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甄氏還不明白整件事的原委就將話和信親王妃了。段家的慌張地看了眼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微抬眼睛,“好了,大好的日子,你下去安排就是,別鬮得大家都心驚肉跳。”


    甄氏急忙稱是,帶著段二家的退了下去。


    主仆兩個走出抄手走廊,甄氏停下來問段二家的,“有沒有打聽出什麽?官府怎麽法?”


    “太太,”段二家的滿麵焦色,“這下糟了,官府從沈管事身上搜出了借券。”


    提到借券,甄氏心裏一慌,她可不是讓沈管事出去放過借券,可是那些票據都在她房裏封著,如何會在沈管事那裏搜到。


    官府明令禁止私下行高利借券,甄氏這些年克扣公中銀子,悄悄放出去不少。現在在沈管事懷裏搜出來,沈管事當然沒有那麽多銀錢放出去,大家順著藤就會摸到她身上。甄氏打了個冷戰,“有多少借券?”


    段二家的道:婢也沒敢問,那些官爺著實可怕。”


    甄氏忙道:“老爺呢?有沒有告訴老爺?”周元景不知道她放借券的事。


    “沒敢,”段二家的手腳冰涼,“奴婢聽了連忙來找太太。”


    現下這樣的情形,甄氏已經顧不得旁的,隻吩咐段二家的,“快去準備馬車來,我趕回去看看。”


    段二家的讓小廝去準備馬車,甄氏慌張地要出門正巧琳怡和蔣氏等人去迎獻郡王妃,看到了甄氏,琳怡和蔣氏等人互相看了看,這才上去道:“大嫂這是要做什麽?宴席一會兒就開了。”


    陳氏臉上滿是笑意,不像是和人剛起過爭執,甄氏目光有些幽怨地在人群裏尋敬郡王妃,卻沒有看到,“家裏有事......我回去一趟。”


    “什麽事這樣急。”琳怡仿佛看出了什麽,上前低聲問。


    甄氏目光閃躲“也不是什麽大事。”明顯是有防備。


    從來甄氏在人前對她都十分親近,什麽時候這樣疏遠起來。


    “若不然我跟著大嫂回去。”琳怡臉上一緊將手裏剛剪的花樣遞給橘紅。


    甄氏本就著急,被琳怡一攔心中已有火氣,琳怡又故意這樣軟磨,甄氏覺得自己的頭發也豎立起來,臉上表情僵硬,不知是笑是怒,一陣扭曲。


    看到周圍人奇怪的目光,甄氏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不用了一點小事犯不著勞駕這麽多人。”


    看著甄氏匆匆忙忙離開,蔣氏奇怪地道:“這是怎麽了。”


    定是有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在這時候到,也會私下裏打聽。話間獻郡王妃來了,獻郡王妃見到琳怡和蔣氏就笑起來,“不會是有意在這裏等我的吧?”


    琳怡笑道:“郡王妃一會兒開了宴要自罰三杯,我大家可都要盯著。”


    旁邊的婦人道:“那是自然。”


    獻郡王妃到這裏麵露奇怪的表情,問琳怡,“你家大太太怎麽了?剛在在門口好懸摔了個跟頭我問她這時候怎麽走了,她也沒話。”


    琳怡搖頭,“也不知道有什麽急事是先回去老宅子了。”


    獻郡王妃臉色一變,“總不會是……”著聲音戛然而止。在這麽多人麵前,有些話是不方便出來的。


    大家一起往園子裏走,琳怡和獻郡王妃特意從翠竹夾道過去。


    左右少了人,獻郡王妃這才拉著琳怡低聲道:“剛才我過來時聽官府四處讓人認屍,現在找到了你大伯家裏。”


    認屍?家裏死人了?這個琳怡還真的沒聽。


    獻郡王妃道:“看你,還不知情,不過也不急想來宴席散之前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消息向來是掖不住的更何況是死了人。琳怡笑著頜首,“獻郡王妃怎麽現在才來?”


    到這個獻郡王妃臉上一片黯然,“府裏有個通房懷了身孕我就要好吃好喝地供起來,你也是奇怪了,她怎麽就那般容易有孕,我是又食素齋又給菩薩塑金身,吃了那麽多補身的藥,就是沒有動靜,我聽到的主母也有許多是吃力的,倒是這些......我家的庶長子都已經五歲了,”著又歉意地看琳怡,“你還年紀小,日後有的是時間,不像我已經進門這麽多年,長輩隻要見到我,眼睛就往我肚子上掃,有時候我恨不得肚子上長出朵花來。”


