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要這樣哭了,心疼死我了。”


    阮江西紅著眼,卻沒有像平日一樣聽話:“你要是再丟下我,我一定會哭得更厲害,天天哭天天哭,哭瞎為止。”


    宋辭很嚴肅地看她:“你在威脅我。”


    阮江西吸吸鼻子,重重點頭:“是。”


    如此威脅,有些幼稚,像個執拗的小孩。


    宋辭服軟:“你得逞了,我不敢了。”


    阮江西笑了,剛哭過的眼睛有點腫,確實沒什麽美感,宋辭伏過去親她,突然想到什麽:“那天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阮江西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回答:“宋辭,對你,我確實蓄意而謀,從一開始,我就想把你據為己有。”


    宋辭微抿的嘴角鬆開了,對阮江西的回答多半是十分滿意的,誇獎她:“這種想法很棒。”據為己有四個字,完全取悅了宋辭,“我喜歡你的勇氣,喜歡你的聰慧,最喜歡你為了占有我而費盡心機。”


    前麵兩點不是重點,最後那句宋辭說得最得意了。


    阮江西輕笑出聲,又說:“而且這次,我又對你用計了,我並沒有生病,我隻是在算計你的心疼。”唇邊梨渦深深,“果然,宋辭你來了。”


    “我知道你是裝的。”宋辭坦言,“手法很拙劣,不過對我很有效。”話落,將她拉到病房的門後,扣住她的頭,用力地親吻下去,癡纏親昵間,宋辭說,“江西,我好想你。”


    不到一個小時,宋辭自認推唐婉下水的消息,便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謀害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直教人大跌眼鏡,不少媒體揣測,宋少此番痛下狠手,隻因宋夫人棒打鴛鴦,歸根到底就是八個字:紅顏禍水家庭不睦。但出於錫南國際的淫威,媒體不敢太大肆做文章,直到下午三點,警方介入調查。


    誒,也就走走過場,錫南國際的事,就算有宋家在上麵壓著,警方也不敢太亂來,可是……


    錫南國際能好好走過場嗎?別說把宋辭請來錄口供,就連麵都沒見到,直接打發了特助秦江過來。


    當時秦江特助電話連線宋辭,開了免提,說是警方來請他錄口供。


    宋少是這麽回答的:我很忙,你去應付一下。


    張局長在一旁聽得都快吐血了,聽聽宋辭這口氣,打發叫花子嗎?忙?忙著陪你女人嗎?


    張局長一張老臉真是掛不住,枉他舔著臉親自來請,連宋辭的冷屁股都沒貼到。


    在警察局錄口供的是專門負責刑事審訊的周警官,局長說是高血壓犯了,也沒交代個什麽,他搞不清狀況,就按程序來走,看了一下坐對麵姿態十分閑適的男人:“秦特助,這錄口供不是當事人的話……”周警官將手裏的筆供放下,“這實在讓我們為難啊。”


    秦江雙手交扣,撐在桌上:“你的意思是要宋少親自過來?”


    周警官委婉地表示:“我們也知道宋少日理萬機,不過——”不是當事人,口供無效!無效!


    秦江悠悠打斷:“既然知道那就開始。”


    錫南國際出來的了不起啊!你老板是宋辭了不起啊!


    周警官咬咬牙,提筆:“姓名。”


    秦江抬抬眼,一副‘你是白癡’的眼神。


    周警官默默地在供詞上寫上宋辭兩個大字,繼續磨牙:“職業。”


    秦江皮笑肉不笑:“我老板做什麽的你不會不知道。”


    “知道知道。”周警官一筆一劃,用力地寫在紙上。資本家三個字,都快要把紙劃破了。寫完,周警官吸了口氣,盡量心平氣和,“與被害人的關係。”


    “周警官。”


    周警官下意識立正坐好。


    秦江跟了宋辭七年,氣場學了個五六分:“我覺得這種形式主義的問題可以省略。”


    你以為警局是你們錫南國際開的嗎?但一想起錫南國際每年交的稅款,周警官就很挫敗,直入主題:“宋少為什麽要推宋夫人下水?”


