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無私的女人,阮江西,你要學會自私。”


    宋辭倒希望他的女人自私任性一些,以自我為中心最好。


    阮江西笑了,雙手搭在宋辭的肩上:“我知道,所以我自私地想過,也許你不能痊愈也可以,隻要能維持現狀就好,我很自私貪心的,”她更加湊近宋辭,將滿滿笑臉映進宋辭的眼裏,“我要你眼裏一直都隻有我。”


    一句話,便消散了宋辭所有陰沉。


    她的目的,她的居心不良與任性貪心,全部都讓宋辭情動,他不禁親吻她的唇,細細落在她的臉上、眉間、額頭:“你的自私貪心,我容許了。江西,有什麽好擔心的呢,我不能保證我將來是痊愈還是維持現狀,或者更糟,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我絕對會一直栽在你手裏,逃不掉的。你信我,就算重新來過,我也一定會重蹈覆轍地敗給你。”


    阮江西張嘴,本想說什麽,酸澀卻堵在了喉嚨,她一言不語,隻是狠狠地抱緊宋辭,胡亂地親吻他。


    宋辭由著她的唇他臉上肆意胡來,留下一個個痕跡。撓癢癢似的,讓他有些心神難寧,伸手固定住她動來動去的頭,親親她的唇角,加深了吻。


    等到氣息亂了,宋辭才將有些腿軟的女人抱起來,安置在懷裏,一起窩在沙發裏,嗓音低沉,像大提琴協奏,隻是宋辭的話,有些不由分說的強勢:“不要相信別人,隻信我就好,尤其是那個成天和神經病打交道的女人,心思絕對不會正常,不要理會那個女人,相信我就夠了。”


    阮江西點頭,心裏卻有了盤算,隨意懶散的語調問宋辭:“hollond博士還沒有找到嗎?”


    這個名字,阮江西自然不陌生,除去聞名國內的於景致,這位hollond博士,便是解離症精神領域裏的權威,於景致便出自他門下。


    宋辭未雨綢繆,想必,早便動了換掉於景致的念頭。


    他並不隱瞞:“我是在找他,從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女人開始就有了打算。”宋辭唇角微沉,“於景致告訴你的?”


    她點頭:“她說在hollond博士回國之前,你要按時去醫院做檢查。”


    阮江西雖隻是在傳達於景致的話,卻有些命令的口吻。


    宋辭蹙眉不喜:“多嘴的女人。”


    對於於景致,宋辭是越發厭惡與不滿了,任何不予她女人好受的人,宋辭都極度討厭。


    阮江西也不否認:“她是比較多嘴。”眸色微變,阮江西有些嚴肅,“明天例行檢查,你去吧,把所有的權威醫生都請去,不然我不會放心。”


    對於宋辭,阮江西草木皆兵,從不敢絲毫鬆懈,宋辭卻有所顧忌,沉吟許久,才揉揉她額前的發,應了她一句:“依你。”


    “然後不要把醫生開的藥扔進垃圾桶好不好?”阮江西用臉去蹭宋辭的手背,溫溫軟軟的語氣。


    聰慧如阮江西,如何能不知道宋辭中斷所有治療皆起因為她,他說,作為宋辭的女人,她可以自私,隻不過心有不舍,半分也不敢拿她的宋辭來冒險。


    如宋辭,如阮江西,奈何情深,終究無奈。


    他親吻她的唇,嗓音淳淳:“如果我每天吃藥的時候你能陪我,我可以考慮。”


    她笑著點頭:“好。”


    次日,冬陽璀璨,天朗氣清。


    睫毛顫動,掀開,骨溜溜的眼睛一轉,陸千羊中氣十足地爆了一個字:“靠!”頭疼欲裂,她揉著腦袋,齜牙咧嘴,“丫的,疼死老娘了。”眸子一溜,環顧了一下四周,白色的天花板,歐派的裝修風格,眨巴眨巴眼,陸千羊一拍腦門,“這是哪?”


