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位一身青衫的中年人,一眼看去便能看出是個有些學識的人,再說了,這位中年人頭上戴的那塊四方巾也是隻有讀書人才能用的東西呢,他這般作態倒是說不上什麽故作姿態之類的高傲行為,而是不同於普通百姓那種直白的一種有禮貌的打招呼方式罷了。(.)“大兄弟既然知道些老朽不知道的消息,不嫌棄的話,便坐下來喝杯茶,順便也給老朽兩人說道說道咱們這孫公子又幹出什麽新鮮事兒了?大兄弟也是咱江寧人吧?”


    “嗬嗬,正是,某姓胡,,兩位老哥哥若不嫌棄,便稱呼胡飛,胡老弟吧!”說道這裏,胡飛笑了一下才接著回話“胡某自然是儀陽縣的人了,咱這口音兩位老哥哥想來也是聽得出來的”,


    那麻衣老者這下倒是麻利了起來,他急忙伸手從旁邊疊在一起的藤椅上麵提了一把過來為胡飛放好,旁邊的白須老者也將擺在小桌子上的大茶壺提了起來為胡飛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


    “傳言,上頭有意招孫平步為官呢”?


    胡飛一臉的敬佩和豔羨。自己讀了半輩子的書,到頭來連個秀才都沒撈著,看看人家孫公子,坐在家裏做生意,搞些稀奇古怪的物事便能得名又得利啊。


    這人呐!就是不能亂比。人比人,那是是能氣死人的,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太祖皇帝一句‘刑不上士大夫’便將這世人的心思全都提了起來,你若不去讀書,也有更多的人去讀,這些個事情啊,說來說去,就那麽回事兒。”


    白須老者帶著一臉看透世事的滄桑表情,他接口感歎了一句,隨即又抬手指了指天上,雙手又放開了比劃了一個半圓,語重心長地說道:“說透了,無非就是‘名利’二字罷了,這人呐!他隻要有欲望,那就脫不開名和利這兩個字!你若太執著於名利之爭,便就如同那千千萬萬的普通世人一般,終日裏忙於阿諛奉承,反倒是落了下乘,這書啊!那也白讀了……”


    胡飛聞聽白須老者滿是感慨的斟酌之言,凝眉沉思一番,頓覺眼前一亮,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是啊,我這半輩子的書讀下來,奔走考場數百,真的隻是為了名利嗎?接下來是否還要如此這般的奔忙不休呢?我的本意隻是為了讓我那草糠之妻過上富足的日子罷了,又何苦如此呢?真真是本末倒置了呢!”


    胡飛連連自問,隻是稍稍一想,便已經明白了自己對這名利卻是有些魔怔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他隨即正身而起,向著白須老者一躬身,行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學生禮,開聲感激道:“聽老哥哥一席話,胡飛隻覺茅塞頓開,耳目通亮。”說到這裏他再次嚴正地行了一禮語氣恭敬地道:“學生胡飛,多謝先生提點之恩!”


    “哈哈……提點可不敢當,老頭子我隻是比胡老弟你多吃了幾近鹽,癡長了些年歲罷了,待你到了我這般年紀怕是比我懂得更多呢!”白須老者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扶起了胡飛,他用手虛撫了一下自己白花花的長須,笑眯眯地看著胡飛說道:“可看到了?這就是經驗,等你到了發須皆白之時,經曆了世事磨礪,便也可如同我這般去教訓一些年輕人去了……”說罷,白須老者又是一陣兒哈哈大笑。


    胡飛心下暗叫慚愧“我雖資質平庸,但卻說得上是博聞廣記,兼且自小學了一身家傳武學,也算得上文武全才了。如今那孫公子置辦的書院正在招收教書先生和護院,我便憑著這一身學識去孫公子那裏討份兒差事,也好掙些銀錢來為我家娘子添上幾件衣衫”。


    想到就做,胡飛被白須老者一番話語提點,嫣然醒悟到自己之前的追求似乎已經脫離了本意,此刻明白了自己最真切的本意,便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支起身子向兩位老者一抱拳正聲說道“胡飛多謝兩位老哥哥提點之恩,有待來日,胡某定當請兩位老哥哥喝上幾杯,此刻胡飛便要去那孫公子府上討份兒差事養家糊口,咱們就此別過了”。


    說完話,胡飛倒也幹脆,向著兩位老者一拱手便轉身大步離開,那腳步之中似乎蘊含某種前所未有的堅定之意。


    ??????


    兩扇被漆的紅光閃閃的紅漆大門敞亮亮地打開著,此刻不過才是辰時不到,孫府已是訪客如雲。這些訪客之中,有衣著打扮高貴非常的有著不俗身份地位的人,也有粗布麻衣的農家打扮之人,更不乏南來北往的富商豪客們。


    這位孫公子雖說名頭不小,行事卻低調的很,從不在人前宣揚自身聲名什麽的,通常都是這位孫公子哪天突然又做了什麽事情了,第二天人們才開始傳誦著那些小道消息。胡飛也是個愛嘮家常地人,他於那些個溫文爾雅的文人士子們雖是一類人,但又有些微的不同,胡飛從不自恃身份而遠離那些平民百姓,擺著高姿態表現自己的高人一等。相反,胡飛很喜歡和那些個鄉下老農之類的淳樸人物拉些家常什麽的,收集一些有趣的話題再撰寫出來,待得有暇之時在細細品味一番,倒是也能長些見識。


