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外八廟那個蠢貨的辦法很簡單,但其中也有兩種方式:之前花錢和利用關係網打通了對方館長的路子,說隻是想看看一件華夏流落俄羅斯的文物。


    對方是文物專家,也是政府人員,不可能讓你帶走銅人,隻是看看當然可以。


    但如果公司真想要,那名館長估計隻能捏著鼻子認!


    找上門了,就算你倒黴,避都避不開,俄羅斯黑幫就是這麽牛。


    俄羅斯最大、最有實力的黑幫要一件外國文物,還會付出雖不可見人,但絕對可觀的代價,你可以不給,也可以報警,但要做好哪天全家死光光的準備。


    張楠不會這麽做,不是無法承受其負麵後果,而是不屑。


    “類外八廟”的第二種方式就簡單了:倉庫保管員麵對公司完全沒有一絲抵抗之力,東西運走,有點良心那就用個無關尺寸問題的仿製品代替。


    如果懶得弄,直接拿走東西就行。


    那座倉庫不是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核心倉庫,屬於存放“破爛貨”的地方,少一件甚至在十月革-命後就沒查看、隻存在於最原始賬冊內的外國非重要藏品,再過幾十年也出不了問題。


    要知道衛國戰爭時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組織過部分文物撤退,幸好最後英雄的列寧格勒軍民以慘烈至極的代價守住了城市,不然德軍可就不僅僅是在列寧格勒附近得到“琥珀宮”這麽簡單了。


    既然撤退過,之後又多年沒有進行徹底的清理統計,那館藏幾百萬件文物的統計與存放必定有不足之處,更別說每家博物館的早期統計數據與實際館藏必定有所出入。


    說白了還是那一句:隻要別被抓個現行,搬走了沒事,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家大業大,到目前為止就沒將這件華夏文物當回事。


    這樣的情況不奇怪,就像在伊朗和土耳其的那些個至正型元青花大件,他們知道元青花是好東西,卻沒個具體的概念。


    當然,在張楠眼裏幾件元青花是沒法和那個正統銅人相比,檔次不同!


    真不同,外銷貨物能和皇帝下令、隻做了兩件、代表中醫中一項重要傳承的禦製物品相比?


    沒得比!


    “把它換回來!”


    張楠說得自信,自個要那座銅人將來能正大光明,對自己不產生任何實際麻煩的進行展出。


    農博升一句:“拿什麽換?”


    張楠笑笑,用方言道:“東西早已經給了,俄羅斯政府、列寧格勒政府都欠著我的大人情。”


    農博升一聽,略微思索了下後道:“阿楠,要是那些經濟投資上的人情換銅人,我個人感覺不是特別合適。”


    他是文物專家,希望華夏文物回歸,但更是張楠的自己人,還得為他這個自己人考慮。


    邊上的劉成軍聽不懂張楠的方言,知道兩人這樣交談自有道理,特意將注意力移開。


    人要自覺,人生閱曆豐富的老劉同誌清楚。


    這邊張楠笑笑,“還帶點政治投機的味道,知道前段時間特克文教堂聖像的事情?”


    “你給的?”


    農博升略顯意外,他在蘇聯學習文物、考古、藝術多年,當然知道特克文教堂聖像對傳統俄羅斯社會與文化的意義。


    但也就是略顯意外這程度而已,文化背景不同、信仰不同,俄國人的超級國寶,在農博升眼裏就是一副裝飾過度、有點年紀的宗教畫而已。


    張楠點了下頭,又將得到那幅聖像的過程說了下,但沒說是特意送給了老普。


    農博升是個帶點書生意氣,但又半混跡官場、老奸巨猾的老江湖,嘴巴嚴得很,不該說的絕對不會外傳。


    “…花點錢,搞好同俄國政府的關係,很值。


    這兩年我砸在這邊的錢不少,西方國家的經濟援助全是空頭支票,我大概是他們的第一財神爺。


    將來能賺回的錢也不會少,但人情就是人情,他們拿一個正統銅人還不完我的人情。


    不過…”


    張楠腦子轉了轉,道:“個人名義的操作比較麻煩,我看將來東西就放甬城博物館得了。”


    “怎麽操作?”


    “搞個友好關係城市、文化友好交流城市什麽的就行,然後搞點實際活動,這點錢甬城總有吧,我看你上頭那些人一定高興。


    功勞全給你,到時候我…還得出點東西,給你準備一幅湊合著有點曆史價值的俄羅斯油畫。


    對內就說你個人捐贈,過程你隨便編,就說讀書的時候跳蚤市場上淘來的都行。


    聖彼得堡就點名送你那個博物館銅人,你就送幅畫意思一下,這就妥妥的友好文化交流了。”


    張楠天馬行空一般的思維,農博升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趟。


    想了下,道:“三個問題,艾爾米塔什博物館是國立博物館,列寧格勒政府雖然管得著,但單單他們說了不算。


    甬城是副省級城市,列寧格勒地位至少等於滬上,不對等。


    還有,一幅過得去的俄國名畫在西方拍賣市場可能價值百萬美元以上,你這生意虧大了!