    秦江丟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媒體不是報道過了嗎?”


    “哈?”人民警官哪有那個美國時間看報道,態度嚴謹,“還請仔細描述一下。”


    秦江直接引用了一下某媒體人的高度總結:“棒打鴛鴦,家庭不睦。”


    棒打鴛鴦……


    逗他玩嗎?這也叫行凶動機?


    周警官笑得很假很僵硬:“秦特助,請不要開玩笑。”


    親特助一本正經:“我們宋少日理萬機,從來不開玩笑。”


    這口供,沒法錄了!


    周警官正想罷工,外線打進來:“周警官,宋夫人撤訴了,局長說這個案子結了。”


    “結了?”搞什麽,宋家人權大勢大,也不能這麽不把法紀當回事啊。


    “宋夫人親自打電話過來了,說不告了。”


    周警官掛了電話。


    秦江起身:“我可以走了?”


    周警官把那張供詞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不送。”


    濃妝豔抹,脫下正裝,一身修身的裹胸短裙,燈紅酒綠裏,誰會料到,那個在舞池裏扭動的女子是一市之長呢。


    據說宋應容上任之前,玩得很瘋。可想不是空穴來風。


    顧白接了個電話回來,宋應容剛跳完,氣氛很好,將披散的長發撩到耳邊,坐在台上調酒,她問顧白:“killer怎麽樣?這酒烈喝著過癮。”


    顧白略帶歉意:“抱歉,有急事,不能陪你喝酒了。”


    宋應容手上的動作一頓:“本市長最討厭被放鴿子。”然後若無其事般,將一杯調好了的酒推到顧白麵前,“嚐嚐看,除了玩政治,我最擅長的就是調酒。”


    顧白端起酒,抿了一口,然後一口飲盡:“太烈了,不適合你。”


    宋應容笑笑,加了冰塊,端起酒杯。


    顧白接過她的杯子:“給她換一杯tequb。”顧白將她那杯酒喝了,放下酒杯起身,“別一個人喝這麽烈的酒,我叫了人過來送你回去。”


    宋應容懶懶靠坐著台,把玩著手裏的杯子:“你的酒品和你的人品一樣不靠譜。”


    顧白笑,並不否認:“走的時候把賬記在我名下,我走了。”


    宋應容擺擺手,好似不在意,笑著哄趕:“走走,別耽誤本市長請大家喝酒。”


    顧白脫下外套:“外麵冷,你穿的少。”留下外套,他轉身就走出了燈光。


    宋應容看著椅子上的外套,失笑,顧白這個男人,最多情,也最無情。宋應容可以料想,能一個電話就讓顧白東奔西顧的,隻有一個人。


    “給我來一杯最烈的酒。”宋應容對台的調酒師笑了笑,“這家酒既然是顧家名下,那我就不客氣了。”


    顧白走出酒,到了安靜的地方,拿出手機,熟練地撥了一串數字:“江西。”


    電話裏,阮江西輕聲應了一句。


    顧白問:“宋家已經撤訴了,要收手嗎?”


    先前顧白律師事務所以誹謗罪將宋家葉家告上了法庭,算算時間,也快開審了。


    電話那邊,阮江西沉默了。


    顧白立刻明白了:“等我搞到他們身敗名裂了。記得請我吃飯,我要吃禦林一品的香酥雞。”


    阮江西說:“好。”


    掛了電話,她盯著鏡中看了一下,然後繼續解開病號服的衣扣。


    宋辭從身後抱住她,咬了咬她耳垂:“顧白?”


    “嗯。”被宋辭的氣息鬧得有點癢,阮江西躲開,側頭看宋辭,“唐婉撤訴了。”


    宋辭並不驚訝,雙手繞過她的腰,低頭解她的衣扣,動作專注。


    “是你嗎?”阮江西轉過身來看她。


    宋辭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嗯,是我。”手上的動作繼續,已經解到了第二顆扣子。


    阮江西按住他的手:“你用了什麽辦法?”


