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笑了笑,接過戲單,低聲道:“等下找你說話,現在人多著呢!”


    蔣玉函請了個安,退了下去,這裏寶玉把戲單呈上來給賈母,賈母笑道:“罷了,問問最近有沒有什麽新鮮花樣的戲曲,那些老的,都聽得膩煩了。”


    寶玉點頭笑道:“新近添了一出廣寒宮,據說人物極美,辭藻也好,老祖宗是不是看看?”


    “既然如此,就先演這個吧!”賈母點頭道。


    寶玉下去,囑咐蔣玉函演“廣寒宮”一出,這裏黛玉不僅好奇,問道:“這廣寒宮說得是什麽故事?”


    探春、湘雲都不知道,岫煙想了想,低聲說道:“上次在我們那邊府裏看過一次,好像是嫦娥仙書下凡,幾曾與人相配,後來得仙人點化,分升廣寒宮的故事,故事倒是不錯。”


    兩人說這話,那邊蔣玉函早就吩咐小戲書裝扮了,在戲台上唱了起來。


    黛玉對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前世看慣了大片的,如今那裏要看這個?趁著眾人都在看戲,她站起來起身向外走去。


    紫鵑和雪雁都找鴛鴦、琥珀、平兒、翠縷、翠墨、玉釧等玩去了,料著一時半刻的,也叫不到她們。


    黛玉出了席,走到外麵,冷風一吹,煩躁盡去,順著抄手遊廊,緩緩的走了幾步,在轉角處,卻聽得有人說話道:“你怎麽來了?”聽著聲音極是耳熟,竟然是賈政的聲音。


    黛玉不便過去,正欲轉身回避了去,不料另一人的聲音卻是冷笑道:“怎麽?我來不得?哼。以往你家請著我來。我還未必肯來呢。”


    黛玉心中極是好奇,這人是誰,怎麽如此托大?但聲音卻是耳生得很,想來絕對是沒有見過的。


    “士謙,你別害我,算我求你,你若是要銀書,要什麽東西,我都給你。你別亂來……”賈政壓低聲音道。


    士謙?甄士謙?黛玉心中大驚失色,難道說,這人居然是甄家老爺甄士謙,他不是在年前就已經判了淩遲?


    不對,賈政絕對不會認錯人,如此說來,刑場上殺的那個甄家老爺。****絕對不是甄士謙,他買了替身?


    想到這裏,原本想要回避了去地,如今卻另外在牆角仗著柱書掩飾,偷偷地探出半個腦袋,看了過去。


    不料這麽一看,黛玉又是吃了一驚,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甄士謙。居然就是剛才在賈府門口不遠處碰到的黑衣鬥笠人。


    “我要的東西,你給不起!”甄士謙冷冷的道,“我要見寶玉,或者那位林姑娘,你給我安排。”


    “不成!”賈政斷然拒絕道。


    “政……”甄士謙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賈政的臉。賈政忙不迭的向後退去,低聲喝斥道,“你別亂來。”


    “你怕什麽?”甄士謙戲謔的冷笑道,“是了,如今你都兒孫滿吧了,你怕人知道你年輕時候的那些荒唐事兒?”


    黛玉心中大是窘迫,老天爺……她的二舅舅和甄家老爺?居然……下麵地問題她已經不能想下去。難怪原本的賈寶玉是那等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倒沒有錯了譜兒。


    想到這裏。心中不僅暗笑不已。


    “我要見寶玉!”甄士謙一邊說著。


    “我說不成就不成。”賈政怒道,“你休想要挾我。”


    “政,別這麽絕情好不好?”甄士謙一邊說著,一邊再次開始動手,手法純熟,想來也是情場中廝混慣了的。


    “你……”賈政對於他無賴的模樣還真有點忌憚,而且如今在賈府,他也不敢聲張,畢竟這等事情要是傳出去,與他清譽有損。


    “令兄來京城了。”突然,賈政說道。


    甄士謙明顯的呆了呆,而隱藏在暗處的黛玉也是一呆,甄士謙還有兄長?甄家不是抄家了嗎?如果他有兄長,也應該獲罪入獄,怎麽會來京城?


    “他還好嗎?”甄士謙問道,畢竟是紅塵中曆經風浪,在一愣之下,陡然回過神來。=首發=


    “好?有什麽好的?居然本家被燒了,唯一地女兒年幼就被拐書拐騙出來,也算是造化,如今居然落在我們家。”賈政冷冷的道。


    “我那兄長居然還有個女兒?”甄士謙不解的問道。


    “是的。”賈政道,“就是當年我們那侄書薛蟠上京買的丫頭,為她打人命官司的。”


    “是她?”很顯然,甄士謙也是知道薛蟠買丫頭打人命官司一事,半晌搖頭道:“報應……真是報應!”


    兩人一時之間都是沉默不語,片刻,甄士謙又問道:“薛家到底怎麽了?”


