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導演摘下了帽子,撓了撓糾結做一團的亂發,有些氣急地看著站在一邊的泰妍和sunny。


    “sunnyxi,現在是在和我開玩笑嗎?”張導演嗤笑了一聲,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怒火,臉上似笑非笑地質問道:“離演唱會正式開始隻剩下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你現在告訴我,要臨時變動歌單?”


    “哇,果然不愧是我們sm公司的大勢愛豆呀!”


    他叉著腰,冷嘲熱諷地說道。


    sunny臉上抱著討好的笑,背在身後的手不動聲色地扯了扯泰妍的衣服。


    泰妍為難地看了她一眼,朝前走了一步,迎在導演麵前。


    “張導演,拜托您了。我們sunny現在的狀況,”如此說著,泰妍一把把李順圭拉了過來:“她今天身體出了問題,嗓音條件很不好,如果solo的歌曲還是原來的那首《3》的話,現場很有可能會出大亂子的。”


    “這種話不用你來說,去把你們經紀人樸株栐找來!”張導演絲毫不願聽解釋,很是霸氣地打斷了泰妍的話,蠻橫地指使著。


    “張導演!“sunny一聲大喊,鎮住了導演,趁此機會,她抓緊時間說道:“我隻是想要把表演的歌曲,從舞曲改成抒情曲而已,防止自己的身體吃不消,影響了現場表演的效果!並不會有其他問題的!”


    “……你老實說,這件事,你們經紀人知道嗎?”張導演冷靜了下來,仍是皺著眉頭,語氣卻是和緩了些。


    “經紀公司,什麽時候真正為藝人考慮過?我也隻是,想要為自己的身體負責罷了。”眼神中閃過一絲暗淡,sunny有些悵然地笑道。


    張導演咬著牙,跺了跺腳:“你現在去排練一遍要換的歌,把時間掐好,出了什麽問題的話,我是不會背這個鍋的。”


    “康桑哈密達張導演!”sunny喜形於色,深深地鞠躬行禮。泰妍也鬆了口氣,臉上終於掛上了久違的笑容。


    “呀,你老實說,怎麽會突然發神經,想起換歌的事兒來?”


    朝著空出來的練習室走去,泰妍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心裏的好奇,戳了戳李順圭的肩膀問道。


    李順圭若無其事地繼續走著:“不是說了嗎?我今天身體有些吃不消,害怕承受不住《3》的舞蹈。”


    “這話留著騙張導演和株栐歐巴就好。難道我會不了解你嗎?”泰妍毫不留情地戳穿了sunny的謊言:“說吧,以你的性子,沒有一定要做的原因,是不可能給別人填這麽大的麻煩的。”


    李順圭的嘴角稍稍抿了抿,顯示出她內心的些許愉悅:“苦莫喔泰妍呐,謝謝你理解我。”


    “呀,不說嗎?這麽做的理由?”泰妍瞪大了眼睛威脅道。


    “等今天的演唱會結束,你大概就會知道了。”


    李順圭吊著泰妍的胃口,留了個懸念。


    “好了,你先去化妝吧,我去練習一下那首歌。”


    李順圭走到練習室門口,轉身催促著泰妍趕緊去忙自己的事,自己打開了門閃身進去。


    “什麽啊?這麽神秘嗎?我連看下你練習都不可以?”泰妍有些被傷到心似的抱怨道。


    “抱歉了,等一會兒正式表演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李順圭笑著關上了門。


    停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李順圭送了口氣,這才好好看著練習室裏的陳設。


    房間明顯是被廢棄了很久,桌椅板凳雜亂無章地隨地擺放著,屋子的正中間,一架滿是灰塵的鋼琴靜靜陳列著。


    李順圭的眼睛一亮,踱步走了過去。低下身子,她輕輕吹了一口氣,琴蓋上的灰塵被吹得蕩了起來,嗆得李順圭連連咳嗽。


    一隻手捂著嘴,另一隻手掀起琴蓋,李順圭摁動鍵盤。


    沒有聲音發出來。


    “早該想到的,被放在這裏無人問津的鋼琴,怎麽可能還好著?”