    宋辭抬眸:“要挖出她的把柄並不難,我隻是稍稍動了一點手腳。”


    “什麽時候著手的?”


    “於家散宴那天晚上。”


    原來那時候,他還是惦念她,即便惱她,即便捋不順頭緒,還是沒辦法對她置之不理。


    “當時我還以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她刻意嘟起嘴,有點埋怨的語氣。


    宋辭捏捏她的臉:“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想法。”


    阮江西難得據理力爭:“當時你扔下我了。”


    “沒有,我一直跟在你後麵。”他拿開阮江西的手,繼續給她寬衣,“放你一個人在那我怎麽放心。”


    一句話,突然撞進她心裏,猝不及防,又酸又澀的。宋辭啊宋辭,這麽讓她心動。


    她似笑非笑著:“媒體說,我是紅顏禍水,會讓你眾叛親離。”


    紅顏禍水,也許是,隻是,又有何妨?


    宋辭鄭重其事地問:“哪家媒體?”語氣十分不滿,“不識好歹東西,我要讓它破產。”


    阮江西啼笑皆非,抓住宋辭的手:“我自己來,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宋辭鬆手,靠著洗手池,視線絲毫收斂都沒有:“你換你的。”


    阮江西無從下手了。


    宋辭走到她跟前:“需要我幫你?”


    不等阮江西開口,他環住她的腰,低頭就截住她的唇,深深吻下去,手放在她領口,一顆一顆緩緩挑開病號服的扣子,寬鬆的衣服下,她隻穿了貼身的內衣,宋辭的手,有些微微的涼意,落在她的胸口。


    阮江西躲開他的吻:“宋辭。”


    “嗯?”宋辭心不在焉,認真地親她的脖子,然後是鎖骨,一點一點流連往下。


    阮江西害羞,抓著已經被宋辭解開的衣服,有些局促:“這裏是醫院。”


    宋辭抬頭,眸子已經染了**,他言明:“我想要你,現在就想。”


    阮江西羞得低頭不看他:“現在是白天。”


    宋辭直接把她抱起來,放在了洗手池上:“現在不要說話,不然等會兒會沒力氣。”


    她不說話,鬆開了手,抱住宋辭的脖子。


    宋辭笑了笑,扶著她的腰,俯身吻著她的鎖骨,宋辭說:“你瘦了。”


    她說沒有。


    宋辭吻住她的唇,手繞到她背後,解開了她內衣的衣扣。


    衣衫半褪,在鏡中,映出一副繾綣的光景,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來電的光亮不厭其煩地閃爍了許久才停歇。


    陸千羊掛了電話,對魏明麗說:“不接電話,我猜江西被宋大少拐走了,可能,”她撓撓頭,東張西望,試圖轉移b的注意力,“咳,可能明天的通告要推了。”


    魏明麗坐在老板椅上,搭著腿,不容置疑的口吻:“讓江西空出時間來,這個訪談節目我替她接了,電影快要開拍,她需要出境。”


    陸千羊不敢忤逆,一邊叫苦一邊腹誹:我家江西需要出境嗎?需要嗎?開什麽玩笑!


    確實,阮江西不需要出境,阮江西三個字就從來沒離開過頭條熱議。


    阮江西的米分絲後援會裏,熱鬧非凡,打從宋辭向媒體坦言推唐婉下水之後,就沒消停過。


    會長林晚創建了一個話題:真相是,塘主屬犬係。話題後麵,附上了宋辭在醫院住院部回應記者的音頻。


    一時間,阮米分們都好躁動,好激動,好春心萌動!


    “宋少,又帥出了新高度,上下五千年,塘主威武,還有誰!”


    “宋夫人棒打鴛鴦,宋哥哥大義滅親。謀害門正解:女神和她的忠犬男人。”


    “我家宋哥哥黑化了,為毛我這麽激動,這麽澎湃,這麽蕩……蕩漾。”


    “樓上,不準yy我們宋少。”


    “宋少是常青姑娘的,常青姑娘是大家的!”


