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向南,想要我再出手一次嗎?如果不想,說來意。”


    似是聽出了林洛語氣裏的不耐,田向南漸漸收斂了心神,正色道:“我剛剛說的就是實話,我想加入你們銅錢小隊。我想以我的隱匿身法應該夠資格吧。”


    “原因,條件。”林洛並沒有因為一直想得到的隱匿秘術送上門而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而是麵無表情的吐出四個字。


    這人既然得罪了曹家又是孤家寡人,為什麽還要留在中央基地並且還想加入對他存了不利心思的她麵前,這明顯不合常理。


    田向南無所謂的聳聳肩:“沒原因,沒條件。”


    “慢走,不送,”林洛看他一眼,收回了漠然目光,直接下了逐客令抬腿就要進屋。


    “哎……你等等,我說還不成嗎?”


    田向南忙上前攔住林洛的去路,動了動嘴,半晌才說明了前因後果。


    原來,田向南這廝自從上次郊外從林洛的“魔爪”逃離之後,想到自己的“雇主”曹少已死,以曹家家主和曹少一樣睚眥必報的性格,難免會找他的麻煩,他在中央基地又無牽無掛,便起了跑路的心思。


    於是他在曹少的事事發之前,偷偷回了趟自己在中央基地的住處,將用得著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收了起來,然後便躍窗而逃,準備離開中央基地,之後天高海闊任他逍遙。


    可好巧不巧的,就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在大街上遇見了一個臉上有個紅色花型胎記的女人。那胎記的形狀顏色位置竟和他記憶中年幼走失的小妹一模一樣!


    這對於已經孤身一人的田向南來說衝擊力絕對不亞於彗星撞地球。在看到女人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渾身僵直身體戰栗不能動彈分毫。


    要知道他之所以答應當曹少的“爪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借助他的勢力幫自己找尋失散的小妹。


    現在一個疑似自己小妹的人就在基地他怎麽能輕易離開?簡直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所以,田向南一方麵努力查探女子的身世,一方麵為了避開曹家過起了東躲西藏的日子。就在三天前,他確定了女子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小妹。


    他沒有貿然相認,因為對方已經嫁人,和他的妹婿在基地已經落地生根,雖然生活艱辛,但是兩人互相扶持,恩愛異常,小日子過的和美異常。


    所以他不舍徒增小妹的困擾,也不想帶著小妹離開基地跟自己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可是他也舍不得就這樣和剛剛找到的小妹分開,獨自離開。


    所以他決定投靠某個勢力讓曹家不能輕易動他,經過幾天在基地的調查了解和仔細思量,他漸漸將目標放在了林洛身上。


    本身實力強悍,暗中又有雲家薑家以及夜盟做靠山,還同樣和曹家有隙,即便林洛對自己有所圖,和能留下來就近照看小妹相比,都不算什麽。怎麽看林洛都是他最好的選擇。


    所以,在知道林洛招人後,他在暗處又觀察了一天後,今天就舔著臉來“投誠”了。


    說到這裏,田向南的聲音一頓,抿了抿因說話過多而有些發幹的嘴唇,似乎想要增加自己的砝碼,加重了語氣強調道:“林隊長你們收了我絕對不吃虧,我說到做到,隻要讓我加入你們,那什麽隱匿秘術我就雙手奉上怎麽樣?”


    田向南的話並沒有避著淩晨幾個人,所以,在他說出“隱匿秘術”的時候,四個人都不約而同用疑惑的眼神望向了林洛。


    林洛沒有注意四人滿是求知欲的小眼神,她垂眸沉思片刻,知道田向南說的應該是真話,將前前後後的厲害關係想清楚,再抬眸望著田向南輕鬆外表下的忐忑眼神時,點了點頭。


    然後趕在田向南露出欣喜之色之前沉聲給他潑了盆冷水:“先別高興,你進去將剩下兩個考核做了,如果不合格,就當我剛才什麽也沒說。”盡管幾次接觸下來心裏對田向南多多少少有了一點認同感,但是人性隻有經過考驗才能辨出忠奸,她是不會讓不安定因素毀了她想要一手組建的小隊的。


    “沒問題!”聽了林洛的話,田向南卻沒有絲毫的猶豫,朝屋子裏一探頭,立刻痛快的答應下來,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去了。


    “老大,真要收他?”田向南的身影一消失在幻境裏,淩晨就迫不及待的朝林洛求證道,看那皺緊的眉毛,以及眼睛不時朝裏麵瞟而流露出來的淡淡敵意,林洛一勾嘴角,朝旁邊不明所以的花紅袖看了一眼,心裏突然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淩晨,你很不喜歡這個田向南?”


