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寶兒抱著楊宇睡在床靠裏的地方,露出甜甜的笑容,無比滿足,仿佛夢到了什麽美好的東西。


    楊宇悄悄起床的時候,瑩姨就睜開了眼睛,她的警覺性非常強,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會有知覺,這是一個在難民堆裏生存的最基礎的技能。


    拿起了打包好的兩件衣服,也沒別的東西了,跟瑩姨揮了揮手,楊宇就離開了這個破舊的小屋子,也許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法回來,隻有更加努力,更加拚命,才能讓瑩姨和寶兒過上更安全安逸的生活,不用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


    過了選拔以後,他們的手臂上都被烙上了一個深深的凶獸印記,表示他們已經是虎篪學院的一員了,哪怕之後他們的天賦再差,再沒用,他們的這個標記也不會被廢除,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就是他們的榮耀。


    如今進城,就隻要向守衛出示這個印記就好了,不然難民是沒法入城的。


    城很大,不過楊宇的記憶力很好,走了很久,終於走到了集合的地點,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裏等候了。


    這是一個圓形的廣場,直徑大概有幾百丈長,足以容得下數萬人,各個已經到了這裏的難民小孩子們,有些拘謹的一個人默默呆在一個角落,有的則已經開始跟別人打起了招呼,認識了起來。


    廣場前方,有一個巨大的牌樓,足足有幾十丈高,上麵寫著“虎篪”兩個大字,字裏行間透出的凶狠霸道直攝人心,陽光照下來,整個牌樓熠熠生輝,仿佛沐浴在雲中的天門。


    “喂,你好!你是從西門那邊來的吧。”一個身材比楊宇還要高大點的孩子跟他打了打招呼。


    “是的。”楊宇禮貌回話,很多的難民孩子甚至跟其他人打招呼都不會回應,看過來的可能隻是一雙警惕的眼鏡,太多的人體驗過那種隨時暴起的危險和背後捅刀子的朋友了,他們從小就被教會隻能相信自己,同伴?隻能相信一半中的一半。


    如果是本來的楊宇,估計連理都不會理他。


    “我叫司太力,這次能進來,真是運氣啊!”司太立明顯比周圍的人善談很多,也陽光很多,很少有難民的小孩子是這樣子性格的,要麽他們家的情況很好,實力很強大,要麽,就是天生性格使然。


    “你知道嗎,你一進入我的視野,我就被你的冷峻不羈,桀驁不馴,深深地吸引住了。你的一舉一動,是那麽的英偉霸氣,你的一顰一笑,是那麽的清澈迷人。我覺得,我們倆天生就是做兄弟的料,能一眼從人海裏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你,這是多麽偉大的緣分啊!”


    如果不是楊宇也讀過那麽多的書,要是換一個真的難民的話,還真不一定聽得懂這麽多的形容詞,他一定看過很多的書,或者說,受到的教育比一般的難民更加高級。


    這個家夥,不簡單。


    不過楊宇也被他的一席讚美愣在了原地,這個家夥跟滿廣場那些交流最多兩句話,可能連形容詞拍馬屁都不會的小孩子,差的簡直十萬八千裏。


    楊宇想也不想的回應,“你的文采也簡直如同天上的星河一般璀璨奪目,又讓凡人遙不可及,我對你的崇拜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我叫楊宇,請多多指教。”


    司太立滿臉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雖然不知道黃河是什麽河,但是如此工整的比喻句,如此難度的句子,這個家夥,這個家夥是怎麽說出來的!難道這家夥受過城裏的高等教育?


    他之前已經用了這對對白忽悠了好幾個人,對方聽了都是懵懵傻傻的就認他做兄弟了,根本說不出一句話,這除了非凡的文學功底之外,還要有一張拋棄世俗偏見的極為深厚的臉皮才行的啊!


    這人,不是至交好友,就是絕世大敵!


    “楊兄果然文采出眾,是我輩楷模。”司太立心中已經起了好好跟他打交道的決定,“楊兄,你知道我們這次錄取的難民人數有多少嗎?”既然文采上不能打敗你,那我就用我廣博的學識征服你,這裏論消息精通,舍我其誰?


    楊宇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他才來了沒多久,根本不了解情況,隻知道城裏選拔學員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其他的東西真的是一頭霧水,什麽都不知道。


    “三千人!”司太立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們都知道隻有虎篪學院是招收外城的難民做學院的,隻要你能通過選拔,那就等於迎來了人生的巔峰。”


    “哼哼,大錯特錯。”司太立嗤之以鼻,然後又神秘地湊過頭來,“楊兄,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楊宇很給麵子地點了點頭,司太立就像得了天大的滿足一樣,笑嘻嘻的說道,“就是存活率。你知道往年從虎篪學院完整學完一個六年教育走出學員門的難民學員有多少嗎?”