    “嗷嗚!常青姑娘,快,按倒忠犬宋,常青姑娘,篡位,把太後搞下去,獨霸後宮!”


    “阮美人,不要和他們耍,我們好好拍電影,空虛寂寞中。”


    “空虛寂寞中,《定北侯》第五遍走起。”


    次日,唐婉撤訴的消息才剛爆出來,顧白律師事務所就以誹謗罪向法院提出了一審,唐婉與蘇鳳於同時被法院傳令。


    唐婉將手裏的報紙撕了個米分碎,還不解氣,狠狠揉成一團,用力摔在地上。


    宋應容連忙走到病床前:“哎呀,嫂子別激動,正輸液呢,手再動血會倒流的。”


    宋應容咬牙,一口氣堵在心口,憋得慘白慘白的,因為溺水後感染了肺部,猛烈地咳嗽起來。


    宋應容趕緊倒杯水遞過去,見唐婉喝了水,臉色好了幾分,就繼續念叨:“老頭子正在家發怒,說小辭斷了唐宋慈善機構的現金流。”宋應容擺了一臉的苦惱與氣惱:“那小子,本事真是翻天了,真不知道以後還有誰治得了他。”


    絮絮叨叨了一番,宋應容又說道:“嗯,還好有侄媳婦鎮著他,要不然——”


    唐婉大喝:“夠了!”


    宋應容表情像是被嚇了一大跳。捂著心口。


    唐婉坐在病床上,紮針的那隻手緊緊握緊,青筋爆出,血倒流進了輸液管裏:“我不想聽到他和那個女人的任何事情。”


    宋應容後退一步:“我就說一句。”她說,“你鬥不過你兒子,所以,別玩什麽勞什子婆媳大戰了。”


    唐婉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砸過去,宋應容連忙閃身躲開。


    “咣!”


    宋應容呼了一口氣,還好她當年在部隊進修的時候學過幾招。


    “咣!”


    同樣是病房,葉家也不太平,葉明遠砸了煙灰缸,就發脾氣:“看看你們做的蠢事!”隨即把報紙扔到了葉宗信夫婦身上,捂著嘴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因為葉江西死而複生的消息,葉明遠氣急攻心,心肌梗塞就犯了,葉宗信連忙過去順氣:“爸,您別動氣。”


    葉明遠怒目:“對方律師是顧白,你們就等著敗訴!”似乎還不解氣,罵了一句,“愚不可及。”


    蘇鳳於被訓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如果不是唐婉那個女人撤訴,我們也不會惹上官司。”她咬牙切齒,十分不甘心。


    葉明遠怒喝:“我當初就警告過你們,不要去招惹宋辭的女人。”


    蘇鳳於被老頭子嗆得麵紅耳赤的,她旁邊的葉以萱便沉不住氣:“爺爺,又不是爸媽的錯,都怪那個災星,十五年前禍害我們葉家還不夠,死也不死幹淨,現在還來陷害我們。”


    胸無點墨口無遮攔,說話完全不過腦子,葉明遠臉都快氣紫了,指著葉以萱:“你——”一口氣上不來,葉明遠白眼一翻,就癱坐在病床上重重喘氣。


    葉宗信見狀一邊給老頭子順氣,一邊大喝葉以萱:“你個蠢貨,還不給我住嘴!”


    葉以萱哪裏服氣,在病房裏大喊大叫的:“我哪裏說錯了,她就是個害人精,裝死這麽久就是為了圖謀我們葉家的財產。”


    “你住——”


    葉明遠的氣急敗壞的話還未說完,被一道微微涼意的嗓音打斷:“葉家的財產?”