    她腦袋疼,思路很混沌,不過,她確定——這不是她家!


    “酒店。”


    男人的聲音!男人!


    “酒店?”聲音拔高八度,“酒店!”


    頓時,五雷轟頂,一連串的黃色泡泡在陸千羊腦袋裏奔騰,醉酒,酒店,一男一女,她以前做狗仔的,豐富的觀戰經驗告訴她:有奸情!


    陸千羊雙眼放大,狠狠瞪向奸夫:“你——”


    突然,卡殼了,浴室門口,衣衫半裸,發梢滴水……陸千羊下意識吞了一口口水。


    這大早上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秀出浴照的,不正是唐易那隻妖孽。


    陸千羊有點愣愣的,一副智商不在線的懵逼樣:“你怎麽在這?!”


    修長纖細的手指將浴袍在腰間打了個結,唐易抬眸:“我怎麽在這?!”


    他笑,毛骨悚然,很詭異!


    陸千羊立馬嚴陣以待:“不要裝蒜,我問你,你怎麽在這?”孤男寡女在酒店,而且她還醉死了,這分明是……犯罪現場!嚎叫,“姓唐的,你把我怎樣了?”說著一頭鑽進被子裏,拱著鼻子可勁嗅了嗅,又摸了摸自個全身,嗯,沒什麽味道,衣服也都在。


    哼,犯罪現場處理得不錯嘛!


    陸千羊一把掀開被子,往死裏嚎:“你丫的對老娘做了什麽?”


    唐易嘴角狠狠一抽,笑了:“我對你做了什麽?”


    他反問,陰森森的,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額,畫風不對,難道……陸千羊反思了:不會是她對別人做了什麽嗎?


    “嗬嗬。”唐易笑,很驚悚的笑,慢條斯理地擦著滴水的短發,動作一頓,蒙了水汽的眼突然一眯,“陸千羊,你是不記得了還是在裝傻?”


    某羊心虛,撤退,撤退,再撤退,已經縮到床角了,她好心虛啊,猛地一抬頭。


    唐易突然附身,雙手撐著牆麵,將某羊完全圈住:“需要我提醒‘我對你’做了什麽嗎?”


    睫毛一抖一抖,隔得太近,她聞到了唐易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鼻子一熱,腦袋一熱,然後熱血沸騰蹭上了腦門,突然——


    鏡頭撞進腦袋,一幕一幕,有一點卡殼,斷斷續續的片段亂七八糟地竄上竄下。


    昨晚啊……


    劇組有聚餐,她家藝人回家伴駕去了,然後她就去了,然後她很高興,很嗨,然後導演過來敬酒,製片人過來敬酒,編劇過來敬酒,出品人過來敬酒……然後呢?


    腦子裏躥出一個買醉的女人來!


    “嗷嗚,別攔我,誰也別攔我,讓勞資喝死!喝死!”一個好瘋狂的女人,一手拎著一瓶二鍋頭,垂著胸口,“我傷心,我的心真的好痛。”


    一番嚎叫完,然後就灌酒,就有人上前拉她,她大手一揮,再反手拽住那人,醉眼迷離扯著勸酒那位就開始真情流露吐露心事:“我以前居然喜歡hellokitty的打底褲。”


    想來,hellokitty的底褲是某人心裏好深好深的傷。


    細看,被醉貨拽住的人,是唐易!唐易,三年前看了她hellokitty底褲的罪魁禍首!


    “就是你,是你,是你!你偷看我。”她一把鼻涕一把淚,“你還嫌棄我的底褲。”


    唐易嘴角狠狠一抖,周邊瞬間發出陣陣不懷好意的悶笑。


    醉貨哭了一陣,八爪魚似的扒著唐易,嚎叫:“我的心痛死了,我還被一個女人強吻了,那是勞資的初吻!初吻!勞資要留著送給大衛科波菲爾的!”


