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夢蝶,究竟是今世的自己夢到前世,還是前世的自己夢到了今世?


    恍惚之間,韓嚴法差點分不清真實與幻境。


    不過,修成金丹的關鍵便是打破虛妄,堪破真實與虛幻。


    這一種恍惚,隻持續了兩個呼吸,兩個呼吸過後,韓嚴法便明白,自己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他十分確定,自己這三十幾年的經曆都是真實的,不會有假。


    他記得從小到大的每一個細節,記得自己做每一件事的理由,做夢之時,是不會有這麽清醒的感覺的。


    夢最大的特點,就是荒誕,夢境通常都是毫無邏輯的。


    “為什麽,我會陷入這樣的幻境之中。”


    他晃了晃頭,開始回想自己進入幻境的原因。


    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遺忘了一些事情,怎麽想都想不出來。


    他思緒一動,場景再度變化。


    這一次,展現在他眼前的不是真實的人物場景,而是變成各種花花綠綠的線條,線條像蚯蚓一樣,不時的扭曲,不時的搖擺,要組成圖像。


    轟!


    色彩變幻到了極致,各種顏色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片虛無。


    “怎麽可能,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能夠活出第二世?”


    一個聽不出喜怒,聽不出情感,聽不出性別,聽不出年齡……除了疑問,任何信息都聽不出的聲音在虛無深處響起。


    按照道理,就算是機器發出的聲音,也應該有年齡,有性別之分,然而,這個聲音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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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聲音,韓嚴法的心中不可抑製的生出一種恐懼。


    “糟糕!”


    穿越者的身份沒有什麽了不起的,無極大世界不是沒出過從其他世界轉世輪回的人物。


    下界太多了,多如牛毛,除了修仙為主的下界,也有以科技為主的下界。


    不過,一個沒有修行的人,轉世輪回,卻違背了常理。凡人的魂魄太脆弱了,很容易就會消散,根本沒有辦法活出第二世。


    如此一來,韓嚴法便麵臨巨大的危險。


    韓嚴法一想到,對方居然能在玄元道人的麵前,把自己拉入幻境,就覺得毫無希望。


    “凡人轉世就算了,還修成了先天雷電道體。這水窪一樣的下界,竟然出了這樣一個人物。”


    那個浩大的聲音再度響起,在幻境中激起了千重浪。


    韓嚴法聽得清清楚楚,對方話裏,裏裏外外都瞧不起“下界”。


    “竟是上界之人?”


    他麵色凝重,試圖在一片虛無中尋找對方的痕跡。不過,他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找到。


    轟隆!


    下一個瞬間,韓嚴法耳邊傳來一陣轟鳴,然後,幻境就碎掉了。


    “嚴法,你怎麽了?”


    當他脫離幻境,最先看到的,便是玄元道人和柳沐靈關切的目光。


    見韓嚴法目光恢複清明之色,玄元道人先是一喜,然後又變得嚴肅。


    他伸出右手,在韓嚴法眉心點出一指,注入了一道清涼的法力。


    見韓嚴法沒有異狀,玄元道人這才鬆了口氣。


    “沒有被奪舍!”


    他說的話,讓韓嚴法不知所以然。


    好好的,他就被奪舍了?


    “嚴法,你剛剛經曆了什麽?”


    玄元道人忙問,眼中露出一絲期待,一絲驚喜。


    韓嚴法正要回答,卻突然發現,自玄元道人處得到的物事已經消失不見。


    電光石火之間,他記起了一切。


    剛才,他是在接觸那件物事之後才陷入幻境的,現在,那件物事卻消失了。


    “嚴法?”


    注意到韓嚴法的神情變化,玄元道人心裏頭有了底。


    他是親眼目睹,那件看起來毫不起眼,又沒有什麽用途的物事是如何化為一枚光點,進入韓嚴法的識海的。


    他親自出手,想要阻止,一抓之下,也抓了個空。


    他極度相信,他所得到的東西絕不是沒有用的事物,而是一件了不起的寶物。


    是不是先天靈寶還不好說,但肯定是天界之中才有的東西。


    或許是玄元道人的目光太熱切了些,韓嚴法很快退出了思考狀態。


    他向玄元道人拱了拱手,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他對玄元道人說,自己看到了前世的場景,並把自己的前世編造成了一個靈魂受創,魂魄殘缺的金丹期修士。


    聽了韓嚴法的話,玄元道人更拿不定主意了。


    在不搜魂的情況下,直接讀取一個修士的前世,元嬰真君辦不到,化神修士也辦不到,但仙人能辦到。


    “莫非,那一樣東西,真是先天靈寶不成?如果這是先天靈寶,那蒼穹聖地、太虛門、百花教、陰屍魔宗爭奪的又是什麽?”


    玄元道人想著,差點要笑出聲來。


    寶物輾轉三人,在無垢道人手中沒反應,在玄元道人手中沒反應,偏偏到韓嚴法手中就產生了種種不可思議之事。


    如果想的是真的,那麽,太玄門這一次就能贏得兵不血刃了。


    “嚴法,你看看自己的識海?”


    玄元道人說道。


    “嗯!”


    韓嚴法點頭,閉上雙目,心神意識進入識海之中。


    他這才看到,在他的識海中竟然多出了一個外來者。


    這是一方血跡斑駁,充滿了歲月印記的痕跡的石台,石台共有九十九個階梯,階梯直通石台頂端。


    石台最上方則是一塊石碑,石碑上用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文字刻著三個字:“望鄉台”。


    “望、望鄉台!”


    韓嚴法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不認識這三個字的情況下,就認出了字的內容。


    他被“望鄉台”三個字震撼了。


    望鄉台是什麽,在地球鬼故事中,那是陰曹地府不可或缺的成分,站在望鄉台上,可以從陰間看到陽間的事物。


    “陰間的東西,怎麽跑到陽間來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他很快意識到,這個世界不是地球。


    太玄門四十九件鎮派道器之中,有一件叫做昊天塔的道器,總不能說,昊天塔是昊天上帝的吧?


    “那些文字,也不是普通的文字。它們應該,是天地初開之時,產生的先天道文。”


    “先天靈寶!望鄉台是先天靈寶!”


    韓嚴法終於覺悟了,他得到了一件先天靈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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