    尾音上揚,帶著淺淺的幾分諷意。


    病房裏幾人驚愕地抬頭看去,阮江西正安安靜靜地依著門口:“你們忘了,葉氏電子曾經是姓阮,何來你們葉家財產一說。”她平平靜靜,無波無瀾的眸,卻深不見底。


    葉宗信下意識心驚了一下,臉色頓時就沉了,略帶防備地看著阮江西:“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她並沒有進去,靜立在門口:“我隻是路過,想提醒你們一句,”清淩淩的眸,落在葉以萱身上,語氣不溫不火,“你們以後說這種不要臉的話請小聲一點,會被人聽到。”


    自始至終,阮江西都沒有動怒,心平氣和,好似看就一場鬧劇,連諷刺也如此理所當然。


    葉家幾人,此時,各個臉色鐵青,以葉以萱為最,滿臉怒氣扭曲了一張原本姣好的容貌:“不要臉的人分明是你,是你居心不良覬覦我們葉家的東西。”


    我們葉家的東西……


    真是無知又無恥呢,阮江西懶於辯駁,語氣懶散又空靈:“既然知道我要來搶,那就看好你們葉家的東西,不要讓我太快搶回去,那樣會很沒意思。”


    這樣狂妄的宣戰,好似有著必勝的把握,竟帶著漫不經心的隨意。


    到底,她有什麽底牌?


    如此一番話,終於激怒了葉宗信,又驚又怒,他沉聲怒喊:“癡心妄想!你不過是個死人!”他重重冷哼,“葉江西十五年前就死了!”


    他啊,是有多希望她死了才會這樣自我催眠,這樣喪心病狂。


    阮江西輕笑一聲,冰冷的眼底,慢慢覆上嘲諷:“你當年就該更狠一點,你怎麽能讓我活下來,我說過,我會讓你悔不當初。”阮江西抬眼相視,凝眸深深,她說,“葉宗信,我回來了。”


    銷聲匿跡,養精蓄銳,十五年,她終於歸來。


    不知為何,蘇鳳於竟忍不住心頭的戰栗,隻是看著阮江西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就下意識心慌,嘴上卻不饒人,言辭十分惡毒:“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敢在這大放闕詞,葉氏早就不是十五年前阮家的天下了,你又是個什麽身份,一個三流的女演員還大言不慚,你以為錫南國際會一直給你撐腰嗎?怎麽這麽天真,早晚有一天,你會——”


    “三個月。”平平淡淡的聲音打斷了唐婉的話。


    蘇鳳於心驚:“你在癡人說夢嗎?”


    “最多三個月,”音質,像深井裏傳來的回聲,始終清澈又剔透,阮江西微微抬眸,睥睨:“我會讓葉家改姓阮。”


    一句話,輕描淡寫,沒有鏗鏘,卻擲地有聲,


    葉宗信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隻手撐在病床上,不可思議睜大了眼:“你,”


    阮江西不急不緩,截斷葉宗信的話:“你們欠的債,一筆一筆我都記著,全部都要還的,”指著葉宗信夫婦,還有病床上的老人,“還有你。”


    她在向他們宣戰,披荊斬棘,攻勢洶洶。


    “你——”葉明遠捂著心口,一個字拖了幾個音調,還是一口氣上不來,兩眼一翻,就暈死過去了。


    頓時,病房裏亂了套。


    “爸!”


    “爸!”


    “爺爺!”


    “醫生,醫生!”


    老人有心肌梗塞,這一氣,恐怕凶多吉少。這啊,隻是剛剛開始……誰欠了債,都是要還的。


    阮江西笑了笑,轉身離開,林燦與柳是正站在靠門的走廊上,視線相撞,林燦笑著問她:“你就是來氣死他的?”


    阮江西淡淡而語:“很可惜,他應該死不了。”


    林燦似真似假地開玩笑:“我以前沒發現,你原來還挺心狠。”


    “是的,我很小氣,有仇必報,所以,”她走了幾步,停在林燦身側,嗓音微冷,“你們離裏麵的人遠點,我不想累及無辜。”


    語氣淡而冷漠,不遠不近,幾分防備,恰似疏離。原來,提及葉家,她與她,即便沒有相互責怪,也不曾同一陣營。


    擦肩而過,阮江西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柳是想也不想,轉身就跟上去,林燦一把拉住他的手:“我有個問題。”


    他沒有轉過頭來,視線追著前麵的人影。


    林燦用力地喊:“柳是。”


    他轉頭,眸光有些淩亂的光影。


    “我媽和你爸,他們算無辜嗎?”


