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俠?”陳恪看著七奶奶從茶館拿回來的兩張紙,不由的大吃一驚,想不到真有盜俠這一號人存在。


    這份手寫的資料不僅字寫得好,而且井井有條,時間、地點、被盜的東西,被盜人的身份,現場留下的線索,都寫的清清楚楚,紙的末尾用加大一號的字體寫道:“以上案件皆盜俠一人所為。”


    陳恪放下手中的資料,問道:“七奶奶,這份資料是誰給你的?”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按照你說的,去茶館打聽,就有人遞給我這兩張紙,說上麵都寫得清楚。我也不識字,就直接拿回來了。”七奶奶停了一下,又道:“你今天說話怎麽怪怪的,像個外地人?”


    我本來就是外地人,陳恪心中腹誹了一句,“七奶奶,你有空多去茶館坐坐,問一問這是誰寫的,能問詳細點最好。”他知道以七奶奶的精明,打聽點事情不會太難。而且她是老人家,即便在這個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年代也不怕有人說三道四。


    “七奶奶,這兩天你辛苦了,”陳恪取出一錠二十兩的紋銀,遞給她,“你再去街上買幾份精致的禮單回來,順便把房間裏的被子都換成新的。”陳恪決定先準備禮單,再買點禮物,拜訪一下周圍的鄰居。


    “你是一家之主,我是傭人,有事你吩咐一聲就是了。啊喲,這麽多銀子,太多了,太多了。”七奶奶眉開眼笑的接過銀子,“這房裏的被子都很好,換了多浪費。”


    “那就把我房間的被子換掉,衣櫃也要換掉,都換成新的,你再問問蓉蓉他們父女要不要換。如今糧價也貴,這點銀子用不了幾天的。”陳恪杭州話裏夾雜著普通話,七奶奶聽得似懂非懂,還是一個勁的點頭。


    等七奶奶出門,陳恪重新拿起桌上的紙,仔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陳恪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


    他雖然不敢肯定,但已經有七分的把握,盜走他的手機的人就是這位大名鼎鼎的“盜俠”。


    再往下看,一起案件引起了陳恪的注意。


    案件發生在三天前,清河坊的謝清遠宅子裏發生了失竊,被盜的是謝家的一幅畫,《圍棋報捷圖》。


    按資料上的介紹,《圍棋報捷圖》畫的是東晉謝安在淝水之戰中的弈棋場麵,表現謝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以八萬之兵打敗後秦百萬雄師的沉著與自信。


    但這幅圖成畫的時間不到百年,價值也並不算高,怎麽會被盜俠看中?


    但這不是陳恪注意它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它是所有被盜的物品中唯一的一幅畫。


    再往下看,是謝清遠的資料。


    謝清遠,杭州人,世代書香門第,以耕讀傳家。謝清遠曾做過湖廣道禦史,後來因為得罪上官被貶,再後來辭官歸鄉,在杭州做起了富家翁。


    陳恪再次放下手中的資料,緊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一個粗糙的計劃已經在他的心裏有了雛形。


    正在這時,七奶奶敲門。


    陳恪開門。


    “恪少爺,這是你要的禮單。我怕你著急,先把禮單送回來再去買別的。”七奶奶遞過來一打禮單。


    “七奶奶,我們家人人平等,沒有什麽老爺少爺。”陳恪對“恪少爺”這個稱呼有些不太適應。


    “那怎麽行,這麽大一個院子,以後人隻會越來越多,沒有規矩怎麽行。好了,禮單你拿著,我先出去看看被子衣櫃,你們讀書人呐,就是講究,這裏好好的東西不要,非要買新的。”七奶奶嘮叨完,轉身就走了。


    陳恪無奈的摸著鼻子苦笑,他還想擺架子教訓別人,誰知道人家七奶奶根本不怕他。


    不過陳恪暫時也顧不得這些,如今最緊迫的是抓住盜俠,拿回手機。


    他先抽出一張禮單,寫了幾個字,然後將禮單連同寫有資料的紙裝進懷裏,便匆匆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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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坊,謝家大宅。


    管家範壽英匆匆走進謝清遠的書房,“老爺,有個叫陳恪的人求見。”


    “陳恪?就是昨天在錢記米鋪門口大鬧一場的那個陳恪?”謝清遠正在看書,隨口問了一句。


    “應該是他,老爺連這事都知道?”


    “還不是小琪那丫頭回來說的,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有什麽好見的,你替我拒了吧。”謝清遠眼睛也不抬一下。


    “他還送了張禮單,說要老爺你親自打開看。”範壽英將手中的禮單遞過去。


    “哦?”謝清遠接過禮單,翻開一看,禮單上隻有歪歪斜斜的幾個字:圍棋報捷圖。


    “盜俠。”謝清遠話一出口,就知道不對,盜俠已經在通緝榜上待了這麽多年,一旦被抓,必然是重刑加身,怎麽會冒險主動現身。


    “內兄,請他來書房吧。”範壽英是他的妹夫,因此謝清遠以“內兄”相稱。


    陳恪跟著範管家走進謝府,路過一片荷花池,荷花池的一角有座亭子。


    亭子裏站著一位穿嫩黃色裙子的女郎,亭亭而立,風姿婉約,女郎旁邊還站著一個小姑娘,應該是丫鬟。


    隻是那女郎背對著自己,看不清正麵的容貌。陳恪故意脫下帽子,很紳士的朝那女郞鞠了一躬,果然引得那丫鬟一聲輕呼:“小姐,你看,那有個光頭朝我們鞠躬。”


    陳恪被這句話雷得突然摔倒,雖然猜到那女郎肯定已經回過頭來,他卻不敢再看,夾起尾巴,落荒而逃。


    娘的,怎麽把頭發的事情忘了。


    陳恪剛剛出了醜,不再分心周圍的事物,亦步亦趨的跟在範管家後麵,專心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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