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不痛。”宋辭的手指很涼,白皙,骨節分明,很好看。隻是他的上下揉搓的動作卻有點滑稽,阮江西笑著看宋辭的手法,“這樣不對,你要繞著圈揉。”


    宋辭垂著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也不抬頭看阮江西,語氣十分地強硬:“痛也忍著,誰讓你膽大包天地跑來招惹我。”


    雖然這麽說著,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了許多,按著阮江西說的,繞著圈給她冷敷。


    阮江西笑得很開心,唇邊的梨渦都盛了滿滿的歡喜,她低著頭,認真盯著宋辭瞧,宋辭的側臉是阮江西見過最好看,垂著睫毛,遮住了平日裏總是冷冰冰的眸子,少了幾分冷硬,柔和又精致,阮江西鬼使神差地伸手,輕輕碰了碰宋辭的側臉。


    宋辭驟然抬頭看她,眼裏是明顯的無措。


    阮江西笑出了聲,說:“宋辭,你長得真好看。”指尖放肆地摸了又摸,手感很好,阮江西喜歡這種觸感。


    宋辭呆住,下一秒,猛地後退,動作太急,有點趔趄,慌張無措地扯到了阮江西的腳踝,阮江西疼地皺了眉。


    宋辭愣了一下,隨即查看阮江西的腳,緊張地看了又看:“弄疼你了?”抬頭,狠狠地瞪阮江西,“誰讓你這麽放肆。”語氣,更像虛張聲勢的掩飾,俊逸的臉連帶耳根子都有些微微泛紅,像醉了酒,眸光不知不覺便沉溺。


    阮江西隻是笑,放肆地盯著宋辭英俊的臉看。


    他還不是讓她繼續放肆,似乎從一開始,宋辭就步步後退,任由阮江西變本加厲。


    秦江是半個小時之後才見到自己老板的,平時挑剔得不像話的人居然蹲在阮江西腳邊上,端著一盤甜點,自己沒吃,倒是阮姑娘胃口看著很好的樣子。宋辭這位大爺什麽時候這麽伺候過別人,平日裏哪個不是小心翼翼伺候菩薩似的供著他,如今這幅畫風……


    秦江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神馬情況啊,宋少難不成真被美人計迷昏了頭?


    那邊,阮江西嚐了一口甜點,眯著眼心情很好,宋辭隻是看著她吃,偶爾抿一小口紅酒。


    阮江西說:“不要隻喝酒。”


    宋辭放下了紅酒杯。


    阮江西說:“這個味道很好。”


    宋辭用叉子又給阮江西叉了一塊,遞給他。


    阮江西小小地吃了一口,遞到宋辭嘴邊:“要吃嗎?很甜的。”


    宋辭遲疑了一下,真的隻是一下下,然後張嘴,吃下了阮姑娘吃剩的那塊甜點,眉頭微微蹙,嘴角卻高高揚起。


    秦江驚得眼珠子都掉了,太科幻了好嗎?他家宋少最討厭甜膩膩的玩意了,那還是那個難伺候地不要不要的傲嬌boss嗎?那不是,不是,一定是眼花了,秦江揉揉眼睛,再看一眼:阮江西又給宋辭喂了一塊。


    “宋少,是不是該去閉幕了?”秦江小心地提醒已經完全不記得日程的宋老板。


    宋辭冷冷瞥了一眼,顯然對秦江的不識趣很不滿,繼續給阮江西挑了塊精致的點心,沒有抬頭:“等著。”


    “宋少,大家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宋辭狠狠睃了一眼,秦江縮縮脖子,不吭聲了。


    氣氛正冷,阮江西跳下了噴泉的矮牆,宋辭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阮江西低頭看他的手,宋辭立刻鬆開,撇開眼說,“你的腳盡量不要下地,我抱你過去。”


    “衛生間。”


    宋辭不說話了,秦江很想大笑三聲,宋老板,你倒是抱她去啊。秦江發現,看自家老板吃癟的樣子已經不能更爽了。


    阮江西一瘸一拐走了幾步,回頭看正別扭著的宋辭,笑著問:“我的腳不能走路,待會兒你要不要送我回去?”


    “嗯。”宋辭點頭點得很快。


    “那我在這裏等你。”


    宋boss等人姑娘走遠了,才回頭看秦江:“把這裏收拾一下。”


    這語氣,十分大爺。秦江腹誹,有本事對人阮姑娘凶去啊。


    十分鍾之後,阮江西才後知後覺,原來,她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洗手間裏,女人們的議論聲很大。


    “阮江西?哪冒出來的女人?”女人對著鏡子補妝,十分貌美的臉。


    “天宇的藝人,三流都排不上。”


    說話的,是星皇的藝人,一線不足,二線有餘。


    “居然讓她攀上了宋少這棵高枝,也不知道有什麽本事。”


    女人嗤笑:“能有什麽本事,還不是那點床上功夫,論起臉蛋與身段,”女人撩著大卷的長發,看了一眼鏡中毫無瑕疵的妝容,“她阮江西能比嗎?”


    女人,似乎天生是善於攀比的。又從來不甘落後的。


    “臉蛋與身段有什麽用,在臉盲症患者眼裏還不是一樣千篇一律。”


    女人驚訝地瞪圓了眼,聲調拔高了:“不是吧,宋少居然是個臉盲症患者!”


    “你不想活了,小聲點!”驚叫的女人這才捂著嘴巴,滿臉不可置信。是曾有傳聞說錫南國際的宋少患有臉盲症,但畢竟從未有誰敢去證實。


    不想,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裏側的門,忽然應聲而開,兩個女人似乎沒有料到還有第三人在場,當看到阮江西緩緩走到鏡子前,一瞬便呆住了。


    好似沒有聽到女人們方才的議論,阮江西神色毫無波動,洗手,關掉水龍頭,對著鏡中微微整了整淩亂的發,轉身,她抬眸,眸色忽冷:“我不喜歡別人說他,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


    兩個女人皆愣在了原地。


    阮江西一瘸一拐地回到噴池小路時,遠遠便看見宋辭坐在方才她坐過的矮牆上,因為個子太高的緣故,他交疊著修長的腿,低著頭安靜地坐著。


    噴池裏的水,偶爾高高傾灑,七彩的燈光轉換,阮江西笑著,站在原地,托著下巴看著水光瀲灩中宋辭的樣子。


    身邊,中年的男子路過,嘴邊碎碎念了一路:“怎麽會不記得呢?分明兩天前還見過。”


    男人的話,順著風,灌進阮江西耳裏,她腳步頓住,耳邊,是剛才那個女人的話,她說:在臉盲症患者眼裏還不是一樣千篇……


    阮江西身影微微趔趄,撞在了矮牆上,


    宋辭聽到聲響,起身過來,幾乎沒有思考便蹲下來,撩起阮江西青色旗袍的邊緣,冷著聲音問她:“你走路不帶腦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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