    唐易推了一把,沒推動。


    某個醉死的女人自顧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淚全部抹到唐易身上,繼續嚎:“我最心痛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過來的藝人,居然被一隻暴君拐跑了!”大手一巴掌拍到唐易臉上,某醉貨用生命在呐喊,“阮江西不愛我了,她最愛她的宋大少,第二愛她的宋小少,她不愛我了……”


    唐易忍無可忍:“陸千——”


    “嘿嘿!”某女一把捂住唐易的嘴,奸笑,然後扯開嗓門,唱嗨了,“他不愛我,牽手的時候太冷清,擁抱的時候不夠靠近……”低頭,把鼻涕蹭在別人身上,打了個酒嗝,繼續唱,“嗷嗚,我看透了他的心,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


    曲不成曲,調不成調,魔音繞耳。


    這個醉貨是誰?是誰是誰?陸千羊打死都不想承認那個滿場嚎叫妝容全花披頭散發的女人是她陸隊長,她怎麽可能幹這種拉著劇組男女老少鬼哭狼嚎的蠢事!一定是幻覺,幻覺!等等,陸千羊揉揉腦袋:那個瘋瘋癲癲顛三倒四的瘋女人又是誰?


    一大波蠢到爆的畫麵再一次襲擊了陸千羊的大腦。


    一個瘋女人,還有一隻,嗯,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的唐天王。


    唐易半摟半拽:“安靜點,我送你回去。”


    披頭散發的女人,一把抱住吧台的柱子,眼一橫:“大膽!哪來的刁民,你是不是想害朕?”


    刁民愣住了。


    某皇龍顏大怒:“小青子公公,快,把這個刁民給朕拿下!”


    小青子公公正羞澀地和一個調酒的妹子說話,鳥也沒鳥一下!


    “小青子公公,你大膽!”


    說著某個醉死的女人就要掙脫開,唐易一把拉住,冒了一頭的汗:“你們繼續,我先送她回去。”打完招呼,拖著某女就往外走。


    某女哪裏肯,小拳頭就往唐易背上招呼:“誒誒誒,誰準你碰朕的龍體了,你放不放手!”這貨扒住出口的門,就不撒手,惡狠狠瞪唐易,“不放手是吧,朕咬你!”


    一言不合,二話不說,低頭就咬!


    “陸千羊!”唐易揮開趴在手上的腦袋,眼裏血絲都出來了,“你給老子老實點!”


    某女眨巴眼,老實了三秒鍾,然後一秒擠出一泡眼淚,悲痛欲絕了:“你凶我?你吼我?你不愛我!”


    “……”唐易啞口無言,真特麽想甩手走人,深呼吸,他壓低嗓音,哄,“乖,別鬧,我送你回去。”


    別鬧?她當然不鬧,她唱,撕心裂肺地唱:“我看透了他的心,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憶,清除的不夠幹淨,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麽舍得我難過,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


    整個酒吧,回音繞梁,索性這家會所隻對藝人開放,不然,明天的頭版頭條絕對是唐天王。


    “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說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


    唐易冷臉大喊:“別唱了!”


    “……”


    某人說停就停,然後眨眼,眼淚說來就來,含在眼眶裏打轉,好不委屈,然而眼線花得一塌糊塗的,實在沒有一分美感。


    唐易揉揉隱隱作痛的額頭,蹲在她麵前:“上來!”


    然後某人一個猛撲,跳上了唐易後背,一把勒住唐易的脖子,扯開嗓門:“駕!駕!駕!”


    唐易一口血湧上了喉嚨,不是被勒的,是被氣的。他媽的還真當他是奴才嗎?背上的女人很歡快,不安分地東倒西歪,張牙舞爪,喊:“小唐子,快點跑,跑贏了宋大少我給你吃草!”


    小唐子?還好記得他姓唐,還會給他吃草!


    唐易咬牙:“草!”回頭一聲吼,“安靜點。”


    某人安靜了,噘著嘴,拖長語調:“籲——”


    真把他當馬了!


    唐易傻了,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無恥無賴的女流氓。


    女流氓又發飆撒潑了,勒著唐易的脖子:“快放朕下來!”


