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琳婉驚詫的樣子,鄭七小姐道:“原來你還沒有跟三姐姐說。”長房老太太本來就要想方設法將他們全家留在京裏,再說這事涉及到父親的政途,要不是鄭七小姐無心聽見,她跟誰也不會隨便說起,更別提琳婉了。


    “是妹妹聽錯了吧?”琳怡故意驚訝“我怎麽沒聽伯祖母提起過?就算是走也是等到父親考滿之後。、,


    琳婉聽得這話像是鬆口氣“六妹妹好不容易才回來,怎麽會這麽快就走。”


    鄭七小姐親昵地拉起琳怡“你就不要走了,福寧有什麽好玩的,留在京裏多好。”


    琳婉也微笑“大家就是在一處日子過的才快。”大家正說這話,鄭二太太和鄭三小姐、鄭五小姐帶著下人送來新鮮的果子來,看到琳婉插的huā,鄭二太太笑著道:“快瞧瞧這huā多漂亮。”說著挽起琳婉的手“這手又軟又長,怪不得這樣的巧。”琳婉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


    鄭三小姐撤嬌地靠在鄭二太太身上“母親就會誇各位妹妹。剛才還說我和四妹妹、五妹妹針線粗徑,不能見人呢。”


    鄭二太太眯著眼睛笑“我可說錯你了?陳三小姐繡的荷包才是真的漂亮,就算貞娘也是比不上的。”


    提到貞娘,鄭家幾位小姐臉上都有不快的表情。尤其是鄭三小姐幾乎冷哼出聲。


    “貞娘呢?”鄭二太太看向兩個女兒。


    鄭三小姐挑起眉毛“她走得慢,在後麵呢。”


    不多一會兒琳怡就看到身穿團huā紗裙頭戴一大一小兩朵疊紗牡丹,捏著手絹款款而行的貞娘。


    貞娘走過來便目光灼灼地看向琳怡,頭上戴著累金掐huā金盞頂簪,上麵綴著一圈指甲蓋大小的碧璽石,看起來極為漂亮,就連耳飾也是鑲了碧璽的。貞娘知道碧璽的價格,立即枯上鄭二太太“太太前日還打了頂簪給兩位姐姐,貞娘祖父、父親沒的早,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東西。”鄭二太太笑著道:“等過幾日我也給你打一支。”貞娘臉上立即橫肉招展,笑起來“那可怎麽好。”眼睛裏滿是得意。


    大家話沒到幾句,貞娘就又指著琳怡問起來“陳家小姐,是哪個陳家?”


    這要琳怡怎麽說,既不是達官顯貴也不是赫赫有名的姓氏,隻低頭笑道“我們家祖籍京城,家裏的老祖宗和鄭老夫人是手帕交。”


    聽到手帕交,貞娘笑起來仰頭看鄭二太太“這麽一說,我祖母和鄭老夫人也算手帕交呢,是不是?”


    哪有這樣問的,鄭二太太還能反駁她不成?


    鄭二太太臉不改色,笑著拍貞娘的肩膀“是啊,怎麽不是。”鄭三小姐、五小姐就要將牙咬碎了。


    貞娘嬌滴滴地向琳怡解釋,手帕交也有很多種,貞娘家裏和鄭家是帶婚約比陳老太太這個手帕交更近了一層,而且這門親事是鄭閣老一早定下的。


    琳怡很快將貞娘的事全都弄清楚了。貞娘的祖父致仕回鄉途中被賊匪盯上了,全家男丁都沒了,隻剩下貞娘娘倆投靠族裏過活,現在貞娘長大了,鄭家忘了這門親,貞娘和她母親卻正式找上門來。鄭閣老還沒在位當官,自然落下不仁不義的罵名。


    鄭家長房郡主生的長子自然不能配了這門親事,貞娘母女心裏清楚的很,不去搬郡主這塊大石頭,直接就枯上了鄭二太太。


    鄭二太太身下的三爺今年十五歲,正好也還算是能議親的年紀。


    難怪鄭家幾位小姐提貞娘變色。


    鄭三小姐看貞娘“妹妹不知道,陳六小姐也是才進京的。”都是在外麵長大的,陳六小姐就落落大方,舉止得體。


    貞娘不買鄭三小姐的帳,用手絹擦眼角“陳六小姐有陳老太太疼著,也怪不得從裏到外一換就跟京畿的小姐沒什麽兩樣。”鄭二太太眼睛裏露出些冷笑來,如果人是簡單的貪心也沒什麽可怕,就怕又貪心又會算計,貞娘母女兩個就是這般,她真是悔不當初,就算哭鬧也該攔著貞娘母子住進鄭家打秋風。


