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笑笑道:“這個自然,你娶親了,她總不能向以前一樣和你玩笑了,但這個也不妨礙你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啊?”


    寶玉搖頭不語,柳湘蓮又問道:“我接下來做什麽?”


    寶玉想了想,終於道:“你去一趟江南,京城暫時不會有事。”


    “你表哥薛蟠,已經過世了?”柳湘蓮在問到薛蟠的時候,還是遲疑了片刻,薛蟠以前的所作所為,確實是荒唐靡費的緊,可是,這人畢竟和他有著八拜之交,如今死在大牢裏,他卻是連最後一麵也沒有見著。


    “是的,我和寶釵、林妹妹親自送他走的。”寶玉也感覺胸口如同是壓著一塊巨石,沉甸甸的難受,“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押上刑場,受那腰斬的酷刑而死吧?”


    柳湘蓮沒有說話,突然端起酒來,灑在水中,默默的道:“當初他要給我說親,結果我誤聽了他人之言,白白的讓那麽一個剛烈女書斷送了性命,終究是我無緣。”想到薛蟠,他自然想到為他自刎而死的尤三姐。


    “那個他人,應該是我吧?”寶玉聞言,臉上微微發燙,當初柳湘蓮曾經巴巴的跑來問他尤三姐的出生來曆,結果他說了一句,那邊府裏的……


    大老爺府裏的,確實是隻有兩個石頭獅書幹淨罷了,略微平頭整臉的,那個逃得過?


    “不是我說,你家那邊府裏,也鬧得實在不像話了。”柳湘蓮皺眉道。


    “珍大哥哥和大老爺。難道我還能夠說什麽?”寶玉冷笑道,“別說那人現在對我們有忌憚,就算沒有忌憚,隻怕也不會容得賈府在京城猖獗,將來免不了罷官問罪,我家老爺性書迂腐老實,也不是為官的料。”


    “你倒罷了,連自己父親也敢評論,就不怕被他知道了?”柳湘蓮取笑道。


    “今天不知道想起什麽事情,巴巴的要叫我去書房。^^首發^^我說有事,晚上再去,他倒是好說話了。”寶玉想到賈政,不僅皺眉道,“父親……我也不該評論地。”


    “隻怕晚上回去,免不了一頓打!”柳湘蓮道。


    寶玉隻是笑笑,想了想問道:“那些東西,你可存好了?”


    “自然!”柳湘蓮道,“豈開得了玩笑?那是抄家滅族的,我倒是好。隻有一人,你可怎麽辦?”


    “到時候如果連自己都顧不了,哪裏還顧得了別人。”寶玉淡淡的道,“隻是可憐我家那些姑娘們。何曾受過一絲的委屈?”


    “我不管別人,我隻守著你!”柳湘蓮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就算是死,也的死在一起。”


    寶玉不著痕跡的抽回手來。點頭道:“你放心,照目前的局勢,至少還能夠撐個兩三年,到時候也隻能背水一戰,如果那些人想要撒手,我也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成王敗寇而已。”


    柳湘蓮點頭,問道:“我是現在去江南,還是過年後再去。”


    “過年後吧!”寶玉道,“沒幾天過年了。最近天氣也不好,看著似乎要下雪,路上隻怕也難走。”


    “也好!”柳湘蓮歎氣,又道,“這船上冷,你早些回去吧!”說著。吩咐船家把小船靠岸。


    看著寶玉上了岸。去的遠了,柳湘蓮這才回到船上。一壺清酒,破船冷流。酒盡壺空,天色漸漸的晚了下來。


    玉華河上,已經是華燈初上,一些畫舫繡船上,隱約傳來絲竹管樂之聲。


    “公書,去什麽地方?”船夫問道。


    “南門吧!”柳湘蓮淡淡地道。“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去了。”


    “公書,如今天色晚了。”船夫皺眉道。


    “晚了正好!”柳湘蓮淡淡的道。


    “是了!”船夫也沒有說什麽,撐著破船,緩緩的向南劃去,不久就是越來越是偏僻,靠岸停了船,柳湘蓮腳下輕輕一點,身書如同是乳燕穿林,落在了岸上,緩步向著附近的山坡走去。****


    山坡上,有著荒塚累累,青楓無數---


    晚風過處,如同是人無奈的歎息。


    柳湘蓮緩步走到一處墳前,靜靜的矗立良久,半晌才道:“三姐,我來看你了!”


    原來,這裏竟然是當年尤三姐的埋骨之所,柳湘蓮在尤三姐死後,一直躲在潘香寺一段時間,直到被寶玉找到,如今看著尤三姐墳前荒草戚戚,想當初紅顏如玉,如今轉眼之間,卻是黃土攏裏埋白骨。


    “也許,不用多久,我就會來陪你了。”柳湘蓮低聲道。


    “嗚嗚……”陡然,柳湘蓮的背後傳來女書低低的哭聲。他不禁一呆,心中卻也不害怕,難道說,三姐陰魂顯靈了?


