和玻璃屑,移到另外一張桌子。


    向晨帶著耳機,假裝沒聽見的斜了個眼風給陸一飛。陸一飛盯著手邊的耳機,暗自琢磨一秒,裝模作樣的走過去,關切的問:“杭栩寧,你沒事吧?”


    杭栩寧佯裝無意的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沒事……子安他幹嘛生那麽大氣?”


    陸一飛清了清嗓子,答非所問的牽了牽嘴角:“沒事麻煩把門禁卡還回來,再有,以後有事可以提前預約。”


    杭栩寧迅速擠出如常的笑意:“我今天其實也是來還卡的,專題片的事你們真的幫了我很多忙,關於這次費用,你們算好了記得給我e-mail。”


    一旁的向晨聞言,下意識的挑了下眉,起身走到賀子安身旁笑著打趣:“費用就免了,不過你剛才那一下,可是毀了我們三個一早上的心血。”


    “對不起……”杭栩寧微微眯眼,頗為懊惱的解釋:“我隻是想和子安開個玩笑。”


    這玩笑開得真是恰到好處……陸一飛腹誹,抬手不耐煩的刮了下自己的鼻尖,語氣極為平靜插話:“今天就這樣,你先回去吧。”


    杭栩寧心思百轉,還了門禁卡歉意取回自己的外套,姿態婀娜的退了出去。從現身至順利拿到陸一飛辦公室的門禁卡,她沒發覺自己在何處出了紕漏。


    保持著正常的臉部表情下到一樓大堂,杭栩寧目不斜視的走出去。留下一長串高跟鞋踩過大理石地麵時,所發出的“嘚嘚”聲。


    招手攔下出租,她翻出賀子安的號碼,態度誠懇的發了條道歉短信過去,跟著關了手機。


    小小的方塊狀手工餅幹,酥脆香甜,每一口都能聞到濃濃的奶香和雞蛋香。向晨砸吧嘴咬開一塊,頗為可惜的抱怨:“陸一飛,你也太不紳士了,怎麽說也是同學一場,人家還是你的前女神。”


    陸一飛喝了口茶,嗤笑道:“都哪年的老黃曆了,你也不嫌餿的慌。”


    “俗話不是說情人還是老的好嗎,我看你和她也挺郎才女貌的。”向晨曲起食指輕敲了幾下桌麵:“但是,新港電視台影視劇頻道的廣告代理權招標,好像就在這個月底開標,她的出現人為痕跡未免太重。”


    陸一飛聳肩:“你懷疑她?我倒覺得她和這事沒關係,完全是衝著子安敘舊情來的。”


    “杭栩寧對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不過人可是精明的很,我不認為她會為了子安突然從北京趕回來。”向晨不置可否,扭頭望向賀子安,用手語問他:“你怎麽看?”


    賀子安揉了揉太陽穴,走到原先的辦公桌從抽屜裏拿了一份資料出來,回頭遞過去。沉默片刻,向晨將資料轉給陸一飛,神色古怪。


    陸一飛粗粗掃了一遍了資料,臉上瞬間浮起啼笑皆非的表情:“杭栩寧竟然是李亦儒那個胖子,從北京花高薪請回來的,難道他也對影視劇頻道的廣告代理感興趣?”


    向晨勾了勾唇角,說出更勁爆的消息:“明天方亦然的案子不公開庭審,穆文哲來的消息說,死者家屬已經同意和解,並撤回對總院的訴狀。”


    “這關李亦儒什麽事?”陸一飛不解:“我記得方亦然曾經去過瑞揚,還被他給耍了一通。”


    賀子安淡定抬手插話:“瑞揚高價買了文廣20%的股份,方亦然在尊創多年,手裏的資源也算豐富。”


    陸一飛沉吟片刻,了然笑開:“所以,這次競標瑞揚誌在必得。李亦儒先把杭栩寧放過來當探子,跟著救出方亦然,想讓他們聯手來對付我們風範?”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向晨不以為意地晃了下腦袋,捏起一塊餅幹放入口中:“這玩意搭配我的岩茶正好,子安改天讓舒珮也給做做。”


    賀子安白他一眼,拿回資料老實坐回自己的位子。


    “這提議真是美極了,子安你記得讓舒珮多放些鬆仁。”陸一飛知道他聽不見,故意說得很大聲。誰知賀子安突然回頭,眼神警告的睨過來。


    向晨幸災樂禍的拍拍他,也轉身走開。陸一飛拿了一塊餅幹嚼著,嘴裏不得閑的嘀咕:“切……吃一口她做的餅幹怎麽了,當初哥要努力起來,沒準這會她已經是我女朋友了。”