    柳是沒有一刻思忖,冷了滿眼的清光,黑沉沉地盯著林燦:“他們有罪。”


    林燦並不否認。


    坐觀虎鬥也好,漁翁之利也好,想來,葉家的人,一個也逃不了。


    “那如果江西有一天和你父親對立,”林燦沉吟了一下,看著柳是的眼,“你會幫誰?”


    他們都知道,這一天,絕非如果。


    柳是毫不遲疑:“江西。”


    林燦笑了笑:“你好誠實。”他啊,是阮江西最忠心的的侍衛,一直都是。


    柳是推開林燦的手,要去追阮江西,林燦慢悠悠地鬆手:“不用去了,宋辭來了。”


    宋辭似乎等了許久,見了阮江西,皺緊的眉才鬆開:“怎麽沒在這等我?”


    “葉家人在隔壁的病房。”


    宋辭給她取了外套穿好:“他們欺負你了?”


    阮江西搖頭:“沒有。”她笑了笑,對宋辭說,“我把葉明遠氣得心肌梗塞了。”


    宋辭揉揉阮江西軟軟的發,他誇獎她:“做得很好。”然後給她圍上圍巾,牽著她走出了病房。


    她突然喊住他:“宋辭。”


    “嗯。”宋辭回頭,認真地看著她,“怎麽了?”


    她停格了許久,嗓音溫溫涼涼的:“我懷疑當年的車禍並不是意外。”


    宋辭停下腳步:“發現什麽了?”


    “沒有。”她說,“隻是覺得那樣喪心病狂的一群人,會做的,遠不止於此。”她抓著宋辭的手,收緊了力道,後知後覺,一手心都是汗。


    宋辭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你不用管,我去查,如果不是意外,”宋辭伏在她耳邊,輕聲低沉,“我就讓他們償命。”


    阮江西皺了皺眉:“會犯法的。”


    宋辭撫平她眉間的褶皺:“不要擔心,法律,從來都懲戒不了我。”


    她抬眸看他。


    宋辭說:“法律不可以,不過你可以。”


    阮江西認認真真地表明態度:“我舍不得。”


    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惹得宋辭笑出了聲,不禁吻了吻她嘴角,給她係上安全帶,才發動了車,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葉家,要我動手嗎?”


    “葉家作奸犯科留下的證據,我有。”


    宋辭側眸看她。


    “我隻是覺得,隻有從最頂端摔下來,才會最慘烈,一個貪戀錢權的人,嚐過了,再失去,才會萬劫不複。”她說著,雲淡風輕般語氣,轉頭看宋辭,“我是不是很狠毒?”


    紅綠燈路口,宋辭停車,扶著她的臉便親了下去:“我喜歡你這樣,和我正好相配。”


    阮江西笑著回應他的吻。


    下午,宋辭送阮江西去公司,她上一次來公司,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


    魏明麗說:“阮江西,以後要見你,比見集團董事長還難。”


    阮江西但笑不語,陸千羊接話:“那還不容易嗎?讓宋辭把天宇收購了,以後保管你天天見到董事長。”


    魏明麗頓時啞口無言,許久才嚴肅地說:“這個想法千萬別在宋少麵前說。”她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要天宇真被收購了,我這個位子恐怕宋辭會讓阮江西來坐。”


    魏明麗那個位子,執掌整個娛樂圈資源,若老板真換了宋辭,這所有資源自然是給他女人,誠如宋辭所說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西,我給你接了個訪談類節目,電影要開拍了,露露臉也好。”


    阮江西點頭,禮貌地說:“下次請征得我同意。”


    魏明麗失笑,她這個副董,已經做不了阮江西的主了。


    等魏明麗離開休息室,陸千羊才告訴阮江西剛聽來的小道消息:“江西,葉家的老頭中風了。”