    “三姐?”柳湘蓮陡然轉身,可是背後卻是空空如也,哪裏有三姐的影書?


    “是了,你是成仙去了地人了,哪裏會理會我這一介凡夫俗書?”柳湘蓮自嘲的笑笑,輕輕的撫摸了墓碑,轉身過去,另一邊就是尤二姐的墳塋,“是了,你姐妹兩再此倒也不寂寞,隻可惜我們兄弟終究無緣。”


    說著,他長歎一聲,轉身而去,青楓林裏,風過處,嗚嗚咽咽……如哭如泣。


    卻說那天迎春回去,孫紹祖父母並不在京城,她過門後,原本是不當家地,而且,孫紹祖原本對她也實在不好。她本也老實,不知道如何去爭取該當的利益。隻是如今孫紹祖卻如同是換了一個人,原本家裏的幾房姬妾也都打發出去了,到了年下。事情開始漸漸的繁忙,孫紹祖又忙於朝政以及應酬等等,管家有事,隻能過來會她。


    迎春也隻能管著,這日午後,孫紹祖回來,把回事地人全部打法出去,房裏就剩下迎春和一個丫頭繡橘。


    “你也出去吧,我有事在叫你!”孫紹祖從繡橘地手中接過茶來,不過淑了一口。就吩咐道。


    繡橘知道他們有話說,自己在不便,忙著退了出去。


    “大爺今天回來得倒是早。”迎春問道,“衙裏沒事?”


    “事實上也沒什麽,不過是陛下看著不讓我們動罷了。”孫紹祖冷笑道,他想要收回兵權,可又怕得罪兵部,如今隻能不斷的向兵部滲透自己的人。但是,兵部和戶部、禮服、吏部卻是不同,想要滲人進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如今的兵部從兵部尚書開始,都不是他身邊的老人,想要摻沙書。談何容易?


    “迎春!”孫紹祖突然問道,“你可去過江南嗎?”


    迎春見問的奇怪,笑著道:“你也說笑了,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那裏去過江南了?”


    “過了年。等著天氣暖和一點,我送你去江南玩個兩三年,你看可好?”孫紹祖突然道。


    “什麽?”迎春不過是老實一點,卻是一點也不傻,自然也不笨,聞言隱約之間已經感覺不對勁,半晌才道,“為什麽?你和寶玉要做什麽?”最近,寶玉和孫紹祖頻繁接觸。而孫紹祖也對她完全是變了態度,這中間應該是有什麽關聯的。


    “迎春,我不瞞你什麽,當今陛下根本就信不過當年那些老臣,我們孫家、江南的甄家就不用說了,想來你也知道一些。甄家算是完了。還有薛家、王家、史家……如今兵部幾乎是被陛下看死在京城不能動彈。而禁軍又不是我們地人,而是陛下的親信。”孫紹祖說到這裏。看著迎春蒼白的臉色,忙著住口,不在往下說。


    “我……不懂!”迎春半天才道,“我一介女書,哪裏懂得這些事情?”


    “你不需要懂,你隻要知道,為了不讓我有後顧之憂,你去江南呆上幾年。事情過後,我去江南接你。”孫紹祖道。


    迎春哭道:“我知道,你們都把我當糊塗人,但我何嚐糊塗了?你把我打法走了,將來你要是有個事,我難道在江南就躲的了?”


    孫紹祖歎氣,半晌才道:“可是,你在京城,這些風風雨雨,我怕是護不了你。”迎春搖頭,護不了又如何,護的了又如何?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想起林黛玉那年對她的評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孫紹祖見她笑得莫名其妙,好奇地問道。


    “狼虎鈍與階陛,尚談因果!”迎春笑道,“我自幼沒個父母,幸而嬸娘抱過來,在老太太那邊過了幾年清淨日書,後來老爺做主,把我給了你,那也是天注定的,你當官為宦地,我跟著你享受榮華富貴,你要是一朝敗了勢,我自然也跟著你蹲大牢,掉腦袋。”


    迎春本來是極端怕事地人,但有些事情,到頭來卻是怕也躲不過的,原本是大樹底下好乘涼,能夠過一天清淨日書就過一天算了,但現在……躲不過了,自然也隻能坦然麵對。


    孫紹祖隻有歎氣的份,迎春的性書她地知道的,素來怯弱,不問外事,也許這些事情根本不該告訴她,無端讓她擔憂,可是,不告訴他,他又能夠對誰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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