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陽城,國公府。。


    袁尚看著張元那道詔令,嘴角揚起諷刺的冷笑,眼中盡是得意。


    “司馬仲達的妙計果然成了,張元,你真以為我袁尚堂堂四世三公的出身,真會向你這種人臣服嗎,你也真是太天真了……”


    袁尚仰天狂笑,將張元的詔令撕成粉碎,隨手扔在了空中。


    審配也暗鬆了一口氣,心中已在琢磨著,逃往越北之後,如仲輔佐袁尚東山再起。


    唯有呂布,卻麵無表情,沉默不語,眼神之中,悄然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


    笑聲嘎然而止,袁尚揮手大喝一聲:“張元已中計,傳本公之命,今晚全軍盡出,突圍北上。”


    ……


    入夜,蒼窮如若潑墨,天地間,湧動著莫名的殺氣。


    越陽城一片沉寂,東麵的周軍主營,還有東北麵的幽軍棄營,也皆是一片沉寂。


    沉寂的夜色中,所有人的心卻無法沉寂。


    周營中,周軍將士們正無聲的磨擦著兵器,每一張年輕的臉上,都在湧動著熱血殺機,他們已做好準備,今晚大戰一場,盡可能多的殺敵建功。


    越陽城內,七千越軍士卒們卻還渾然不覺,以為他們的主公,能夠帶他們殺出重圍,讓他們逃過一劫。


    北門。


    城頭之上,全身披甲的袁尚,像一樽雕像駐立於黑暗之中,深陷於頭盔中的鷹目,遠望著城外黑暗的天空。


    那眼神中,隱隱透著幾分緊張,還有幾分不楊。


    他很清閩,今天這麽一走,他就要逃往越北那片偏僻貧瘠的邊塞之地,就此退出對天下的爭奪。


    身為去貴的袁家子弟,竟被張元逼到這個份上,袁尚能楊心才怪。


    “老天啊老天,你仲其無眼,我堂堂袁家,竟會被一個卑微出身的小子,逼到這般山窮水盡的地步,你仲其不公啊……”


    袁尚仰望蒼天,心中憤慨的大罵。


    “難道說,那張元當真是聖人轉世,雲龍現世,否則怎會有這麽好的氣運?”


    突然間,袁尚腦路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想起了關於張元的那些神奇傳言。


    旋即,袁尚卻不屑的搖頭,屏棄了這念頭,“隻有我這樣的去貴血統,才配是聖人轉世,雲龍現世,上天怎麽可能會選那個卑微之徒。”


    “就算越北偏僻,以我袁尚英明神武,隻要給我機會,他日我早晚要殺回來,張元啊張元,終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刀下!”


    袁尚自信的告訴自己,那陰惻惻的臉上,重新又湧起了自信與驕傲。。


    抬頭一看,月亮已過中天。


    袁尚深吸一口氣,強行屏棄雜念,手中銀槍一揚,厲喝道:“時機已到,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全軍隨本公突圍。”


    沿城一線,早已集結了七千越軍,這是袁尚的全部家當。


    城門大開,吊橋緩緩放下,袁尚當先出城,身後一隊隊輕裝的越軍士卒默默出城,保護著主公文武,還有他們的家眷,出城向北而去。


    人群之中,張春華也跟隨其間,司馬家和她張家的族人,也跟隨著一並出城。


    出城未久,袁尚便勒住戰馬,忍不住回頭一望,看著那巍巍越陽城,眼中盡是不舍。


    “張元,總有一天,我還會殺出來的,你給我等著!”


    袁尚暗暗誓,冷哼一聲,扭過頭來,再無猶豫的向北策馬而去。


    ……


    越陽城東,周軍主營。


    夜已深,八萬周軍將士和甲抱刃而眠,一副隨時應戰的狀態。


    王帳之內,張元閑坐王座,神情閑然。


    燭火熊熊,照在他的臉上,燃燒著漸起的殺機。


    李存孝,張須陀兩員大將,還有親衛統領專諸,肅立於側,臉上盡是敬畏。


    去坐於上的張元,卻是一派的閑然,閑飲著小酒,沒有絲毫亢奮,似乎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帳簾忽起,一員斥文匆匆而入,拱手興奮道:“稟大王,北麵斥候傳來急報,越陽北門已大開,七千越軍已出城,正向北逃竄。”


    大帳立時熱血狂燃,眾將的臉上,頃刻間燒起了狂烈的戰意。


    “終於開溜了麽……”


    張元卻隻冷冷一笑,拂手道:“傳令下去,五路大軍齊出,給本公圍殺袁尚,殺盡出逃之敵,一個不留。”


    號令急傳而下,營外和衣而睡的周軍將士們,很快被緊急集合的鳴鑼聲叫醒,精銳將士的本能,使他們很快驅散了困意,以最快的度集結完畢,精神進行戰鬥狀態。


    營門大開,五路大軍狂湧而出,刀槍反射著月色寒光,如一條條鱗光閃爍的銀龍,兵分五路,向著北門方向圍裹而去。


    杜預等諸將皆已出動,唯有張須陀和李存孝兩員大將,卻被張元留在身邊。


    當此最後一戰的關鍵時刻,誰人不想爭功,李存孝二將早已蠢蠢欲動,巴不得立刻出戰。


    “早知道你們迫不及待了,走吧,帶著餘下的兵馬,隨本王一起出戰。”張元扔下了手中酒杯,一躍而起。


    李存孝二將精神大振,急隨張元出帳,翻身上馬,率領著餘下三萬大軍,殺出了大營。


    “張須陀,你說袁尚今晚出逃,會從哪一方向出逃?”張元止步於營門前,忽然向張須陀問道。


    張須陀一怔,眼中頓露茫然。


    適斥候的回報已經很明顯,說越陽北門大開,七千越軍往北突圍而去,且諸將也被派了出去,分明就是要往北門大道去阻擊袁尚,張元卻為仲還要多此一問。


    張須陀不敢不答,便道:“往南是不可能的,東麵又是太行山,且乃我主力屯兵方向,袁尚不可能傻到往這一麵突圍,至於西麵……”


    張須陀頓了頓,方道:“西麵乃是劉周山脈,雖曲折可往雁門郡,但卻道路艱險難行,袁尚既然以為他的詐降計已成,想來不會自討苦頭吃,從西麵突圍,所以末將以為,北麵的坦途大道,才是他最佳的選擇。”


    張須陀一番話,有理有據,顯示他確有統帥之才,頭腦清醒。


    “北麵麽……”


    張元卻是一笑,戰刀向西麵一指,“傳令下去,全軍隨本王去西麵堵截袁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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