    阮江西神色淡淡,不驚不喜。


    陸千羊繼續詳細道來:“說是心肌梗塞,一時間心髒沒有供氧,然後就暈死過去了,中度中風,老命倒是保住了,就是下半身不遂,晚年隻能做輪椅了。”


    阮江西不言不語,若有所思。


    陸千羊高度總結了一下:“我覺得這是報應。”


    “不是報應。”阮江西往咖啡裏加了一塊奶糖,“是被我氣的。”


    陸千羊懵逼:“……”


    “差一點,就氣死了。”阮江西似歎了一聲。


    “……”陸千羊覺得,沒把葉家氣上天,她家藝人怎麽有點遺憾的樣子。


    遭了!阮江西被黑化了。


    葉家老人因中風半身不遂,一波噩耗剛消,一波又來,三天後,蘇鳳於誹謗阮江西推唐婉下水的案子一審了,毫無疑問,慘敗!


    在開庭前一天,宋夫人唐婉就公告媒體,事發當時她身體抱恙,加之又飲了酒,落水後神智迷糊,才鬧得誤會一場。


    誤會?


    宋少都承認了,蘇鳳於都指認阮江西了,現在說誤會是幾個意思?不帶這麽戲耍吃瓜群眾啊,警察不管嗎?


    警察還真不管,總之,唐婉這一撤訴,一澄清,不管外界怎麽懷疑揣度,這事就這麽板上釘釘了,理所應當,蘇鳳於的誹謗罪名成立,蘇影後也是個識時務者的,在法庭上直言不諱,認罪並申訴自己酒醉看錯,最後法庭判處蘇鳳於拘留三天,並罰金三萬,唐婉妨礙司法公正,判處五天社會服務,罰金七千。


    三天後,蘇鳳於伏法完,隔天就召開記者招待會,發布《點燈》開拍,並且連日來頻繁出鏡,疑似炒作。


    媒體不由得有感而發,演藝圈的天真是變得快啊,不想這蟬聯了三屆的影後,闊別幾年回歸熒屏還需要靠刷鏡頭炒作,而且上的那這個節目,什麽法治在線,什麽民生訪談,什麽留守兒童心理……


    這又不得不說一下最近紅遍半邊天的阮江西了,界內導演頻頻邀戲,廣告代言更是接到手軟,各類電視節目都發出了邀請,甚至有製片人找她發單曲,當然,天宇娛樂代表錫南國際,全部拒了,隻應一檔訪談節目。


    《談娛》,綜藝類訪談節目,阮江西是《談娛》開播三年以來邀請的第一位沒有拿過大獎的演員。


    主持人劉靜與阮江西對立而坐,看向鏡頭,老生常談的開場白:“很高興今天能請到江西來《談娛》做客。”看向阮江西,笑得和藹親近,“請江西和電視機前和現場的觀眾問個好。”


    阮江西看著鏡頭:“大家好,我是江西。”


    七個字,惹來掌聲一片。


    “觀眾反應都很激烈,看來今天來的都是常青米分。導播一定很後悔沒有早點把你請來,那樣的話,台長再也不用擔心台裏的年終收視了。”


    劉靜的訪談方式,向來以調侃嘉賓為主,風趣幽默卻不乏訪談的嚴肅。


    阮江西應:“嗯。”


    話真少,嘉賓不好聊。劉靜默默地在心裏定位了一下本期嘉賓。


    “偷偷告訴你,其實台裏早就給你發過邀請了,不過,”劉靜好似抱怨,“江西,你很大牌。”


    阮江西不明所以。


    “你的通告費都快趕上台裏一個月的開銷了,太貴請不起。”


    頓時台下爆出一陣哄笑。


    劉靜立馬改口:“導播,請把這一段剪掉,被台長看到,我的年終獎就飛了。”


    觀眾笑得更歡了。


    不得不說,劉靜的主持風格,十分親民。她笑笑,打趣阮江西:“其實剛才我是開玩笑的,江西你再大牌也比不過明天榮老師。”


    明天榮是圈內公認的大牌,拂了不少電視節目的邀請。


    “哦。”


    “……”這個話題,好像被聊死了,劉靜作勢無奈,“江西,從節目到現在開始,你就說了九個字,我的台本上寫的第一環節是暢聊,我很苦惱啊,你這麽惜字如金,波瀾不驚,我們怎麽愉快地聊天啊!”