    淩晨重重的點了點頭。


    林洛眼中波光流轉,意味深長的抬手輕點了幾下下巴:“難道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淩晨眼睛頓時大睜,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林洛,見到老大那雙黑白分明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雙眸,他的臉不受控製的刷的爆紅,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大概被老大看出來了。


    偏在淩晨不知道怎麽接口改變現在的窘境的時候,花紅袖卻疑惑的在林洛和淩晨兩人身上逡巡,“你們在打什麽啞謎?什麽情敵不情敵的?”


    淩晨隻覺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嗓子眼兒了,他求助般的看著林洛,意思不言而喻。


    林洛似笑非笑的看著淩晨,但笑不語。


    “你們說話啊!”花紅袖見沒人搭理自己,立刻就不幹了,看向兩人的目光更加強烈了。


    淩晨苦不堪言,隻得含糊的應付著她,可花紅袖末世前智商可是160不是好糊弄的主兒,略一判斷就知道淩晨說的不是實話,立刻眼睛一瞪,兩手叉腰的和淩晨吵鬧了起來。


    林洛逆著光暈而戰,望著陽光下嬉笑怒罵的淩晨和花紅袖,以及一臉八卦和麵無表情的淩楓,心裏突然有種靜謐、安然、歲月靜好的感覺。


    陽光照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如同給每個人蒙上了一層黃色的紗巾,靈動而美麗,林洛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


    在林洛這邊熱鬧非凡的時候,從林洛他們這裏離開的黃三等人則在街道上以各種姿勢爬行著。


    他們大多因與地麵長時間的磨蹭,衣衫已經髒破不堪,帶著血和紅色軟肉的肌膚已經從皮膚裏劃露了出來,每個人臉上因疼痛浮起的汗珠夾雜著一路沾惹的塵土,看起來狼狽異常。


    盡管他們盡量挑著僻靜而離他們青幫較近的偏僻小道走,可是這麽幾十個傷病號還是在極短的時間裏吸引了眾人人的駐足觀看以及竊竊私語。


    這樣如同猴子一樣被人圍觀的場景讓青幫的人都不禁流露出了難堪的神色。可是出於求生的本能,他們還是咬牙繼續前進,隻是心裏多多少少帶上了負麵情緒,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負麵情緒卻越來越多。


    突然,在他們拐進一個比較幽靜的小巷準備休息片刻再繼續前進時,一個長相嬌俏穿著奢華的女人突然憑空冒了出來,在她的身邊還跟著一眾手下,將小巷的前前後後堵的嚴嚴實實。


    女人徑自走到黃三麵前站定,紅色的泛著毛邊的小羊皮在黑街暗巷中看上去好像兩團火焰,醒目而精致美麗,讓地上的黃三有一瞬間的晃神。


    “看你們這副鬼樣子難道是事情辦砸了?”女人抬腳踢了踢腳邊的黃三,聲音尖利刺耳,細聽還帶著難掩的戾氣。


    黃三正好被女人踢到了手腕上的傷口處,羊皮鞋的尖頭直戳近肉裏,強烈的痛感讓黃三不禁呻吟出聲,眼前也一陣陣的發黑。


    直過了近半分鍾,黃三的不適才緩和了下來。身體剛受了重創,被人圍觀了一路,現在又被人像狗一樣對待,黃三不憤怒是不可能的,可是想到對方雄厚的軍方背景,他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惱怒。盡量維持著平穩的聲音忍氣吞聲道:“芳小姐,這可怨不得我們,之前你可沒說對方實力這麽強,我們已經盡力了,你答應給弟兄們的報酬……”