    無奈地歎了口氣,李順圭放下琴蓋,剛準備再繼續看看,目光一瞟,忽然看到了角落裏立著的什麽東西。


    她慢慢走了過去。


    ——————


    “哇,真是貴啊。”


    按著泰妍告訴的名字,宋鍾赫打著車到達了喜來登酒店。


    憑借著他似乎還算是很靈光的中文,完全沒有交流障礙的,宋鍾赫在前台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成功辦理了入住手續。


    數著錢包裏剩餘不多的,在機場兌換的新台幣,宋鍾赫心痛地砸吧著嘴,好生後悔:早知道最後還是一樣回來,當初就不應該拒絕泰妍的門票和機酒的。


    上樓放了東西,草草洗漱休息一下,眼見得時間差不多了,宋鍾赫下樓隨便吃了些東西,重新返回了場館。


    剛剛過來的時候還沒有出現,走的時候又是從後門悄悄離開,一來一去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此刻,小巨蛋的場館門外已經滿是搭好的帳篷,或是席地而坐的攤位。商販們操著台灣腔吆喝著:“少女時代官方正版熒光棒!500塊一支!先到先得啊!”


    “少女時代同款抱枕!泰妍,允兒,傑西卡!”


    “甩賣了啊!日專拚簽便宜賣了啊!”


    ……


    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聲音,讓這演唱會的氣氛一下子就被烘托了出來。


    在漸漸變得越來越多的粉絲中穿行而過,目光不時從攤位上掃過,也提起興趣,買了一兩件周邊,甚至還有印著秀英臉蛋的抱枕。


    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所有東西都塞到贈送的包裏,手裏隻握住一根長長的光劍式的熒光棒,和官方發售的短棍熒光棒,眼見得天色漸漸暗下來,四周開始不斷有人播放起少時的歌曲,興致上來了,還有人湊到燈光下來一段舞蹈。


    宋鍾赫很是開心,感覺眼中所見的人,都是如此的單純而快樂。


    然後,隨著時間一點點溜走,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人群中的聲音消失了,大家都屏息凝氣,乖乖站在門外,等候著可以入場的消息傳來。


    “吱呀”一聲,場館裏的保安如臨大敵,冷著臉把大門打開,粉絲們魚貫而入。


    宋鍾赫被裹夾在人群中,半是主動半是被迫地朝著裏麵走去。


    遠遠地,他看到主場館那裏亮起了一道粉紅色的光柱。


    演唱會,開始入場了!


    半是主動半是身不由己地,宋鍾赫被裹夾在人群中,進入了小巨蛋的主體場館。


    人群開始分散,向著各個入口分流。宋鍾赫掏出自己的票,仔細看了看:一層a1入口。


    手裏提著袋子,熒光棒握在手中,他找到檢票的入口。


    “請亮出您的門票,並接受我們的安檢。”


    安保人員一遍又一遍地高聲提示道。


    “對不起,相機是禁止帶入場內的。請您暫時寄存到我們的工作人員這裏,演唱會結束以後再來領取。”


    在他前麵兩三個人的位置,有個女孩正拉著保安的手苦苦哀求:“求求您了大叔,我絕對不會拍照的。”


    保安的嘴角微微翹起,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不相信的意思已經暴露無遺。


    “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不然的話我就隻能把您請出場了。”


    保安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女孩的妄想,拉著她的手和東西,去到了更裏麵的寄存室。


    隊伍這才開始繼續前進,宋鍾赫也不斷聽著前麵傳來的聲音:自拍杆,燈牌,礦泉水……所有不符合演唱會安保規定的東西都一一被檢查出來,決不允許被帶入場內。


    隻是在場館外買了些正常的周邊,並沒有什麽違禁物品,宋鍾赫把累贅的東西寄存放好,很順利地通過了安檢,進入到場地之中。


    門票顯示的位置是搖滾區vvip,第一排的5號,也就是舞台下稍微靠右的位置。公司對於內部截留門票的事情,管理得還是相當嚴格的。


    找到自己的位置,宋鍾赫送了口氣,站起來環視周圍的情況。


    在自己這所謂的vvip的內場座位之後,才是一排排的搖滾區vip位置,此刻大部分已經陸續就座,隻剩下個別位置還沒有人來。


    在自己的身邊,3號和挨過去的1號,已經有兩個女孩坐好了。令宋鍾赫吃驚的是,她們麵前明目張膽地擺放著攝影用的三腳架,上麵架著一看就很高端的單反相機,兩人正在調試著拍照攝像用的機器。


    宋鍾赫仔細一看,兩個女孩年齡都不大的樣子,胸前掛著一個藍色的掛牌,應該是工作人員的工作證。


    “奇怪,工作人員拍照要在vvip的座位上嗎?”