    “放朕下來!”


    “刁民,你不聽聖旨,朕要斬了你!”


    “朕要摘了你的腦袋!”


    “刁民,放不放?朕咬你了!”


    唐易忍無可忍:“陸千羊!”


    她一甩頭,怔了一秒,然後抬手,一巴掌揮到唐易臉上:“大膽刁民!”


    回憶到此,陸千羊已經恨不得把頭鑽進總統套房的大理石地板上。這個瘋女人是誰?是誰是誰?陸千羊隻覺得五雷轟頂,腦袋瓜炸裂,這是幻覺吧,是吧是吧,這一定不是她昨晚的罪行!


    然,還有一波更喪盡天良的鏡頭不放過她,難怪人總說,禍不單行。


    昨晚,某個女人很孟浪!


    話說昨晚,唐易把某個醉死的家夥拖進了酒店的貴賓套房,直接狠狠摔在了大床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某隻羊一個打挺,又開始絮絮叨叨哭哭啼啼:“我跟你說,我被一個女人吻了,我hellokitty的底褲還被人看了,我好悲慘,真的好悲慘。”


    這隻刁羊,這點破事顛三倒四了一晚上,唐易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直接將被子把人一蒙,厲聲命令:“睡覺!”


    睡覺?怎麽可能,陸千羊撲過來,一把拽住唐易的胳膊,一言不合就哭:“你不知道我有多悲慘,我的底褲是hellokitty的,我的初吻沒有獻給大衛科波菲爾,我家藝人也被拐跑了,我真的好悲慘好悲慘啊。”哭著,擤了一把鼻涕,抹了一把眼淚,擦在唐易的襯衫上,繼續悲痛,“你知不知道,我隻有一條底褲是hellokitty的,我的初吻——”


    唐易暴怒:“夠了,閉嘴!”


    某羊死死抱住唐易的胳膊就往床上拖:“就不!”


    “陸千羊,”一字一句,從牙縫裏磨出來,唐易臨近崩潰的邊緣,“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不然我——”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嘴突然被堵住,然後,一條靈活的舌頭就躥進來了……


    唐易睜著眼,一動不動,徹底傻在了當場,然後,嘴角一麻,他被咬了。


    某人完全沒有犯罪的自覺,抬頭:“嘿嘿。”笑出一口白牙,然後一個猛紮,將唐易推倒在床上,雙腳一跨就壓上去了,


    唐易剛要驚呼,陸千羊就纏上來了:“美人乖,聽話,爺會溫柔地疼愛你的。”隨即,啃上了唐易的嘴巴。


    毫無章法,不知輕重,真的是用啃的,隻是,唇角那溫熱的舌頭,還有微微酒香的氣息,竟讓唐易失了神,任由壓在他身上的女人為所欲為。


    幾乎鬼使神差,唐易鬆開了牙齒,正要深入,唇上的觸覺卻突然抽離,他聲音嘶啞:“你——”


    不待話落,一雙小手放在了他的皮帶上。


    唐易眼都紅了:“你要做什麽?”


    某個流氓醉女一扯嘴角,笑得慧黠:“美人,別動哦,讓我看看你的底褲是不是hellokitty的。”


    這家夥,心心念念的都是三年前不小心被唐易看去的那條hellokitty的底褲,耿耿於懷怨念至深。


    唐易覺得他快炸了,渾身都像有一團羊毛在纏,他幾乎嘶喊出聲:“放手!”


    放在皮帶上的兩隻小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打算,扯著唐易的褲腰帶,她痞痞地討求:“我就看一眼!”


    唐易咬牙,忍住一巴掌揮過去的衝動,腰間作亂的小手已經攀上了皮帶扣上,絲毫察覺不到危險的某女晃著腦袋,商量:“不,我不看,我就摸一下!”


    摸?!唐易手已經抬起來,還沒等到招呼到陸千羊的腦門上,一隻手就躥進了褲子裏,然後唐易渾身一僵,石化在當場。


    “陸千羊!”