    辦公室裏瞬間恢複安靜,再沒人搭理他。


    忙到下午快下班時,風範那邊的助手心急火燎的衝進來,膽顫心驚的說自己錯把賀子安的求婚短片,當成普通片子交給舒珮合成音效。


    陸一飛聽罷沒形象的大笑起來,一旁的向晨憋不住,也跟著別過臉放聲大笑。隻有賀子安黑著張臉,迅速寫了張字條遞過去。


    助手哆嗦著接過來,看完便如來時一般飛快跑開。


    少頃,賀子安收拾好自己的桌麵,走去吧台帶走了一瓶向晨調的雞尾酒。下到大堂,舒珮的短信也如約而至:我馬上下樓去接你。


    賀子安愉悅笑開,告訴她自己已經在樓下。舒珮到了樓下,習慣性牽起他的手一起去拿車。晚上去賀家吃晚飯,陳君萍很正式的問起,他們何時去領結婚證。


    舒珮笑著說了他們計劃,想起郭月瑤交代的,禮貌提出由她找人給算日子和八字。


    陳君萍笑得合不攏嘴:“我們家不講究什麽八字合不合的,隻要日子合適,我巴不得子安明天就把你娶回來。”


    一旁的賀子鳴插話:“關於彩禮,你們家有要求盡管提,子安和我們都不會計較。”


    舒珮一聽彩禮,瞬間紅了臉:“我媽說了,那些形式上的東西沒必要這麽講究,我也不打算要。”


    “這怎麽成?”陳君萍佯裝生氣地拍了下賀子安:“彩禮一定要給,金器什麽的也不能少。”


    賀子安點頭,笑吟吟的望著舒珮,用手語告訴她:“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少,不要嫌麻煩。”


    舒珮心裏暖洋洋的,笑著默認陳君萍的提議。


    晚飯吃到一半,賀元坤風塵仆仆的出差歸來,聽說兩個孩子已經在商量登記,高興得立即就要去舒家提親。陳君萍嗔怪的攔住他,說挑好了日子直接上醫院去談。


    舒珮心裏百感交集,掌心裏黏黏的握緊賀子安的手,一整晚都幸福得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吃飽喝足又閑聊了約莫半個小時,賀子安借口要送送舒珮,直接跟著她一起回了花岸水榭。進到屋裏坐下,兩人開了電視,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子似的笑起來。


    相擁著坐了片刻,賀子安先去洗澡,舒珮假裝專注的看著電視,借以掩飾心裏的慌亂等待。電視的聲音已經調小,嘩嘩的水聲不時從浴室裏傳出來,聽得她耳熱心跳,忍不住跑回臥室,動手換上自己最喜歡的床品。


    換好出來,賀子安還沒洗完,他的手機丟在茶幾上,不斷閃著光。舒珮硬逼著自己忍住,可是手機一直閃一直閃,特別的執著。


    抬眼望向房門緊閉的浴室,她鬼使神差的拿過來,燈光卻忽然暗了下去。解鎖看到十幾通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沒有存儲姓名的號碼,正奇怪,手機裏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舒珮點開內容,非常簡短的幾個字:子安,救命……


    這時浴室門“哢噠”響了下,賀子安穿著寬鬆的浴袍,邊擦頭發邊走過來,模樣性感極了。舒珮渾身發熱的移開視線,隨手把他的手機遞過去。


    賀子安看完短信,皺著眉坐過去,毫不避忌的當著她的麵,直接在回複欄打出:‘要救命請打120。’隨後摁下發送。


    舒珮隱約猜到對方是誰,一絲逼問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勸他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關心一下。


    賀子安失笑,長長的手臂環過來,點開記事本打到:已經夜裏11點了,她要真的出事有110、119、120,隨便哪個都比我更合適。


    舒珮被他看出心思,不免有些羞赧,腦袋深深埋進他的胸前。


    賀子安親昵的吻了下她的額頭,手機再次有信息進來。這次的發件人是陳愷,內容驚心:杭栩寧5分鍾前來電話說被人跟蹤,她人在躍豐附近,你有空幫我去找找,我馬上到。


    跟蹤……賀子安想起下午的資料,毫不遲疑的回了一條過去:我在彎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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