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四點,天色還是一副死寂的灰蒙,讓人看不到一點生存的希望。


    打火機剛剛燃起,一輛汽車飛馳而過,帶起的風幹脆利落地吹滅了這一撮火焰。


    “草。”低低罵了一句,把嘴上叼著的煙夾在耳朵上,金瑉碩背過身子,一隻手護著擋住風,總算是打著了火。


    眼疾手快地摘下香煙,“滋啦”一聲,煙草被點燃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是如此的順耳。


    深深吸了一口,小半支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殆盡,金瑉碩慢慢吞吐著煙氣,眯眼看著隔了不到五米的泰妍。


    她正前傾著抵住欄杆,大半個身子探出了外麵。


    “呀,小心點!”忍不住出言提醒,金瑉碩留心著泰妍的一舉一動。


    泰妍側過臉來,給了金瑉碩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揮揮手喝退道:“你回車上去,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得,多嘴一句還招不待見了。看著泰妍不像是有什麽事兒想不開的樣子,金瑉碩點了點頭,轉身朝著車裏走去。


    前麵三十米開外,小奔馳開了雙閃,尾燈一亮一滅的,就跟金瑉碩嘴裏這根快燒到煙頭的香煙一樣,在絕望之中給人以掙紮的慰藉。


    坐到駕駛位上,身子向後一靠,自然陷進了皮質椅背裏。


    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哼,金瑉碩的視線被旁邊位置上的紀念冊所吸引。


    “這個不是?”目光停滯了一下,他伸手拿過,翻到了熟悉的一頁。


    然後,臉上掛上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原來是因為我寫的歌啊……”歎了口氣,放下紀念冊,金瑉碩心裏有一種巨大的荒謬感。


    “從右後視鏡看著泰妍,她正雙手合十放在嘴邊,衝著欄杆下的溝渠高喊著。


    “終於知道你的問題在哪裏了……”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哎”,金瑉碩收回了目光。


    ——————


    不知喊了多少聲,隻知道幾乎要把全身的力氣都榨幹,泰妍終於招架不住地坐倒在地上。


    向後歪了歪頭,喘了口氣,她低聲說道:“對不起了宋赫xi,以後再來看你。”


    艱難地想要爬起,卻實在是找不出力氣了,泰妍眼看著自己的車關掉了雙閃,慢慢倒退了回來,副駕駛的窗口恰到好處地停在了她的眼前。


    “喊舒服了?”金瑉碩有些淡漠地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嗯。”隨著力氣一起流失的,還有泰妍的勇氣。想起剛剛車上的爭搶,她的心裏就是一陣後怕,麵對金瑉碩也有了一絲隱隱的愧疚。


    “可以走了。”這次終於轉過了腦袋,金瑉碩看著泰妍問道。


    “嗯。”點了點小腦袋,泰妍應道。


    “上車,走吧。”推開了車門,解開安全帶,金瑉碩探著身子,長長的胳膊跨過了副駕駛,伸到了泰妍麵前。


    愣了一瞬,泰妍趕緊握住了金瑉碩的手,任由他發力把自己拽進車裏,順手還關上了車門。


    車輛起步,繼續朝著首爾駛去。


    “這首歌,是誰寫給你的?”敲了敲放在腿上的紀念冊,金瑉碩假意問道。


    “還給我!”這才發現被自己落在副駕駛上的紀念冊已經被金瑉碩拿走,泰妍著了急,這就要爭搶。


    “嗬。”不屑地嗤笑一聲,金瑉碩打開了車窗,左手拿著紀念冊探了出去。


    “老實一點!不然我馬上鬆手扔了它!”


    “呀!”被金瑉碩的威脅唬住,盡管氣憤地大喊了一聲,泰妍還是咬著嘴唇,老老實實地坐回到座位上。


    “回答我的問題!”金瑉碩也厲喝一聲。


    “是我朋友寫給我的!”狠狠瞪著金瑉碩,泰妍及其不情願地回答道。


    “朋友?”金瑉碩的嘴唇很是怪異地翹起,不知在譏諷著什麽:“什麽樣的朋友?”


    你問這麽多幹嘛?“就像是被戳中了死穴一般,泰妍猛地炸了鍋,原樣頂了回來。


    “ok,我不問了。”看看她的精神狀態的確有些異常,金瑉碩停止了刺激:“我的意思是,這首歌寫得很好。”


    “用你說?”泰妍還是一副吃了槍藥的樣子,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生氣了。


    然而泰妍越是這樣,金瑉碩心裏的火就燒得越旺。手臂收回,把紀念冊遞還給泰妍,他笑著說道:“你信不信?我可以讓它變得更好。”


    失而複得,泰妍視若珍寶地把紀念冊緊緊抱在懷裏,再也不敢有片刻離手。聽到金瑉碩這話,她斜睨著看過來,眼珠一轉:“雖然你是個作曲家——”


    “別忘了,我是寫出《youthink》的作曲家,”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謙虛,金瑉碩毫不謙虛地給自己頭上加著帽子。


    “這首歌,我是不會修改的。”泰妍態度很是堅定地說道:“我希望可以保持作者的原稿。”


    我特麽就是作者!我自己覺得不合適想改吼不吼啊!


    “泰妍xi,”越是窩火,金瑉碩反而越是耐住了性子:“我相信,作者創作這首歌,一定也是希望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在最完美的狀態下,把它唱出來的,對不對?”


    泰妍沉默著,暗暗思索。


    “這首歌的風格太明快了,高音起間奏,跳躍進歌詞,”金瑉碩把咂著嘴,回味著自己當時寫歌時的感覺:“需要有東西補充進去,壓一壓,穩一穩,不然這首歌出來就像是四不像的舞曲了。”


    瞥了金瑉碩一眼,他的長篇大論,泰妍還是聽進去了。


    “我跟你講,這種中板節奏的英倫鄉村風,全韓國你找不出第二個人能比我更了解。”拍了拍胸脯,金瑉碩很是自信。畢竟這首歌雖說是一氣嗬成創作出來,前期的思路卻已經醞釀了好長時間。


    “電音吉他,洋鼓,再加一點點鋼琴,”腦海中已經開始模擬最終的成品,金瑉碩品味著這難以言說的愉悅感,猛地睜開了眼。


    “歌名就叫,《i》!”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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