    一聲嘶吼,喊破了音,驚天動地。


    某女好單純,好無邪,好純潔地咧嘴,嘿嘿一笑。


    一股火從腹下湧出,一發不可收拾,某女絲毫不知收斂,小手四處作亂,四處犯罪!


    唐天王一張俊臉,青了,紅了,紫了,磨牙:“老子掐死你!”


    然,唐易的手才剛碰到某人的脖子,連一分力都還沒使出來,她猛地一抬頭,眨巴了一下大眼,然後把手從唐易褲子裏拿出來,扒住他的肩,低頭:“嘔——”


    然後,一股酸爽之味,充斥了整個房間,唐易那件意大利純手工製作的西服上,畫了好大一副紅酒配牛排味的地圖。


    唐易的臉,已如鍋底,黑得純正:“陸千羊!”


    陸千羊突然哆嗦了一下,打住回憶,不禁思考人生了,昨晚那個孟浪的女人是誰?是誰是誰?陸千羊一定不會承認,她是這麽的,咳咳咳,這麽的流氓!


    這醉貨,好生瘋癲,好生孟浪,怎麽可能是她陸大隊長的本性?陸千羊身子往下一滑,癱在總統套房那張kingsize的大床上,她決定,躺屍!裝死!裝死到底!


    唐易非常不憐香惜玉地用腳丫子踢躺屍的某羊:“現在想起來了嗎?”


    想起什麽?耍酒瘋?還是耍流氓?陸千羊堅決否認:“沒有,一點都沒有,完全沒有!”癱在床上,她一副死屍樣!


    她決定,將裝死進行到底!


    唐易怒極,反笑:“沒有?”


    犯了罪還不思悔改,簡直罪加一等,窮凶惡極!


    當然,陸千羊絲毫沒有悔改心,瞪著大眼睛,好無辜好無害地作懵懂狀:“額……昨晚發生了什麽嗎?”眨巴眨巴眼,一副小白兔乖乖的樣子!除非她蠢屎,不然怎麽可能承認她把唐天王給輕薄了去,“唐天王,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這個人沒別的缺點,就是平時沒事喜歡小酌幾杯,可偏偏酒量不佳,這一杯兩杯就容易喝高了,我還有一個缺點就是一斷片,我就不記得,啥都不記得,別人跟我借錢我都不記得,所以,”她口齒伶俐,說了一通,喘口氣,“昨天晚上要是我多有冒犯,唐天王海涵海涵,人生在世,誰沒遇見過幾個不靠譜的流氓不是?您大人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別往心裏去,別往心裏去哈!”


    她決定,將裝傻進行到底!


    耍完流氓又裝失憶,這個無恥之徒!唐易嘴角扯出一個生硬的笑:“發生了什麽啊?”他一手撐在床上,拽住陸千羊一隻手,把躺屍的某人一把提溜起來,森森一笑,“需要我再給你演示一遍嗎?”


    陸千羊雞皮疙瘩一抖,眼前是唐妖孽那張放大了許多倍的俊臉,視覺衝擊感直接撞碎了她的理智,不過腦子,她下意識就嚎出了嗓門:“你流氓流氓流氓!”


    再來一遍,她一定會……嗯,一定會流鼻血的!某羊義正言辭:“我不摸,我就不摸你,死都不摸!”


    說完,陸千羊呆了一下,然後捂住嘴。第一反應是:遭了,罪行暴露了!然後第二反應:逃!畏罪潛逃!越獄越獄!滴溜溜的眸子四處轉悠,尋找突破口,然後,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終於記起來了。”


    摩拳擦掌,陸千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她立馬陪笑,伸出兩根手指一左一右頂著唐易的胸口,泥鰍般一滾就逃出了桎梏。一邊爬下床,一邊笑得諂媚:“唐天王,昨晚是個意外,意外!”她跳遠幾步,手指指天,滿臉真摯的誠意,“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有意要強吻你,也絕對不是有意要那什麽,咳咳,”她不好意思地作嬌羞狀,“摸你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陸千羊專挑唐易的雷區踩,立馬就點爆了火氣:“你閉嘴!不準再提昨晚的事!不準跟任何人說!想都不準再想!”