    幹嘛這麽做,阿楠,這事最後對你根本沒多少好處。”


    “特克文教堂聖像更貴,這不是錢的問題。


    我列賓的畫都有不少,不過舍不得給而已。再說我對人偶一類的東西一直不怎麽感冒,年代越久的越不喜歡碰,都不會往家裏放。


    一個天聖銅人放博物館裏就夠了,再個正統銅人沒必要。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想著那個,對了,三姐沒和你說?”


    農博升的愛人娘家姐妹行三,張楠跟著項偉榮叫三姐。


    “院士那事?”


    “對呀,你給國家弄回那麽多寶貝,還寫了一大堆研究文獻,一個院士怎麽著也得吧?


    人走茶涼,就講究個級別不是。


    好了姐夫,這事就不要推了,咱不說這個。還有,城市級別的問題很好解決,欠我人情的不止列寧格勒,還有克裏姆林宮,要不是我這兩年的投資和做的那些生意,他們的總統出國訪問都要住不起酒店。


    城市級別更簡單,列寧格勒州又不止一座城市,全俄合適的城市多得是,那幫玩政治的會幫你想好辦法,不用你操心。


    就這樣吧,其它的到時候早說,你就等著銅人到你那一畝三分地就成了。”


    損失個百萬美元,再給推農博升成院士的路上助推一把,反正張楠覺得值。


    院士哦,牛人呀!


    而且副高官,這在華夏可更牛掰了,這次再活動活動,原本的實際資曆、貢獻啥的都夠,不信農博升上不去!


    本身農館長什麽都夠標準,最多就是少了點機遇同一顆去爭一下的心,如今有張楠在後頭推一把,還是開著超級推土機推,不行都得行!


    隻要張楠說“就這樣吧”,就意味著這話題暫時到此為止,沒再往下說的必要。


    就是你往下說,張楠也不會再理,這事連農博升都知道。


    這邊算談完了,其他人也看了看照片,這薑愛華還說一定要把這銅人給弄回去,不然看著就憋屈。


    張楠倒是提醒他:“暫時就當這事沒發生過,ok?”


    “絕對ok,咱不ok也得ok不是…”


    得,薑家老三又開始油,真是改不了。


    一頓飯吃完,眾人打算散貨,薑愛華對張楠道:“楠哥,下午我去使館那打了個電話,你也知道,有些事一般電話不放心。


    結果得了點消息,我想還是要和你,還有姐夫說一下。”


    “載人航天的事?”張楠示意他一起走,邊走邊問。


    “不是,那事國家有自己的步子,哪輪得到我去參合。


    就一點內部消息,經濟上的,我想還是要和你說一下,要是回去和德彪他們說,萬一捅出去就是大事…”


    張楠“嗯”了一下,沒再說話。


    上電梯,到了張楠所住的超級套房客廳,這下身邊隻有項偉榮和查理茲-塞隆,還有個習慣性來稍微坐會的關興權。


    查莉這些年都是喜歡和哥哥住一個套房,比如這次因為他沒帶管家婆來,直接占了其中的夫人房。


    她是不用回避的,任何與華夏相關的秘密事情,查莉是聽到了都算沒聽到,壓根不關心、不參合。


    沒讓侍者動手,給幾個人泡起了功夫茶,喝點消消食。


    前段時間剛學會,沒事練著,張楠雖然最愛喝綠茶,但對功夫茶也不排斥,喝著喝著也就習慣了,這趟出來侍者們就帶上了全套的功夫茶家什。


    小杯茶一口趁熱喝完,薑愛華道:“下個月炒瓊海和北海房產的都要死了,看現在這情形,跳樓的都可能會有前幾年東京那麽多。”


    下個月近在眼前,93年六月,南邊樓市已然瘋狂,早已突破了所謂危險警戒線不知多少,上頭實在看不下去,要對瓊海樓市的擊鼓傳花下狠手了。


    雖然之前基本上估計到,張楠沒問薑愛華具體何時出台政策、他從哪得來的消息,就點點頭。


    兩人的資金徹底撤離南方樓市都近半年,貌似就算這會政策出台都沒一毛錢關係!


    其實不然,一項重磅政策出台影響方方麵麵,提前知道了總是好事。


    張楠對項偉榮道:“和姐先打個招呼,過會用我的保密衛星電話說一下。”


    項偉榮點點頭。


    先用普通國際長途打電話,姐姐張慧那也有個張楠給的具有保密功能的衛星電話,隻不過平時不開機。


    這些號碼的通訊本就被陽光星辰集團的人控製,更不用說兩頭都加了集團下屬公司專門研製的加密和解碼器,如今這地球上絕對沒旁人能得知交談的內容。


    等著薑愛華繼續往下說。


    “還有,明年初,最快年底,國家就要對外匯匯率進行新的規定,取消兩軌製,我得到的消息是對美元可能會在8塊7左右。”


    項偉榮眼睛眨了兩下,這些年老婆管著國內的大集團,他也懂了不少:這才是個超級重磅消息,對內對外都是!