    到最後已經無可奈何,和琳怡相視一笑。


    琳怡道:“我問問姻語秋先生,若是有機會請姻語秋先生給郡王妃看看脈。”做正妻的總是要生下嫡子,心裏難免有負擔更不容易懷上孩子。


    獻郡王妃著笑道:“你那個種草藥的主意很好,也算上我一份,我兩個選個地方開個藥鋪就更好了。”


    那得要坐堂的郎中,還要審藥抓藥的夥計,不是那麽好開的,琳怡雖然懂些草藥畢竟沒有經驗,“我正準備兩個鋪子,隻怕沒有精力在做草藥生意……”


    獻郡王妃道:“也不急,等過段日子看看也好。”


    兩個人著話往花廳裏走,蔣氏幾個從另一條路已經到了花廳。


    獻郡王妃進門給長輩行禮,信親王妃笑著讓獻郡王妃旁邊坐了,大家又吃茶笑,片刻功夫宴席已經備好了,大家這才去敞廳圍坐了幾桌。


    琳怡和獻郡王妃,蔣氏等人坐在一起,話間丫鬟已經倒上了桂花酒,支起屏風要擊鼓傳花,鼓聲一起大家互相傳遞拉扯,笑成一團。


    一番過後,信親王妃提了酒,祝宗室人丁興旺,懷著身孕的婦人眉眼含笑,身下無子的笑容中也有些黯然。蔣氏在旁邊拽了一下琳怡的衣角,“一會兒我去拜花園裏的送子石,你知道信親王這一支為什麽人丁興旺,那是因為老信親王妃生了八個嫡子,三個嫡女。”


    旁邊的獻郡王妃聽了不由地笑,差點就嗆了酒,安穩了半晌才道:“宗室營裏每年都有新婦去拜送子石,等宴席過後,信親王府就會準備丫鬟和燈籠,引想去的人過去。我才嫁進來時,自以為聰明,抓到一個伶俐的丫鬟領路,後來才知曉,那丫鬟是早就安排好的,長輩裝作不知曉是怕我臊得慌。”


    獻郡王妃話音剛落,就有婦人湊過來問,“要去拜送子石,帶上我一起吧!”


    琳怡幾個掩袖笑。


    比起琳怡這邊的輕鬆,周老夫人那邊雖然看似平靜,卻終究氣氛有些壓抑,信親王妃刻意和周老夫人拉開距離,方便周老夫人身邊的人傳遞消息。


    申媽媽輕聲道:“是沈管事,聽死的慘,身上的東西都被人拿走了,隻剩下幾張破損的借據……,其中有一張借據完整能看出金額,足有五百兩銀子。”


    金額不小,五百兩銀子。雖然是管事哪有那麽多銀錢,定是為大太太辦事,不管沈管事是被誰殺的,大太太私自將銀錢放出去是查實了。


    申媽媽道:“官府已經立案,正問府裏相識的下人,沈管事家的也被叫走了。”


    沈管事家的在甄氏身邊伺候,這樣就被官府的人叫走,萬一錯了話,那是後患無窮。周老夫人看一眼琳怡那桌,新婦都圍著琳怡話,一群年輕人笑得麵頰緋紅。


    信親王妃看得目光閃爍,不時地笑著指點,“倒是她年輕,比起我這些老家夥有趣兒多了。”


    信親王妃這麽快就轉了方向。周老夫人不動聲色地喝茶,本以為抓住了陳氏的把柄,誰知道最後出事的反而是大太太。信親王妃才誇了甄氏能管家,立即就查出了重利欠票,“大老爺呢?有沒有回老宅子?”


    申媽媽道:“還沒有。沒有在信親王那邊,也沒回老宅子。”


    周老夫人抬起眼睛目光爍爍,“叫人再去找,幾時卸了差事,又和誰同行的,順藤去查還怕找不到?”


    申媽媽忙道:“已經去找了,再等等就會有消息。”


    周元景平常隻要宗室聚會他必然要來喝的醉醺醺,偏今天不見蹤影,家裏又出了那麽大的事……這裏麵一定是有人暗中安排。


    琳怡這邊也聽到消息。


    蔣氏低聲道:“那邊都在大太太家裏的管事讓人殺了,大太太在外放重利,大約是和這個有關,官府帶走了不少家人去問,怪不得大太太吞吞吐吐不肯。”


    重利欠票那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大太太當然不會。


    女眷話間不停地張望。


    蔣氏道:“這下子大太太要喊冤了。”


    大太太在外放借券是冤屈,那麽陷害她威脅那些窮苦人家,又合該怎麽算?她以為今天的陣勢,她定要在信親王妃麵前多費口舌,沒想到這個沈管家死的蹊蹺,若誤打誤撞就解了她的圍,她怎麽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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