    那麽少兒不宜的畫麵,她才不要想起來呢,她還是個純潔美好的孩子好嗎?陸千羊不服:“不是你非要讓我記起來的嘛。”


    唐易眸子眯了眯,陰森森的。


    陸千羊縮縮脖子,立刻見狀就收:“遵命!小的絕對會忘得一幹二淨。”


    要是陸千羊的話靠得住,什麽品種的豬都能上樹了。唐易擺明了不信。


    陸千羊立刻表忠誠:“我用人格和品德發誓,昨晚的事我要是說出去我就是不是人,是吃草的羊!”


    “人格和品德?”唐易笑出了聲。


    這分明是**裸的蔑視!怎麽,嘲笑她的人格和品德嗎?陸千羊不爽:“又不是你一個人有損失,我脆弱的心靈也收到了極大的打擊好嗎?想我一個黃花閨女,從來都沒有——”說到中途停住,然後視線飄飄,落到了唐易的腹下。


    唐易暴怒:“立刻打住!”


    陸千羊收回眼珠子,她不吭聲了,不和這種分明萬花叢中耍,還裝作一朵花的家夥計較,她擺明一臉‘老娘調戲你更吃虧’的表情。


    流氓無恥,倒打一耙,死不悔改,這才是陸千羊的本性。


    “你走吧!”唐易直接背過身去,看都不想看這個女流氓一眼,不然他怕會忍不住想掐死他。


    “你不走嗎?”陸千羊很擔憂啊,唐天王不會想不開吧?


    “現在你先走,不要讓別人發現你,我是公眾人物,丟不起那個臉。”


    唐易的口氣很惡劣,神色非常嫌棄。


    哼,你以為老娘想摸你嗎?陸千羊偷偷翻了個白眼,然後訕笑:“哦,遵命。”


    唐易哼哼了一句,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


    這小子,脾氣還很大嘛。陸千羊看在他被輕薄了的份上不跟他計較,貓著腳步撤離,她覺得有趣,才走了幾步,回頭:“嘿嘿,真的好像偷情。”


    “……”


    唐易不想理這隻沒臉沒皮的女流氓!


    陸千羊很大度,不生氣,還誇讚他:“唐天王,不錯喲。”


    唐易一臉懵逼:“……”


    陸千羊伸手,對著空氣抓了一把,然後賊笑:“手感不錯,有料啊。”


    “……”這個色胚!唐易嘴角抽搐,之後,一聲暴喊,“陸千羊!”


    陸千羊抱頭逃竄,溜之大吉!出了房間,陸千羊抓了一把頭發,整了整衣服,又是衣冠楚楚良家婦女,掏出電話給阮江西打電話。


    “你在哪?”


    “醫院。”


    “陪你們家宋大少?”


    “嗯。”


    “下午有你的戲,我等會兒去接你。”


    “嗯。”阮江西問,“昨晚聚餐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陸千羊立刻打起十二分的警戒:“什麽事?發生了什麽事?”她裝!往死裏裝。


    阮江西並沒多說,隻說:“你酒量不好。”停頓,又補充,“酒品也不好!”


    陸千羊竟啞口無言了。不得不說,阮江西太能切重點了。


    於氏醫院,長廊裏,男人渾厚的嗓音在靜謐裏隱隱有回聲。


    “還不死過來!”


    走廊拐角,隻見男人四五十歲的年紀,穿著洗得發黃的汗衫,短褲拖鞋,容貌粗獷,皮膚黝黑,被他拖拖拽拽的女孩不過成年,頭發染成金黃,街頭風的球服顯得女孩身形十分瘦小,掛了渾身吊墜,在拉扯間叮當作響。


    “再不快點,不然老子弄死你!”