    這樣的消息不會像80年代香江搞固定匯率那樣來個突然襲擊,非常可能提前放出消息人民幣將貶值。


    華夏是大國,有自己的大國氣派和責任,不會像香江那樣一個小地區來突然襲擊。


    但什麽什麽時候放消息很有講究,像自家集團那樣有不少是外貿生意,越早得知越好。


    就算因為消息閉塞出點損失無所謂,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能避免就避免不是,越早做應對準備越好。


    與項偉榮的反應不一樣,張楠對此毫無意外,道:“是該管管了。


    一個官方匯率,一個調劑價,現在這官方匯率我記得應該是5塊5左右是吧?”


    “嗯。”


    薑愛華點了下頭:他絕對屬於有本事的人,隻要量不是太大,他在國內就能用這個價格搞到些美元。


    “官方5塊5,調劑價還要至少加3塊,實際市場價格都超過10塊。”


    “不止,現在京城那邊美元大概是十塊八九左右,有不少人和企業11塊都要。”


    聽了薑愛華的話,張楠嗤笑了一下,道:“掛牌的和實際價都能差一倍,連調劑價格都差兩塊多,是該管管了。”


    這時關興權插話道:“讓嫂子出點美元?”


    關興權不懂經濟,聽了剛才這些談話,腦子裏的概念是:先不說對生意的影響,單一條留著美元現金,那就等於年後貶值。


    一邊的項偉榮微微搖頭,對關興權道:“沒意思的,這兩年國內通貨膨脹速度很快,人民幣對內本來就在大貶值,美元換成人民幣,還是一個樣。


    再說我們也犯不著搞這個小投機,去年你嫂子讓人和愛華小小玩了手滬上的股票後,就對這種投機沒興趣了。


    過山車,腦子發熱,都和瘋子一樣,暫時還是腳踏實地玩實業好。


    貶值就貶值,我們賣的東西一樣在漲價,一樣的。”


    張楠的記憶裏,應該是94年元旦的時候,人民幣官方匯率與外匯調劑價格並軌,人民幣兌美元報價8.72,相比前一天、93年12月31日的人民幣兌美元匯率5.7,貶值33%。


    之後的十來年,這人民幣兌美元一直穩定在8.3左右。


    至於股市嘛,還是內部消息:偉人去南邊巡視了,然後薑愛華就讓人竄進了滬上的股市。


    去年華夏證券市場都才成立一年多,3月份上證指數才300點,然後一路狂飆,短短兩個月就漲到了1400點,漲幅350%!


    張楠上輩子不玩股票,但看過《股瘋》,也知道那次有一天居然放開了漲跌停限製,然後沒幾天就暴跌!


    給的意見就是哪天取消了漲跌停,那第二天就可以撤了。


    果然,去年5月21日由於取消漲跌停限製,上證指數一天就漲105%!


    然後沒過幾天就開始下跌,到了11月又跌回了380點,跌幅高達70%。


    不過那就不關薑愛華和張慧什麽事了,他們早就上岸。


    去年8月份鵬城深交所頒布新的新股發行辦法,居然有上百萬人趕到鵬城買股票,有人都收購、租用了一麻袋一麻袋的身份證去排隊買什麽認購證。


    俄國人排隊世界出名,但和華夏股民相比算個球!


    上輩子張楠送外甥佳楠去杭城進行藝術類考試麵試,幾千學子排隊報名、考試的場麵已經夠誇張,而去年鵬城那次,120萬人排隊買股票!


    張楠是沒見到那個場麵,但想想都頭皮發麻:兵過一萬密密麻麻,兵過十萬無邊無涯。


    120萬人排隊,那是個什麽場麵?


    張楠猜著應該不止一個“售票窗口”,但也夠恐怖的,很多人都排了三天三夜!


    最後嘛…


    出事了唄,意味華夏有個兩個很有特點的事物,一個叫“開後門”,另一個叫“內部截留”。


    鵬城那是薑愛華和張慧沒讓人去湊熱鬧,都不是腦子容易發熱、想著一夜暴富的人。


    百萬人聚集為買股票發瘋,冷靜一下就知道不出大問題才有鬼了。


    張楠知道人員大量匯集鵬城後,還特意打電話提醒別去參合,還說了:這次開後門不是那麽好開的,玩內部截留的也得有些人得倒黴籃球。


    張楠誰呀,對這兩項特色事物不要太了解,像奧運鈔,十塊麵額,一出來就值好幾千,可你普通人十塊換十塊搞得來嗎?


    想都別想!


    幾百倍的利潤,就沒什麽事是不敢幹的!


    薑愛華說了內部消息,這也是開後門的一種,有用,隻是對張楠沒什麽太大用處,隻要是說給項偉榮聽的。


    消息有了,項偉榮去打電話,其他人散夥,該準備休息的休息,而明天就要回國的薑愛華是一點不安穩,安排著去夜總會。


    自家公司的產業,不僅安全,國內暫時還沒那麽又時髦又野性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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