    “他們銅錢小隊傷了幾個?”女人突然冷聲打斷了黃三的話。


    “……沒人受傷,單他們隊長就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的――”黃三聲音一頓,猶猶豫豫的開口,隻是在提到林洛的時候,他的聲音明顯顫了一顫,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心有餘悸的表情。顯然林洛之前的手段確實給他造成陰影了。


    女人眉毛一豎,右手食指紅豔豔的指甲被她生生的掰斷了,冷叱道:“廢物,這麽多人居然連幾個人的小隊都對付不了,還好意思提報酬,你們放晶核這麽好賺嗎?”


    黃三聽著身後弟兄們的悶哼,心裏本就對這次接下這單買賣後悔萬分,聽著女人明顯不打算履約的話,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忙掙紮的強辨道:“芳小姐,你怎麽能出爾反爾,當初你可是答應我們,隻要我們去找麻煩趁機收拾對方打死不論,可沒說……你們要幹什麽!啊!”


    黃三正試圖耐著性子和女人溝通,可沒想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女人朝帶來的一群手下一示意,頓時這群人就朝他們攻擊了起來。


    “既然沒這個本事,當初就別說什麽大話,害得又要費一番周折,真是太不幸了,對我來說沒用的人下場隻有一個,看來今天隻能委屈你們死在這裏了。李叔,你來善後,我先回去了。”女人抬手撫了撫自己的紅色頭發,見到身前有一滴血差點濺到自己鞋上,忙厭惡的轉身朝巷子外走去。


    李叔從人群裏走出,躬身低應了聲,等女人走遠,便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漠然看著一邊倒的戰局,麵對地上屍橫遍地血肉橫飛的景象沒有流露一絲一毫地表情。如同地上被屠殺的不是人而是什麽死物。


    ……


    三天的選拔很快就結束了,想到三天來的成果,林洛難得舒暢的笑眯了眼睛。


    三天,他們一共招攬了三十多名品行絕佳的“特殊人才”,除了李鬼、唐糖和田向南三人的特殊能力外,其他人的特殊才能也各不相同。


    有人攀爬能力絕佳、有人食量驚人、有人懂獸語、有人縫紉手工一流、有人是有名的發明家……


    這些人各有各的特點,但自身實力卻參差不齊,更有一多半的人是沒有絲毫異能的普通人。


    這和崇尚的以武力值衡量實力的現在相比,林洛選的人當真可以算是異類了。


    不過林洛卻不在乎這些,實力誰也不是天生就有的,有了特殊技藝又有絕對的衷心,這才是她要找的人。她表示很滿意。


    至於怎麽“培養”這些人才,林洛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思量。


    她先將這些人統一召集起來,將三十多個人記了個臉熟,然後讓白檀將對方的資料登記造冊,就讓這些人先回去了。


    望著這些人麵對她神色各異的臉,林洛揚起了歡欣的笑容。


    從今天起,這些就是她的人了,以後大家就要同舟共濟、榮辱與共了。


    將最後依依不舍的唐糖送走,正要招呼辛苦了幾日的淩晨四人打道回府,林洛眼角餘光就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站在院子裏唯一的一棵梧桐樹下,雖正值初春,正是萬物複蘇的時節,可這棵梧桐樹卻從中間開始枯死了,邊緣已經隱隱發黑腐朽,看不到一點的活力。


    那人抬起一直纖白青筋隱現的手扶在一人可合抱的朽木上,雙目溫潤嘴唇蒼白的望著她,身上的長款米色風衣穿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些過於寬大,衣擺隨著不時而起的清風晃動著,正好露出他和普通男人相比過於纖細無力的大腿。


    一人一樹,雖然是兩種不同的個體,卻在同一個場景中給人同樣的感官,頹然而病態。


    林洛心裏一驚,忙朝那個衝她清舒朗笑的男子走了過去。


    “沐白,你怎麽來了。”自己前幾天不是去幫他看過嗎?怎麽看上去身體比之前更孱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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