    既然到地方了,胡飛便也不再耽擱時間,他整了整衣衫緩步走到那府門外的小廝身前,略一拱手嘴上客氣道:“胡飛前來應聘教書先生一職,勞煩小哥通報一聲可好!”說罷便從懷裏摸了幾個銅板兒遞給了那小廝,都說宰相門前三品官,孫平步雖然不是什麽官身,但僅憑借著他如今在儀陽縣的偌大名聲,怕是知府老爺府上的小廝也沒有孫府來得更高貴些。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胡飛此行是來找活幹的,再說幾十年來這種事情也見得多了,倒也不以為意。他可不想因為些許的銀錢耽擱了自己得到一份養家糊口的活計。


    “胡公子這是作甚?萬萬不可如此……”那麵目清秀的小廝見胡飛竟從懷中拿了銅錢出來給自己,竟是有些慌張地給擋了回去,一邊推拒著,小廝一邊笑著開口解釋:“我家公子說了,這人生在世的,除非萬不得已啊,絕不能丟了臉麵。為了幾錢銀子,敗壞了自個兒名聲不說,還丟了主家的臉麵,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再說了,咱們的待遇和福利就整個儀陽縣來說,那絕對是冒尖那一級別的。”說著那小廝收回手來微微比劃一個喝酒的手勢“您呐,還是將這些錢留著喝幾兩小酒吧!我這就給您通報去”。


    說罷,那小廝很是有禮地向著胡飛一拱手說了句“公子稍候!”便轉身進了府門。


    “這孫公子果然不簡單呐,就連區區門童都調教的如此服帖知禮。”


    見微知著,隻憑借著和這小廝的一番交談,胡飛便感覺這個年齡估摸著也就隻有十六七的小廝談吐不俗,而且說話用詞也甚是新穎,到也讓人聽了便能明白其意,隻是多了些新鮮感讓人頗感新奇。


    都說這孫公子有別於一般的讀書之人,開口從不談什麽之乎者也的,而是直奔主題,且用於直白的很。胡飛心想,自個兒可要記下了這條消息,免得文縐縐的說話讓孫平步聽了不喜,但胡飛也不是甚擔心這個問題,這孫公子溫文有禮的脾氣可是傳遍儀陽縣的,他幾乎從沒有做過什麽讓人過於難堪的失儀之事。


    等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那小廝便一路小跑兒的從府門內跑了出來,到得胡飛身前小廝微微喘了口氣才開聲說道:“胡公子,小的已經幫您通報了管家,這應聘的事兒啊,一直都是管家來管著的,您呢,先跟著我去西苑考試,待過了關呢,自有人帶您去下一處進行考核,隻要您有真本事,咱們孫府就絕對不會虧待了您,如果您答得足夠好,我家公子可是要親自麵試呢!”小廝為胡飛解說了一番後便當前引路帶著胡飛進了孫府大門,而他原本所站位置此刻已是有人補了上去。


    進得府門,胡飛直覺眼前一亮,孫府的庭院布局與他以往見過的任何情景都有所不同。偌大的庭院之中一條不知道是什麽材料鋪就的平整光潔的大道直通主廳,給人一種青雲直上的奇妙感覺,道路兩旁綠柳成蔭,紅藍黃粉的各色花朵星羅棋布地點綴其中,給人以清爽秀麗而不是大氣的氛圍。跟著前麵引路的小廝一路走來,胡飛還發現,在一些交叉路口還矗立了一些顏色鮮豔的指路牌,標示哪個方向是什麽地方。


    而且更讓胡飛趕到讚歎的是,那些大的路徑之旁,每間隔一段距離便會有一座造型獨特的白石雕刻而成的小小噴泉,那些噴泉和雕刻造型各異,栩栩如生,有人物,有動物,什麽虎蟲狼豹的千奇百怪,卻並不讓人感到恐懼或者怪異,反而給人一種優雅,高貴之感。那小徑兩旁上空處還掛滿了各色彩旗,迎風招展間憑地為這略顯寂靜的院子又添了喜氣和活躍。路旁綠柳之後便是一方方被規劃的整整齊齊的或呈正方形,或呈長方形,又或是圓形的小花圃,其中百花爭豔,彩蝶飛舞,讓人不免有種直入園林般的休閑之感。


    早就聽說這孫公子乃是財神轉世,隻是區區數月便掙得家資千萬,今日到得孫府之後隻是憑借著這庭院之中的布置,便已經看出,這孫公子怕是真的家資不俗了。布置的豪華大氣非常,但是並不奢華顯擺,胡飛感覺的出來,這庭院之中的種種布置似是在可以營造著某種氛圍,清爽,休閑,大氣而不失莊重。雖初看上去顯得很是豪華,但卻並不給人絲毫的那種暴發戶所擁有的銅臭氣息,有的隻是優雅,高貴和大氣。胡飛暗想,這庭院之中的布置想來也是一位園林大師的精心之作了。


    行了怕是足足有兩柱香的時間,那小廝才將胡飛帶到了一處充滿莊重氣息的小庭院之內。那小廝先是進去一棟造型奇特的足有五層之高的磚石構造的樓房之內通報了一聲後,才出來引領者胡飛走了進去,嘴上說著“這裏就是初試之所了,胡公子請跟我來吧,小的已經通報了管家了”。


    “這便要開始了嗎?”胡飛聞言,微微喃了一句,急忙快步跟了上去,心下裏竟生出了些許的緊張之感,就似他當初進京趕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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