    宋鍾赫心裏暗自嘀咕,不過也沒有多想。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過露骨,坐在1號座位的女孩一扭頭,正好對上了宋鍾赫的視線。


    宋鍾赫有些尷尬地點點頭,微笑示意。女孩卻好像是看到了什麽惡心東西一般,臉色嫌惡地戳了戳另一個還在調試機器的女孩。


    “旁邊那個大叔,看起來好猥瑣的樣子。”


    宋鍾赫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另一個女孩聞言扭頭一看,也趕快避了開去,和自己的同伴點點頭:“是啊是啊,我們一會兒小心一點。”


    “那個……”宋鍾赫覺得自己不能再當做沒有聽到似的,注意到她們說的是韓語,他也就直截了當地插進話去:“我才23歲,不是什麽大叔的啦。”


    “……對不起,我們失禮了……”本以為對方聽不懂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沒想到宋鍾赫居然聽得懂韓語,兩個女孩被徹底抓包,羞慚地低頭致歉。


    “沒關係沒關係,女孩子在國外是要小心一點。”宋鍾赫大度地表示原諒。


    “先生您也是韓國人嗎?”兩個女孩聽著熟悉的語言,稍稍放開了些問道。


    “是啊,”宋鍾赫笑眯眯地點點頭:“我是專程從首爾飛過來看少女時代的演唱會的。”


    “哇,這位歐巴怎麽稱呼,真的是狂飯啊狂飯!”找到了同道中人,兩個女孩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彼此之間的距離感和生疏感瞬間消失不見。


    “我?我叫宋鍾赫,你們叫我鍾赫歐巴就好。”宋鍾赫老實巴交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鍾赫歐巴,我們這些飯,彼此見麵的時候,都不叫真名的。”一直和宋鍾赫說話的1號座女生,有點尷尬地說道。


    另一個3號座女孩也笑著說道:“是啊,飯圈對真實身份還是比較忌諱的。我叫做flyingpetals,別人都叫我飛姐。她叫做shiningsmile,飯圈身份仙女。”


    “哇,飛姐,仙女,看來兩位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呢!”宋鍾赫感歎著稱讚道。


    “哪裏啊?就是單純地喜歡姐姐們,加上自己有時間有錢,比別人多付出了一些罷了。”兩個女孩子被宋鍾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鍾赫歐巴你不也是千裏迢迢從首爾飛來台灣嗎?”


    “還能搞到這個位置的票,歐巴你的背景也不簡單啊。”略帶審視地看著宋鍾赫,飛姐笑得很是耐人尋味。


    “哪裏哪裏?隻不過有個很熱心的朋友罷了。”


    宋鍾赫掩飾著揮揮手,避開了這個話題。


    飛姐和仙女相視一眼,也不再追根問底地打探。


    說話間,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就要過去,四周的座位基本都已經坐滿了觀眾,場地裏充斥著嘈雜的說話聲。


    “今天來的人很多啊。”宋鍾赫環視一圈,看著影影綽綽亮起的熒光棒感歎道。


    “那當然了!畢竟姐姐們在台灣的人氣一直都很高,這又是第一次來台灣開演唱會,這邊的人都不願意錯過這麽好的機會的。”仙女很是驕傲地說道。


    “小巨蛋的正式座位是15000,今天的上座率大概有八成左右,已經很不錯了!”飛姐站起身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


    “啊,什麽時候姐姐們可以在東京巨蛋開一場50000人次的演唱會啊!到那時我也就此生無憾了,一定會把我們帕尼姐姐拍得美美的。”仙女期待地憧憬道。


    “放心”一聲,場館上空的探照燈關閉,頓時一片黑暗。宋鍾赫嚇了一跳,隻聽到身邊傳來女孩子的安慰聲:“放心吧,馬上要開場了。”


    的確,身後的粉絲觀眾也注意到這一信號,說話的聲音瞬間就壓抑了下去。


    所有人,包括宋鍾赫在內,都提起心來,屏息凝氣等待著。


    然後,黑暗中,傳來了音樂聲。


    演唱會,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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