    鄭二太太想著看向陳家兩位小姐。


    陳六小姐長得漂亮,人又膽大聰明,光憑她敢衝進大火救陳老太太,就知道她將來必定錯不了。隻是太聰明漂亮的媳婦,隻怕不好把握,若是許給同兒,必定將同兒抓的牢牢的,將來指不定連她這個母親的話也不聽了。鄭二太太又將目 光轉向陳三小姐。


    陳三小姐年紀和同兒相仿,論理說大是大了些,可是性子溫婉和善,讀書不多,極善針線,將來也能聽長輩的話。


    鄭二太太笑著拉過鄭三小姐“你不是要向陳三小姐討教針線嗎?”鄭三小姐低頭笑道“陳三小姐才坐下,我總不能就提起這個。”鄭二太太笑著看女兒“虧你還知道害臊”說著話,鄭二太太起身“你們頑你們的,我去前麵準備宴席。”


    大家起身將鄭二太太送走。


    母親走了,鄭五小姐膽子也大起來,在琳怡身邊坐了“陳家姐姐吃了大虧,讓我姐姐瞧上了,這往後免不了要辛苦。”


    鄭三小姐羞怯地瞥了一眼妹妹“話再多,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旁邊的琳婉柔柔地笑“姐姐喜歡我的針線,我一定盡力教,左右我在家裏也沒有別的事。”琳怡邊喝茶邊看琳婉。琳婉這麽快答應下來,鄭二太太一定會很高興。這樣一來,琳婉自然而然就成了鄭家的常客。功夫不負有心人,琳婉終於達到了她的目的。


    鄭五小姐用帕子掩住嘴“姐姐不讓說我就偏說。姐姐平日針線上不用功,眼見要嫁人了,怕去夫家連襪子也做不起來,這才臨時抱佛腳,抱到了陳三小姐。”


    琳婉驚訝地看著鄭三小姐“原來姐姐要……”


    就是想也想到了,前兩次來鄭家,鄭三小姐躲著不見人,現在又笑著出來讓琳婉教針線,不是備嫁是做什麽?這次怎麽不見鄭四小姐?


    難不成因為上次在船上傷了腳就被關了起來?


    鄭三小姐臉紅透了,長長的指甲指著鄭五小姐“你這死丫頭,看我不打你。”


    兩姐妹在院子裏追跑起來,鄭七小姐和琳怡在旁邊說悄悄話“一會兒我帶你去看我家的白狐。前些日子白狐生了兩隻小狐,我就想著送你一隻。”她雖然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可是康郡王獵來的白狐,她還是敬謝不敏。


    琳怡笑著推脫“那些東西我養不好的,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再說它們在一起也是個伴兒,分開反而不好活了。”


    鄭三小姐有些失望“你看了一定喜歡,這可是難得的。”旁邊的貞娘耳朵尖,放下手裏的茶站起身來“就是我們一起去看看,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白狐呢。”鄭七小姐皺起了眉頭,想要發作卻被鄭五小姐按了下來”“貞娘想看,妹妹就帶她去看看,反正瞧一眼也不打緊的。”


    貞娘幹脆起身笑道“還是三小姐大方。”


    讓貞娘這樣一攪和,大家就結伴一起去小huā園看白狐。


    看到籠子裏一臉警惕的狐狸,貞娘頓時失望起來“不是說白狐嗎?怎麽是灰黑色的,該不會是哪裏弄來的狗吧。”


    鄭七小姐提起帕子笑“姐姐連這個都不知道,白狐到了冬天才會通身雪白。


    貞娘本要撇嘴說鄭七小姐當做寶的狐狸也沒什麽大不了,沒想到大狐狸挪動了身體,露出了身下的兩隻小狐狸。


    小狐狸粉嫩的鼻頭,通亮的眼睛,肉團似的身子立即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琳怡也不禁多看了兩眼,真的很漂亮。


    鄭七小姐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才要送給你養著。”


    貞娘不等琳怡說話“陳六小姐不是說不要了嗎?既然她不要就送給我吧,等到了冬天這小畜牲長大了,雪白的毛正好做我小襖的脖領。”伸手指那隻抖耳朵的“我就要它”說著看那養狐的下人“好好養,養死看不打你。”鄭七小姐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誰說要給你。”


    貞娘詫異地看鄭七小姐“陳六小姐不要了,所以我要,我撿了別人剩下的還不行?你也太欺負人了。”說著眼睛裏聚了一彎水。


    鄭家小姐都見識了貞娘和她母親撤潑的功夫,大嘴一張聲音能傳到大門外。


    鄭家上下因此都不敢惹貞娘母子,這樣鬧來鬧去鄭家的名聲就要壞了。


    鄭三小姐忙去看鄭七小姐。


    鄭七小姐從得了白狐就每日都來瞧,要不是和琳怡要好也不會舍得將其中一隻送了琳怡,如今聽貞娘要宰了做圍脖,哪裏舍得就答應她。


    貞娘眼看鄭七小姐不應,立時就要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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