    看來不用多想也是很低了,但是難民們會因為存活率低就不來報名不來爭取嗎?顯然不會,他們反而會更加瘋狂地投入到這種競爭中,世界觀念,就是弱肉強食,與其被野外的凶獸吃掉,成為果腹之餐,還不如死在自己人的手裏,至少死有所葬。


    “上一屆,隻有兩成!”兩成,三千人的話還有六百人活下來,這種概率就是說,這六年裏,在這個廣場的的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因為各種意外或者決鬥或者殺戮而死去。他們,都還隻是隻有十歲年紀的孩子們啊!


    十個裏麵,隻能活兩個,何其殘酷!而且在初選中,已經死去了一大批孩子了,可以說,最終活下來的孩子,都是百裏挑一的!


    楊宇睜大了眼睛,雖然他知道競爭會非常激烈,殘酷,但是卻沒想到殘酷到了這種地步,這跟讓他們送死有什麽區別?還留下了一點希望嗎?


    楊宇咬牙,不過,如果再讓他們所有人再選一次的話,大家應該也會毫不猶豫的再次選擇這條路,哪怕是死吧。對於難民來說,這可能是唯一一條可以脫離難民身份的路了,不然,他們就永遠隻能生活在城外,可能在某一次意外的凶獸襲擊中死去,也可能另外隨著流民繼續去另一座城市,開始流浪生涯。


    外界哪裏還有這種,給你去學習,去成長的機會,人長大的過程,原本就是一個充滿機遇和危機的路程,在外麵拚搏也是麵對生和死,還有各種算計,至少在這裏,食物和水是保證的,不是麽。


    “我哥,就是死掉的八成中的一個。”司太立笑著說,情緒沒有絲毫波動,“我呢,就是想打破他的記錄,所以才來的。”


    “那除了我們呢?”虎篪學院雖然別具一格有收取難民的傳統,但是他們也會招收相當一些城內子弟作為學員,當然,有些人可以加入是靠選拔,靠實力,有些人隻要付出高額的學費就行了。


    “有啊,貴族子弟,隻要給足了錢就能進來,當然,也有一部分是靠考進來的。”生活就是這麽戲劇性,那些難民子弟需要用生命去爭取的東西,貴族子弟隻要付出一點財富就可以得到了。


    大部分的難民學習刻苦,打法不要命,甚至連資質也都不錯,但是仍然不一定幹的過城內的貴族子弟,因為他們不但有學院的資源做支撐,家裏的卡武高手也可以指點他們,甚至隨時陪練,擁有的資源遠遠超越難民,所以在實力上超過他們也就很正常了。


    “今天的入學報到,貴族子弟那批人可沒來,來的都是我們城外的這幫人。”司太立指了指大家身上的破衣服表示,這實在是太好區分了,城外的人想要一套比較幹淨比較好的衣服還真的是不太容易的。


    楊宇環視一周,果然,全都是衣衫如縷,跟他一樣,盡管已經挑了好的衣服穿了,但是這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在場的每一個人看上去都如出一轍,都是穿的那麽的破爛。


    失望的歎了口氣,“而且似乎隻有極少部分的人是女生。”隻有十歲的年齡,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男的女的根本分不清。


    這種失望的語氣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喂?你才十歲啊兄弟!


    見楊宇不感興趣,司太立也就跳過這個話題,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牌樓,表現出了敬畏之色,“報到也不是簡單的報個名字就進入學院了,還有入學測試,相當於分班考試了,如果測試結果差的話,分到低等的班級,資源就會少上不少。所以,等下測試,一定要拿個好成績啊!”司太立好心提醒道。


    “怎麽測試?”楊宇被勾起來好奇心。


    “隻有兩部分,血脈和踏蜀道。血脈就是看你以前的祖先血統是不是比較厲害,如果真的是很厲害的人的後人的話,他們的修煉速度,尤其是在鍛體和魂引上麵,會如虎添翼,比常人快不少,某些秘術甚至威力也會比他人高上許多。二是踏蜀道,聽說人在其下,抬頭看其牌匾,精神就會受到壓迫,仿佛如千斤壓身一般,渾身動彈不得,蜀道走多遠就決定分班有多好。”


    司太力講的栩栩如生,仿佛自己就已經在這種壓力之下,看向牌樓的眼神也充滿了敬畏。


    楊宇露出好奇之色,雖然說來到這個世界知道這裏有各種各樣的奇異之力,但是他到現在還沒有體會到過,說不得還是有些懷疑,他記憶裏看到的畢竟是記憶。


    血脈?踏蜀道?好像很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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