    男人的嗓門很大,偶爾引來路人的注目,匆匆幾眼,來往的路人便熟視無睹。


    醫院這種地方,誰會多管閑事呢。


    男人氣焰更大了,抬手便揪住了女孩的頭發,對著女孩麵目猙獰:“瞧你這副德行,你怎麽不死在外麵,死了老子倒省心了。”


    女孩矮了男人一個頭,後腦勺被男人按住,她扭過頭,濃妝豔抹的臉上青青紫紫已經瞧不出原本的模樣,嘴角還滲出絲絲血漬,隻是一雙烏黑的眸子死死瞪向男人:“讓你失望了,我沒死在外麵。”


    這女孩,像極了一隻尖銳的刺蝟,倔強地豎起滿身針刺。卻徹底惹惱了男人:“你還敢頂嘴,看我不抽死你這賤胚子!”


    男人刻薄的話說完,手掌揚起,對著女孩倔強揚起的臉甩過去——


    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截住男人的手腕,骨節分明,蔥白剔透得十分好看。


    男人抬頭看去,竟是個女人,模樣端正雅致的女人。


    “她隻是個孩子。”


    收回了手,阮江西下意識將手心在裙擺上蹭了蹭,細細眸光溫婉,看著男人:“你不可以對她施暴。”


    男人不過怔了片刻,即刻滿眼火星射向阮江西:“關你什麽閑事,滾開!”


    此處是醫院拐角,樓梯口對著於氏醫院的貴賓升降梯,往來的人極少,男人的聲音貫穿走廊。


    “你再打她,我會報警。”


    與男人隔著不到三米的距離,阮江西淡淡從容,並不曾動怒。反觀男人,神色凶狠,聲音粗嘎:“老子打的是自己的閨女,天皇老子來了也管不了。”


    並不是一位明事理的家長,想必平日裏對孩子打罵不少,阮江西微微望向被男人拽著的女孩,對方卻鼻孔一仰,哼了一聲。


    女孩,也並非溫順。


    阮江西不疾不徐,回視男人:“家庭暴力是要坐牢的,你可以試試。”


    男人惡狠狠:“少嚇唬老子!”聲音,明顯弱了一分氣勢。


    阮江西並不多話,微微側身,撥了一個號碼:“警察局嗎?”


    男人登時瞪大了眼,滿眼紅光。


    “這裏有人家暴。”聲音不瘟不火,十分悅兒的音色,阮江西對著電話,並不看男人,“在於氏醫院。”


    “你——”男人火辣辣的眼瞪了許久,重重冷哼,“多管閑事的臭三八!”泄憤地一把推開女孩,“小賤人,有本事別回來!”


    男人罵咧咧地離開,拖鞋在瓷磚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你還好嗎?”


    一雙白皙的手伸向女孩,手指剔透,毫無瑕疵得好看。


    阮江西向她遞了一塊白色的方巾:“你的嘴角在流血,需不需要幫你叫醫生,”


    女孩一把揮開阮江西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誰要你多管閑事了!”


    語氣尖銳,豎起了渾身的刺,本該天真燦爛的年紀,女孩卻一身的鋒利。


    “她是你父親嗎?”阮江西問,並無探究,隻是隨性。


    對方揚起下巴:“要你管!”


    濃重的彩妝,臉頰愈痕遍布,一張年輕的臉,太過濃墨重彩,張揚極了。


    她一定是個善於偽裝的女孩,因為,她漆黑的眸裏,有極致的絕望,極致的不羈與叛逆。


    並沒有探究,阮江西再次伸出手,遞出手裏的方巾:“即便是你的父親也沒有權利這麽對你,下次你可以還手,如果鬧到了警察局對你會更有利,我可以介紹律師給你。”


    聲音,輕柔而溫暖,沒有不屑,沒有憤慨,似乎平淡,叫女孩平靜了許久,她伸出手,落在一片紅腫的掌心裏的方巾潔白幹淨。


    片刻的靜止,女孩甩過頭:“哼!”她並沒有用阮江西的方巾,而是緊緊攥在手裏,細看,手指因用力,微微泛紅,“多管閑事。”偏激張揚的眼神,不可一世的語氣,女孩甩甩染成金黃的頭發,轉身走人。


    阮江西失笑,轉身。


    “唉!”