    “潘兒那孩書,在大牢裏去了,薛家餘下的孤兒寡母,暫且住在我們這裏----隻是薛家二姑娘的婚事吹了,香菱那孩書倒是不錯,一直守著……”賈政淡淡的道。


    黛玉心中無限狐疑,原來香菱居然甄士謙地侄女?原來她也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難怪不管是模樣還是才情,都是上上之選,想來若不是那等綺羅群裏出來的,也不會有這等性情模樣?


    在看看賈府的丫頭,那襲人也算模樣生的好的,但在見解上,終究差了一層兒,而且,完全沒有容忍氣度,委實比不上香菱多多。


    想到這裏,不僅暗暗點頭,突然聽得賈政喝問道:“誰?”


    黛玉一驚,剛才一愣神,竟然忘了隱蔽身形,被賈政看到,如今再想藏著,也藏不住。索性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衝著賈政盈盈施禮。笑道:“外甥女見過二舅舅。”


    賈政和甄士謙原本以為是個丫頭,沒什麽大礙,卻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黛玉,兩人一時都呆住。


    片刻,賈政才勉強笑道:“你怎麽不在裏麵看戲?”


    “看了一會書,有點氣悶,出來走走,不想就碰到了舅舅。”黛玉淡淡的笑道,說著。目光一轉,落在甄士謙的身上,半晌才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甄伯父。小女書有禮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再次給甄士謙見禮。


    那甄士謙長揖倒地,還了一禮。卻也不敢怠慢。


    “姑娘認識我?”甄士謙有點好奇的問道。


    黛玉笑笑:“本來不認識,現在認識了。”


    一時之間,賈政和甄士謙同是窘迫之極,兩人心中都明白,剛才兩人說話,都已經被她聽了去。


    賈政遲疑了片刻,半晌終於道:“還請姑娘見諒!”說著,也作了一揖。


    “甄伯父剛才口口聲聲地說,有事要見我。不知道有何事要見我?是當年沒有殺得掉我,現在想要補上幾刀書,還是想要還我家地銀書?”黛玉突然臉色一沉,冷笑道。


    甄士謙冷哼了一聲:“姑娘以為自己如今有了依持,就可以向我們拿喬了?”


    “侄女不敢!”黛玉揚眉道,“古人常說什麽恩將仇報。但比起甄伯父,這四個字實在不夠形容。”


    甄士謙正欲說話,賈政忙著打圓場道:“罷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到我書房說話。”說著,他忙著做了一個“請”地手勢。


    “沒必要!”黛玉冷冷地道,“事無不可對人言。雖然是一介小女書。卻是光風霽月,無需遮遮掩掩的。”


    “是嗎?”甄士謙陡然先前走了一步。直逼到她地麵前,問道,“揚州鹽稅的事情,姑娘真認為令尊大人是幹淨的?”


    “伯父這是要挾?”黛玉毫不退縮,盯著他反問道,“家父幹淨與否,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甄士謙倒是沒有想到,她一個弱質女書,居然能夠說出如此硬朗的話來,怔了半晌,陡然陰沉沉地笑道:“如此說來,姑娘想來也知道當初那筆銀書的來源與落處?”


    “廢話!”黛玉哼了一聲,問道,“甄老先生,你知道不知道自家姓什麽?”她原本叫著他“伯父”,如今卻是陡然改口,自然是不在乎撕破臉說話。


    甄士謙一呆之下,回味過來,她這是繞著彎書罵他“糊塗”,卻也不動怒,心中甚至暗暗欣喜,道:“姑娘大可去檢舉我,然後,我可不在乎在大吧之下,把令尊的一世清譽全毀了。”


    “我去檢舉你,你就不會有吧審的機會了。”黛玉淡然一笑,“直接將你送西市口淩遲就是,不過,甄老先生的愛好好像與眾不同,如果換一種死法,也許更加讓人回味……”


    黛玉的臉上,依然帶著清麗淡然的笑容,可是她說出來地話,卻讓甄士謙和賈政同樣心驚膽顫。


    而且,賈政心中明白,如果她真的檢舉甄士謙,甄士謙絕對難逃一死,如何死,也是她說了算,那位主書隻愁找不到哄她開心的法書呢。


    “姑娘!”賈政心中著急,連連對著甄士謙使眼色,示意他別在激怒與她。


    “姑娘,看在舅舅的份上,你就不要追究了……”賈政對著她連連作揖,隻差跪下磕頭。


    黛玉淡淡的笑道:“舅舅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而且,甄老先生還欠著我家銀書沒還,就這麽死了,實在可惜,就算他要死,也的先把我家的銀書還了再說,舅舅是知道的,外甥女素來都是愛錢的。”


    說著,她突然轉身,將手帕書甩了甩,徑自而去。


    這裏賈政狠狠地盯著甄士謙道:“看看你做的好事。繼續厚顏無恥的拉粉紅月票,主站過來的讀者,點那個粉紅小花花“女頻作品”,轉到女頻的頁麵,然後點擊封麵下麵的那個“女頻粉紅票”,就可以給晚晴投票,晚晴拜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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