    阮江西報以歉意:“我並不善言辭。”


    “可是這是一檔嚴肅的訪談節目。”


    阮江西沒接話。


    “……”劉靜對著鏡頭苦笑,“我突然有種主持不下去的感覺,我們江西果然是媒體人的硬傷,既然這是一檔嚴肅的訪談節目,我們還是要嚴肅地繼續下去的。”主持人轉頭,很嚴肅地問阮江西,“江西,宋少今天會來探班嗎?請嚴肅地告訴我。”


    “不知道。”


    “平時宋少會去拍攝現場嗎?”


    “偶爾。”


    “宋少會看你演的戲嗎?”


    “會。”


    “宋少——”


    阮江西輕聲打斷主持人:“錄節目之前說好不談感情的事,如果做不到,就不錄。”


    在直播節目上,說罷演,阮江西真的好大牌有木有?


    劉靜盡量以柔化僵:“二十一個字,江西終於不惜字如金。”


    阮江西又沉默了。


    這期嘉賓好難聊啊。


    “不談感情,那我們來談談米分絲們最關注的新戲。”主持人問阮江西,“《桔梗》開拍在即,江西對將要搭檔幾個月的秦影帝有沒有什麽期待?”


    阮江西回:“沒有。”


    “……”還怎麽問下去啊!劉靜笑都僵了,“江西,咱們還是要客套一下的。”


    阮江西便客套一下:“不用期待,我看過他的作品,演技很好。”


    劉靜接過話題:“那顏值呢?不期待嗎?據說《桔梗》劇組專門請了魔手來給演員定妝,服裝更是投了巨資的。”


    阮江西回答:“顏值沒有關係,有演技就可以了。”


    “額……也是。”劉靜玩笑地說,“有宋少負責貌美如花。”


    阮江西很嚴肅:“不說私事。”


    劉靜隻能點到為止:“這果然是一檔嚴肅的訪談節目。”


    毋庸置疑,阮江西是劉靜主持《談娛》以來,遇到過的最難聊的嘉賓,分明是話題女王來著,卻能把什麽都聊死。


    談到演繹路。


    主持人問:“為什麽江西會走上演員這條路?背後有沒有什麽鮮為人知的故事呢?”


    “想讓阮江西被認識。”


    “你已經做到了。”主持人又問,“那你覺得是你的演技征服了大家嗎?”


    “也許是。”


    “……”


    劉靜覺得這個話題聊不下去了。


    又談到才藝。


    “江西的演技毋庸置疑,米分絲們也很期待江西出單曲,你有沒有往歌壇發展的打算?”


    阮江西回答:“沒有。”


    主持人盡量借題發揮:“對你的聲音不自信嗎?常青米分們可是很期待你一展歌喉。”


    阮江西言簡意賅:“不是。”


    這唱歌再聊下去也沒意思了,主持人問:“那江西有沒有其他的才藝?”


    “沒有。”


    媽蛋!又聊不下去了。


    ------題外話------


    本月各位妞累計送鑽石的排名已更新在置頂評論的回複裏和群公告裏。


    前十名有獎,對應獎品是什麽,請看南子的作者公告。


    推薦友文:至尊萌寶之父王請繞道


    二十一世紀刑警穿越為一個未婚先孕的將軍小姐。藏拙斂鋒,她隻想修身養性,順便養個兒子好防老。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料到,千防萬防,都沒有防到有人會偷她的兒子,讓雙胞手足分離,母子相見不相識。


    他是暨墨國國君唯一寵愛的幼弟,權傾天下,武功無敵,人人對他敬畏有加,唯獨對她沒有任何辦法。


    女人,你私藏本王的兒子本王既往不咎,你弄丟本王的兒子,本王也不予計較。但是,汙了本王的清白,還妄想不負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病寵成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南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南西並收藏病寵成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