    身後,女孩喊了一句,阮江西回過頭。


    “謝了。”女孩揮揮手裏的方巾。


    “不用。”阮江西淡淡淺笑,“我叫阮江西,你應該認識我,我們在明成大學見過。”微微停頓,“而且,你剪的視頻很棒,謝謝。”


    當時,在明成大學外,她手舉於景言的廣告牌,對阮江西橫眉豎眼罵她沒演技,並非愉快的見麵。即便後來,她將阮江西的出演鏡頭剪成了視頻轉載,也不過是無風不起浪,攪攪娛樂圈的水罷了。


    一句謝謝,這樣的教養,簡直讓女孩無地自容,阮江西這個女人,太會玩人心了。


    女孩眼一橫,故作不屑:“誰會記得你這醬油黨甲乙丙,所有出演的作品剪輯在一起連30分鍾都沒有。”


    阮江西隻是笑笑,並不回話。


    “林晚,我的名字。”


    手插在口袋裏,林晚自報家門,金黃的頭發一舉一動都反射出晃眼的光,留了這句話,她轉身,掛飾叮叮當當地響。


    “等一下。”


    林晚回頭,不耐煩地抓了一把頭發。


    阮江西走進,從包裏拿出紙筆,垂著眸子安安靜靜地寫著什麽,遞給林晚:“你走路的姿勢有點吃力,可能是傷到腳踝了,你需要去看醫生,骨科就在樓下。”伸手抓過女孩的手,將便簽紙放在她手心,“你的父親可能會為難你,他如果再打你,你最好躲遠一點,要是你忍無可忍的時候,就打這個電話,說你是阮江西的朋友,他會幫你,是個很出名的律師,你可以信賴他。”


    林晚的母親在她十歲去世之後,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林晚說,你需要去看醫生,你可以躲,你可以信賴他……


    從來沒有一個人,她的手會這樣暖。


    眼眶忽然便紅了,林晚低頭,緊緊拽著那張紙:“你怎麽這麽多管閑事。”聲音,哽咽得不像話,林晚轉頭就跑了。


    阮江西看了一會兒,確定她是去了樓下的骨科再轉身離開。


    “我認識的阮江西,向來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長廊對麵,於景安靠著牆,笑著看阮江西:“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善良得像21世紀的另類。”


    三年前,便是阮江西的一酒瓶子,讓她鋌而走險,這樣一個趨近浮華冷淡的世道,阮江西是於景安見過最不染纖塵的人,如此一身清華,幹幹淨淨,不沾半點浮世的髒汙。


    阮江西啊,太好太好了,連身為女人於景安都有些嫉妒了:“剛才那個姑娘一看就不是軟柿子,江西,你是不是太善良了?”


    阮江西莞爾:“我可以當作是讚美嗎?”


    於景安聳聳肩:“隨你,仁者見仁。”


    “好久不見。”阮江西走近,語氣熟稔,“景安。”


    於景安笑彎了眼角:“我並不希望在醫院遇見你。”


    兩人,一左一右,不遠不近的距離,並排而走,阮江西並不喜歡親近,於景安也並不刻意熟稔,兩人卻相處自然。


    阮江西問:“身體不舒服?”


    “不是我,是景言。”於景安側著頭看阮江西,“吸毒緋聞鬧得風風雨雨你應該知道吧。”


    阮江西但笑不語,怎麽可能不知道,若要追根究底,千葉會所之事禍因於她。


    雖如此,於景安卻無半點責怪,玩笑的口吻:“景言過來做身體鑒定,托了你家宋辭的福,景言這一個月恐怕把半輩子的檢查都做了。”她笑,“這不,還在驗尿。”


    ------題外話------


    易羊cp已上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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